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商桉笑了一聲, “光明正大談戀愛?”
陶鹿因點點頭,“嗯。”
“怎麽個光明正大法?”商桉問。
此刻是下班高峰期,公司的人陸陸續續從大門出來, 商桉的車還停在門口沒走,車窗玻璃外時不時閃過幾個人影。
陶鹿因舔了舔唇, 閉着眼睛, 鼓足勇氣似的撅着嘴巴湊上去,吧唧了口她的唇。
陶鹿因紅着臉,“就, 就這樣。”
似是沒料到她這個舉動,商桉表情驚愕了一瞬, 很快反應過來笑了一聲。她眼眸稍揚, 慢條斯理道:“那我還挺喜歡的。”
商桉退回去, 發動車子,“以後戀愛要這麽談嗎?”
陶鹿因揉了揉耳朵, “你不是說喜歡?”
“嗯, ”商桉彎唇,“那以後就這麽談。”
車上沒有放音樂, 卻不顯安靜,兩人一路上都在聊着天,商桉問她工作怎麽樣, 陶鹿因有問有答, 半晌後補充一句,“就是加班可能會有點多。”
“加班?”商桉問。
陶鹿因嗯了一聲, “他們頭發都跟鐘老師差不多。”
鐘老師,也就是鐘翠翠,随着年歲增長頭發日漸稀疏, 近日隐隐有禿頂的架勢,商桉想象了下一群地中海的腦袋,沒忍住笑了一聲,“那以後,你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陶鹿因笑意一滞,“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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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桉看着前方,唇角彎着。
“應該不會的吧,”陶鹿因舔了下唇,試圖說服她,“我作息一直很好,就算加幾天班,應該也影響不了什麽。”
商桉嗯了一聲,笑,“你說得對。”
安靜了一瞬。
陶鹿因想起林望澤光禿禿的腦袋,嘆了口氣,開始未雨綢缪,“姐姐放心,就算真的禿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商桉覺得她的邏輯有些奇怪,“是嗎?”
“嗯,我會找全世界最好的植發醫生,讓我的顏值恢複到以前狀态,”陶鹿因說:“姐姐想帶我出去的話,不會丢了面子的。”
陶鹿因喜滋滋地問:“我是不是很為姐姐着想?”
商桉不知道她哪來的歪理,但沒有反駁,縱容着點了點頭,“是。”
車子在長街上碾過夕陽碎影,一路暢行到了小區的停車場,陶鹿因下車,看着這個全新的陌生的小區,感嘆了句,“姐姐真有錢。”
商桉撓了下她的掌心,“不是全款買的,只付了個首付。”
“那也是有錢人。”陶鹿因說。
陶鹿因在國外呆的時間不長,可能是親人和喜歡的人都在國內,在很多個瞬間她總是特別想家。
她蹦蹦噠噠地往前走,呼吸着祖國的新鮮空氣,乘電梯到樓層後,比商桉先一步進了公寓,然後再回過頭,熱情地抱住她。
“回家啦!”她歡快地說。
商桉頓了下,垂眸,瘦長的指尖插進她如瀑的發絲裏,挑起幾根緩慢地撚了撚,“嗯。”
陶鹿因仰頭,“今晚吃什麽?”
“面吧。”商桉說。
陶鹿因工作了一天也不嫌累,像是打了針興奮劑,興致勃勃地跑前跑後,吃完飯後還拉着商桉黏黏糊糊了好一會兒,直到淩晨才沉沉睡去。
這樣導致的結果是,隔天早上起晚了。
陶鹿因睜開眼,意識到這個問題後,風風火火地下床洗漱,生怕入職第二天就遲到。
林望澤什麽性子她很清楚,表面笑眯眯的實際內心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今天遲到一小時,明天他就能睚眦必報,讓你加班一整天。
陶鹿因出了房間後,商桉正在廚房裏慢條斯理煎着三明治,她穿着一套白灰色居家服,長發随意地挽起,身形清瘦,唇角淺淺抿着,渾身散着一股悠懶的漫不經心,吸引力無形卻致命。
注意到動靜,她薄薄眼皮掀起,“這麽慌幹什麽?”
陶鹿因心髒砰砰跳,頻率快而急促,如果說剛才是火急火燎為了不想遲到,現在完全是為了眼前這個人。
她眨了下眼,“我快遲到了?”
商桉動作微頓,“幾點上班?”
“八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商桉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在桌上,指尖在桌面上輕敲了下,“一會兒我送你,先吃飯。”
她語氣不容置喙,卻又信心滿滿,莫名有種安全感,陶鹿因沒再急迫,捧着三明治咬了口。
八點半之前,商桉如她所說的那樣,把陶鹿因送到了公司門口,讨了個親親才讓她走。
小姑娘背影徹底消失後,商桉調轉車頭去了北市大學,她停好車,徑直去了實驗樓,從休息室裏的小櫃子裏拿出白大褂穿上。
她扣好扣子,舒展手指筋骨,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和口罩,消毒後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裏有兩三個人低着頭擺弄着儀器,其中包括那天陶鹿因吃醋過的學妹。學妹見到她來,有些訝異,“師姐,今天不是月初嗎?”
商桉拿起旁邊的實驗報告,走到儀器臺前,随意地問:“怎麽了?”
“月初,”學妹猶猶豫豫地說:“您不是要飛國外嗎?”
陶鹿因在美國一年多時間,商桉每個月第一天都會飛過去,無論那天有什麽事情,次次不落。
商桉哦了一聲,像是才反應過來,“這個月不用了。”
她很淺地笑了下,“我女朋友已經回國了。”
……
另一邊,陶鹿因上了樓,組裏的大部分人都已經在了。她脫掉外套坐在位置上,開了電腦。
沒多久,視野內多了張設計手稿,同時林望澤悠悠聲音響起,“時間掐的真準,壓着線來的。”
陶鹿因拿起手稿看,渾不在意嗯了一聲。
林望澤:“晚上有沒有時間,一塊吃個飯?”
