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情人節篇．利艾鬼屋游）
艾倫看了眼利威爾手裏的軍刀，又看了看那個被吓哭的“惡鬼”，善良的青年打從心底同情那個鬼屋工作人員。上前兩步扶住男人的軍刀，艾倫輕聲勸道，“兵長，你把別人吓到了。”
“艾倫你退下，”利威爾死死盯著那個一身惡臭的人，緊皺的眉宇充分表現了他的不悅，“這家夥居然想對你動手動腳，不可原諒。”
“吓唬游客是他的工作。”艾倫好脾氣地說，扮演“惡鬼”的年輕男人哭著猛點頭。你們這些游客既然掏錢進鬼屋難道不是找刺激的？既然是找心跳加速的驚吓感，就別欺負我們這些“鬼”啊，這年頭找份工作掙錢錢養家糊口還房貸容易麽？
利威爾沈吟半晌，握刀的手腕一翻，銀亮的刀刃收回到袖子裏。
“吶，我說，‘鬼屋’既然是一堆‘鬼’存在的地方，那麽，“獵鬼”應該也是可以的吧？”利威爾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曠中回響，伴随著滴答滴答的水聲，說不出的詭異可怖。可憐的“惡鬼”剛剛歸於原位的心髒又提到了嗓子眼。
敢情這位來鬼屋不是找驚吓的，是來吓人的！
“艾倫，走了。”利威爾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艾倫把吓跪的“惡鬼”扶起來，歉意地沖他笑笑，趕緊跟了上去。“兵長，等等我！”
這座鬼屋的規模不小，由數個房間構成迷宮，形成曲折的回路。每個隔間都獨具匠心地設計了一個主題，誓要讓游客體驗不同風格的驚悚。離開了第一個房間，沒走幾步，他們就進入了下一間屋子──如果說第一間房間的主色調是黑，是暗影，那麽，這第二個房間就是綠。
從進入屋子開始，滿眼都是綠瑩瑩的光。乍一看，這個房間似乎很明亮，并不可怕，一旦當你發現，所有的光線都來自牆壁上嵌滿的眼珠，寒意便會從腳底升起。
腳下的地面坑坑窪窪，墨綠色的水窪随處可見，一不小心就會踩到。艾倫無意中看到一個綠色水窪裏浮出了幾個泡泡，好奇心趨勢下，他跪在水窪邊，想看清水底下是什麽東西。
咚！
水面猛地一顫，一雙手從水底伸了出來，死死抓緊了艾倫的手臂。那是一雙水鬼的手，蒼白得全無一絲血色，纏滿了深綠色的藤蔓。艾倫被人拉著往水裏拖，重心一個不穩，眼看就要落到綠色的水潭裏。
“唔……”腰際被人牢牢環住，男人懲罰地咬了咬他的耳垂，低沈磁性的嗓音讓艾倫瞬間紅了臉，“小鬼就是小鬼，不明白‘好奇心害死貓’嗎？”雖然是責備的話語，語氣卻很輕柔。
和對艾倫的溫柔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當利威爾的視線落到綠色的水面上，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長刀就插了進去，堪堪擦過“水鬼”的脖頸。
“聰明點，現在放手。否則……”
“水鬼”聞言一抖，趕緊松開了手。末了，還非常上道地對艾倫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艾倫：“……”
可憐的“水鬼”，遇到了真?霸王，就是個被欺負的命啊！
去到第三個房間，主色調又變了，化為了昏暗的黃。
四周的牆壁挂滿了各色的刑具，從鐵處女到指閘一應俱全。屋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桌子──更确切地說，是一張解剖臺。
一個人形物體躺在上面，胸膛的起伏弱得幾乎看不見。彈簧刀深深沒入了他的左胸，血絲彙成了股，順著蠟黃的皮膚滴落下來，蔓延到整個解剖臺都鮮血淋漓。
很明顯，這間屋子的主題是“刑罰”。
艾倫吞了口唾沫，他不怎麽害怕那些鬼魂或者惡魔，虛構的東西終究只是大人們為了吓唬不聽話的小孩編造的故事而已。但是，對於刑具，他還是有那麽點戰栗的。
這世上，懷揣著惡意的人類，危險性遠大於虛無的鬼。
餘光注意到了自家小情人的緊張，利威爾牽住他的手，“走了。”雙手交握的地方傳來男人的體溫，溫暖而又令人安心。艾倫忍不住勾起唇角，緊緊回握住那人的手。
兩人慢慢往前，經過解剖臺的時候，原本躺著的屍體在幽暗的燈光下慢慢坐起身。嘎吱……嘎吱……從喉管發出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那人緩緩從床上爬下來，卻不急著往艾倫他們這邊走，反而跪在解剖臺邊。
伸出舌頭，男人舔舐著金屬臺面的血跡。待到那些紅得發黑的血痕被他舔幹淨後，咧嘴笑了。
“我的血……呵呵……味道真好……”眼珠轉動到利艾二人身上，他的笑容更加深了幾分：“你們要不要……也來嘗嘗？”
“屍體”一跛一拐地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在他看來，那個一臉嫌惡表情的黑發男人應該膽子比較大，看上去也不好惹。旁邊棕發的青年一看就挺溫和，水靈靈的金色眸子很漂亮。
裝鬼的原則，先吓唬膽大的。
膽大的被吓住了，膽小的沒了依靠，不用吓就會主動退縮。這是他裝鬼多年得到的寶貴經驗，百試百靈。
思考的短短幾秒，他已經來到了兩個客人面前。腐爛到發黑的手緩緩往黑發男人那邊伸過去。利威爾表情扭曲起來，倒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惡心到了。打從看到男人跪在地上舔舐那張解剖臺上的東西，他便被惡心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三米，兩米，一米，半米……眼看就要碰上的時候，艾倫一腳踢上了“屍體”的小腿，速度快如閃電。男人的後背重重摔到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閃過無數個金燦燦的星星。
