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

鄭銘知道簡湛有一個愛人,他原以為他不過是離開了他,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

難怪将他當作替代品。鄭銘低笑一聲,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感嘆簡湛這個看上去薄情的人居然還有這麽深情的時候。

可他卻發現,哪怕他為自己的身份再懊惱,當他感受到手裏的淚滴時,他的第一反應依舊是心疼。

心疼這個看似放浪不羁的男人。

心疼這個看似毫不在意的男人。

心疼這個看似不在意感情的男人。

“拿開吧。”簡湛吸了吸鼻子,他的唇角輕輕一勾,“我先離開一會兒。”

說着他就拿開鄭銘的手,步伐有些急促的朝着洗手間的位置走去。鄭銘的手還伸在半空中,他看着簡湛的背影,默默地将手垂落下來貼在西裝褲邊,卻沒有拭去手上的眼淚。

他,哭了啊。

究竟是多麽深的感情,才能讓他失控成這個樣子?是他害死的,這又是什麽意思?

顧尉,顧尉……

鄭銘有些煩躁的吐出一口渾濁的氣,他的背靠在冰冷的牆上,手指從褲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用火點燃,煙霧缭繞,總算是将情緒平靜了下來。大廳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仿佛剛才的昏暗毫不存在,明亮如同白晝。

那幾張婚禮照依舊在不停地循環,人們開始動手吃一些熱菜填肚子,等着接下來上來的主菜。歡聲笑語,原本情緒有些激動的鄭銘,此刻冷靜的如同一塊冰冷的石頭。原本,他想借這一場婚禮,讓簡湛開心一下,然後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鄭銘将煙迅速的吸完,丢在煙灰缸裏後,就去找在臺下敬酒的喬父喬母等人。等到他找到他們的時候,簡湛正好從洗手間裏出來,他身形颀長,穿着正裝越發顯得那一張臉帥氣誘人。他的步伐很大,幾步就來到鄭銘的面前,對着面前的所有人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剛剛去了一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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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點了點頭,還未說什麽,就聽見簡湛又道,“這裏我來擋吧。”

說着就在酒杯裏灌滿啤酒,然後笑着走到那一桌前說,“謝謝各位來參加這一次婚禮。”

那些人也連忙起身,和簡湛碰杯。鄭銘看着簡湛不停地喝着酒,紅的白的黃的,他來者不拒,一張俊臉上微微浮現出紅暈,但嘴上卻依舊說的利索。鄭銘終于看不下去,也倒了一杯酒擋在簡湛的面前,微笑着替他擋下了接下來的酒。

簡湛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反抗的說你別替我擋酒,他只是靜默的立在鄭銘的後面,看着他幹淨的黑發,閉上了眼睛。

婚禮的熱鬧一直延續到最後。喬然穿着不同的禮服周旋在每一桌前,或許是同學,或許是親戚,或許是同事……直到司儀完成最後一個環節,賓客們才零零碎碎的離開。

“新婚快樂,新婚快樂。”

喬然接受着每一個的祝福,她笑得無比的幸福,即便是如此累人的活,她依舊做的很開心。簡湛走到她的面前,笑着說,“新婚快樂,我的紅包可以免了吧?”

“哈哈,你要是想給我我也不介意的。”喬然的眼睛完成了一條線,“不過你的那一份,鄭銘已經給我過了。”

簡湛的眼裏并未有驚訝,他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像是忘記了之前他說的話,又重複道了一次新婚快樂。

喬然覺得今天的簡湛有些不對勁,但她沒有說什麽,依舊笑着收下了。

簡湛離開後,鄭銘也跟了上來。邱穆原本想要讓人來送他們回去,但是鄭銘拒絕了。邱穆看他有些着急的樣子,只好無奈的放他過去。

“喝了那麽多有沒有不舒服?”鄭銘走在簡湛的後面,有些擔心的問,“不舒服就說出來。”

簡湛一只手搭着西裝外套,一只手插在口袋裏,他回頭看了一眼鄭銘,搖了搖頭,“我沒事。”

鄭銘還是有些擔心簡湛,他拉住簡湛的手,聲音有些冰冷,仿若金屬之間的碰撞,“你家住在哪裏?”