“有女朋友了謝謝。”陶鹿因說。
“你瞧你想到哪去了,”林望澤說:“咱們課題組吧,是個人性化的,充滿真善美的小組,你新人來第一天,不得舉辦個歡迎儀式什麽的。”
陶鹿因想到是這個目的,哦了一聲,“我問問吧。”
“問誰?”林望澤納悶,“不是,你女朋友管得這麽緊,你連這點自主權都沒有嗎?”
“別诋毀她,”陶鹿因随手從筆筒裏抽出根鉛筆,在手稿上勾畫出了幾個有待改進的點,頭也沒擡地說:“自主權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是不能跟人比的。”
林望澤:“……”
陶鹿因換了種說法,語氣無波無瀾,卻隐隐有種秀恩愛的意思,“就算每天被她綁着,我也是很喜歡的。”
林望澤服了,徹底沒話說了。
他發現陶鹿因真的很善變,在他們這些人面前話少的像是有什麽人類潔癖,在她女朋友面前完全不一樣,嬌羞地像個小媳婦兒。
林望澤沒忍住問:“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比如人格分裂什麽的。”
陶鹿因看了他一眼。
林望澤差點被凍住,很有時務地閉嘴。
商桉收到消息的時候,人剛從實驗室出來,她手裏拿着新鮮出爐的實驗數據,正準備去導師辦公室,接到了小朋友電話。
陶鹿因聲音有點甜,“姐姐,我今晚要和組裏的人一塊吃飯,可能會晚點回家。”
商桉嗯了一聲,“晚點是多晚?”
陶鹿因輕輕啊了一聲,“就,一兩個小時?”
商桉看了眼時間,“要去接你嗎?”
“不用的,”陶鹿因不想總麻煩她,“我可以坐地鐵。”
挂斷電話後,陶鹿因端着咖啡從茶水間出來,對上外面不遠處白嘉年慌亂的眼神以及焦急逃走的背影。
陶鹿因沒說什麽,回到辦公室後,白嘉年主動過來坦白,帶着被抓包的心虛,“學姐,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而且覺得突兀進去不太好……”
陶鹿因:“沒事啊。”
白嘉年松了口氣,很快笑着說:“學姐談起戀愛還挺甜的,熱戀期吧。”
陶鹿因想了想,不知道戀愛三四年算不算熱戀期,但熱戀應該算是沒說錯,她點了點頭,沒反駁,“是。”
……
組裏的人雖然熱愛工作瘋狂加班,但似乎也經常出來聚會,他們甚至連地點都沒有讨論一下,直接訂了常去的那家餐廳。
林望澤訂了二樓的包廂,服務員端着一道道菜上來,又潮水似的退下去。
雖然聚過很多次,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熱情,徐凡高舉酒杯站起來,“昨晚法國對戰意大利,法國贏了!來!讓我們慶祝一杯!!”
“……”
白嘉年提醒,“今天是來慶祝學姐到來的。”
徐凡噢噢幾聲,“讓我們慶祝學姐到來,舉杯!!”
陶鹿因:“……”
陶鹿因忽然後悔來這一趟了,她默默地吃着菜,傾聽着他們的談話,談到芯片研發時才會偶爾插上幾句話。
一頓飯結束後,陶鹿因直接回了家。
商桉今天有點兒事耽誤,回家時間晚了些,公寓沒有開着燈,房間裏是朦胧的暗黑,她開了燈,然後看見陶鹿因坐在沙發上,靜悄悄的。
商桉沒有被吓到,走到她跟前,嗅了嗅,“喝酒了?”
“沒有,”陶鹿因眼睛清明,“他們在喝。”
“染到味道了嗎?”陶鹿因聞了聞袖子,眉尖輕皺了下,“那我去洗個澡。”
商桉捏捏她的臉,“去吧。”
趁着小姑娘洗澡的期間,商桉後背靠着中島臺,慢條斯理地喝着水,也就不超過十分鐘,小姑娘從房間出來。
她頭發濕漉漉的,穿着白T和黑色短褲,裸。露的四肢纖細,長腿明晃晃暴露在空氣中,商桉視線定格了三秒挪開。
陶鹿因一邊拿毛巾擦頭發,邊問:“姐姐,冰箱在哪?”
“廚房裏。”商桉說。
陶鹿因點點頭,擡腳走過去,商桉給她指了指別的方向,沒忍住問:“真的沒喝酒嗎?”
陶鹿因這次沒瞞着,豎起根手指,“一杯。”
“我酒量其實很好的,”陶鹿因從冰箱拿出瓶酸奶,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是姐姐買的房子太大了,我迷路了。”
商桉失笑,“又不是別墅,哪有那麽大。”
“反正就是大。”陶鹿因說。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各自回了房間,陶鹿因躺在床上,摸了摸身邊冰涼的另一側,有點懷念一塊睡覺的時光。
她想了想,抱着枕頭出了房間。
商桉從浴室出來後,就看見床上多了鼓鼓囊囊的小山包,這人把自己嚴嚴實實藏在被子裏,連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商桉盯着看了幾秒,有些好笑,她擡手捏住被子的邊邊,掀開一點兒,小姑娘蜷縮着身體,閉着眼睛裝睡。
商桉沒忍住笑,“幹嘛呢?”
陶鹿因眼睫動了動,睜開,裝模作樣揉了揉眼眶,“啊……我又迷路了嗎……”
“又迷路?”商桉被她這個拙劣的演技無語到,眉梢輕挑了下,“你迷路還知道帶枕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