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記

酒吧裏的電子音樂肆意嚣張,迷亂刺眼的燈光在黑暗中來回穿梭,徐佑文坐在貴賓卡座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整個人慵懶的依靠在綿軟的沙發後背上,他手中拿着一杯白蘭地輕輕搖晃随後擡起放在冰冷的薄唇邊喝了兩口。

唐明軒看着舞臺上不停扭動的身軀對徐佑文笑着說:“你不去那裏玩玩嗎?”

徐佑文輕搖頭,目光冰冷:“不了,你去吧!”

唐明軒站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扯松了領帶,朝舞臺走去,不多時他就與那舞池融為一體,浸沒在黑暗裏。

這麽多年,唐明軒還是跟當年一樣,依舊是那個萬花叢中過,不沾一片葉的花花公子。

徐佑文坐在沙發上沒多久,就有三個身材火辣的女子來到他的身邊,也沒問徐佑文願不願意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聲音嗲聲嗲氣:“這位帥哥你需要人陪嗎?”

嗆鼻的香水味飄到徐佑文的鼻子裏,那名女子胸前的一片白雪靠在徐佑文的胸前,徐佑文擰緊眉心,猛地站起身,一把鎖住了那個女子的脖子,像一只發怒的獅子般咆哮道:“你想死嗎?!給我滾!”

那名女子感覺自己的脖子像要被掐斷似的,脹紅了臉喘不上氣來,害怕的瑟瑟發抖,她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是好惹的家夥,連忙哭喊求饒:“我滾!我滾!你快放開我!”

徐佑文看那女子哭紅了眼,才放開自己的手,那女子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咳嗽着,随後帶着她的朋友狼狽的落荒而逃。

卡座再次化作孤寂,徐佑文彈了彈自己的西裝衣領,再次坐回了沙發上,他将大理石桌子上的那杯還未飲盡的白蘭地一口氣喝下,酒杯撞在大理石桌子上發出激烈的脆響,然後站起身結了帳後,離開了這個吵鬧喧嚣的世界。

夜晚的江州有些冷,他一個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昏黃的路燈燈光照射下來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回憶如海浪翻湧,讓他不能呼吸。

七年前,徐佑文剛開始打拼事業的時候,顧燃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們窮的連江州好一點的一室一廳都租不起,為了省下那一點點的車費,顧燃就陪他住在不到三十平的地下室裏。

地下室的環境陰暗潮濕,連一點點陽光都看不到,為了支撐兩個人在江州繼續生活下去,他們甚至在一個月內都沒有吃過肉。

徐佑文那時候就覺得顧燃是這個世界對他最好的女孩子,等自己有了錢就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一定要千倍百倍的對她好。

“顧燃,等我有了錢,我就給你買大房子,買好車,買鋼琴!”年輕的徐佑文張着一張青澀的臉對顧燃承諾道。

顧燃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輕搖頭道:“徐佑文,我只想跟你有個家。”

“放心,我一定會買上大房子來當我們的家。”徐佑文握着顧燃的手承諾着,掌心的溫度可以融化冰塊。

他以為有了大房子就有了家,可是現在才明白大房子并不等于家。

顧燃死了,他就沒有家了。

夜晚的涼風吹在他的身上,也不知怎的眼一酸。

坐在街邊等了十幾分鐘,出租車司機來接他回家,他坐在汽車後座不聲不響,十幾分鐘的路程一會兒就到了。

他住在江州最繁華最貴地段的別墅裏,這裏一平要四十幾萬,外人都是紅着眼看那房子,伸長了脖子望塵莫及。

他在玄關脫了皮鞋,換上了拖鞋,開了客廳金碧輝煌的水晶燈,璀璨的燈火将這棟大房子照亮,盡顯奢靡繁華。

這原本是他想要買給顧燃的大房子,可是卻一次也沒有送出去過。

明明一開始兩個人那麽好,可是為什麽到後來兩個人連說一句話都覺得是浪費。

他走到客廳的酒櫃前拿出一瓶軒尼詩,信手打開酒蓋将烈酒倒在玻璃杯中,他從自己的西裝內兜裏掏出一瓶藥往自己的掌心倒了幾片,随手塞進自己的嘴巴裏,拿起杯子大口喝了幾口酒将藥咽下了肚。

