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話格外暧昧。
陶鹿因剛緩和下來的心髒再次不受規律的跳動， 她舔了下唇，知道商桉就是在逗她，慢吞吞走過去， 把紅布收起來。
“那個鬼太吓人了，”陶鹿因溫吞說：“和他成親也很吓人， 直接搶鑰匙也能離開。”
商桉哦了一聲， “阿因好聰明。”
陶鹿因對上她的眼，想了想， 說：“以後這種成親的劇情， 沒必要非得跟着它們來， 不然他們總……占你便宜。”
商桉點點頭， “姐姐知道了。”
她說：“以後玩鬼屋的時候， 都會帶着阿因來， 這樣就不會擔心被占便宜了。”
陶鹿因：“也不用這麽謹慎。”
她們說話的期間， 龐西幾個人從喪屍驚魂那個鬼屋裏出來， 龐西吓得一張臉慘白， 江雪臉色也不太好， “太吓人了，那個喪屍就跟真的一樣。”
夏陽倒跟沒事人似的， 笑着說：“那也不能是個木偶吓我們吧。”
陳瑜站在一邊， 唇角淡淡笑着，沒參與她們的話題， 頭發也有些亂， 後腦勺不知何時插了個樹葉。
陶鹿因多看了她一眼， 忽然明白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是從哪來的了，她好像，在一中運動會的時候見過她。
黑天鵝。
那個穿着黑色開叉長裙， 背後插着黑色翎羽的運動會舉牌手。
陶鹿因看向商桉，不确定地問：“姐姐，你的同學，高中是不是也在一中上的？”
“對啊。”商桉也注意到了陳瑜頭發的樹葉，手指了指，陳瑜愣了下，将樹葉從頭發上拿下來，失笑了一聲。
陳瑜也看到了兩人手裏拿的紅布，“這是什麽？”
“從裏面意外拿出來的，還得還回去。”商桉說着，正巧有個工作人員來到她們身邊讨要紅布條，商桉道了個歉，把東西還給他。
“沒事沒事，這些事情都很正常的。”工作人員說。
商桉：“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陶鹿因也跟着道了個歉，“不好意思。”
工作人員走後，陶鹿因看着他手上成親的大紅花，想起剛剛商桉的話，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江雪平複了點兒後，再度拿出攻略看了看，指着個跳樓機，“接下來應該去玩那個，那個我打八分，大家應該都玩過吧。”
跳樓機高度不盡相同，最矮的十幾米，最高的五十幾米，五十幾米是整個游樂場最高的設施，每次升起和落下都帶來一陣驚叫和歡呼，驚險又刺激。
龐西沒猶豫，指着十幾米高的說：“我坐這個。”
“這都是小孩兒坐的，不刺激，”夏陽指着個二十幾米的，“要不坐這個？”
龐西搖搖頭，她能玩跳樓機已經算是鼓足勇氣了，“那我就是小孩兒。”
商桉聞言笑了一聲，湊近陶鹿因耳邊說：“阿因，你要不要也玩十幾米的那個？”
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陶鹿因就是只能玩這種高度的小孩一樣，陶鹿因本能反駁，“我想玩比這高一點兒的。”
商桉點點頭，“那也可以。”
龐西輕咳了聲，開始找同盟，“有誰想和我一塊玩矮一點的，舉手！”
夏陽天不怕地不怕，江雪更想追求刺激，陶鹿因剛剛也放了狠話，幾個舍友都抛棄了她，唯一慢悠悠舉起手來的，是商桉。
陶鹿因：“……”
龐西激動的上去握住商桉的手，“好姐姐！我們同甘共苦！戰勝這個跳樓機！！”
陶鹿因舔了下唇，提醒，“姐姐，這是小孩兒坐的。”
“嗯，”商桉眉梢輕揚，“我就是小孩兒。”
有了商桉的加盟，陶鹿因也特別迅速的倒戈在了龐西這隊，陳瑜沒有參加，說要去超市裏買瓶水喝。
剩下幾個人分成兩撥，江雪和夏陽挑戰二十幾米高的，龐西的“孩子隊”去了十幾米高的排隊。
陶鹿因和商桉并排坐在一起，扣好保險杠後，陶鹿因側頭看了眼商桉，“姐姐，怕的話可以叫出來。”
商桉眉眼含笑，完全不像是會怕的樣子，“好的。”
陶鹿因還想說些什麽，龐西哆哆嗦嗦伸出一只手，“怎麽辦，好高啊，我有點怕。”
