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世界千奇百怪， 大部分事物具有兩面性，包括濃情蜜意的戀愛，它可以讓你泡在蜜罐裏一樣甜， 也可以讓你抓耳撓肺心裏酸溜溜的。
陶鹿因覺得戀愛腦這個詞非常不錯，可能生來就是形容她的。
商桉走後的第一天， 陶鹿因嘆了口氣。
她這聲氣嘆的很輕， 可奈何宿舍過于安靜，幾個人都聽到了， 齊齊轉過頭看着她。
陶鹿因感受到她們的視線， 擺擺手， “沒事， 你們繼續複習。”
夏陽挑眉， “你這是幹嘛呢？”
“還能幹嘛， ”龐西簽子叉了塊草莓塞進嘴裏， 含含糊糊道：“想商姐姐了呗。”
江雪筆尖一停， 若有所思點點頭， “确實， 看樣子像是思春了。”
陶鹿因：“……”
陶鹿因不搭理她們的調侃，塞上耳機開始複習， 她不能只把心思放在戀愛上， 還得為了績點努力，而且前幾天孟瑤在電話裏旁敲側擊地提醒她， 在學習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她不能只擔心挂不挂科， 她得釘在第一的位置上， 不能下來。
陶鹿因靜下心來，手機關機，塞着耳機埋頭複習， 商桉給她發消息也沒看見，還是第二天起來才發現的。
S：到酒店了
S：一人一間，沒和別人同住
11：40分
S：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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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分
S：晚安
陶鹿因起床，給她發了句早安，然後去陽臺洗漱，商桉似是沒睡醒，又或許是在忙，沒有立刻回複。
這種你一句我一句始終連不上線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考試那一周，最後一科考完後，龐西明顯興奮起來，“我準備暑假和我男朋友一塊去旅游，小鹿你呢？”
陶鹿因表情有一瞬間空白，“沒想過。”
“旅游多好的促進感情方式，商桉姐姐還在出差嗎，”龐西說：“你倆也不規劃一下暑假什麽的。”
“她很忙的，本來就一周的出差時間，現在又延到兩周了，”陶鹿因說：“旅游對我倆太奢侈了。”
龐西安慰她，“異地戀都這樣，我覺得咱也可以獨美，灑脫一點兒，管她呢，自己去玩得了。”
陶鹿因想象了下商桉在那慘巴巴地做實驗，而自己天南海北的玩，有點不忍心，“算了，獨守空窯也挺好。”
從考場回去的路上，陶鹿因收到了商桉的消息，這還是她最近為數不多的同步收到消息，當即回複了句。
下一秒，商桉視頻電話打來。
陶鹿因理了理頭略有些淩亂的發絲，确認了今天的妝沒掉後，接了。
商桉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她懶懶支着臉，眼尾微微上翹，笑着看屏幕裏的小姑娘，溫和中帶着些不正經。
商桉：“想我了嗎？”
也不等人回話，她顧自厚臉皮地說：“我覺得你想我了。”
陶鹿因愣住了。
一般情況下，不應該是“我也想你了”嗎，陶鹿因舔了下唇，一眨不眨看着屏幕上的女人，“想了。”
陶鹿因很快跳過這個話題，注意到她身上的白大褂，疑惑着問，“姐姐你剛做完實驗？”
“沒有，剛剛開了個會。”商桉說着把手機舉起，給她看了圈會議室，會議室後面的牆上挂着國內某個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Logo。
陶鹿因沒忍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三天？”商桉不确定地估算。
陶鹿因哦了一聲。
三天，等商桉回來的時候，她應該已經在家了。可能是上天注定她們要談異地戀，陶鹿因嘆了口氣，挂了電話。
電話挂斷後，商桉收拾着桌上開會的資料，沒多久手機鈴聲響起，她以為是小朋友重新打過來，接了，“喂。”
那頭頓了頓，似是被她的語氣驚訝到了，失笑，“什麽事啊，這麽開心？”
商桉怔愣一瞬，重新看了眼手機屏幕，不重要的人。
這個備注，讓她想起了出差前小朋友說的話。
商桉淺笑了下，表情淡下來，語氣帶着正常朋友間的疏離，“沒什麽。”
