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記得當時高中上物理課的時候,物理老師給我們講過一個“愛因斯坦解釋相對論”的故事。

說一個年輕人問大科學家愛因斯坦,能否通俗的解釋一下什麽是“相對論”?愛因斯坦笑着舉了一個例子,說:當你和一個美女坐在一起一小時,但是你卻感覺只有一分鐘;但是你坐在火爐上一分鐘,你卻感覺足足有一小時。

這個故事,我一直把它當做一個笑話來聽。但是到了今天,我才覺得愛因斯坦說的真對。

因為一眨眼,一周就過去了。

這段時間,我和林翠關系進展的很快,有句俗話,叫做“蜜裏調油”,基本就能形容我倆的樣子。另外,在單位裏,我倆的關系也公開了。不過這件事,還是因為林翠導致的。

吃完壽司的第二天,林翠給我倆買了一對情侶紅繩,她自己戴了一根,另一根非讓我也戴在手上,說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情侶。

其實這種玩意,我自己并不太喜歡。畢竟是農村長大的,總覺得有點做作。但是林翠非要讓我戴上,我拗不過她,只能同意。

結果剛到了下午,就被眼尖的電話銷售的女同事看出來了。小柳下午給我拿零食吃,她一低頭,突然看見我手腕上的紅繩,驚訝的問我:“哎,大鐵,怎麽你手腕上,有一根和林翠一樣的紅繩,你倆不會......好上了吧?”

小柳的大眼睛緊緊的盯着我,嘴巴張的大大的。

我羞的滿臉通紅,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這時候宋姐從一邊走了過來,酸溜溜的說道:“唉,有錢就是好呀。現在這年輕人真行,明明前幾天還說不行,今天就好上了。”

我沒有理會宋姐暗藏的譏諷,因為我知道,林翠不是那樣的人。她酒桌上那次沒有同意,只不過她是擔心我是酒話而已,其實她一直對我也有好感。

但是我賴得告訴宋姐真相,因為對于這種愛嚼舌頭的人,你說的越多,她越去給你抹黑更多。對待他們,最好就像海裏的岩石一樣,沉默不語,用不了多久,聒噪的海鷗們就會無聊的飛走了。

不過被公開關系有一點好處,單位幾個小姑娘,知道我和林翠好了,也就不怎麽和我套近乎了,桌上的食物,自然也就沒有了。但是正好,本來我也不愛吃這些女孩子的零食,我也落個清淨。

唯一有點奇怪的是建興,自從我和他吵翻了那次之後,他忽然變得好像很老實,平時要不是說有業務要外出,要不就是去樓道裏抽煙,也不怎麽在辦公室裏,而且他也不去招惹林翠了。

盡管他還是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但是我覺得他做人還是有些底限,我對他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善。

所以我随後有一天看見他,故意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想緩解一下我倆的矛盾。沒想到他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哼,你別笑的太得意了,小心早晚摔跟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敢情他把我的善意當做對他的炫耀,媽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對着他的背影,心裏狠狠的咒罵着。同時暗暗發誓,我要是再搭理他,我就是狗!

但是除此之外,我對于現在的生活極為滿意。

我和林翠每天都黏在一起,下班之後,除了一起吃飯,我倆的活動還有很多,看電影,逛街,還會去後海泡個酒吧,或者去簋街吃個麻辣小龍蝦的宵夜。除此之外,她還帶我去海澱劇院,看了一場開心麻花的話劇。

這些都是我之前沒有過的生活,讓我無比新奇。說來慚愧,我倆都出生在北京,但是我怎麽感覺,我倆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我的世界,就是單調的灰色村落,兩點一線的上班下班。而林翠的世界,就是全彩的,充滿着新奇和時尚。

對我來說,林翠像一塊磁石,牢牢地吸引了我。

我有時候很羨慕的對林翠說:“林翠,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好玩的地方?”林翠每次聽到,就會用手指戳戳我的腦袋,開玩笑說我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絲。

和林翠在一起之後,無論去哪裏,她都會打車。我一開始有點心疼,但是一想,和女朋友約會,哪裏能讓人家姑娘坐公交車。我心中暗暗嘲笑我自己,也确實難怪林翠譏笑我土。

行進在路上的時候,我望向出租車窗外,只見一片片燈紅酒綠的繁華不夜城,不斷飛馳而過。偶爾我突然會恍惚的想:如果不是因為拆遷,我有機會能見到這樣的世界嗎?我也許依然是那只生活在農村的土老鼠,騎着二八大車,在漫天的黃沙中騎行着吧。

但是這樣的念頭,總是一閃而過。人呀,只有吃不了的苦,哪會有享不了的福?紙醉金迷的生活,誰能不喜歡?

