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臉紅心跳(1)
第五十六章臉紅心跳(1)
打發走興奮的大紅馬,嚴棣轉頭望向秦悠悠所住的繡樓,果然二樓窗子還透出暖暖的燈光——小丫頭定是在研究那個卷軸上的機關圖紙了。
她要等杜韋娘與小庭花去休息之後再爬起來看圖紙,綠意等幾個小侍女根本不敢管她。
嚴棣皺了皺眉頭,足下輕點數下,悄然無聲掠到二樓寝室外的長廊上,裏面的秦悠悠半點不曾察覺,他無聲無息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橙黃的燈光下,秦悠悠穿着淡綠色的寝衣披散長發坐在床上,微微低頭凝望着鋪在膝上的圖紙卷軸,認真沉醉的神态寧靜而美好,滿室飄滿溫暖馨香的女兒氣息,讓嚴棣如飲醴泉,不由自主地感到身心放松。
小灰四仰八叉地癱在秦悠悠身邊呼呼大睡,房間裏只有它的呼嚕聲與秦悠悠輕淺的呼吸聲,還有梁上大嘴偶然不知所雲的夢呓。
嚴棣不想承認,他有些妒忌那只天天黏在秦悠悠身邊、可以大模大樣跟她睡在一張床上的笨兔子。
“怎麽還不休息?”嚴棣靜靜看了一陣終于開口道。
秦悠悠正看得入神,猛地聽見人聲吓了一大跳,擡起頭來就見嚴棣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床邊。
她呆了呆想起自己身上只有單薄的寝衣,頓時大窘,一邊手忙腳亂把被子扯到胸前一邊往床裏縮了縮道:“你、你、你怎麽可以一聲不吭走進我房間來!”
其實之前幾個月裏,類似的事情嚴棣做過許多次,秦悠悠一直沒往暧昧的方向想,這幾天他直言攤牌之後,再有類似作為,她才開始突然介意起來。
從前以為他心無邪念,如今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自然不能等同對待。
“今日的易經丹你還沒吃?”嚴棣的問句語氣肯定,一臉的“剛正不阿”。
直到此刻秦悠悠還忍不住有些懷疑,他跟幾天前突然強吻她的色狼、還有今天早上抱着她甜言蜜語一頓哄騙的混蛋,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還沒有,我等下就吃了。”秦悠悠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怎麽了,妖怪恩公還沒對她做什麽呢,她就忍不住先緊張害怕了,小心肝撲通撲通好像要從心窩裏蹦跶出來似的。
握在手上的卷軸被一下奪了去抛在一邊的小案幾上,秦悠悠還來不及抗議,嚴棣就大馬金刀直接坐到她床上執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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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上的熱力透過手腕的肌膚一直滲入她的身體,秦悠悠用力想奪回自己的手,不過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只能咬牙切齒任他把脈把個痛快。
“你心跳太快了,靜心。”嚴棣忽然沉聲道。
丢死人了!秦悠悠窘得幾乎想在床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你半夜三更摸進來,我差點被你吓死了,怎麽靜心?!”秦悠悠恨恨道,堅決不承認自己心跳加速其實并不完全是因為驚慌害怕。
還好嚴棣也沒有繼續說出什麽刺激人的話,緩緩收回手道:“你有沒有每天服藥?藥呢?”
“有的,藥在這裏。”秦悠悠無奈地從枕邊取了小玉瓶,倒出一枚易經丹在嚴棣的虎視眈眈之下将藥吞服。
算了,她鬥不過惡人,而且人家盯着她吃藥應該也是為了她好。
藥丸剛剛滑過喉嚨,秦悠悠忽然想起一事——這藥吃下去她馬上就會陷入沉睡,萬一妖怪恩公趁機對她做什麽,那怎麽辦?!
“你、你不可以……”她的警醒來得太晚,警告的話還未說完,眼皮已經忍不住一路往下掉,人也軟軟地往後倒去。
他不可以什麽?親她嗎?或者……更進一步?
