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陶鹿因頓住， 擡眸，對上商桉的眼。
商桉眼珠顏色偏淺，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型， 眼尾弧度長而不細，專注盯人看的時候， 給人一種溫柔而多情的感覺。
就比如現在。
能讓人一眼就陷進去。
陶鹿因和她對視了幾秒， 掩飾般地垂下睫，商桉經常在她面前說這些暧昧親昵的話， 每次都是逗她的， 這次大概也是。
陶鹿因心髒砰砰跳着， 很快想起她說的話。
——以後都做給你吃。
陶鹿因緩過神來， 看着桌上那道看着好吃實際味道不太行的紅燒肉， 面色有些複雜， 忽然有些後悔剛剛的誇獎了。
商桉還在看着她， 像是在期待她的反應。
陶鹿因默了兩秒， 硬着頭皮點點頭， “好。”
“怎麽這個表情？”商桉盯着她看。
“很榮幸， 的感覺，”陶鹿因笑了一下， 神色自如， “受寵若驚。”
商桉抿着唇角笑了笑，眼睛彎了彎， “那你把這些都吃完吧。”
“……”
陶鹿因覺得自己真是挖坑小能手， 坑挖好了自己跳。
其實那盤肉不是很難吃， 就是味道不太對，陶鹿因假裝味覺不存在，強撐着吃了一些， 表情管理穩穩在線，沒有讓商桉發覺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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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不多，剩下的借口飽了，扔進了垃圾桶。
吃的時候，商桉總是盯着她看，她沒有一點掩藏的意思，偷看的光明正大，被陶鹿因注意到了才會若無其事撇開眼神。
一連幾次，陶鹿因有些忍不住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商桉笑了下，遞給她張紙巾，“擦擦。”
她指了下自己的唇角，“沾到醬汁了。”
陶鹿因張牙舞爪的氣焰瞬間沒了，不好意思地接過，擦了擦唇角。
商桉看着她臉紅的樣子，笑了一聲，回房間前問：“可以自己洗澡嗎，會不會滑倒？”
“不會的，”陶鹿因說：“我不亂動就可以了。”
注意到商桉狐疑的模樣，她一臉篤定的模樣，“真的。”
即便這樣，商桉也沒完全放下心，生怕她再磕磕碰碰，在小朋友洗澡的期間，就坐在沙發上等着。
陶鹿因腿腳不便，以往半個小時洗澡時間，這會兒硬是縮減了一倍，十幾分鐘後她穿着睡裙出來，想在客廳裏倒杯水喝，遇見了某人。
她腳步停了下，“姐姐還沒去睡覺嗎？”
商桉輕輕嗯了一聲，眸光落在她裸露的瘦直鎖骨上，停了兩秒後收回，“那我回去了。”
她忽然覺得有些口幹，抿了兩口水後才回去。
回房間之後，商桉坐在床邊安靜了一會兒，翻看了幾條微信上的消息，沒來由一股煩躁。她想了想，丢掉手機，在書桌上鋪了毛氈和田字紙。
而後，将毛筆蘸上墨，開始練書法字。
練字的首要前提，就是需要凝神靜氣，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浮躁，可能是因為她心不靜的緣故，寫的第一個字筆鋒有些偏，而這個字是陶。
陶鹿因的陶。
商桉盯着那個陶字，深呼出口氣，強迫自己沉下心來，重新開始練字。
陶鹿因休養生息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随後被出差回來的孟瑤接走了，接走時活蹦亂跳的，腳傷已經完全恢複了。
把人送走之後，商桉徹底松了口氣。
她終于有時間，從渾濁茫然的狀态中抽出身來，理理自己一團亂麻的思緒，然後思考下，接下來是要怎麽做。
對她來說，喜歡上陶鹿因，完全是件很突然的事，她沒有什麽思想準備，也不知道，喜歡的下一步是要遠離還是要追求。