享受眼花缭亂的精彩生活的同時,只有一點有些問題:那就是我的錢包急劇縮水,儲蓄卡餘額為零,兩張信用卡的透支額度,也到了上限。

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非常容易,和家裏要錢。

今天早上我出門前,看了一下錢包,有點不好意思和我老媽要錢,說我又沒錢了。

老媽之前已經給了我兩次,有點肉疼,不免唠叨起來。她說我最近這一陣子花的錢,都快趕上家裏一個年的開銷了,這樣下去,我家很快就要讓我這個敗家子搞破産了。

我老爸正好在一邊聽到,他勸我媽說道:“嗨,孩他媽,你也被老埋怨大鐵了。孩子最近處對象,花點錢也是正常的,而且咱家不也要拆遷嗎?只要大鐵能趕緊把媳婦娶上,多給一套房子,就能值個300萬,這點錢算啥?”

我老爸不虧和我媽生活了三十年,一句話就抓住我媽的核心關注點。我媽聽完我老爸的話,二話不說,一轉身從她的床底下的綠皮匣子裏,取出來三十張嶄新的紅色大票,“啪”的一聲塞到我的手裏,豪氣的說道:

“對,花去。只要把媳婦能搞定就行!”

“謝了,媽,您最好了。”我嬉皮笑臉的給我媽道了個謝,跑出去上班去了。

我坐公交車,很快就到了單位樓下。但是我先沒去上去,而是走到旁邊的銀行,找了一臺ATM機,先把我媽給我的三千元存到銀行卡裏,這樣晚上出去玩得時候,用手機結賬才方便。

我媽她們這些在農村上歲數的人,不會用什麽手機支付,只會用現金,所以,每次她給我錢,都是現金,我都要先存到銀行卡裏,然後才能轉賬到我支付寶和微信裏,很是麻煩。

我教了我媽幾次,她也不愛用,總說她就看見實打實的錢票子,才覺得踏實。所以我家的錢,不是存進了村口的農村信用社銀行,就是藏在我家床下的綠皮匣子裏,真拿她沒辦法。

今天ATM有點故障,總是有幾張鈔票識別不出來,折騰了半天,才都存進去。一看手機,喲,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了。

但是我也不擔心,因為自從大老李知道我家拆遷以來,對我非常寬松,現在啥考勤打卡、工作周報,統統不管我。我知道,他八成指望我随後能給他拉一些大單子。

對我來說,這個拉理財的任務,我也不太擔心,反正現在村裏還沒拆遷呢,而且之後如果沒人買,大不了我自己買上兩筆就行了,有啥可怕的?

不光大老李,現在別的同事也對我都很客氣,好像大家都默認我應該是一個有特權的人。所以現在我處于愛幹什麽就幹什麽的狀态,極為輕松。

有了錢,就變成大爺了。

我存完錢,到了單位,先把各大網站的社會八卦新聞看了一遍,又看了會兒NBA賽事,無意中看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呦,馬上就要到中午了。

我在微信上給林翠先發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然後發了一個信息:“親愛的,今天中午,你想吃啥?”