嚴棣扯過錦被替她蓋好,低頭輕吻一下她紅暈未散的臉頰。她一定不知道,剛才她紅着臉蛋眼睛水汪汪不敢看他的模樣是如何迷人。
頓了頓,嚴棣意猶未盡地親了親她的眼睛和淡粉色的唇瓣,然後才吹熄了燈火起身離去。
計劃至今很順利,再過一個月零兩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她了……現在就先放過她吧。
不知不覺,又是三日,秦悠悠在嚴棣的督促下終于協同梁令與看守寶庫的老卓,把整個地下寶庫的機關全數裝好。
之後嚴棣秘密找宮中供奉的兩名機關大師來走了一趟,據說兩人都是在進入寶庫的樓梯上就铩羽而歸了。
嚴棣也親自試了一趟,回來後摸摸秦悠悠的腦袋贊了一句:“還算有點用處。”這就是滿意收貨了。
秦悠悠覺得他的贊美非常沒有誠意,不過看着寶庫的機關全部完工她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原本幾日前就能完成的事拖到今日,說起來都是嚴棣之過。
先是他突然提親把她弄得心神大亂,其後他那個皇帝哥哥又送來一卷機關圖紙把她搞得無法專心,幸好有梁令與老卓這樣的高手幫忙,加上小灰還算配合,這才趕在聖手擂臺大賽之前全部完工。
眼看着明日就是聖手擂臺大賽開鑼的日子,秦悠悠讓梁令準備了各種易容要用的東西,盤算接下來幾日用什麽形象出現在擂臺賽上比較好。
嚴棣晚上到小石院用餐的時候,就見秦悠悠的繡樓裏走出一名瘦小老者,一拐一拐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禮道:“小老兒見過王爺。”
老者聲音沙啞低沉,兩眼無神,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跟随嚴棣前來的梁令大吃一驚,他敢肯定王府中絕無此人,這個老頭子是怎麽潛進來的?竟然還潛到了小石院裏!
嚴棣走上前,一手拉過老者拈起他的下巴,皺眉道:“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一個大男人對另一個老頭子做這麽暧昧的動作,那情景真的讓人有很嚴重的違和感。
梁令瞪大眼,瞬間明白過來——這個瘦小老者是秦悠悠假扮的!
秦悠悠被人一眼識破,掙紮着退開兩步,不忿道:“你怎麽認出我的?韋娘、綠意還有小庭花她們都沒認出來。”
嚴棣不答她的問題:“你身上這是什麽味道?!”好像在柴房馬廄裏滾過一圈似的,那股讓他厭膩的氣味完全蓋過了她身上原本清新溫暖的馨香,讓他十分不慣。
談情說愛神馬的最費神,改來改去寫了近四個小時……吐血的心都有了。
057 不客氣了
秦悠悠扁嘴道:“我讓大嘴去找來的,可能是夥夫又或者廚工的衣服吧。你快告訴我,你怎麽認出我的?”
她覺得自己的易容術就算稱不上冠絕天下,也應該是頂尖高手的水平了,為什麽妖怪恩公每次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認出來?
一定要打探清楚自己的破綻在什麽地方!
“去換掉。”嚴棣一手抓住她就往繡樓裏走。
“喂喂,你先告訴我破綻在哪裏,我才好改進啊。不然我明天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秦悠悠知道自己根本掙脫不了,所以也不掙紮,努力試圖跟他講道理。
她感覺得出來妖怪恩公很不滿意她這副裝扮,是嫌形象太猥瑣了丢了他相月國的面子?就算不滿意好歹也說個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嘛。
她讓梁令準備的東西很齊全,只要他提要求,她馬上可以去換個讓他滿意的形象。
“明天你不需要易容。”嚴棣的回答斬釘截鐵,也不多解釋,直接将她塞給綠意等幾個侍女,面無表情道:“去給她收拾幹淨。”
綠意她們在嚴棣面前除了答應領命,絕不敢有半點多餘的動作說話,偷偷扯了扯秦悠悠的衣袖,以眼神哀求她希望她能夠合作一些。
她不怕王爺,她們很怕啊!
不過這回秦悠悠不打算輕易就範:“我不易容難道躲在簾子後面當裁判?其他人願意?”
聖手擂臺的事她也知道一些,裁判一般由三大世家各出一名機關大師,主辦國出一名機關大師,再請三名武聖級別的武道絕頂高手共同組成。
每一名裁判都要有足夠服衆的實力或名氣,其中代表主辦國出席的機關大師要求相對低一些,但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擔任的。
連臉都不露就想當裁判,估計就算其餘六位裁判不計較,前來參與擂臺賽的機關師們也會鼓噪抗議。
嚴棣對秦悠悠的追問,只是淡淡回了句:“洗幹淨了下來用過晚飯再說。”
“現在說不行嗎?”秦悠悠真的很好奇。
“你太臭了。”嚴棣毫不客氣地批評道,說完轉身往花廳而去,明擺着不會再搭理她。
秦悠悠差點兒被他這句簡單直白的評價氣暈,她也覺得自己現下的味道不太好聞,她不是為了形象逼真一點嘛,他一個大男人至于這麽挑剔計較嗎?比較難受的是她自個兒好不好?!
