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期末考試結束之後也就意味着漫長寒假的來臨,這大概是一件人人都要拍手稱慶的事,只是這個“人人”應該不包括一些因此而要分開的情侶,比如師小山,比如叢宣。

離校返家的那一天,叢宣送師小山到車站,師小山背着包抱着叢宣一直不肯撒手,絮絮地和他說個不停,僅“我好舍不得你”這句就颠來倒去說了七八遍。

叢宣一點也沒覺得煩,反而覺得他可愛得要命,也回抱着他,耐心地應答他每句話。

師小山小聲嘆氣,“老公,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婆婆媽媽、太粘人了?”

叢宣:“我就想要你二十四小時粘着我,我走哪兒都帶着你。”

師小山高興了、滿意了,但下一秒又産生了新的感嘆:“車站人好多,不能和你接吻。”

叢宣旁若無人地在他嘴唇上啵了一下,說:“怕什麽,想親就親。”

師小山立馬被他哄開心了,也搭着他的肩膀,嘟着嘴巴親他。只是介于公共場合,兩人的行為還是非常克制,即使親吻也是一觸即分。

時間一分一秒流失,師小山心情複雜地摟着叢宣,總感覺說話越多越焦慮。

師小山:“寒假有時間記得打視頻電話給我,我每天都很有時間的。”

沒有時間的是叢宣,他寒假找了一份假期工作,正好也免得整日在家與他爸媽相對。師小山比較懶散,假期不怎麽外出動彈,更願意在家裏看書學習,但因叢宣去兼職他也想自己要不也去找點事做,叢宣知道他的想法以後和他說:

“老婆乖乖在家待着玩兒,做自己想做的,或者看看書,學些自己想學的事,都行。”

師小山于是心安理得地做好在漫長寒假裏當個軟體動物的準備。

叢宣:“我晚上一回家就給你打電話,一直說到你睡覺為止。”

師小山的思維胡亂跑,他說:“連續這麽打幾十天,手機會不會崩潰。”

叢宣:“管他的,跟我老婆視頻更重要。”

Advertisement

師小山咯咯笑,笑完問:“打電話的事我和你說幾遍了?”

叢宣:“不記得了,從昨天開始說的吧。”

師小山這下自己都覺得尴尬了,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一面。

叢宣從他的表情中就讀出了他的想法,“乖寶,這沒什麽,這話你不說我也會一直和你說的。”

師小山點頭,不再想東想西,他扣緊叢宣的手,微微地晃。

半個小時後,師小山推着行李箱站在安檢通道,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叢宣,彎着眼睛對他揮揮手,叢宣也笑着揮手。

叢宣注視着師小山漸遠的背影,心裏一股空落,但矛盾的是又覺得滿足。

……

“老婆今天做什麽了?”

“看我昨天買的書,晚上和我媽學炒了一個菜!”

“什麽?”

“肉沫茄條!不過茄子皮被我炒焦了,味道也……一言難盡……不過炒菜還挺好玩的。”

“炒熟了就行。”

“宣哥,你現在對我就這麽點要求,以後可是給你吃的啊哈哈。”

“你以後就是拿水煮熟了直接讓我吃我也沒意見,正好養生。”

“不成,至少給你放小勺鹽巴醬油,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在幹嘛呢?”

“你今天又做什麽了?”

“玩的什麽?”

“看的什麽書?”

“電影好看嗎?什麽名字?”

“吃什麽好吃的了?”

……

“玩玩手機游戲,你呢?”

“繼續和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作鬥争!你呢?”

“一個解謎游戲,你呢?”

“《童年的消逝》,挺好看的,你呢?”

“好無聊的電影啊,名字我都忘了,你呢?”

“吃了我媽做的蒜香排骨,好吃得我一人吃了半盤!你呢?”

你呢,你呢,你呢。

師小山和叢宣的假期就在一些毫無營養的“你在幹嘛呢?”和“你呢?”之間度過了大半。

這讓師小山覺得和叢宣分開也沒那麽難熬了,但并不代表不會想他,反而是随着時間流走愈發深重。

聽到一首歌,看見一句話,提到某個話題,或者什麽都不要,沒來由的,不能自控的,叢宣“唰”的一下就鑽進他腦海裏,師小山能因此發呆十分鐘,傻笑五分鐘。

然後他又打開手機日歷數數,離開學又近了一天。

年關将至。

過小年這天師小山格外地想念叢宣——人大概總不免在應該團圓的日子裏,特別惦記那個缺席的人。

晚上九點多,師小山像往常一樣等着叢宣的電話,因為接近年底,他每天都更忙了,打來電話的時間也變得有些晚。

師小山等啊等,終于等到視頻電話響起,他立刻接通,叢宣英俊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只是看他那邊的背景似乎正在室外,不在他家。

叢宣:“老婆,你家是六棟嗎?我應該沒走錯吧。”

師小山傻呆呆的:“啊?”

叢宣對着他笑,“傻寶,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師小山:“!!!”

