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冬至

冬至夜晚長，白日短。傍晚時分，蝴蝶便掌燈。山莊裏十幾人熱鬧非凡，大家全都齊集一堂。在桃花谷，雖然對于節日大家沒有任何感覺，但是細心的蝴蝶每一年都會特意為大家做點什麽，對于這樣的事情南宮銘和唐玲是最為積極的一個。

“錦哥哥小心！”唐玲伸手扶住錦，錦沒有甩開她的手，換成以前，錦是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攙扶的，人前不應露出自己最為軟弱的一面，這不僅僅是在保護自己。他可不願死在任何人的手上，除了身邊的這些人，誰也別想在他最弱的時候碰到他的衣角，即使碰到了也活不到下一刻了。錦将手放在唐玲的手中任由她扶着自己，這是一種信任，将自己的脆弱降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中，這樣的感情，必定是極為深厚。

“錦的身體如何了？”杜音問道。坐下後，杜音将菜夾入錦的碗中。

“好多了！”錦臉色有絲蒼白，但是身體确是比前幾日的要好得多，幾日之前胸口的傷幾乎讓他無法站起來，醫術高明的試月費了一身的本領讓錦的身子盡量恢複如初。那個刀傷穿破胸膛，臨近心髒，完全的保留了他的命，卻會讓他的傷難以治愈。想這樣吊着錦的命，但是錦的身邊有着一群風華絕代的人，也不會讓錦身處不生不死的邊境。但是，錦的身子也會落下病根。

“香道君未回來？”長風說道。

“我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香道君提着一瓶子打的醋笑着跨門而入。

“就等你這醋呢！餃子少了這醋，也會失去它的味道。”慕容生笑道，所有的東西都需要一個東西配着才算完美，就如同他們，身邊有着他們，才算是完整。

“今日冬至，這餃子可是大家一起包出來的，千葉彩也幫了很大的忙。”蝴蝶說道。

“是長風幫了大忙。”千葉彩笑着說。

“是啊，長風哥哥可真是心細，平常怎麽不見長風哥哥那麽心細啊，唉，有一次叫長風哥哥替我熬湯，長風哥哥可是将廚房燒了呢！唉，長風哥哥。”唐玲一抹哀怨的眼神看長風，長風腦地轟的一下。決不能，決不能跳進她的圈套！長風黑着臉閉嘴不語，衆人竊笑。

“長風變得那麽溫柔也多虧了千葉彩。呵呵，千葉彩可不能浪費了長飛的一片良苦用心。”七聖借口說道，意有所指，衆人都明白七聖的話。長風對待感情的事情十分單純和執着，若是被出賣和背叛了，七聖不曉得試月，缥璃姬他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出來。七聖是最了解他們的人，更是最了解長風的人。他可不想長風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上，而且，自己與長風的母親有過一個約定。

通常，一個人陪伴在另外一個人身邊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那些目的性有的時候是微弱不明，晦澀難懂。

聽了七聖的話，千葉彩低頭沉默，雙頰微微一紅，目光有一絲憂郁的神色，很快就消失。長風漲紅了臉，一心想維護千葉彩，過度的保護着，生怕被任何人欺負了。自己笨拙的表現得到了千葉彩的感動，有些人的內心開始慢慢的發生看不見的變化。

“來，千葉彩，嘗嘗一下我們中原的餃子。”蝴蝶笑道。

“是啊，其中有長風做的，能吃到的人一定會很幸福呢！呵呵！”香道君笑道。

連錦也被這安靜而其樂融融的氣氛感染，連日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的紅暈。慕容生淡淡的笑意替南宮銘夾菜。這是習慣所致，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了，南宮銘也沒有任何覺得不妥，魂眼中一抹哀傷閃過。終究是笑着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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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長，即使是微風，卻也是寒的。坐在屋脊上的南宮銘泛着淡淡的笑意，笨拙的擺弄着煙火，出去的香道君在江戶城中為南宮銘買了焰火。然而屋頂上卻不僅僅只有他，似乎他們喜歡高的地方，唐玲和試月背靠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這酒迷糊了她們的雙眼，卻不知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缥璃姬陪着錦找了一塊地方安靜的呆着，本就是不喜言語的人，但是這一種安靜卻是他們需要的。

“笨蛋！”慕容生低沉的罵了一聲奪過南宮銘的煙火。随即聽到一聲“砰”，煙火射向天空炸開白色的焰火煞是好看，唐玲紅色的雙眼迷離看着這焰火，試月微醉的淡淡笑了，說道：

“真好看，回去我們将整個桃花谷的夜空都點亮吧！”将整個夜空點亮，讓那些桃花在夜晚也能一樣漂亮，将那些兔子驚得活蹦亂跳讓它們無處可藏。到時候，南宮銘的臉上，笑容更大了吧。

在焰火炸開的那一刻，七聖随意的掀起鬥笠，眼角看到了不遠處林中長風親吻了千葉彩。随後将鬥笠蓋住臉，嘴角有一抹笑容。香道君呆呆的看着那些焰火，不知道在想什麽，卻似乎什麽都沒有想。

回廊上杜音和魂與蝴蝶呆着。

“我們似乎辜負了銘的期許了，在看到大家傷成這樣下一次不會輕易的讓我們放任他獨自一個人留下來吧。”蝴蝶道。

“他是個敏感的人，表示的方式或許笨了點。呵呵，但是他似乎卻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人呢。”杜音說道。

“到時候，魂得多分出一顆心來照顧銘，魂真是心細之人。總會有那麽一天，他會發現的。”蝴蝶接口。

魂淡淡的笑，雙目迷離，似乎看得很遠，很遠：

“知也罷，不知也罷。而不知或許會更好，有你們在他的身邊，這讓我安心。”或許當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時，便是他離去之日。南宮銘，誰能夠真正的去了解他。

“魂這話可是讓人的心理不安。不過，我們絕不會允許你輕易的離開的，誰都不能缺。”杜音說道。

“他們，是最強的，但在我們面前卻是最脆弱的。第一次遭受到這樣的打擊，心理不好受。錦和缥璃姬的劍被收了去，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件難以忍受的事情，但是，他們全在不懂聲色的忍耐着，這該說他們懂事麽？”魂道。

“很多時候，我們倒真的忘了他們是孩子，有孩子露出大人一般的眼神和表情麽？唐玲已經十八歲了，錦也有二十了。當年還是孩子的他們會不會覺得失去了一些什麽，會不會覺得不公平？那麽多年過去了，離夜不欲将他們當成殺人的機器。但是唯有殺人才能夠生存下去，才能夠守護最重要的人。”蝴蝶接道。

人都有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有幾個人的手不顫抖？顫抖過後便是習慣，便是無所畏懼，便是一身洗不掉的血腥氣息。但是，他們并沒有變成魔鬼，也不會變成魔鬼。即使殺再多的人也會有桃花的清新之味萦繞身上。他們十二人身上帶着的清新淡雅的桃花香味總會讓人誤會，但是他們十二人卻不知自己身上有着這樣的味道，這種味道早已經深入血液，這到底是蝴蝶釀的桃花酒讓他們身上有這樣的味道，還是因為常年呆在桃花谷沾染了桃花的香味？沒有人知道。

“或許，回桃花谷是他們最後的願望。因為唯有回到桃花谷才能夠聽到更多的笑容，才能夠看到他們也有孩子的那一面。還有更重要的，我們十二人都會在。”杜音輕笑而說。

夜空再一次被白色的焰火染亮。這一夜，每個人的心頭萦繞有着不同的想法。為的，僅僅只是身邊至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