她有一點點，微不可察的慌亂。
小朋友搬出去後，房子裏基本沒有半點聲音，商桉思考了下，決定給林璃撥打個電話。
那頭接的很快，聲音懶洋洋的，“喂，商桉，怎麽了？”
商桉舔了下唇，“林璃。”
林璃吊兒郎當地，“想姐妹了？”
“……不是，”商桉不知道怎麽開口，默了半晌，說：“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像是很少聽她這種語氣說話，林璃也嚴肅了些，“說吧，什麽事？”
“就，阿因這個人，”商桉說：“你覺得怎麽樣？”
“阿因妹妹？挺好的呀，挺優秀的啊。”
“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商桉頓了下，神色有些懊惱，“算了，我挂了。”
“別啊，說話說一半這不是吊人胃口麽，”林璃來了點興趣，“怎麽啦，你說的這件事跟阿因妹妹有關啊？”
商桉輕輕啊了一聲，“是吧。”
“那你具體講講。”
商桉有些後悔跟她說了，依着林璃愛八卦大喇叭的性子，她知道就相當于全世界都知道了，商桉嘆了口氣，“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被吊足胃口的林璃：？？？
林璃覺得這人真是很奇怪，挂斷電話後徒留她一個人抓耳撓腮了半天，硬是想不出能有什麽事兒這麽神神秘秘，還和陶鹿因也挂上鈎。
想破腦袋了也沒頭緒，左右呆在家裏挺無聊的，于是林璃飛機票一訂，飛去了北市。
登機前，還特地給商桉發了條消息，讓她來機場準備接人。等了兩分鐘沒看到回應後，發了一堆表情包轟炸，終于把回應炸出來了。
S：知道了
林璃下飛機後，果然看見了接機的商桉，她唇角揚起個大大的笑容，行李箱往前一推，手臂張開，奔跑着朝商桉過去，準備給她來個熱情的擁抱，商桉側身一躲，躲開了。
林璃及時剎車，扭過頭看她：？
商桉：“不要總動手動腳。”
林璃懵了兩秒，反應過來了，“好久沒見了，跟我生疏了是不是？”
商桉彎唇，“要保持距離。”
林璃：“……”
行李箱往前滾的軌道越來越偏，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倒地，林璃沒工夫跟她計較那麽多，匆匆把行李箱拉了回來。
兩人一塊回了商桉的公寓。
大學本科的時候，林璃偶爾會過來幾趟，對這個公寓也挺熟的，她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樣，興致沖沖地去了側卧，然後愣了，“咦，這房間住着人呢？”
房間打掃的很幹淨，床上被褥整整齊齊，旁邊衣櫃裏面還有不屬于商桉的衣服外套，陶鹿因走了沒幾天，這裏一切還保留着她的生活痕跡。
商桉嗯了一聲，“阿因住過幾天。”
“現在不住了？”
“不了。”
林璃哦了一聲，笑，“那按老規矩，我今晚還是睡在這裏。”
床單被褥上還能聞到獨屬于陶鹿因的氣息，商桉輕蹩了下眉心，提議，“要不給你鋪個地鋪吧？”
“……”林璃面無表情，“你還不如跟我絕交好了。”
商桉嘆了口氣，起身不情不願的，把床單被子換了一套。
大致收拾好後，兩人沒去外邊餐廳，而是去了超市買了份火鍋底料，和一些蔬菜魚丸、豆泡蝦滑、午餐肉蟹棒之類的，準備自己在家裏煮火鍋吃。
超市裏，商桉拿起一盒肥牛卷，林璃說：“再拿兩盒。”
商桉：“我們需要吃這麽多嗎？”
“什麽我們？”林璃啧了聲，“你不打算叫阿因妹妹來啊，她不是也在北市嗎，而且據我所知，跟你公寓沒隔多少街。”
商桉默了兩秒，重新拿了兩盒。
林璃大爺似的，指了指購物車的東西，“這裏邊的，全部多加一份。”
“……”商桉照做。
陶鹿因收到消息的時候，人正在書桌前算大學物理題，寒假作業早就趕完，她沒有特別鐘愛的娛樂活動，無聊的時候算算題打發時間。