一陣兵荒馬亂,師小山急得手機差點掉了,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腦子裏一團亂麻,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叢宣在他家樓下。

他完全沒顧上自己是什麽樣子,穿着睡衣一邊開門一邊說了一句“我下樓一趟”就沖出了家門。

師小山奔出單元門口,正對面就是叢宣,他背着一只手站在花壇旁邊,眼神緊随着師小山。

師小山激動得一句話都來不及說,跑過去用力抱緊了他,無聲地用臉頰在他側臉上來回地蹭。

叢宣把他圈進自己懷中,将他帶到一處陰影裏,托着他的下巴,動情地吻他。師小山已不知東南西北,只有熱烈地纏着他。

良久,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

師小山:“怎麽突然來了?”

叢宣:“不突然,一個月前就買好票了。特別想你,非來不可。”

師小山抓着叢宣的手探進自己的衣服,放在胸口處,“我心髒要爆炸了,我感覺我在做夢。”

叢宣于是又低頭親他一口,“不是夢。”

師小山:“老公,你跟我上樓吧。”

“今天太晚了,不想打擾你爸媽,明天我再來,今天住賓館。”叢宣報了家賓館的名字,離師小山家不遠。

師小山:“好,可是我也想和你回賓館。”

叢宣捏捏他的臉,“先乖乖回家,不然家裏人要擔心了,明天早上來找我。”

師小山心裏也明白,點頭答應,又和叢宣膩歪好半天才依依不舍上樓了。

一直到深夜十二點多,師小山都亢奮得毫無睡意,輾轉反側多時,還是忍不住給叢宣發了個消息,沒過多久那邊就回覆電話過來。

師小山抱着手機埋在被子裏,小聲地和叢宣一言一語說了快一個小時,無知無覺中也就這麽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五點半師小山就醒過來了一次,然後再也無法睡沉,只是就這麽半睡半醒的到了七點,簡單洗漱一番就出門了。

賓館房間門打開時,房內窗簾緊閉,一片昏暗,叢宣也還是一臉惺忪,他一把将師小山扯到身邊,關上門,脫光了他的衣服,塞進被子裏一起睡覺。

奇異睡意和安心感席卷而來,師小山四肢都貼在叢宣身上,埋在他懷裏睡個回籠覺。

兩人再次醒來也不知道是幾點,模糊地接了一個吻,親一會兒後就開始做愛。光線朦胧的房間,潔白的大床,兩具年輕的男性身體赤裸着交疊在一起。

師小山的記憶甚至有些混亂,他記不得這個早晨他們到底做了幾次。

……

重新躺回幹淨的床上,師小山懵懵地想:他們說不定做了一個早上。

師小山問身旁的叢宣:“老公,幾點了?”

叢宣看了一眼手機:“十二點半。”

師小山噗嗤一聲笑了,“我們做了好久。”

叢宣把他撈進懷裏,“爽嗎?”

師小山:“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射了很多,我現在還感覺裏面都是你的東西。”

叢宣:“把你肚子射大好不好?”

師小山:“好啊,我給你生寶寶。”

叢宣笑了,師小山也笑眼彎彎的,兩人相對着傻樂。

十五分鐘以後他們終于起床了,叢宣穿好衣服就把光溜溜的師小山從被子裏撈出來給他穿,師小山像沒骨頭,一點力氣也不用,任憑叢宣擺布,叢宣的動作無比熟練。

之後的這一天,吃飯逛街買東西,登門拜訪岳父岳母一氣呵成,師爸爸、師媽媽對叢宣的印象極好,走的時候給叢宣塞了大包小包,一個勁讓他有空常來。

叢宣是第三天下午的票返程,這天白天他們又是在賓館度過的,一整個早上,叢宣的性器幾乎沒從師小山身體裏離開過。下午叢宣打車去車站,只讓師小山送他上出租,免得他得一個人孤單地回家。

上車前站在副駕駛的門外,叢宣暗暗勾着他的手指,“乖寶,拜拜,回去就給你打電話。”

師小山有一種強烈的随他一起走的沖動,他克制地抓着叢宣的手指,“宣哥拜拜,等你電話。”

車門關上,引擎發動的聲音連着朝師小山微笑的叢宣一并離遠了,呼嘯一聲,只留下了車屁股和車尾氣。

師小山搓搓手轉身,他的腦中在單曲循環:快點快點快點開學!

除夕夜兩人視頻通話了一整晚,十一點五十九分同時靜默,零點時異口同聲祝對方“新年快樂”。

師小山:“外面有人放煙花,真好看啊。”

叢宣:“我這兒也是。”

臨挂斷電話前,師小山心裏雜糅着很多希望與欣喜,他對叢宣說:“新學期見!”

叢宣做出一個親吻他的姿勢,“新學期見!”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師小山坐在床上注視窗外漆黑的街道與天空,街燈、霓虹燈都暗下去,沒什麽聲音,也看不清楚遠方。

但再過幾個小時就将天亮,黑夜褪盡,東方吐白,萬物更疊,未來也是嶄新的,一切正要開始。

師小山閉上眼躺進被子裏,又在心裏默念一句:

“新學期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