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乾隆十六年三月,春暖花開的一天,魏佳在儲秀宮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封妃典禮。
為慶其喜事。
六宮妃嫔多數都來觀禮。
整整一上午的儀式結束後,魏佳請大家進去休息兼喝口茶水,衆人聞言自然無所不從。
一些與魏佳并不大相熟的人其實也是第一次進到這儲秀宮來。
然後,她們無不被眼前這堪稱奢華的寝宮布置而感到咋舌。
“皇後娘娘,這裏可是比您的翊坤宮還要奢華許多呢。”有人悄悄的,用着酸不拉幾的聲音尖銳地挑撥道。
“是呀,現在宮裏面不是提倡節儉嗎?怎地令妃就如此例外,皇上未免也太過偏心了。”
那拉氏坐在那裏倒是不動如山。
“喝着人家的好茶,竟還說着人家的壞話嗎?”巴林.英華冷笑一聲:“你若是有膽子,怎地不當着令妃的面說。”
“你!”舒嫔氣的眼角都要迸裂了,狠狠地扯了兩下手中的錦帕。
“說什麽呢,這樣熱鬧?”去後殿脫掉正裝吉服而換了身常服的魏佳在珊瑚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果然,剛才那些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人立刻就沒了動靜。
說到底,現在坐在妃位上的是人家,聖眷正隆的也是人家。
“皇後娘娘,諸位姐妹,今日多謝大家了。”魏佳當衆附了下身子,一臉真情實意的感謝道。
衆人見狀自然口稱不敢。
女人們坐在一起便有許多話可以說,這不,很快地就有人把話題轉移到皇帝即将啓程的南巡上。
“皇後娘娘,不知陛下今次會帶着誰一塊去啊?”舒嫔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很顯然,她是非常想去的。
那拉氏聞言則說道:“這件事情,皇上并未與本宮商量。”
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
肯定會有令妃的!!!
舒嫔在失望之餘也忍不住在心中嫉妒的想着。
事實上,乾隆也的确是打算帶着魏佳的。
三月中旬的時候,南巡的名單便已下達:皇後、嘉貴妃、令妃、穎貴人、陸常在、這五人同去。
能去的人欣喜若狂,不能去的人自然是失望至極。
順帶一說的是珊瑚屬于前者。
是的!
這丫頭自打知道可以去南巡之後,就非常的興奮,而與她相比魏佳看起來就平靜多了,甚至偶爾的時候還會用一種抱歉的眼神看着她。
果然,就在聖駕要出發的前兩日,魏佳卻突然病倒了。
乾隆在百忙之中特地抽空過來看她,然後就發現某人正小臉慘白的躺在床上。
“太醫怎麽說?”他皺眉問道。
“邪風入體,脾胃失合,有些發燒,需要靜養。”珊瑚顫顫巍巍地把魏佳教給她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乾隆一聽這話,眉頭不由皺的越加高聳了。
魏佳适時的睜開眼睛,見到乾隆後想要掙紮的坐起來,卻被後者一把按住:“好好躺着!”
魏佳聞言苦笑一聲,軟軟的卻帶着有些高熱的小手握住了乾隆的一根手指。
“臣妾病的真不是時候啊,這次南巡怕是不能陪在皇上身邊了。”
乾隆聞言便說道:“今年去不成就明年去,你的身體要緊。”
“皇上遠行要保重自己啊。”
乾隆看着她那沒什麽精神的小臉,柔聲說:“朕知道。”
兩個人溫言軟語的說了半晌的話,男人方才起身離去。
“李玉。”出了門後,乾隆突然叫了一聲。
“奴才在。”
“去查查,令妃最近的飲食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嗻。”
從某些方面來說乾隆是個非常多疑的男人,然而他就算再多疑也萬萬不會想到,動手腳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魏佳自己。
“主兒,您為什麽這樣做啊?”珊瑚一臉不解的帶着哭腔般地問道。
“那當然是因為我不想去南巡啊。”魏佳理所應當的說道:“舟車勞頓,日頭又大,出去轉一圈,臉都曬黑了,我才不要那種辛苦,還是老老實實的留在家裏享清福比較好呢!”
珊瑚:“………”主兒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兩日之後,聖駕開拔。
皇上皇後還有太後都不在宮裏的結果就是,魏佳過上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真的是好自在!!!
