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主

锖兔的朋友名叫富岡義勇,是個和他同樣年紀的少年,梳着低馬尾,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看起來像只包子,很可愛。

……不過這是在與謝野晶子還沒放下刀之前。

之後就只剩四個字——慘不忍睹。

後來,據這一屆的某位錦鯉護體的鬼殺隊員回憶,那年藤襲山上的慘叫聲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天亮,才将将止息。

雖然這一屆參加最終選拔的隊員無一傷亡,但就過程來說,還真說不好是幸運亦或者不幸。

只能說,完全不想再經歷第二遍了。

太宰治與不死川實彌到達藤襲山的時候恰好是最終選拔的最後一日,因而待到天亮,所有人便一同前往他們出發的地點——鳥居。

與來時的空曠不同,此刻鳥居旁邊擺放了一張木桌,桌上有着數十枚石塊,大小不一,其中似乎有着金屬存在,在晨曦中閃着耀目的光。

桌旁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孩子看起來比男孩子更年長些,肌膚勝雪,貌美若妖。

“竟然有美麗的小姐在外面迎接,鬼殺隊的待遇原來這麽好啊!”

太宰治雙眼冒光,一見對方便要沖上去,不死川實彌早有預料一般瞬間拉住他,整個人卻被他帶着往前滑。

不死川實彌抓狂:“喂!”

“能夠看到大家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男孩子的話一出口,原本喧鬧的場地瞬間安靜下來,就連太宰治也在這一刻挑了下眉,恢複正常。

不死川實彌松了口氣。

“我叫産屋敷耀哉,是鬼殺隊的現任當主。”

男孩子說話時的語氣很溫柔,硬要描述的話,像雲。

幹淨而柔軟,讓人如同身在雲間,被溫暖包裹,身心都止不住地放松下來。

“首先需要大家支付隊服的費用,而後測量身體,刻上階級……”

他微笑着講述有關事項,獨特的嗓音與語氣足以令旁人忽視其左眼處的傷疤,忘記這份缺憾。

隊服、階級、鎹鴉、鋼石,直到他說完最後一句,請在場的所有人開始挑選鍛造刀刃所用的鋼石,安靜許久的人群終于有了動作,卻是——

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

由此原本就站在前面的太宰治一行與锖兔、富岡義勇兩人就變得更為顯眼。

富岡義勇:“?”

锖兔回頭看向那群人,頭發異常柔順的村田彎腰鄭重道:“你們出力最多,還是你們先選吧!”

锖兔和富岡義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後退一步。

锖兔/富岡義勇:“與謝野小姐,請。”

不死川實彌:“……”

真是刻入到骨子裏的恭敬啊。

“不必讓我,我又不會加入鬼殺隊。”與謝野晶子說道。

兩人又看向太宰治,對方一笑,“我的目的只是鬼殺隊當主。”

他直視着鳥居旁邊站立着的少年:“久聞大名,産屋敷先生。”

對方面上溫和的笑意不變,向他微微颔首。

“我亦如此,”他緩緩道,“太宰先生。”

拜托了身邊的女孩子幫忙記錄衆人挑選鋼石的信息,産屋敷耀哉與太宰治走到一旁,攀談起來。

“看來當主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太宰治先開了口。

“吉原附近的隊士曾與我來信,說那裏在前些日子發生了一場戰鬥,吉原的人都說看見了怪物,”産屋敷耀哉不緊不慢地道,“是一種會在日光下消失的怪物。”

太宰治并不回話。

産屋敷耀哉繼續道:“隊士詢問了曾親眼見到戰鬥的一些人,他們說,當時在與怪物戰鬥的是一位黑衣少年、和一位身上纏着繃帶的年輕男人,黑衣少年的姓名不得而知,但那位年輕男人曾在京極屋當過一段時間的幫間,名叫——太宰治。”

産屋敷耀哉看着他笑:“太宰先生,多謝您消滅了吉原的鬼,救了那裏的人。”

太宰治聽他說完,也大致了解了鬼殺隊對于情報的掌控程度,他沒有接受對方的道謝,只是道:“這裏有人——”

說到“人”字時他突然停頓一瞬,但在對方的神色有所變化之前,他又繼續說了下去:“——委托我殺鬼王。”

産屋敷耀哉神情不變,看起來對此并不意外。

太宰治見此挑了下眉:“你提前知道這件事?”