陳瑜：“我聽說你和老師在B市出差，需不需要朋友過去探望一下？”
“不用了，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商桉說：“天氣熱，在家裏呆着多好。”
陳瑜沉吟了下，“說的也是。”
“那我給你寄點東西過去，”陳瑜笑，“這總行了吧？”
“不用，”商桉溫聲道：“在待幾天就走了，不用麻煩。”
之後又聊了幾句，便挂了電話。商桉盯着陳瑜的備注，想了想，發了個朋友圈。
商桉：想女朋友了@陶鹿因
她發朋友圈次數不是很頻繁，上次還是在三周前，可能看她冒泡覺得稀奇，也可能是被內容驚到，評論開始爆炸。
其中林璃一個人就發了好多條問號，最後一條是：【玩的什麽大冒險，太勁爆了吧。】
商桉彎了彎唇，回複她：【不是大冒險。】
商桉：【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
商桉：【@陶鹿因你說是不是？】
大一的兩個假期，陶鹿因分配的很均勻，寒假和孟瑤過，暑假就得回野禾巷，陶家偉還生怕她不回來，連打了七八個電話問她訂好車票了沒。
回到家的那一刻，陶家偉長長舒了口氣，随即憂郁起來，“暑假就放兩個月？太短了吧。”
“……”
“學校太嚴苛了。”
陶家偉和孟瑤結婚十幾年，只有陶鹿因一個孩子，兩人都拿她當明珠寵着，孟瑤還好，陶家偉完全就是溺愛孩子的家長典型。
陶鹿因早就習慣了他濃烈的愛意，順着他話點點頭，“是有點嚴。”
陶鹿因在家呆了幾天，每天閑的要發黴，無聊時刷朋友圈都被龐西和男朋友的旅游合照霸屏，秀恩愛秀得飛起，看的陶鹿因有些郁悶。
某一個瞬間，她點開了訂票軟件，浏覽着去B市的列車信息。
然後，陶鹿因訂了第二天的高鐵。
正當她喜滋滋地準備收拾行李，商桉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兩個小時後來車站接人。”
女人聲音溫潤，“不接姐姐就回去了。”
兩個小時後，商桉推着行李出來，一眼看見了出站口等人的小朋友。
不怪她一眼看見，因為小姑娘穿的清涼又惹眼，露腰的短款polo衫，裙擺遮住大腿的短裙，黑發散開，眉眼明豔，在喧嚣嘈雜的出站口裏，她裸。露的皮膚白的發光。
商桉眉尖一跳，推着行李到她面前。
陶鹿因早早看見她了，唇角笑容弧度很大，她準備抱抱許久未見的女朋友時，商桉輕蹩着眉，出聲，“冷不冷？”
陶鹿因：“……今天氣溫32度。”
“嗯，冷，”商桉脫掉防曬外套，套在她身上，拉鏈拉到最頂頭，掩住小姑娘小巧的下巴，“這樣就好了。”
陶鹿因：“……”
外套沒有那麽寬大，商桉目光定在小姑娘裸。露的長腿上，兩秒後移開，“走吧，回家。”
陶鹿因颠颠地跟上去，“姐姐怎麽說來就來了？”
“想你就來找你了。”商桉說。
陶鹿因一頓，臉紅了。
商桉欣賞了下她的表情，笑了一聲。
兩人一塊回了野禾巷，商桉家因為很久沒人去，早就灰塵滿天飛，陶鹿因帶着她去了自己家。
一進家門，陶家偉舉着勺子，從廚房裏滿是油煙味地跑出來，“閨女，今晚吃啥？”
說完，他對上商桉的臉，愣了一下。
商桉：“陶叔叔好。”
“商桉啊，叔叔好久沒見你了，”陶家偉勺子放下來，笑得溫和，“都這麽漂亮了啊。”
“還好。”商桉謙虛道。
陶家偉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來看小鹿的嗎？”
商桉點點頭，笑，“是。”
“真好啊，果然是從小就認識的，關系就是非同一般。”陶家偉感嘆了句，招呼商桉随便坐，又示意陶鹿因切點水果過去。
随後他自己又進了廚房，笑呵呵地說：“我今晚再加兩個菜，小商就在這吃飯吧。”
陶鹿因洗好一盤草莓，放到茶幾上，“我爸爸一直很熱情。”
“嗯，”商桉點頭，側眸看她，“那你怎麽這麽冷漠？”
陶鹿因：“我冷漠？”
“都沒有說句想人。”商桉指責她。
陶鹿因臉比剛才更紅了，她悄悄摸摸往廚房那邊看了眼，見陶家偉正在翻動鍋鏟沒注意，指尖捏着個草莓遞到她面前，“想了。”
結果商桉直勾勾地看了她幾秒，笑了，壓低聲音，“阿因你這樣不太好吧，陶叔叔還在呢。”
陶鹿因：“……”
陶鹿因瞬間面無表情，指尖方向一轉，草莓塞進自己口中，不滿地嘟哝，“不吃我自己吃。”
“我錯了，”商桉也拿起個草莓，長眼微挑，模樣毫無歉意，“以後不這麽說了。”