眼見嚴棣走開了,綠意她們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想起他最後說的那句話,都忍不住掩嘴竊笑。
“姑娘你還是聽王爺的話跟我們去沐浴更衣吧,你身上的味道,确實有點兒……嘻嘻!”綠意忍俊不禁。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們都知道秦悠悠很好伺候沒什麽架子,在她面前說話舉止也不自覺輕松了許多。
秦悠悠哼了一聲還是上樓去梳洗更衣了。
嫌她臭?那她就洗得很徹底一些,混蛋你就在下面慢慢等吧!
于是,秦悠悠這一梳洗硬是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算完。
嚴棣看見她恢複嬌美鮮妍的可人模樣,身上再沒有什麽怪味道,終于算是滿意了,也沒有計較她故意拖延時間,點了點頭示意小太監傳膳。
晚飯過後,嚴棣什麽都沒說.就起身離開,秦悠悠忍不住追上去問道:“明天到底要怎麽辦?”
“你就這麽去,無需易容隐瞞身份。”嚴棣似乎罕見地有些不耐煩。
“那怎麽行?被人認住了怎麽辦?”
“你是本王的王妃,誰敢對你不利就是與本王為敵,甚至與相月國為敵。”嚴棣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
從前秦悠悠要掩飾身份是因為她勢單力孤,就算加上她師父也不過是兩個人罷了。她馬上就要成為她的王妃,旁人就算知道她是天工聖手齊天樂的嫡傳弟子又如何?知道她在機關術之上的造詣足以稱雄天下又如何?
她是他聖平親王的王妃,膽敢動她,就要有面對他狠絕報複的準備,就算是三大機關世家甚至是多麗國的國君,也沒這個膽量去承擔徹底将他jī怒的可怕後果。
更何況,秦悠悠在他身邊,也不會有人有機會對她不利。
“我、我還不是!”秦悠悠氣結,她都沒答應。
嚴棣慢慢擡頭看了梁令一眼,梁令馬上會意地帶着屋裏其他人飛快退出去。
秦悠悠發覺勢色不對正想說什麽,就見嚴棣已經走到她面前,她慌忙想退後拉開倆人的距離,結果被嚴棣步步進逼一路逼到了牆角。
“你要做什麽?”秦悠悠色厲內荏地低叫道。
“你的意思難道不是想今晚就成為本王‘真正,的王妃?”嚴棣那副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胡說!我沒答應你的,你不可以亂來!”秦悠悠慌亂地想發動身上的機關暗器好把意圖變身色狼的壞蛋逼開,但是摸摸這個好像是有毒的,那個好像勁度有些太猛,旁邊那個都是往要害去的,下面那個威力大概又太弱……
正當她手足無措之際,嚴棣的手已經穩穩握住她的,以輕柔但不容拒絕的力氣反折到她的腰後,低頭吻住她的唇,毫不客氣地肆意品嘗起來。
嚴棣很滿意甚至是得意,雖然這個小丫頭身上的機關暗器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但是她的慌亂遲疑還是大大取悅了他。
她在心軟,她不舍得傷害他,所以才會輕易受制于他,他剛才甚至并沒有動用一絲真氣,就輕松地将她擄入懷中。
不管她不願傷害他的理由是她已經為他心動,還是害怕傷了他就無法恢複自己的修為,他都覺得高興。
天知道她剛剛帶着一身沐浴過後的馨香水汽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多想将她抱入懷中狠狠親吻,她慵懶嬌嫩的模樣看上去太過美味,讓他對滿桌佳肴都失去了興趣。
他只想好好品嘗她。
他急着離開就是怕自己忍不住……
可是這個小丫頭偏偏完全不體諒他的苦心,非要将他留下來,還不怕死地出言挑釁,那他也只好不客氣了。
058 男人與靈獸的功能對比
秦悠悠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忽然貼到了一個火爐子上,那種幾乎将她整個人燒起來熱燙令她由衷地感到害怕。
壞蛋的臉孔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數清楚他長而濃密的睫毛,貼在她唇上的唇柔軟溫潤偏又帶着不可一世的熱烈霸道,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
那雙向來冷漠平靜的眼睛變得幽深暗沉,黯黑深處似乎燃燒着可以将她融化的火焰,秦悠悠被吓得緊緊閉起眼睛,努力想轉過臉躲開這令她畏懼的眼神與熱吻,卻發現不知何時緊緊圈住她身體的男人已經騰出一只手來按住她的後頸,令她無從躲避。
雙唇被一下接着一下地用力吸吮,她的呼吸與氣息都被盡數掠奪。
秦悠悠慌亂中勉強想開口發聲制止,結果只是給了對方發動更兇猛侵略的機會。火熱的舌尖趁機強行攻入她的雙唇,在她口中肆意翻攪,甚至得寸進尺地挑弄厮磨起她的舌尖。
欺人太甚!秦悠悠的懼怕驚慌累積到某個臨界點反而生出一股無名火氣,猛地一口咬下想讓這個膽敢侵犯她的男人試試她鋒利的牙齒,結果嚴棣卻像早就料到了似的迅速無比縮了回去。
如果他以為秦悠悠的攻勢僅止于此,他就大錯特錯了!