這一日,天氣晴朗,清風徐徐,魏佳接到內務府那邊遞過來的善牌,說是她的娘家親人求見。
魏佳聽了這話,心理在吃驚之餘,多少也有些忐忑,畢竟她不是原主兒,也沒有原主的記憶,萬一露餡了可如何是好?
“來的是誰?”魏佳問道。
“是您的母親和嫂子。”後宮不方便往來男子,所以只可能是女眷。
母親嗎?
魏佳聞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傳。”最後,她如此說道。
于是當天下午的時候,兩頂綠呢小轎就停在了儲秀宮的大門口,小圓子早早的就在這邊等着,滿面笑意的接到了人後就引着她們向裏走去。
“奴才魏王氏,奴才魏李氏,給令妃娘娘請安。”
看着身前跪着的兩人,魏佳的臉上适時的露出三分激動,三分喜悅的表情:“母親,嫂嫂,快快請起。”
兩人依言起身。
于是魏佳也就看清楚了她們的樣貌,老實說都是長相很平庸的婦人,只不同的是一個年老些,一個年輕些,看來原主的父親應該是位美男子啊!魏佳在心裏默默的想着。很顯然此時這二人臉上的神情除了激動之外,更多的還是些局促和不安。
這卻也難怪,原主進宮的時候才十二歲,滿打滿算她們已經七年沒有見面了。
七年,足夠讓最近親的人變得陌生起來。
“娘,您身體可好?父親可好?家裏一起都好嗎?”
“好好好,都好。”魏王氏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貴氣十足的美麗女子,眼中滿滿的都是陌生與震驚。
“托娘娘的洪福,咱家現在的日子跟以前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魏王氏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不但給咱全家擡了旗,還賞了大片的土地和宅院,咱心裏對皇上和娘娘真是感激不盡啊!”
魏佳看着她這樣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裏微微嘆息一聲,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溫和起來。
兩個人在儲秀宮呆了大半個時辰,吭哧癟肚的說了半晌的話,魏王氏她們就要告辭離開了。
離去之前,魏佳就對她們說:“女兒現在是妃位了,你們日後若是想來看我,就像今天這樣遞牌子進來,家裏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也叫人捎信給我。”
“是,奴才們都記下了。”可能是到了臨別的時候了,魏王氏終于開始反應過來眼前站着的這個是自己的女兒了,于是她眼圈一紅,說了句:“囡囡,你、你要保重啊!”
“嗯,您也是。”
魏王氏和魏李氏離開了。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魏佳的臉上方才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
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她,想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這個刺激的原因,當天晚上魏佳就做了一個夢,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哭的一雙眼睛都腫了。
從三月到七月,在天氣開始完全炎熱起來的時候,乾隆結束了南巡的工作,聖駕返回了京城。
翊坤宮裏又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哦,對了!順帶一說的是,嘉貴妃她又懷孕了。
“在回來的路上被太醫給診出來的,已經兩個月了。”嘉貴妃坐在那裏,一只手慢條斯理的撫了下自己的腹部,眼睛在衆人身上輕輕掃過,特別是在掃向那拉氏和魏佳的時候,更是露出大有深意的目光。
果然,此話一出。
留守的各位妃嫔們立刻露出了滿是豔羨的表情。
魏佳心想:嘉貴妃的生育能力,的确是很強的,算上這個她都已經懷過四次了吧!
不過很快地,嘉貴妃這種得意的膨脹心态就受到了一波劇烈的打擊,因為僅僅就在一個月後,皇後那拉氏也被發現有孕了!!!
兩相對此,嘉貴妃肚子裏的孩子立刻就變得“不值錢”了。
乾隆愛嫡子,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若是皇後生了兒子,怕不就是太子了吧!
這樣想着的衆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個的全都跑去了翊坤宮探望。
魏佳順大流也跟着去了一回。
那拉氏的精神狀态很好,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異常的光彩,這也難怪,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懷孕,要做母親的人總是歡喜的。
一次南巡,兩人中獎。
魏佳在心裏輕輕拍了拍巴掌,暗暗地給乾隆的效率點了一個贊。
當然了,也有人暗地裏嘲笑她的,覺得魏佳無用,明明受寵最多,但就是懷不上孩子,真是個廢物!
魏佳對此卻全然無動于衷,她收拾收拾行禮,就随乾隆去了圓明園避暑。
是的!這一次,乾隆只帶了魏佳一個去。
他們起碼會在那邊呆到秋天。
衆人:“………”
唉!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就算魏佳的這塊地是塊破鹽堿地,但耐不住人家黃牛就喜歡在上面耕耘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