……
晚上一塊吃飯的時候，小情侶坐在一塊，陶家偉坐她們對面，他閑聊般的口吻說：“商桉現在是讀研還是工作了？”
商桉：“在讀博。”
“讀博得需要好幾年吧，”陶家偉說：“印象裏我見過的博士生，都三十多了。”
商桉笑，“還好吧。”
陶家偉感嘆，“所以說，學習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聊着聊着自然聊到了感情方面，陶家偉疑惑，“小商這麽多年，也沒談個對象嗎？”
商桉筷子一停，側眸看了眼陶鹿因，陶鹿因和她對上視線，說：“姐姐還沒有……”
“有了，”商桉打斷她，笑着回答，“處了兩個月了。”
陶家偉：“是嗎，哪個小夥子，有照片不？”
“沒有，她長得不好看，不喜歡和我拍照。”商桉說。
陶鹿因：“……”
陶家偉輕輕啊了一聲，覺得這些搞學術的人才審美點也奇奇怪怪，“那應該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商桉沒忍住笑，“嗯，她确實很優秀。”
陶鹿因聽得面色複雜，陶家偉注意到她，皺了皺眉，“你怎麽這福表情，你也想談戀愛？”
陶鹿因看他，“啊？”
“啊什麽啊，你才大一，開學也就大二，正是應該努力學習的時候，別總想着談戀愛，你見過哪個大學生大一就談的，”陶家偉說：“能不能學學你商桉姐姐，人家讀博了才談。”
陶鹿因被他教育的有些懵。
“而且爸爸聽說，好多小男生心思不正，就是長得人模狗樣的，心裏都黑的。”陶家偉蹩眉，“現在不是好多這種新聞麽，男生說幾句甜言蜜語女生就跟他走了，結果發現是個腳踏幾條船的渣男。”
陶家偉說到這兒一停，看向商桉，“小商，你和小鹿都在北市，幫叔叔多看着點，別讓她被小男生騙了。”
商桉點點頭，笑，“我會幫忙注意的。”
陶鹿因莫名其妙，看了商桉一眼，忽然說：“那如果找個年紀大的呢？”
商桉表情一滞，陶家偉思考着說：“年紀大的應該穩重一點，不過可能也是個騙子。”
沉默兩秒。
“對，我也覺得年紀大的是個騙子，”陶鹿因想起剛才喂草莓的吃癟，翹了翹唇，“花言巧語的騙子。”
陶家偉和女兒難得想法一致，還試圖得到商桉認同，“小商你說是吧？”
商桉微揚眉梢，片刻後說，“是這樣。”
……
因為沒有打掃的緣故，商桉家沒法再住人，她自然而然地留在陶鹿因家裏，還和她一個房間。
收拾好碗筷後，兩人前後腳上樓，關上門，陶鹿因從衣櫃裏拿出睡衣，轉頭看見女人閑閑靠着門，沒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陶鹿因：“怎麽了？”
“騙子。”商桉說。
陶鹿因：“什麽？”
“花言巧語的騙子。”商桉說。
“……”陶鹿因明白過來，平靜辯駁，“不是形容你的。”
“年紀大。”
“……”
陶鹿因硬着頭皮，“這個也不是。”
“哦，不是我的話，”商桉拖腔帶調地，“阿因想找幾個年紀大的？”
“……”
“行了，去洗澡吧。”商桉放過她了。
陶鹿因拿着換洗衣服去了浴室，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踩着水汽出來後，差不多忘了之前被商桉質問的啞口無言的場景。
她出來後，看見女人換上了睡衣，靠坐在床頭，翹着腿看着平板上的電影。
重見她的歡喜洶湧地冒上來，壓住了其他一切想法，陶鹿因爬上床，商桉餘光注意到，暫停的電影。
陶鹿因在商桉的目光下屈膝到她身邊，定定地對視了幾秒，而後陶鹿因手臂撐在她身側，彎下。身，想要去親她。
商桉就這麽看着她一點一點湊近，然後擡手，掌心堵住了她的嘴。
“想幹嘛？”她問。
陶鹿因沒說話，嘟嘴嘬了口她的掌心。
商桉：“不準。”
陶鹿因表情茫然。
商桉把平板放到一邊，直了直身子，平視着她。
“我們來好好說說，年紀大這三個字，是可以形容我的嗎，”她掌心沒有撤離，挑眉，對上小姑娘漆黑的眼，“認真算算，姐姐今年也才25。”
“這個年紀，也能算是如花似玉吧，”商桉收回手，尾睫稍揚，指尖輕點了下小姑娘的唇，“你說，怎麽就年紀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是篇甜文，差不多無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