“我沒有家。”原本冷靜的簡湛猛地甩開鄭銘的手,他往後踉跄了兩步,伸出手阻止鄭銘的前進。黑色的碎發擋在他的眼前,遮住了他原本平靜的眼眸,他緩緩地站起身,因為酒精的關系,讓他的腦子無法很好的轉動,“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鄭銘看着倔強的簡湛,驀地抓住簡湛的手腕,拉着他走到大街旁,打了一輛的士,将他推了進去,然後對着司機說了自己家的住址。

簡湛靠着車門,頭倚着窗戶。冰冷的空氣從外頭進入內部,讓簡湛的頭腦清醒了一些。鄭銘看着簡湛,最終還是松開了握着他的手。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在一起,沒有一個人開口打破僵硬的氣氛,就連一向活躍的出租車司機,此時也打了一個哈欠,打起精神來開車。

鄭銘的家并不遠,就在一個小區裏。他每個月的工資也挺高,所以住在這裏也并不是不可能。簡湛被他拖着在後面踉跄的往前撲,直到走到樓梯處,才見他站穩了些。樓梯裏很昏暗,但幸好腳步聲能夠感應聲控燈。簡湛看着黑暗裏亮起的燈光,看着後方熄滅的光,輕聲開口說,“我很愛他,三年了,我以為我能夠忘記他,最終還是沒有。我以為我是愛他的,後來才知道,我愛他等于是害了他。”

“我不愛他,如果我不愛他,不去招惹他,他就不會因為我而死了。他們那麽殘忍,他又那麽純澈,怎麽可能鬥得過那些人。”簡湛嗤笑一聲,聲音裏充斥着嘲諷,“再說了,只要那些人報上我的名字,他就算是知道有危險,也會傻傻的跟着走……我怎麽能放心呢。”

“他的妹妹說得對,害死他的人不是那些人,而是我……都是我,如果我能再厲害一點,就不會被人牽着走,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簡湛抱住鄭銘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背裏,“我居然一直被人牽着走!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鄭銘低頭看着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沉着氣将手覆在了上面。他的手指有着薄薄的繭,撫摸簡湛光滑的手背時,帶起了一串觸電般的感覺。他望着樓上自己的房子,低聲嚴肅道,“你一直在想顧尉的死是不是你的錯,簡湛我現在告訴你,那不是你的錯。”感覺到簡湛擡起了頭,他轉過身,雙手捏住簡湛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不許反駁我說的話,你只需要相信我就足夠了。”

簡湛看着鄭銘的眼睛,良久後微微笑了一聲,卻沒有說是相信他,還是相信自己。

鄭銘也知道一時半會兒簡湛也不會認同自己的看法,他繼續拉着他往上走,随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房間大概有一百平,一走進去便是一個大的玄關,裏面放着兩排鞋櫃。鄭銘給簡湛拿了一雙拖鞋放在地上,緊接着便關上門打開了燈。

客廳很大,一張長長的雙人沙發占據了不小的位置,沙發前就是二十一寸的液晶電視。簡湛迷糊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布局。房間布置的很幹淨,如同鄭銘這個人一樣。牆壁是幹淨的白色,除了白色便是黑色。房門是棕色的,綜合了兩種極端的色彩。

他走進去,躺在沙發上閉眼休息,直到鄭銘推醒他,将熱水遞給他。簡湛喝了幾口後總算有了些精神,他聽到鄭銘對他說,“洗漱一下睡了,房間在那邊。”

“我要和你睡。”簡湛說着就撐着沙發站起來,跟着鄭銘進了他的房間。鄭銘剛想拉他去洗手間洗漱,就被簡湛撲倒在床上,柔軟滾燙的嘴唇緊緊地貼着他的嘴唇,不停地噬咬摩挲,從嘴唇到脖頸,在到精致的鎖骨。鄭銘的呼吸略重加重,他看着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的男人,最終還是沒有反抗。

直到簡湛的手摸到他的後面,他才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一把将他拖進了浴室,打開淋浴器,讓冷水沖着簡湛火熱的身體。

簡湛被凍得打了一個顫,但卻沒有別的動作。他擡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鄭銘,仿佛在看着誰。鄭銘被他那個眼神看得憤怒了起來,他丢下毛巾,将門重重的一關,赤着腳離開了。

他沒說話,簡湛卻知道他生氣了。可是他在氣什麽呢?他們不過是床伴關系,在一起就是為了上床,就是為了做愛。哪怕他莫名的将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依舊改變不了兩個人的關系。

簡湛沉默着轉身靠在牆上,将水龍頭關掉,冰冷的手觸摸上自己火熱的物體,咬着嘴唇上下套弄起來。

鄭銘就坐在床邊,他聽着浴室裏傳來的喘息聲,閉上眼睛就能想象此刻裏面的畫面。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到最後短促的呻吟結束了這一切。鄭銘正了正呼吸,沒一會兒,浴室裏傳來了水聲。

幾分鐘後簡湛擦着頭發出來,鄭銘拿起衣服就往裏面走,卻被簡湛抓住,他擡起頭看着簡湛,卻見簡湛那雙如同寶石般的眼眸此刻正靜靜的望着他,“別生氣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鄭銘心裏的那一團火焰和腹部的欲火猛地澆滅。他所有的情緒都被簡湛這麽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如同砸在棉花上,軟弱無力。他深深的看着簡湛,側開身子進了浴室。

頭上的水珠順着落在了臉上,簡湛閉上眼睛,聽着裏面的水聲,輕聲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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