思路停在某一個步驟時，林璃的消息這時候過來。
她只随意地瞥了一眼，就把手機放下了，繼續專注地對付手下這道難題，大概過了五分鐘後，她停下筆，再次拿起手機看了眼。
——林璃的消息已經一連串了。
陶鹿因指尖劃拉着屏幕，看到商桉兩個字時，目光微微頓了下，然後打字：我馬上過去
林璃：快點，就等你呢
T：嗯
陶鹿因過去之後，餐桌上已經布置好了一切，只是還沒有開動，像是在專門等着人來。
她打了聲招呼，商桉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過來，直勾勾地看了她幾秒，然後才回過神似的挪開。
陶鹿因：“……”
陶鹿因莫名其妙，她洗了手後走過去，坐在商桉旁邊，指了指滿滿當當的餐桌，“不吃嗎？”
“不吃，我們先敘敘舊，”林璃笑着遞給她一只碗：“這麽久沒見，阿因妹妹想沒想我？”
商桉薄薄的眼皮輕擡了下，不帶任何情緒地看了她一眼。
林璃被這滿是冷氣的一眼凍住了，她無辜地眨了下眼，也有些莫名其妙，然後聽到陶鹿因回答：“想了。”
……冷氣更濃了。
商桉轉過頭來，冰凍的視線看着陶鹿因。
陶鹿因這麽多年都被兩人逗習慣了，沒有其他的想法，說“想了”只是單純順着話說而已，她對上商桉眼神，哪怕大腦再遲鈍，也能感覺到她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陶鹿因從善如流，“哦，沒想。”
林璃在對面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滿地敲了下筷子，“商桉，怎麽回事你，阿因妹妹說句想我你還不樂意了，怎麽着，醋了？”
商桉被一句“醋了”喚回了神。
“瞎說什麽呢，”商桉收回視線，掩飾般地抿了口可樂，“我只是覺得，小姑娘不能随随便便說想人。”
“……”
“要保重清譽。”
陶鹿因：“……”
林璃：“……”
像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道理，商桉放下可樂，再次轉頭看向陶鹿因：“知道了嗎？”
……
火鍋吃到一半，青菜見了底，陶鹿因咬着個魚丸，餘光裏商桉起身去了廚房，開始洗菜。
她将魚丸咽下，放下碗，也想過去幫幫忙，林璃忽然喊住了她，“阿因妹妹。”
陶鹿因擡眼，“嗯？”
“你商桉姐姐，最近神秘兮兮的，有件事兒吧，說到一半就不肯說了，”林璃傾了點身子，壓低聲音，“你倆最近發生了什麽嗎？”
陶鹿因愣了下，下意識道：“沒有啊。”
林璃：“真沒有？”
陶鹿因點點頭，極為肯定，“真的。”
如果真說發生點什麽，也就是崴到腳在商桉家裏養傷這件事了，林璃聽完“哦”了一聲，有些納悶，“那不能夠啊。”
“這事兒有什麽不能說的，”林璃思考着，“難不成，是個別的秘密？”
陶鹿因：“什麽秘密？”
“秘密是什麽內容呢，我倒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林璃勾了勾唇，促狹地看着她，緩聲說：“這個秘密，是關于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澄清一下，前章作話裏說的寒假，指的是陶鹿因的寒假，文中她現在不是正在放寒假麽，“更了好多章”的意思是，從31章到現在，寫的都是這個寒假發生的事情，就是簡單調侃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跟我本人無關哈
我，和你們生活在同一個時區，并非海外黨
OK，就這些了，以後不再說些模棱兩可的話了，總引起胡亂猜測可不太好qwq
（關鍵我在評論解釋一下，jj審核半天才通過，真的是，急得想摔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