陶鹿因：“……還沒啓動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很輕地“咔噠”聲，随後機器開始緩緩往上升，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龐西已經不受控制地尖叫起來，陶鹿因握緊了保險杠。
耳邊呼嘯的風将她們的臉吹得變形，陶鹿因距離地面的高度越來越高，視野裏飛速變換着不同的景色。
陶鹿因是第一次玩這個項目，說不緊張是假的，上升到最頂端的時候，機器滞住了一瞬，在那一瞬間，她側眸看了眼商桉。
就見商桉淺色的長發四散飛揚，唇角笑意已經沒了，緊緊閉着眼。
陶鹿因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
她懸空的腳尖碰了下商桉的鞋子，說：“別怕。”
下一秒，她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失重感前所未有地達到了個頂端，陶鹿因歡呼了聲，周圍幾個人的尖叫震耳欲聾。
來回上下了兩三遍，機器終于停下來，龐西已經腿軟的走不動路，陶鹿因攙扶着她，回頭看了眼商桉：“姐姐，你還好吧。”
商桉理了理亂掉的長發，表情看起來沒什麽異常，“挺好的。”
陶鹿因猶豫了下，伸出手，“用扶着你嗎？”
商桉好笑地看着她，“當然不用。”
江雪和夏陽玩的跳樓機時間要長一些，她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等着，龐西被陶鹿因扶着走了一路，這會兒也緩了過來，捂着胸口說太刺激了。
陶鹿因聽着她說，時不時笑着應一下。
商桉站在她們不遠處，盯着小朋友臉頰上若隐若現的梨渦看了幾秒，而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尖。
還有那句極輕但特別清晰的，“別怕。”
商桉鞋尖動了動，眼眸淺淺彎起。
江雪和夏陽從跳樓機上下來後，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多，她們餓得前胸貼後背，随便進去了家披薩店，挑個位置坐下後，服務員把菜單遞給她們。
商桉在手機上通知陳瑜過來，陶鹿因坐在她旁邊，菜單往她那邊推了推，“姐姐想吃什麽？”
商桉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說：“都可以。”
陶鹿因哦了一聲，龐西幾個人拿不定主意，想讓服務員幫忙推薦幾個好吃的，在這個時候，陳瑜推開門進來，商桉招了招手，“這裏。”
陳瑜走過來，坐在商桉另一邊。
陳瑜：“你們吃披薩啊。”
“對啊，”江雪說：“學姐你看看點些什麽？”
陳瑜沒猶豫，“榴蓮的吧，我喜歡這個。”
她們點了兩份披薩，榴蓮的和芝士蝦仁的，又根據店員推薦點了幾份意大利面，陶鹿因又走又跑的累了半天，此刻食欲格外旺盛，那份意大利面沒幾口被她囫囵快吃完了。
面的味道挺好吃，陶鹿因舔了下唇角沾着的醬汁，側眸往旁邊看了眼，就見商桉盤子裏的面幾乎沒怎麽動。
她似乎沒什麽食欲，低着長睫，慢條斯理的将面卷到金屬叉子上，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她吃一口的速度陶鹿因能夠吃兩三口了。
陶鹿因眨了下眼，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狼吞虎咽了。
解決完意大利面後，陶鹿因伸手拿了塊披薩，也開始小口小口的吃，下一秒，商桉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不好吃？”
陶鹿因愣了下，咽下食物後回答：“還可以。”
商桉眼眸稍揚，“那你怎麽吃這麽慢？”
對面江雪和夏陽讨論着吃完飯後去玩什麽，龐西偶爾也插句嘴，餐桌上聲音嘈雜，商桉聲音很輕，像在跟她說悄悄話。
陶鹿因也壓輕聲音，“吃得快對胃不好。”
商桉哦了一聲，尾音懶懶拖長，“那一會兒帶你去個醫院？”
“……”
陶鹿因反應過來了，這就是含沙射影指她剛才吃的快。