倒地的瞬間，方才那個棕發金眸的小天使無機質地看過來，眼底毫無笑意。
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原來，天使與惡魔只有一線之隔……
一招橫掃KO掉對手，艾倫不再去看那個蜷縮在地上的“屍體”，輕聲問道，“兵長你還好嗎？”他關切地拍拍利威爾的肩，後者這才從極端的惡心反胃中恢複過來，“無礙。”
解決了“屍體”，他們繼續往前進發。
不得不說，這套鬼屋的設計還是很有誠意的。“剝皮狂人”，“人腦吞噬者”，“密林鬼影”，“瘋狂之母”，“墓地鬼孩”，“裂口女”，幾乎涵蓋了古今國內外各色恐怖題材的主角。艾倫和利威爾都不是膽小的人，被這麽連環驚吓折騰下來，兩人也都有點累了。
“這是最後一扇門了吧？”艾倫問。利威爾點點頭，印象裏一共是十個關卡，按理說這就是最後了。黑暗的環境裏呆了太久，重新沐浴在陽光下的感覺想想就十分美好。
艾倫推開門，裏面黑漆漆一片，一絲光線也無。
“小心點。”利威爾擋在艾倫前面，先他一步走進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兩人緩緩前行。七，八，九，十，利威爾暗暗數著腳步的步數，先前的房間，差不多都是三十步的深度，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應該在靠近房間中央的位置。
咚──咚──咚──釘子往牆壁裏叩擊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一下又一下。似乎是有人在往牆壁裏釘什麽東西。
女人的聲音隐隐約約地響起，顫抖的聲線似哭非哭。
“如果發現，你身邊的人，并不是正常人類，你會怎麽辦？”
不是正常人類？
艾倫望向利威爾，黑色的斑點在男人臉上蔓延擴散，如病毒一般爬滿了他的皮肉。換做利威爾的視角看艾倫，只見青年全身的血，光潔的皮膚被一點點腐蝕，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裏面的血管和鮮紅的肌肉。
熟悉的枕邊人忽然間變了模樣，變得猙獰而危險，陌生得駭人。
“呵，這又如何？”利威爾嗤笑一聲，“我管你是人是鬼還是別的什麽東西，你都是我的東西。”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輕輕擡起艾倫的下巴，全然無視那腐爛的皮膚和刺目的血跡，男人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力道大得當即把艾倫柔軟的唇給咬出了血。
“兵長……”艾倫蠕了蠕嘴角，剛要說什麽，房間忽地被柔和的橙色光芒包圍，驅散了一室的黑暗。
“恭喜你們獲得了我們的‘最佳情侶獎’！最後一道關卡我們使用了特殊的投影，會讓你們看到對方異變的樣子。目前為止，你們是唯一一對沒有絲毫動搖的，祝賀你們！”
工作人員們笑盈盈地送給他們一個禮品券。拿著這個，他們可以去Dairy Queen換取十人份的巧克力脆皮雪糕。
在鬼屋外，兩人坐在游樂園的長椅上享受著暌違多時的陽光。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雪糕，優哉游哉地吃著。艾倫咬了一口雪糕外層的巧克力，對那冰涼甜美的口感驚為天人。“兵長，這個好好吃！”
男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當艾倫喜滋滋地啃完巧克力外皮，準備吃裏面的雪糕時，利威爾突然将他扯過去，把自己一口沒吃的雪糕整個兒塞進他嘴裏。
“唔……唔……”艾倫臉頰被漲得鼓鼓的，像極了土撥鼠。利威爾淡定地拿過艾倫啃完可可外皮的雪糕，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我讨厭巧克力，交給你了。”
“兵長你明明就不讨厭，上次的巧克力蛋糕你還吃了一大塊。”
“我現在讨厭了。”
過長的棕色劉海擋住了艾倫眼底的光芒。
只要他“喜歡”吃的，男人一定會“讨厭”。
！！！──節日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蜿蜒出漂亮的軌跡。數百個禮花同時沖上雲霄，以天空為幕布，繪出絕贊的風景。人們不約而同地擡起頭，欣賞這出華麗的演出。
蒼穹之上，禮花起舞。最後刻下了一行花體文字，字符旁邊點綴滿粉色的花朵與緞帶。
──Happy valentines day！
赤司遙望天際，神色柔和。他是個貓舌頭，特別特別怕燙，卻又喜歡吃熱騰騰的湯豆腐。黑子坐在他身旁，耐心地對著湯勺吹氣，把湯豆腐吹涼。
──Happy valentines day！
利威爾幫艾倫擦幹淨嘴角的巧克力醬，後者沖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顏，忽地湊過來啵了他一口，濃郁醇香的巧克力味道在唇齒間擴散。
──Happy valentines day！
願天下有情人都能恩愛如初。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