“嗯!”嚴棣一聲悶吭,終于臉色鐵青地退開幾步,腳步罕見地帶了些許踉跄不穩。
這個小丫頭竟然不聲不響突然擡膝撞向他的要害部位!
以她如今的氣力速度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不過滿腔激情之際挨了這麽一下也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事。
秦悠悠趁着嚴棣松手的片刻就想從他身邊快步溜走,結果步子剛邁出去就被他抓住,一股酥麻的熱流自他手上湧入她體內,她毫無反抗之力地就當場軟倒。
感覺身子被嚴棣橫抱起來往樓上寝室而去,秦悠悠這回是真的怕了,大眼睛轉來轉去拼命想還有什麽方法可以制止混蛋做壞事。
可是她如今連開口都辦不到,哭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據說有些混賬男人看到女人哭會越發興奮,她不敢确定嚴棣是否其中之一。
大嘴和小灰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就算它們在,大概也幫不上什麽忙……怎麽辦?!
秦悠悠又急又慌,閉緊了眼睛不敢去看嚴棣,無力反抗的身子忍不住微微發抖。
身體終于被重重放到軟綿綿的床鋪上,嚴棣熱燙沉重的身軀緊接着壓了上來,秦悠悠幾乎想放聲尖叫。
過了好一陣,預想中的可怕事情沒有發生,只不過嚴棣的身體也并未離開。
秦悠悠大着膽子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胧,模模糊糊只見一張臉孔離自己很近很近。
溫柔的輕觸落在臉上,她似乎聽到一聲無奈的嘆息:“對本王又咬又踢,還有臉哭。”
她哭了麽?秦悠悠用力眨眨眼睛,把淚水眨掉,果然視線就清晰起來了。面前的嚴棣還是那副面癱表情,但她感到他好像有些郁悶,嗯……看樣子是沒打算繼續對她做什麽壞事了。
“你說過我不願意做的事,你不會勉強我的,你不講信用。”秦悠悠發現自己似乎恢複了說話行動能力,馬上壯起膽子指責并提醒。
“是啊,所以我沒勉強你親我。”嚴棣的氣息漸趨平穩,支起雙臂微微擡起身體,沒有再繼續壓着她。
秦悠悠氣極,這是什麽話?!混蛋當日的承諾原來都是帶了陷阱的。
“我不要嫁給你!你放開我。”秦悠悠一邊說一邊用力想推開他。
嚴棣翻身坐起,抓住她的手一扯,秦悠悠收勢不住就直接整個撲到了他懷裏,被他緊緊抱住。
“你最好別亂動,不然本王不确定是不是忍得住。”嚴棣輕輕撫拍她的肩背,語氣淡然地警告道。
隔着彼此層層衣物,秦悠悠都能感覺到嚴棣身體帶着些不同尋常的緊繃,她雖然沒經歷過真正的男女之事,但女兒家的直覺告訴她,嚴棣不是在開玩笑,自己如果不聽話,後面會發生什麽事就很難說了。
嚴棣低頭埋在她頸間滿足地呼吸着她香甜的氣息,稍稍安撫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躁動。
還不是時候……只能如此了。
兩人這麽相擁而坐了好一陣子,本來繃緊了精神與身體随時戒備的秦悠悠終于也撐不住漸漸軟化下來。
肩背上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拍,讓她想起小時候師父哄她睡覺,也是這樣抱着她輕輕撫摸……
她心裏閃過一個讓她很慚愧的念頭:混蛋的懷抱其實挺舒服的,在這樣初冬微寒的日子裏靠着暖洋洋的,比什麽暖爐都好用。
小灰毛茸茸軟綿綿手感更好,可惜個頭有些太小了。
嚴棣如果知道她把他跟小灰進行類似暖爐功能對比,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小灰和大嘴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秦悠悠覺得這樣安靜又暧昧的氣氛很不妥,于是決定選個安全的話題引開嚴棣的注意力好脫身。
“駐雲飛帶了它們去看聘禮。”嚴棣的聲音就在耳邊,熱氣呵在她的耳朵上癢癢的,讓她覺得很別扭。
她側過腦袋把耳朵靠到他的脖子上,避開他的唇,一邊無意識地問道:“什麽聘禮?”
