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個人手牽着手回到家，彼此看着對方傻笑，楚方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六歲青澀的年紀。
一整個夏天都香氣彌漫的感覺。氣氛這麽好，楚方更加堅定了不告訴許小瑾真相，自己偷偷去搞定的想法。過了一會，他就給褚逸發了一條短信，約了個時間和地點。
第二天一大早，楚方就找了個借口出門了，他和褚逸約在上午九點，在一個他們常去的咖啡館。
之所以約的這麽早，也是因為楚方怕夜長夢多。
他到的時候是八點半左右，褚逸還沒有來，楚方就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喝着。
過了大約五分鐘，一輛銀白色的懸浮車穩穩當當的停到咖啡館門前。
楚方瞟了一眼就準備回過頭來，褚逸的車是黑色的，這肯定不是他的車。
結果頭還沒轉過去，咖啡就差點從嘴裏噴出來。
褚逸被一個看上去很斯文的男人扶着，正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走到門口之後，褚逸像是跟那個男人說了什麽，那個男人才很不放心的松開了他，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褚逸目送着他離開以後，才轉身推開咖啡館的門。
然後一進門，就看見楚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
“……那是誰啊？”
褚逸剛剛坐下，聽見楚方這麽問他，有些詫異的擡起頭來。
“那是誰……重要嗎？”他苦笑着說出這麽一句話，心裏有着撕裂般的痛楚。昨天，從楚方異常的拒絕日本之旅，和那欲言又止的表現開始，他就已經明白自己沒有機會了。
無論是自己怎麽努力，可能都不會走進楚方的心裏了，其實今天來，他也就是抱着必死的心，來聽宣判的。
“……你不想說……就算了……”楚方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點頭沖他示意。
褚逸的眼睛裏原本還有一點點的期待的光，最後也滅了。
Advertisement
本以為自己能在他的心裏有一點重量，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啊。
楚方用手指扣了扣桌面，他現下裏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了。有對褚逸的愧疚，有對看到剛剛那一幕的疑惑，更多的卻是對褚逸的擔心，他不會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他，就破罐子破摔，随便找一個人搭夥過日子了吧？要是真這樣的話，那自己就太對不住他了，畢竟事情全是因為自己而起！
想到這裏，楚方幹脆一咬牙，把話全都攤開了說。
“褚逸，其實這次我約你出來，就是想跟你講明白，日本我是去不了了，因為我現在……有了男朋友……他叫做許小瑾……”
聽到這裏，褚逸覺得自己的心被一下生生捏碎了，擠壓在指縫之間，鮮血橫流，雖然至少告訴過自己好幾遍，要有心理準備，或者說也算是知道結果，但是真正從楚方嘴裏聽到答案，卻還是只有痛和更痛這兩種感覺。
他看着楚方的嘴巴開開合合，卻不知道楚方講的是什麽，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完全不能夠思考。
“……所以……真的對不住……”楚方說了一大通，解釋了自己為什麽不能去日本的原因，講完的時候，才發現褚逸根本沒在聽，神情恍惚，眼神迷離的樣子，讓人看上去很是心疼。
“……哎……小逸……”楚方嘆了一口氣，剛想要再好好的勸勸他，卻被褚逸一下制止住。
“你不用再說了！”褚逸忽然擡起頭來，目光十分堅定的看着他。“那天的話，我是因為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麽，你就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過吧。”
楚方被褚逸的話震驚的一下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他，可是看見褚逸眼睛裏的黯然與絕望以後，楚方一下就醒悟了。
或許這是褚逸為了保留自己尊嚴的最後努力。
感情上不能回應他，楚方心裏也是覺得對他虧欠，所以他愣了一下以後，立刻從善如流的接了褚逸的話。
“是哦……沒事！男人之間這種玩笑話無所謂的，我們以後還是好哥們！”
褚逸的眼睛一直在牢牢的盯着他看，聽了他的話，嘴角扯出了一絲苦笑，眼睛裏卻像春雨空濛。
楚方被他看的連頭都不敢擡，雖然自己說了以後要做朋友，但是這個樣子怎麽能做的成朋友，以後見面都會尴尬的擡不起頭來吧。
兩個人默默的低着頭，各懷心事，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
這個時候，楚方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許小瑾。
想了想，他還是坐在座位上把電話接通了，沒必要躲着去接了不是嗎？反正已經把話說開了。
電話接通之後，許小瑾在那頭有些小心翼翼的說。
“你……你現在……在哪呢？”
楚方拿着電話，被他問的一愣，差點把自己在咖啡館和褚逸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
