第8章 章節

能不是嗎？而且之後她對他的态度也說明了一切，村裏不少男子都對她有好感，可是她都是一概不理不是嗎？

在夜色中，留大牛長嘆了口氣：“靜兒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我憑什麽娶她…明天…明天跟她說吧…我這樣一個種地的人…”

留靜就靠在自己房間正對着院子的窗沿上，看着坐在院子裏的留大牛頹然的背影她不由得感傷起來：“我是不是做錯了，做得太過火了？哥，我不想的…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誰知道背着身子的留大牛卻是敏感的感覺到了屋子裏她的目光，他語氣不善的說：“那麽晚了還

不睡，還想對誰做什麽？”

她只得默默的關好了窗子，爬到了床上，也是安靜的躺着，閉着眼睛，卻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多久，才終是躲不過周公的相約，沉沉的睡去了。

院牆外有人急沖沖的腳步聲趕來，是一男一女，女的隔着籬牆叫道：“大牛，大牛在家嗎？趕緊出來下，有要緊事找。”

留大牛還坐在院子裏，他點亮了石桌上的油燈，見是村長還有他的老婆，忙起身說：“大叔，大娘，你們怎麽來了，還這麽晚？快進來吧。”

村長和他老婆順着石桌，在石凳上坐了下來。村長率先開口說：“朝廷下發了選秀女的通知，你妹妹被選上了。”

“什麽？”留大牛很是激動。

“說是明天宮裏就會派人來接，所以我們連夜趕來通知你，你們好好商量一下。”

說完村長就要離開，村長老婆送走了他，自己卻是留了下來。她走過去又坐回到了剛才坐着的位置。

“大娘，你還有事嗎？我還想叫妹妹還有我娘起來商量商量。”留大牛顯得很急切。

“大娘想跟你說的是，其實那什麽顧景年不是住在你這裏嗎？大娘有個主意，那就是找她代替你妹妹進宮做秀女。”

留大牛急了：“大娘你說什麽？我怎麽可以這麽做？”

村長老婆寒碜着一張老臉盡量讓自己顯得語重心長的：“大牛…你要知道像她這樣的長得又好看，又念過書的大家小姐，你以為她會想嫁給你？她心氣可高着呢…指不定哪天就跑了…”

“我…”留大牛笨嘴笨舌的說道，“我沒想那麽多。”

“可不能不想。你看若讓她代替你妹妹進宮，一來算救了你妹妹，二來也算是她報答了你的救命之恩。”

留大牛急了：“我沒想她報答。”

“以前可以不想，現在你家有難了，就不能不想了。反正她以後也要走還不如讓她現在走，多少對你也公平點。”

“可是…”

“難道你想你娘和你妹妹哭死嗎？”大娘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這果然是殺手锏，留大牛堅定的心都表現在了他那拼命搖着的頭上了。

村長老婆對他的反應似乎很是滿意：“這就是了，大牛啊在這樣的狀況下，你要想好怎麽做才好…這顧景年沒有來的時候，你們家的日子過得可好着呢，可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沒有顧景年你的日子還是可以的，但是沒有你妹妹，你娘可就不行了，這日子還能繼續嗎？”

“大娘，你讓我想想，明天一早我會回答你的。”

“行，那我

就先走了。”

送村長老婆出了門，留大牛默默的走到了留靜的房間裏，看着她熟睡的樣子，實在是于心不忍了。他在她的床邊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外面打更的人已經打過四更了，四更天一過，很快就要天明了。

終于定了決心，他過去搖醒了留靜還有留大娘，跟她們說了村長說的進宮當秀女的事情，他還沒有說完，留靜和留大娘已經哭成了淚人，留靜鬧着怎麽都不肯進宮。

可是抗旨是要殺頭的。

留大牛很是不耐煩的叫住了她們的哭聲，說了村長老婆的意見，也說了他的決定。

留靜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難得的想到了顧景年的情況：“那年姐姐要怎麽辦？她知道嗎？”

“不能讓她知道。”留大娘狠狠心，“我們也只能想着是她報恩的時候到了。”

（八）

留大娘和留靜都因為最後留大牛的決心高興了起來，但是他們馬上想到了要如何讓顧景年來代替留靜的問題，又都皺眉了。

“我來想辦法。”坐在那裏沉默了良久的留大牛開口，他站起了身，“你們再睡會，我出去走走。”