自從我倆關系公開化以來,林翠就不太願意去吃寫字樓底層的食堂,說人太多,菜也都吃膩了,和我聊天也不方便。所以,每天快到中午時候,我都問下她想吃什麽,然後我會定兩份外賣,我倆一起在單位吃。

“肯德基吧,好久沒吃了”。林翠很快就給我回了一個。

“呵呵,沒問題!”我回複道,突然想起我方才看的一篇文章,又賤賤的再加上“愛你呦”的幾個字。

剛才我閑逛的時候,看到一篇文章,它把戀愛分為熱戀期、平靜期、疲憊期。說在熱戀期,兩人就像正負磁鐵,一見面就恨不得牢牢吸在一起,永不分開;而随着時間慢慢流失,磁性越來越差,到了最後的疲憊期,兩人就像同級磁鐵,互相排斥,恨不得永不相見。

我看完之後,差點笑出來,我覺得這篇文章的作者,一定是沒遇到真愛的人,所以才會這樣寫。而我和林翠,我敢打賭,一定一輩子都會是熱戀期。

下單之後,大概過了十五分鐘,我的手機響了,我接通了電話:

“您好,是陳大鐵先生吧?我是肯德基的送餐員,您的餐到了。我這邊的貨比較多,您方便來樓下取一下嗎?”

“好的,我去取下。”我挂了電話,随後在微信裏給林翠發了一條信息:“親愛的,肯德基已經到了,我去樓下拿一下。”

“好的,我等你。”

我随後坐電梯,下到了寫字樓的一層,外賣小哥正在等着我。一看見我過來,急忙把我訂的兩份快餐遞給我。我接了過來後,檢查了一下,嗯、可樂、漢堡、薯條、雞翅數量都對。行,沒問題,我就要轉身拿回去了。

就在此時,我聽見側面的樓梯間裏的房門一響。我下意識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影,背着一個大快遞包,正氣喘籲籲的從裏面走出來。

正是蔣月。

我突然想起來,自從上次見面以後,好像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來我們辦公室送快遞了。

“蔣月。”我喊向她:“對了,怎麽好久沒看見你來我們辦公室了?”

蔣月一擡頭看見我,不知道為什麽,下意思往後退了一步。

“咦,蔣月,你怎麽了?”

我看見蔣月有點反常,突然想起上次我的魯莽行為,奧,該不會她嘴裏說沒事,其實心裏還一直在生氣吧。她在高中時候,就是這樣,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待在一邊,有啥事也不愛說出來,都悶在心裏。

“好幾天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幹嘛去了?”我好奇的追問道。

蔣月看着我,張了張嘴,但是依然沒說話。

看到她的樣子,我心中大為奇怪,猜疑道:“蔣月,你沒什麽事吧?是不是我上次那事讓你生氣了......所以你一直不願意再見到我,就不來我們單位了?”

蔣月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終于開了口:“你不知道嗎?你們單位有人投訴我,所以公司不讓我再去你們單位取件了。”

“什麽?有這種事情?”我大吃一驚。

我說怎麽蔣月怎麽最近一直沒來我們單位,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不用問,媽的,一定是建興幹的!上次我當衆羞辱他,他一定惱羞成怒,報複到蔣月身上。這個小人,別看在單位不說話,原來把心思用在這裏了。

“對不起,蔣月。都賴我,讓你受到牽連了。媽的,我回去就找這王八蛋算賬!”我看着蔣月,心裏深感對不起她。沒想到我一時的心血來潮,結果給蔣月添了這麽多麻煩,不但導致她被惡人投訴,而且不知道她是否還會因此被扣錢。

蔣月聽到我的道歉,把大背包往上背了背,看着我笑了笑:“算了,大鐵,沒事的。”

“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吧?”我一低頭,看見我手裏的兩份肯德基快餐,我急忙把我的那份拎了出來,往蔣月手裏送去。“給你拿一份肯德基吃吧,正好我訂了2份。”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用這個方式,來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別,別,大鐵,不用,我自己帶飯了,你快留着自己吃吧。”蔣月急忙擺手推辭。

我是真覺得不好意思,上次讓拉着她假裝我女朋友不說,這次又連累着被投訴,可是蔣月一點都也沒埋怨我。所以,我是誠心誠意的想對她彌補一下歉意,于是使勁把肯德基的外賣袋往蔣月手裏塞,非要讓她拿着。

而蔣月忙不疊的拽住我的手,想阻止我往她手裏塞。

我是誠心誠意想遞給她,蔣月是實心實意的阻止我。情急之下,我倆的手,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啪”,突然橫空飛來一只手掌,狠狠地抽在了蔣月的臉上。

“媽的,你這個臭三八,居然敢勾引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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