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芋圓 《胡桃夾子》

好在上天一直傾耳聆聽世人的凡俗願。

神跡亦降臨唐芋身邊。

手術出乎意料地成功, 進入了下一個最艱難、最消磨意志的複健階段。

到這裏,唐芋不同于常人的特點也算被激發了出來。

正如她和唐母所說,學跳芭蕾是她自己的意願, 那些超出常人數倍的高度訓練,自然也是她自願。

那些曾經日以繼夜, 從未有過一刻懈怠訓練的毅力, 經年也未曾消失,複健和訓練一比, 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唐芋只用了短暫的三個月時間,就已經能開始重新跳一些簡單的舞步了。

出院那天, 醫院裏的醫護都來送她, 包括那個沒病裝病, 病好了還不走賴在這裏的陸燃。

只不過他來了沒多久,聽見外面有人在找他,又立馬縮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唐芋總覺得他似乎是在躲什麽人, 疑惑地問宋渺:“你的朋友他不會是在外面欠了什麽巨額債務, 來醫院裏躲債的吧?”

“以陸家家底的厚實程度, 錢債不太可能。不過情債倒還有可能。”

話音落, 從走廊入口跑過來一個穿着牛仔褲的女孩兒, 梳着高高的馬尾, 随着她的動作左右搖擺。她看起來還很小, 埋在純白羽絨服裏的臉既年輕又漂亮,沒有一丁點兒脂粉,是青春最純粹的美好。

她匆匆忙忙路過,又折返回來,停在宋渺跟前:“醫生好。”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

“請問你們這有沒有一個叫陸燃的病人?”

“”宋渺的眉尾不易察覺地抖了一瞬:“抱歉, 我們這邊不接待記者,也不允許任何形式的采訪——”

“不是不是!我不是記者。”女孩兒着急忙慌地從口袋裏翻出張學生證,擺在宋渺眼皮子跟前證明自己。

學生證上貼着的那張白底的證件照,和眼前的女孩兒,如出一轍得漂亮。

照片下兩行小字。

臨壇大學播音系。

虞桃。

“我、我是陸燃的朋友”

她越說聲音越小,臉頰也随之變得紅撲撲的。

宋渺挑了挑眉,把學生證還給她,随口把陸燃病房的的房間號報了出來。

女孩兒道了謝,連忙欣喜地跑向走廊另一邊。

唐芋看着他這一套熟練的賣友操作,沉默片刻:“那個小女孩兒看起來像是陸燃的小粉絲。”

“也許吧,陸燃一直在躲的人大概就是她。”

“那你還”

“當然是故意的。”宋渺不以為然:“誰讓他出馊主意,差點害我弄丢渴慕已久的人。”

“?”

唐芋出院後,并沒有停止複健,她搬回雲川,住進了文家的小院子裏,過着複健和訓練、整日枯燥乏味的日子。

半年後,國際芭蕾舞賽選拔開始,唐芋報了名,在第一場臨壇市內賽就碰上了老熟人。

補習班的楊老師。

好巧不巧,兩人的自由選曲還都是柴可夫斯基《胡桃夾子》的節選片段。

這首曲子,是唐芋能夠獨立完成的第一支舞,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動作記憶。

不出所料,唐芋拔得市海選頭籌。

而那位楊老師,連前十都沒能擠進去,大約只有親眼見到唐芋在舞臺上時的模樣,她才能明白,這根本不是她能靠一些龌龊肮髒的職場手段,就能擠下去的人。

她和她們不一樣,從不安于一隅,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天賦,讓她即便曾一度彎折自己的頸,也永遠能展翅奔向屬于自己的湖。

頒獎儀式結束後,楊靜在禮堂出口攔住了她,連芭蕾舞服都來不及換下,裹着件風衣外套,瞧着來勢洶洶。

她咬牙切齒地盯着唐芋:“別以為你贏了我這一次,就比我強了。”

唐芋掃她一眼,口吻極淡:“不然呢?”

“”

對方顯然十分不服氣,脖子一梗,氣急敗壞地說:“只是市賽而已,有什麽可得意的,像你這樣的人,一輩子都進不了瓦爾納劇院廳的大門!”

“市賽而已”唐芋若有所思:“那連市賽前十都沒能進的楊老師又是個什麽資質呢?”

“不過,确實,只有觀衆能從大門走進瓦爾納劇院廳。”唐芋彎唇笑了:“我們選手一般,都是走後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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