故意作對似的，她恢複了剛才的速度，三兩口将手中那塊披薩吃完，伸手又拿了一塊，“不用。”
“我吃這麽快，胃也沒疼。”
陶鹿因餘光注意到商桉盤子裏滿滿當當的面，說：“所以姐姐你也多吃點。”
她們來歡樂谷大半天了，玩的項目卻沒幾個，從披薩店出來後，江雪夏陽還有龐西三個準備去玩卡丁車，陳瑜看了商桉一眼，說：“你去嗎？”
“不太想去。”商桉小聲說：“剛剛坐那個跳樓機，腦子還有一點暈。”
陳瑜皺眉，“不能坐你逞什麽強？”
商桉看了眼前邊小朋友的背影，眉眼稍彎，“她們都要坐，我不能掃興啊。”
陳瑜皺了下眉心，深深看了陶鹿因一眼，後者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轉過身來，微愣了愣，“姐姐你們怎麽不跟上？”
“你們玩吧，”商桉随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射箭場，“我們要去玩那個。”
陶鹿因停下步子。
她斟酌着怎麽開口才不算太明顯，商桉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問：“阿因要一塊來嗎？”
陶鹿因順着臺階就下，“也可以，射箭好像更有趣一點。”
陶鹿因跟江雪幾個人說明了下，随後來到商桉身邊，和她們一塊去了射箭場地。
這裏的射箭場比較簡陋，沒有單獨的場館，而是一個長長的木棚，木棚的對面十幾米處放置着箭靶。
工作人員打開小木栅欄，她們進去木棚裏面。
射箭之前，工作人員說了下游戲規則，每次可以射十支箭，只要有一支射中八環或者八環以上，就可以拿到相對應的獎品，射中十環獎品可以随意挑選。
陶鹿因站定個位置，拿起旁邊的弓試探性地拉了拉，稍微用點力就能拉開，她彎了彎唇，抽了支剪搭在弓上，眼睛盯着遠處的箭靶。
兩個學姐沒有立刻上手，在一旁看着她玩。
陶鹿因眯了下眼睛，射出第一支。
脫靶了。
她不氣餒，又射出第二支。
再次脫靶。
……
就這麽連着射了五支。
陶鹿因看着遠處沒有任何變化的箭靶和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的箭，沉默地抿了抿唇，她聽見商桉的輕笑聲，回過頭認真解釋，“我有點近視，今天沒戴眼鏡來。”
商桉點了點頭，也随手拿起弓拉了拉，“多少度？”
“兩百。”陶鹿因說。
“那還好，不算太高，”商桉說：“以後要注意用眼。”
說完，她抽出支箭搭在弓上，瞄準了箭靶射出了一支，四環。
“還可以，”商桉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至少射中了。”
陳瑜笑了笑，“別自戀。”
商桉彎了彎眉眼，又連續射出了幾支，箭頭一次比一次更靠中靶心。
有了她這個對比，陶鹿因覺得自己手法确實太爛了些，她瞅了商桉一眼，女人穩穩舉着弓，瘦長指尖捏着箭的細杆，眼尾是微揚的弧度，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又像是游刃有餘。
“嗖——”
正中十環。
商桉笑了笑，放下弓箭，這會兒連看好戲的陳瑜都驚訝了，豎個大拇指，“牛，厲害！”
工作人員樂呵呵地過來，帶着她穿着長長的木棚，拐角來到了個房間，房間裏陳列着各種各樣的紀念品，工作人員笑着說：“十環，可以随便挑。”
這裏的紀念品沒有特別貴重的，十幾二十多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商桉視線搜尋了一圈，在牆上拿下個小鹿發箍。
工作人員：“這個發箍還能發光的，摁一下這個鹿角就可以了。”
商桉試了一下，果然如此。
她笑，“那我就拿這個吧。”
從房間出來和她們集合後，陶鹿因見到女人手上的鹿角發箍，神色微頓，下一秒，商桉把發箍遞給了她。
陶鹿因上前一步，有些開心的接過，“謝謝。”
商桉：“謝什麽？”
商桉微微彎了點腰，微挑的桃花眼染着星星點點的笑意，說：“是讓你幫姐姐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