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岑思顏目光犀利地看了岑思靈一眼:“可是你今天會去狀元坊逛街只是臨時起意,出門之前,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會去狀元坊逛街,那劉萬金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岑思靈瞠目結舌:“我,我怎麽知道。”

“因此我更傾向于相信,他去狀元坊并不是為了堵你,而是為了搶錢,他從看守所裏逃出來,身無分文,連買車票的錢都沒有,怎麽離開這個城市呢!而他之所以選擇狀元坊,是因為那裏地形複雜,容易隐藏,搶了錢以後也比較容易逃走,你們之所以會碰上,只是因為巧合而已。”

“就算是巧合,那他也是真的搶了我啊,那又怎麽樣?”

“我們再來看看,從看守所出來,符合他搶劫要求的,并不只有狀元坊一個選擇,這邊往北,還有一個西湖廣場,魚龍混雜,甚至比狀元坊還要合适,他為什麽不去呢?因為不順路,他逃走的主要目的是盡快跑得越遠越好,所以他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南邊,火車站和汽車客運站都在這邊,他往南邊走,剛好路過狀元坊,打算搶一把就走而已。如果他的目的是我們家,那他就應該往北邊走,順路搶劫的地方應該是西湖廣場才對。”

岑思顏停下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筆,用筆帽敲了敲桌面:“如果你是一個逃犯,在随時都有可能被抓到的情況下,會特意繞這樣一個大圈去自投羅網嗎?”

“既、既然你說他想要盡快逃走,可他确實是在我們大院被抓住了啊,說明他就是想來我們大院的。”

岑思顏死死地盯着她:“那是因為你給了他足夠有誘惑力的誘餌。”

岑思靈臉色煞白:“你胡說,我哪裏有什麽對他有誘惑的東西。”

“有啊,我,你知道他垂涎我的美色,又恨我斷了他們家的財路,如果能狠狠地報複到我,又能滿足他的□□,說不定還能額外得到一筆錢,他那樣的亡命之徒,是沒有什麽不敢铤而走險的。”

“呸,你無恥,不要臉,這樣的話虧你好意思說得出來。”

“怎麽,有人做得,我還說不得了?”

“我沒有,媽媽你不要信她胡說八道,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岑思靈,今天虧我還真心實意地擔心過你呢,大家都是女人,你怎麽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岑思顏也憤怒了,她确實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也知道她對自己有些壞心思,但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惡毒到這個程度。

“我沒有,我沒做過,你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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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現在還不願意說實話嗎?”岑解放威嚴的聲音由遠而近,他高大而嚴肅的身影也走到了屋裏四個女人的面前。

這屋裏最尴尬的要數楊阿姨了,她本無意打探雇主的家事,何況還關系到她的前任呢,就更不應該知道那麽多了。

可剛才事趕事兒,她沒來得及走開,這話越說越開,她就越不好說走了,這會兒連岑解放都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她就更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繼續留下來了。

好在岑解放一句話解放了她:“楊阿姨,你去準備晚飯吧!”

“好的,好的。”楊阿姨忙不疊地應着,趕緊小跑着去了廚房。

岑思顏詫異地看着跟在岑解放身後的年輕人,葉清安,他不是去鵬城了嗎?已經回來了?他來幹嘛?

“今天多虧了小葉啊,幫我們抓住了逃犯。”岑解放說。

岑思顏更詫異了,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烏溜溜地盯着他。

“小葉,說說你是怎麽抓住那人的?”岑解放溫和地用鼓勵的語氣對葉清安說。

葉清安微笑着點點頭:“好的,岑伯伯,我今天剛好路過大院後邊的巷子……”

葉清安下午剛從鵬城回來,把帶回來的貨物都送給經銷商之後,因為急着回家,抄了條近路,要路過大院後邊的那條巷子。

那截圍牆的缺口其實葉清安是不知道的,他只是遠遠地看見一個男的鬼鬼祟祟地靠近這條巷子的模樣有點可疑,再一看,這人還有點眼熟。

他記性很好,見過的人基本上都能過目不忘,很快就想起來這是他媽媽中暑被岑思顏帶回家那天,在她家遇見的那個不要臉地拿主家東西的保姆的兒子。

這就一條普通的小巷子,兩邊連店鋪都沒有,所以除了抄近路要穿過這條巷子去那頭的,一般不會有什麽人特地過來。

有什麽值得他鬼鬼祟祟出現在這裏的?

葉清安不由得悄悄地跟了上去,然後就見他在那棵歪脖子樹下面磨蹭了片刻,忽然搬來幾截磚塊,墊着腳伸長了手去拔那牆頭上的玻璃碎片,居然還真的被他給拔下來了。

緊接着雙手攀着牆頭,雙腳跟癞□□似的使勁兒蹬了半天,終于半個身子從牆頭上翻了過去。

葉清安總算看明白了,這人打算翻牆進去啊!