産屋敷耀哉颔首:“實不相瞞,我們的家族,每到某些重大的時刻,都會有強烈的直覺與預感,有關太宰先生的事情就是如此。”

說到這裏,他又笑了:“但我只能預感到賦予鬼殺隊轉折點的人會提前到來,卻并不知道,這個人是太宰先生。”

預感,真是一種不錯的能力。

這句話從太宰治腦海中飄過,他垂眸點點頭,接受了對方的說法,繼續說道:“看來當主也并不知曉委托的人到底是誰。”

“我确實不知。”産屋敷耀哉點頭作答,卻又話鋒一轉,“但無論如何,發給太宰先生委托的人,必定與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也并不希望鬼舞辻無慘繼續存活在這個世上。”

太宰治笑着對他道:“既如此,接下來,就希望當主能夠多多提供幫助了。”

産屋敷耀哉:“可否邀請太宰先生加入鬼殺隊?”

太宰治沒答,他看了一眼人群之外與與謝野晶子站在一起的不死川實彌,慢悠悠道:“鬼殺隊今後會有許多新鮮血液湧入,至于我——”

突然,他的目光掃到天空盤旋着的鎹鴉上,到了嘴邊的話在瞬間轉了個方向:“我要是加入的話,也有烏鴉嗎?”

産屋敷耀哉看着一秒跑題的青年,罕見地愣住了。

實在是,他從未見過因為這種理由加入鬼殺隊的人。

然而不過停了兩秒,他便恢複了笑容,颔首道:“自然,作為聯系工具的鎹鴉,每一位鬼殺隊士都會擁有獨一無二的一只。”

“哦哦哦!”太宰治興奮道,“那我要給我的鎹鴉起名叫黑狗!”

産屋敷耀哉:“……”

這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關于進入鬼殺隊一事談妥後,産屋敷耀哉便邀請太宰治與他前往一個地方,太宰治一口應承下來,只不過在出發前,還要與之前就炸了毛的少年打個招呼。

“說完了?”

不死川實彌瞥了一眼回到那個女孩子身邊的産屋敷耀哉,又收回視線看向朝着他走過來的太宰治。

“還沒。”太宰治道,“之後我會随鬼殺隊當主離開,你就和锖兔君一起去找教授劍技的師傅吧~”

聽着這人歡快的語調,不死川實彌莫名地有些來氣,腦袋一偏,哼了一聲:“你怕不是早就想着把我扔給別人了吧?”

“诶?!”太宰治驚訝道,“怎麽會!”

不死川實彌心情剛有些好轉,就聽對方接着道:“你怎麽會這麽晚才知道這件事?!”

青筋“咔”地一聲從額頭蹦了出來,不死川實彌黑着臉朝對方的腹部打了一拳。

意料之中地被對方躲過,不死川實彌的攻擊落空,他踉跄兩步,站穩後低着頭咬牙:“我、知、道、了、你、就、放、心、的、走、吧!”

太宰治對他這種催命似的語氣不以為意,笑眯眯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語氣難得認真起來:“實彌,要記得你走到這裏的原因,以及,你要實現的目标。”

不死川實彌身體一僵。

記憶中的血腥氣猶如實質一般撲面而來,弟弟的哭喊仍舊在午夜夢中回響。

他其實沒忘,也不敢忘。

只是太宰治的話是要讓他記得,不要沉溺于本不該存在的關系中,他應該抓緊一切的機會,去做更為重要的事。

雖然仍舊低着頭,但再開口時,不死川實彌的語氣中已經沒有了方才那種賭氣的成分在,只剩如承諾一般的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我知道了。”

挑選完鍛造刀刃的鋼石後,衆人便可以從藤襲山離開了,锖兔與富岡義勇因為是排在最前面的兩個人,結束得也就更早。

兩人走到不死川實彌身邊,叫他一起走。

不死川實彌的目光卻仍舊落在太宰治的背影上。

身材高挑的青年背對着他,正與産屋敷耀哉身邊的女孩子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一同笑了起來。

暮夏的風拂過他的外衣帶子,灑下來的日光和煦又溫柔。

不死川實彌收回視線,朝着锖兔兩人點頭:“走吧。”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

那個人與他、與這裏的人都不一樣,他身邊的人來來往往,說着旁人聽不懂的話,做的事也極為獨特。

他從來不問,是因為知道終有一天他們會分開,也許此後再也不會見面。

因為他十分清楚,那個人也像暮夏時節的風,看起來柔和又溫暖,但其實對這世間根本——

毫無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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