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都知道,不可能的。
回來幾天了,我一直在群裏窺屏,不敢輕易冒泡……然後發現,和我一起南下的幾個人,也都在選擇沉默。
原因,說出來徒添憂傷。
而且,沒了親親的毒舌,沒了尤尤的耍二,沒了小女人的炫富,沒了菜鳥的小白……一時間,整個群猶如亡城,逼仄、壓抑。
歡歡顏顏:中午叫了外賣,吃撐了
秋乏的木木:出去跑一圈
如果親親在,她可能會說:“滾個床單就好了。”
然後尤尤可能會接:“對,騎*乘式啊老*漢*推車,灰常有助消化。”
傻傻的菜鳥一定會問:“什麽是老*漢*推車?”
小女人飛起無影腳,然後群裏再度失去清純……
想着想着,我就很難過。那感覺就如午夜入夢後的戰國,我是一位将軍,拿着劍戟,獨守着一座空城,四面響起哀歌。
怪獸是吃素的:交友中你最不能忍受的男方硬性條件是神馬?
我必須得一言既出即有一石激起千層浪之效果才行。生活本來就苦*逼,如果這麽歡樂的群也不複歡樂了,那麽,我還能堅強多久呢?!
我為一個代言:不硬!
然後,沒有然後了。
我好哀傷。我都這麽抛棄節*操*秀下限了,竟然還是沒有人回應我,群,将不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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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幽怨地看向海總辦公室的玻璃門,非常希望她此刻能探出頭來讓我虐一虐。
“楊璐,你進來一下。”
我去,吓死了有木有,心髒差點罷工。
“好的海總。”我立馬颠起我的小腳步。
等我站在海總面前時,我覺得時間也就過去了三秒鐘。對于這個速度,我非常滿意。我抱着筆記本站得亭亭玉立,非常期待海總能誇一誇我。
“你來這個部門快兩個月了吧,說說你的想法。”海總連頭都沒擡,只是翻了一頁眼前的畫報。那清脆的翻頁聲,砸在我心上,生疼。
我能從她的語氣裏,聽出對我的不滿意。
“海…海總,我正在努力适應這份工作。”我說。
“是嗎?那就說說你的适應過程。”
過程是一個漫長的動作,我三言兩語怎麽能夠說得清!
“哦,好的,”我清了清嗓子,“從我來到這個部門,我就發現了我的諸多不足之處,并且一一改正中,以期以嶄新的面貌投入工作,激發我活力四射的潛質,為公司添磚加瓦,貢獻我的微薄之力……”
我說。
可是,我到底都說了些什麽!除了看得見海總越皺越緊的眉頭以及聽得見腦袋的嗡鳴聲,我什麽也感覺不到,更不知道我嘴裏蹦出來的是完整的句子還是單個無意義的詞組。
我怕極了海總。
她是我們公司裏的神話,曾經為了談下一個客戶在人家樓下站了三天三夜不退縮的女強人!她咳嗽一聲都有能揚起一股禽流感之風的能力……
我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虛度年華。
“楊璐,知道我為什麽把你調到我的部門嗎?”
“不知道。”
我實話實說。之前有過一段時間關于海總青睐我的傳言,打死我也不會選擇在此刻說出來。
“可能你會像她們說的那樣想,”我心裏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比如你和我是同一種人,為了工作可以舍棄婚姻。”
海總總算擡頭看我了,我卻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看她,于是我只能低頭。
我和您才不是同一種人呢,我只是還沒遇見我的白馬王子,只要他一出現,我立馬就能是已婚人士!
我憤憤地想。
“事實上,你讓我很失望。”海總把一摞打印文件扔到我面前的桌面上,細長的手指輕敲着老板椅的扶手,“你看看你的這些個報告,從第一天直到昨天,我沒看出來任何一丁點進步!這讓我覺得對于這份工作,你一直是在敷衍。”
對,我就是在敷衍。我在心裏說着。我是設計,是征戰沙場的英雄,你卻讓我來做文職,朝堂上讓人最不屑的書生,我必須抵觸。
“知道我是怎麽一步步爬上來的嗎?別人可能說我海妹用盡心機算計了這個算計那個,踩着別人的血淚爬上來的,但我可以拍着良心跟你說,我拼的是機會,靠的是努力!”
我低着頭,撇了撇嘴。
“我給了你機會,你卻沒用你的努力去把握。”
嗯嗯。
“注定這一輩子,你只能是個最垃圾的設計!你的作品也将會失去靈魂!”
那是我引以為傲的東西,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我猛地擡頭,狠狠瞪向老巫婆。
“不服氣?”她繼續敲擊扶手,嗒嗒嗒,如咒語般,将我心底的最後一點矜持震碎了。
“這個工作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你硬塞給我的,我有權利用任何形式表達我的不滿意!”
“你為什麽不用機會二字取代硬塞這個讓你不舒服的詞語?”
我愣住了。
從小到大,只要不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理所當然就會想到是別人或者命運“硬塞”給我的,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個我不想要的,卻可以是讓我改變現狀甚至平步青雲的“機會”。
我不知道該如何思考。
“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我想看到不一樣的報告內容。”
“我盡力。”我說。
海總沖我揮了揮手手,是孺子不可教也的意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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