他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頭靠在沙發上,一杯又一杯的酒往自己的身體裏灌。

濃烈的酒精讓他忘記一切煩惱,麻痹自己的神經。

喝醉了随意歪着身子躺在地板上睡着了,一夜過後,他摸着手機一看,竟然發現有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唐明軒打來的,估計又在擔心他會去尋死。

他拿起手機點了回撥,咚了兩聲,電話立刻被接起。

“喂,老唐你幹嘛?”徐佑文摸着自己快要裂開的腦袋。

“喂!徐佑文你昨天怎麽一個人在酒吧消失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知道我這一晚多擔心你嗎?!害我連美女都沒有約!”

徐佑文笑一聲:“我又沒事!整天跟個老媽子瞎操心幹什麽!”

“我不擔心你誰擔心你!你他媽要沒死馬上把你地址發過來!”唐明軒在電話那頭狂轟濫炸。

“好好好,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徐佑文笑起來。

“立刻!馬上!”唐明軒命令道。

“知道了。”徐佑文挂了電話。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來到了二樓的浴室裏,将衣服脫幹淨開始洗澡,嘩嘩的水聲響起來,溫熱的水從徐佑文的頭上澆下來,在朦胧的白色霧氣裏,他健實的好身材若隐若現。

裹着黑色絲綢的浴袍走出浴室,頭發上的水有些沒擦幹,濕漉漉的往他腹肌上流淌下來。院外的門鈴聲就吵個不停,他穿着拖鞋走到可視電話前,接起電話,唐明軒的大腦袋就出現在屏幕上。

“徐佑文快開門!”唐明軒看着監控孔喊道。

“知道了。”徐佑文應道。

他挂了電話,按了院子自動門的按鈕,院子的門被打開,唐明軒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徐佑文躺在沙發椅上,等着唐明軒來找他,唐明軒走到他面前就開始了老阿姨式的說教。

徐佑文只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整整聽了半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裏他看完了早間新聞以及訂好了早飯。

他看時間差不多,擡了擡眼皮,對唐明軒懶洋洋的說道:“早飯吃了沒?我定了稻辰軒的早點,買了你最喜歡的抄手。”

唐明軒想想也不氣了,說了半小時他也累,就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沒吃呢!這不一晚上都在找你,你這個王八蛋盡叫人操心!”

“別氣了,吃完早飯就有力氣接着罵了!”徐佑文笑笑道。

“也是!我吃完了再跟你計較。”唐明軒一翻白眼就不跟他計較了。

等早點送到,兩個人坐在歐式的長桌上一起吃起了早飯,唐明軒拿着勺子開心的挖着一個個飽滿圓潤的抄手吃。

吃完鮮美的抄手,突然唐明軒一拍腦門高聲道:“我剛才只想着教育你了,有樣東西差點忘記給你。”

“什麽東西?”徐佑文滿頭疑問。

“我去車上拿,你等着!”唐明軒道。

“什麽啊?”徐佑文道。

“今天一個重要快件,寫的我名字,但是接收人是你。”唐明軒道。

“啊?”徐佑文在腦海中搜索自己的快件,可是瘋狂搜素了一遍都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等我拿給你看。”唐明軒道。

唐明軒出了門,不多時手中就拿着一個什麽東西來到徐佑文的面前,徐佑文已經吃完了早飯坐在餐桌旁看手機。

徐佑文擡起頭看着唐明軒手中那用牛皮紙包着的像板磚一樣的東西問道:“誰寄來的?”

“不知道,用的匿名。”唐明軒回答道。

徐佑文接過快件,疑惑的拆起來。

牛皮紙很好拆,不一會兒就被剝光了,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一本硬紙皮有些破損泛黃的日記本出現在徐佑文的面前,他翻開書面看着裏面的內容,第一頁出現的字就讓他濕了眼眶。

這些镌刻在心上無比熟悉的筆跡,讓時光的回憶之門緩緩開啓。

“這是誰的日記本啊?”唐明軒問道。

“是顧燃的。”徐佑文啞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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