“本王要娶正妃,自然要有聘禮。你師父既然不在,就讓鸹大嘴作為代表去看看。”
“你想收買它們?!”秦悠悠警醒起來。
如今她已經發現,妖怪恩公幾乎是從來不做多餘的事的,所謂看聘禮什麽的,肯定有陰謀!
嚴棣不答,只是平靜道:“說起來它們也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邊梁令道:“王爺,駐雲飛急報,王妃的兩只靈獸在城外別院昏迷不醒……”
秦悠悠大驚失色,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嚴棣顫聲道:“你、你對它們做什麽了?!”
“你以為,本王會對它們做什麽?你要不放心,換身衣服,随本王去看個明白。”嚴棣慢慢松開秦悠悠,神情鎮定地從床上站起身。
059 昏迷的靈獸
秦悠悠理智上覺得嚴棣不會平白無故傷害大嘴和小灰,但是它們偏偏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出事。
在她心裏,大嘴和小灰就是她身邊僅餘的至親,如果它們有個什麽意外,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她飛快換好外出的衣服,走到院子裏,就見駐雲飛正站在嚴棣身邊,她猛地醒起先前梁令所說,前來報訊的就是這匹大紅馬,于是也顧不上害怕,幾步走上前去問道:“大嘴和小灰怎麽了?”
“我今天早上帶它們去看聘禮,它們見到聘禮很高興,大嘴當場忍不住吃了起來,笨兔子原本不想吃,可是後來看見一塊古木就忍不住了,我都數不清它們吃了多少東西,吃飽了它們就睡着了,一直到天黑了都不醒,而且氣息越來越微弱……我怕出事就趕回來報個信。”駐雲飛道。
秦悠悠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該更緊張,如果只是吃撐了那還好,可是它們兩個從來都是越吃越精神的,怎麽會氣息微弱呢?
她不敢多看駐雲飛,于是也沒發現大紅馬眼中的閃爍與歉然。
它沒有說謊,只不過隐瞞了一點點信息。它其實很清楚知道大嘴和小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快帶我去看看它們,好不好?”秦悠悠對嚴棣道。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
大嘴對于各種奇花異草以及靈獸妖獸的辨識能力極強,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它比誰都清楚,而小灰更是不管有毒沒毒都沒所謂,天下就沒有它不能吃的東西。
它們平日飽餐一頓,睡半天就會生龍活虎醒來,怎麽會不但不醒還變得虛弱?