說着，他也不管她們是用怎樣的神情對着自己，便走出了房門，出了院子，離開了留家，一路往李夫子的家走去。

顧景年休息的房間他熟的不能再熟了，盡管是在黑暗裏，他還是很順手的就摸了進去，站在她緊閉的窗外，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房間裏的床上，顧景年的呼吸很是不尋常的起伏着，顯示着她剛從外面飛奔回來的征兆，她努力着讓自己的呼吸顯得自然起來。原本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的她不覺間就去到了留家的籬牆外，村長老婆的話她聽到了，心情有些複雜的她在村長老婆走了不久也馬上就跑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裏。回來的時候在岔路上看到留大牛往這邊來身影，于是很快的跑了回來，她剛躺到床上，留大牛的腳步聲就在她的窗外停了下來。

解釋吧，說你不會讓我來代替你妹妹留靜進宮的，解釋啊…或者是說點什麽也好…或者，告訴我你求我去幫你救你妹妹…

她一直在等着他說點什麽，可是他什麽也沒有說，就是這樣站到了天亮。保持着一個姿勢的她，只覺得身子都變得僵硬了，直到背後有光漏了進來，也不見他說上一句什麽，連喃喃自語都沒有。

早起的李夫子開了大門見到站在那裏的留大牛，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的他調侃道：“怎麽，為你娘還有你妹妹來道歉？你也是，來的話，進來就是了。好好說說，景年定是會原諒你的。來，先去準備點吃的孝敬下夫子我…”

顧景年從裏面走了出來，裝着是剛醒的樣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把目光落在了留大牛的身上。

留大牛來回的搓着自己的手，顯得很是局促：“對不起，我有點事情想跟景年說…我…一回來就給夫子你做飯…”

“行了..行了…”李夫子擺了擺手，笑容慈祥，“去吧，我這個糟老頭子會自己解決的。”

是終于要說了嗎？顧景年想着，然後跟着他的腳步走在了清晨的村子裏的路上。兩個人越走越遠，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然後他們在那個顧景年落下造成的大坑面前停住了腳步。

許是為了好玩，顧景年踩着大坑的邊緣，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忽然就重心不穩要摔下去了，留大牛迅速反應側身到了她的身後，成了她的肉墊子，兩人都重重的摔在了大坑裏，他們的身子在跟地面接觸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你怎麽樣？”他很是緊張把被他完全的護在懷裏的顧景年

扶起來，小心的查看着有沒有什麽明顯的傷勢，然後擔憂的問道。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肘被剛剛的那個沖撞弄得已經是血跡斑斑了。

顧景年哭喪着臉指了指他的手肘說：“大牛，你的手肘…”

“我沒事…你起來跳一跳看看有沒有事…很多傷都是剛開始覺得沒什麽，後來發現問題就晚了…我是粗人，平時在田裏幹活慣了，總是這裏受傷那裏受傷的，沒有什麽關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完全不在意的說。

她起身，拉了他起來，然後從自己的裙擺上撕下了些些的布條，小心的幫他包紮好。然後她說：“你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跟我說嗎？”

他微紅的臉頓時僵硬在了那裏：“沒事…沒事…回去吧，夫子該是等急了…”

“好。”

她什麽也不問，跟在他的身後往回走。

是日。

大紅的花轎在一衆列隊的吹吹打打下，被簇擁着往城門而去。全城的人都出來送行了，連縣官和師爺平日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簇擁着出了來。

顧景年就靠在花轎裏，眼睛緊閉着，就像是睡熟了般，任憑世間如何喧鬧都與她無關了。

縣官臉上是滿滿的谄媚的笑，他拉着看着依舊很是憨厚的留大牛說道：“恭喜啊，真是難得啊，你們留家若是出了一個皇妃什麽的，真是為我們縣争光啊…你留大牛也要成為我們縣的大人物了…”

留大牛望了眼那花轎，臉上的笑容憨厚的很不自然。他娘看出了端倪，馬上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身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做出什麽會後悔的事情。

他低下了頭，啞着嗓子道：“縣太爺，我想最後跟妹妹好好交代幾句。”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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