扭過頭去看了一眼褚逸，對面那個人正在低着頭安靜的用勺子攪拌咖啡，根本就看不見他的表情。
楚方把手捂到自己的嘴巴上，悄悄地給電話那頭講。
“小瑾啊，我現在正在書店觀察新書的市場反應，怎麽了嗎？”
電話那頭聽了他的回答之後，好久沒有講話，過了好一會之後才顫顫巍巍的回了一句。
“那……那你……早一點回來……好嗎？”
最後兩個字甚至帶了一絲祈求的意味，楚方聽了他的話，心裏忽然湧上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小瑾，你怎麽了？”
“沒事，我沒事。”許小瑾這一次回答的還算是迅速，可是語氣裏依舊是帶着慌亂。
楚方再向對方問話的時候，電話裏只就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他慌亂的把電話挂斷裝起來，站起身來只顧得及給褚逸說了一句我有事情先走了，就推門匆匆離開了。
褚逸看着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心裏是對許小瑾濃濃的羨慕。可以擁有這個人如此迫切的關懷，是多麽的幸運。
相對比之下，自己從進門來一瘸一拐的樣子，卻沒有得到這個人一句的關心顯得這麽可憐又可悲。
褚逸端起杯子來，淺淺的啜了一口咖啡。
眼睛慢慢的閉上，瓷杯內本來平靜的褐色液體，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楚方推開咖啡店的門，慌亂的往外走，剛剛許小瑾的那通電話實在是太異常了，他現在心裏被許小瑾剛才的那通電話完全攪亂了。
一路小跑着跑到自己的懸浮車旁邊，楚方手抖着插了好幾次鑰匙都插得歪掉了。
就在剛才，他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大，要把他整顆心髒都吞噬掉。
最後一次終于把鑰匙插到了門上，楚方正要一把打開車門鑽進去，拐角處傳來的尖叫聲忽然讓他的動作愣住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忽然騰地生出一種念頭。
這個尖叫聲和許小瑾有關！
他慌張的連車門都顧不上關，轉過頭去就開始拼命的向剛才尖叫發出的地方。
小瑾！你到底怎麽了？你千萬不要有事好嗎？
楚方一邊跑着，一邊在心裏祈禱着。從停車的地方到拐角處明明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可是卻覺得遙遠的永遠跑不到盡頭！
等到他跑到的時候，那個地方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楚方費力的擠過去，心裏期待着擠進去之後看見的不是許小瑾，許小瑾正在家裏乖乖的待着。
可是……
所有的希望在他看見地上躺着的人之後，全部都破滅了！
楚方看着躺在地上，臉色蒼白……不，不只是蒼白，而是透有些明的許小瑾，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僵住了！
旁邊的人正在熱心的走上前去扶起許小瑾，讓他不再躺在冰冷的地上。
楚方覺得自己的腳好像是釘在了地上，連動都不能動，他的眼睛牢牢的盯在許小瑾微微透明的臉上，腦子裏亂的幾乎要炸掉！
還是旁邊的人過去幫忙的時候碰到了他，他才回過神來。
他一下沖上前去，緊緊的抱住許小瑾，本來半樓抱着許小瑾的人被吓了一跳，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楚方也沒有心情跟他們解釋，只是緊緊的抱着許小瑾。
許小瑾眼睛緊閉，整個人體溫低的吓人，連呼吸都幾乎聽不到，被楚方這麽抱着，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孤零零的沒有生命。
楚方有些心急的晃一晃許小瑾。“小瑾！小瑾！你醒醒啊！”
旁邊的人見楚方晃動許小瑾，趕緊伸出手來制止他。
“你認識他啊？快別晃他了！”
楚方赤紅着雙眼，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着那個人。
“他……他這是……怎麽了……”
“你不知道？”那個人看楚方這麽着急，也明顯是被吓了一跳的樣子，想了一會，才試探的問他。
“你是他的主人？”
“主人？”楚方有些疑惑的重複一遍，然後才忽然想起幾乎要被自己忘記的事實，許小瑾是人造人！
“……對……我是他的主人……”
“那就對了……你不知道嗎？剛買對象蛋的時候，你應該就閱讀過說明啊……如果人造人無法取得主人的愛，那麽他們就會逐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掉……這個人很明顯就是要消失掉了啊……”
“消失掉！？”楚方像是不明白似的，又重複一遍，然後猛的站起身來。
“你說他會消失掉！？”
那個人被楚方野獸般猙獰的表情吓了一跳，趕忙跑到一邊，嘴裏嘟嘟囔囔。
“幹嘛？又不是我的錯……消失掉也是因為你的原因啊……”
楚方看着他跑掉頹然的癱到地上又緊緊的摟住許小瑾，在他臉上慌亂的親了兩口。
“小瑾……你怎麽可能會消失呢……我愛你啊……不會的……這一定是哪裏錯了……你不會消失……你只是睡着了……等咱們……這就，這就去看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春節快樂啊……好不仗義的停更了好幾天……然後回來又要來虐……但是我知道我虐的很不成功……
但是還是要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