除非它們要晉級了。
前幾日大嘴和小灰跟秦悠悠提過,如無意外一年之內就會準備晉級,它們當時估計最快也是明年夏天的事,不應該是現在的。
嚴棣翻身坐到駐雲飛背上,低頭對她道:“上馬。晚上馬車出城很麻煩費事。”
他說的确是實情,這個時侯京城四門緊閉,憑他的手令可以叫開城門,但是如果帶上馬車,不免要按規矩接受詳細檢查,這是鐵律,就算他身為親王也不能随意違背。
要盡快趕到城外別院,騎馬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馬……
秦悠悠咬了咬牙将手遞給嚴棣,對兩只靈獸的擔憂終于暫時戰勝了她對馬的恐懼。
身子一輕,眨眼她已經到了馬背上正正坐在嚴棣懷中。
“抱緊我,放輕松,不會有事的。”妖怪恩公的語氣還是那麽平淡無味,不過其中的鎮定平靜不知不覺安撫了秦悠悠緊繃的心神。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忘記正騎在一匹可怕的馬背上。
“好了,駐雲飛,走吧。”嚴棣伸手扶住秦悠悠的腰肢,替她拉好披風的帽子,吩咐駐雲飛往城外而去。
駐雲飛腳步一起,秦悠悠抱着嚴棣身體的手就不由自主一緊,就算駐雲飛已經盡量走得平穩,那種上下起落的感覺還是讓她全身僵硬頭皮發麻。
“不用怕,有我在,你不會掉下去的。”嚴棣的聲音一字一字傳來,充滿了安撫鎮靜的力量。
“嗯。”秦悠悠勉強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駐雲飛的速度極快,轉眼已經出了王府一路跑到南邊城門之下。
“開門!”月光下駐雲飛火紅的身影顯眼非常,守城的兵将一眼認出這是聖平親王的靈獸,再看清楚馬上所坐的正是聖平親王本人,連忙飛報值守官員。
嚴棣也不願拖延時間,示意秦悠悠轉頭露出面孔望向城樓上方,亮出金色令牌大聲道:“本王與王妃有急事需要出城一趟。”
值守官員看清楚就他們兩人一馬,也不敢多話,當即吩咐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去。
出了南城門,駐雲飛打了個響鼻道:“坐穩了,我要快跑啦。”
秦悠悠有氣無力道:“好吧。”天知道剛才從王府到城門那一路,她已經吓得手腳冰涼,不過既然已經勢成騎“馬”,那長痛不如短痛,快跑就快跑吧。
妖怪恩公說要娶她做王妃的,應該不至于看着她摔死在馬下……
不過等駐雲飛真正跑起來,她就後悔了。
這是哪裏是什麽馬?
這分明就是一只速度很快的巨型蚱蜢,她感覺自己就像在騰雲駕霧,一下高一下低地往前飛竄。
嚴棣見她着實怕得厲害,整個人都幾乎縮到他懷裏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松開握住缰繩的那只手,雙手将她抱緊了安慰道:“悠悠乖,不用怕,放松,沒事了。”
“你說得輕松!”秦悠悠低叫起來,抱着嚴棣的雙臂又收緊了一些。
美人兒投懷送抱,還緊抱着他不放的滋味**得很,如果美人兒身子別繃那麽緊就更好了。
“要不要我幫你放松一下?”嚴棣問道。
“嗯?”秦悠悠無意識地哼了一聲,然後……她的唇就被人緊緊吻住了。
混蛋!這時候了竟然還來占她的便宜?!
秦悠悠氣極,可又不敢掙紮,唯恐手一松就會從馬背上掉下去,只能就這麽任由嚴棣親個痛快。
不得不說,因為這個分了心,好像就暫時忘記了害怕,只剩下滿肚子羞憤與一絲絲她堅決不肯承認的甜蜜與刺激。
“到了。”駐雲飛的腳步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吭哧吭哧喘息道。
秦悠悠一驚,手忙腳亂就想推開嚴棣下馬去。
這個過橋抽板的小丫頭!
嚴棣抱着她的腰輕輕一踢馬镫就穩穩落到了地上。
秦悠悠終于腳踏實地,眩暈腳軟等種種不适症狀還未消退,已經忍不住連聲問道:“小灰和大嘴在哪裏?快帶我去。”
他們如今身處的是一個花木扶疏的大莊園,駐雲飛走在前面七拐八拐來到一座以巨**石建造的庫房之前,頂開鋼板鑄造的大門,道:“它們就在裏面。”
就着庫房裏夜明珠的淡淡光華,可以看清楚大嘴和小灰正并排癱在庫房正中的一張白玉案上,氣息微弱得近乎于無。
白玉案周圍一片狼藉,各種玉盒、木盒、玉瓶、瓷罐四散,簡直像遭了洗劫一般。
060 試用夫君
秦悠悠走上幾步去細看大嘴與小灰的情況,她如今修為盡失,只能靠着與小灰之間的感應去推斷兩者的情況。
“它們在準備晉級……怎麽會早了這麽多?”她很快确定兩只靈獸并無性命之憂,确實只是準備晉級而已,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很疑惑。
“它們這麽能吃,會提前晉級也不奇怪。”嚴棣瞥了眼地上那一本列明聘禮種類數量的大紅描金冊子。
黑暗中一個身影閃過,地上的聘禮冊子就被一名紫衣太監雙手捧起送到了嚴棣與秦悠悠面前。
嚴棣接過了随手遞給秦悠悠道:“你看看就明白。”
秦悠悠瞄到冊子上那個醒目“聘”字就感到臉上發燒,這是妖怪恩公要給她的聘禮……
不過看樣子大嘴小灰就是吃了聘禮才吃成這個模樣的,她又不能不看看究竟什麽東西威力這麽大,直接導致它們兩個提前至少大半年晉級。
冊子翻開第一頁,看清楚上面寫的內容,她就呆住了……
九種九級以上的天材地寶,九十九種七級以上妖獸的妖丹、骨角爪牙、皮鱗等珍貴材料,九百九十九種七級以上靈藥。
這是開玩笑的吧?這樣的聘禮就算拿去聘個仙女回來都夠了,随便拿到任意國家一送,要把所有皇族公主一次打包娶回家都不成問題,甚至要讓皇後改嫁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大嘴和小灰如果是因為吃了上面那些靈藥珍寶而提前晉級,那是一點兒不奇怪的事。
秦悠悠完全拿不準它們到底吃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賠得起。如今它們把聘禮都吞下肚子了,她還哪來的立場說不嫁?!