他走過去大喝一聲:“喂,你幹什麽!”

劉萬金吓得一個激靈,雙手一手,“噗通”一聲,麻袋似的整個人從牆頭上摔了下來,被葉清安輕而易舉地從背後反剪了雙手抓住了。

把他扭送到大門交給了警衛員。

葉清安本想着這個人自有警衛員解決,他并不想多管閑事,沒想到臨走時忽然聽到一句:“不關我的事啊,都是岑思靈那個死賤人指使我的。”

劉萬金明知道自己這回是肯定逃不掉了,臨時也要拖一個墊背的,死活一口咬定了就是岑思靈指使他過來,要害岑思顏的,他身上還有她的信物呢,說好了事成之後,到那棵歪脖子樹的樹洞裏面拿兩百塊錢。

葉清安頓時一個回頭,目光兇狠地盯着劉萬金,忽然大步回來,揪着他的胸口的衣服把他拎了起來,又重重地掼在地上,一腳用力地踏上去:“你們想對岑思顏幹什麽!”

劉萬金被踩得五髒六腑都差點兒碎了:“就、就壞了她清白的身子,然後剝光了綁在樹上,讓所有人都、都能看到……”

一旁的警衛員聽到這裏都變了臉色,這也太惡毒了,這是活生生地把一個好好的姑娘往死裏逼啊!

本來還想勸葉清安不要沖動的,聽到這些話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揣上一腳,這種壞蛋,死有餘辜。

他們自己不好動手,但都适時地把頭轉到另一邊,假裝葉清安暴打劉萬金這件事并沒有在他們的眼前發生。

只是這年輕人的憤怒是不是太強烈了一些?他氣得眼睛血紅,下手拳拳到肉,真的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把人往死裏打啊!

最後警衛員怕出事,還是拉開了他:“好了好了,消消氣,為這種人氣壞了自己不值得。”

葉清安這才喘着粗氣松開了手。

當然,後面這些事葉清安并沒有跟韓麗華她們說,只是說了自己在後圍牆那邊抓住人的經過。

聽完這些話,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靜默中。

良久之後,韓麗華才緩緩轉頭,看向岑思靈的眼神飽含失望和厭惡:“你說對了,那人果然是打算從後山的圍牆爬進來的。”

岑思靈現在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死也不能承認,口說無憑,他們沒有證據。

她雙膝“咚”地一聲,重重地跪了下來:“爸爸媽媽,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冤枉我,但我真的沒有做過。”

“啪!”一條玻璃珠子手串經由岑解放的手扔到了岑思靈的面前,“那這個又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的手鏈,是劉萬金搶了我的,他一定以為是值錢的東西,現在被人抓住了,就拿來誣陷我。”這當然不是什麽南海珍珠,只不過是一串玻璃珠子而已,她用來糊弄劉萬金不識貨的。

但她忘了,這條手鏈因為外觀漂亮,她曾經很是喜歡,天天戴在手上,所有人一看都知道這就是她的東西。

岑解放皺着眉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一日之間,整個人就蒼老了許多:“算了,不用再說了,明天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回石龍村,你以後還是跟着你親生父母生活吧!”

那劉萬金交待得清清楚楚,不但知道岑思顏跑步的時間,途徑的路線,還有大院警衛巡邏的時間路線都一清二楚,沒有內鬼那是絕不可能的。

但是查清楚了又怎麽樣呢,他真能狠得下心把她送去坐牢嗎?

只是這個家卻是無論如何也容不得她了,幹脆送回鄉下她親生父母家去,眼不見心不煩。

岑思靈如遭晴天霹靂:“不可以,爸爸你不能這樣,你們答應過我的,我永遠都是岑家的女兒,你們會一直讓我住在這個家裏的。”

岑解放無力地擺擺手:“去吧,好好收拾東西,把你想要的都帶走,我再給你一筆錢,在你參加工作之前,日子不會過得太艱難。”轉身便拂袖上了樓。

也算是全了這麽多年的父女情分了。

岑思靈撲過去死死抱住韓麗華的大腿:“媽媽你說句話啊,你相信我的是不是,你不會趕我走的對不對?”

那種對髒污的不适感再次湧上韓麗華的心頭,她低下頭,一個一個用力地掰開岑思靈死死抓在她身上的手指。

岑思靈死活不願意松手,掰開一個就重新抓上去一個手指。

忽然“咔噠”一聲,她的右手食指居然硬生生地被掰脫臼了。

劇烈的疼痛之中,她終于明白,那個疼她、寵她,視她若珍寶的媽媽再也不存在了。

她無力地松開雙手,跌坐在地上,目光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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