嚴棣的聘禮要是金銀珠寶還好,就師父給她準備的金山銀山,要賠多少都沒問題。
可是偏偏他聘禮單子上的主要物件,全是有錢都很難買到的天材地寶,有些根本就是傳說中的神物奇珍,她就算想賠也賠不出來。
耳中聽見嚴棣問那紫衣太監道:“上面列明的東西它們吃了多少?”
紫衣太監深呼吸一口氣道:“除了一百二十五種靈藥,七種妖獸材料之外……”
還好還好,一百多種七級以上靈藥加上七種七級以上妖獸材料,她應該還能湊得出來。秦悠悠長籲一口氣,不由得暗自慶幸這兩個家夥還知道節制,沒動那些最貴的東西。
她的一點點僥幸之心在下一刻被紫衣太監接下來的話打得粉碎。
“除了這些之外,其餘都被它們吃光了。”紫衣太監壓抑不住一臉震驚道。
其餘都被它們吃光了?!!!
大嘴和小灰就一個上午,吃了九種九級以上的天材地寶,九十二種七級以上妖獸材料,外加八百七十二種七級以上靈藥?!
秦悠悠雙腳發軟差點被吓得口吐白沫暈死在地。
死定了!賣了她都賠不起!這兩個家夥要不要這麽能吃啊?
嚴棣雖然是有意設套對付那兩個吃貨,但這樣的結果仍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真是太能吃了!
這是他調出皇家私庫的多年積存以及禁地內不少珍寶,再加上他這些年來征戰歷練所得而成的一份聘禮,論價值幾乎相當于相月國整整五年的國庫收入,竟然一日不到就被這兩只吃貨吃去了九成。
原本他還擔心準備的東西太少,不見得有足夠的吸引力打動這兩個家夥,所以特意準備了這麽許多,沒想到它們竟然完全不挑食。
就算嚴棣這樣見慣了風浪的人也不由得大感肉痛,不過更重要的是,秦悠悠跑不掉了!
她的兩只靈獸吃下了他這麽多東西,她還怎麽好意思跑?
紫衣太監與駐雲飛在嚴棣的示意下無聲無息退了出去,偌大的庫房內只餘他與秦悠悠二人。
嚴棣走上前去扶着失神的秦悠悠坐下,道:“今晚先在莊園裏休息,明日一早再帶上這兩個家夥回京去。”
“你故意的是不是?”秦悠悠有氣無力道。
聘禮單子上好幾樣東西都是大嘴與小灰一直垂涎但沒能吃到的好東西,不難想象它們為什麽忍不住。
聽駐雲飛所言,小灰開頭還是有些抗拒的,不過大概是看到單子上列出的那枝傳說中的“建木”神樹果,才會最終破功。
既然都已經開吃了,吃多吃少區別都不大,所以那兩個家夥幹脆放開肚皮猛吃。
武道修煉者的規矩,靈獸與主人是一體的,大嘴小灰吃下了嚴棣給她的聘禮,那就等同于她師父齊天樂與她本人接受了聘禮,她無法退回就只能答應婚事。
賴都賴不掉了……
“不錯。”嚴棣也懶得狡辯。
秦悠悠慢慢垂下頭,低低道:“我不喜歡這樣……師父說,婚姻之事要你情我願,真誠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