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可是體面人
芊芊:前期打野就靠你了
鐘教授終于回神了,他直接擠掉錢老,拿着那些銀幣看。越看身子顫得越厲害,嘴裏不停喃喃道:“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鑄幣工藝已經很高了,而且你看這字母跟西美族也很像,都是用的拉美爾文字,現在可以肯定了,那邊就是一個平行世界!”
他将這些貨幣攤在窗子前的桌上,“看,光這裏就有五六種貨幣,說明他們的貨幣管理還相對混亂,這種上面标有‘er'字母的,應該是那邊的主流貨幣。”
“所以我們只要少量制造一些這樣的銀幣給小柳用就行了嗎?”
“嗯。”
鐘教授點點頭,“也不用造太多,主要珠寶不便流通,做一點就夠了。”
“可,可那樣是假幣吧……”
芊芊小聲哔哔着,“這樣好嗎?”
鐘教授笑了起來,“這裏這麽多種貨幣,而且文字都不一樣,說明他們那邊應該可以私人鑄幣,所以,咱們造一點應該也沒關系。咱們也是用的純銀,不算騙人。不過,用國際最低标準含銀量去造就行了。”
“……”
想了想福生等人的控訴,芊芊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按照聯盟标準含銀量超過92.5%就算純銀了,所以也算不上騙人。
這樣一想,心裏就有點暗爽了呢……
交代完工作,芊芊又要回去了。
至于媽媽那邊要怎麽交代,她相信有這麽多大佬在,總會給她瞞好的。
回到異時空,已快十二點了。丁福生正守在時空門前,見到芊芊回來,都十分高興地迎上去,“姑娘,東西我們都搬回去了,就放您那屋。”
“王扒皮就是個勢利眼,您給了那好的镯子,又見阿仔被您醫好了,便給您弄了個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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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福砸着嘴,“他可真敢給自己臉上貼金,給神仙大姑娘當兄長,他配嗎?”
“勢利眼好啊。”
芊芊道:“財富美色可奪其志,這樣的人才好利用。”
頓了頓又道:“我們走吧。”
“嗳,小的們給您帶路。”
營地離着這兒有兩三裏路,走過去也要一會兒時間。路上,芊芊又再打聽了下王青松此人的性格脾氣,得知此人虛榮好面後,她心裏便有了成算。
無欲則剛。
虛榮好面者,易掌控。
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營地。只是在看到營地後,芊芊的怒火一下子到達了頂點。
哪有什麽所謂好些的房間?木屋是有幾座,但那不是給大昭人住的,那是給監工尼爾蘭人住的。離着木屋大概二三十米處紮着無數個帳篷,那才是大昭人住的地方。
木屋有木籬笆,鐵絲網,極大程度的在這荒郊野嶺外保障了尼爾蘭人的安全。而帳篷區內,什麽也沒有,只有一頂頂破舊的帳篷圍着中間那座木屋。
那座木屋是工頭住的地方,也是發薪的地方,是整個大昭工人居住區最好的地方。
芊芊的房子就在這座木屋裏。
一對銀镯,王阿仔的存在,讓她尚未見到王青松前,就給自己争取了一些不錯的待遇。
她不得不感激周有福等人的機敏與善良,利用阿仔的傷勢,盡量為自己謀取好處。
只是……
她望着這一頂頂帳篷,心裏的怒火與悲傷卻是無法壓制。
都是人,為什麽這些跟星辰族長得很像的人就要忍受這樣的待遇?
他們的語言文字,長相都跟星辰族一樣,看着他們就像在看自己同胞一樣。現在看到他們的家園被外來者搶走,還要受到這樣殘酷的壓迫和剝削,她本能地就共情了,感到十分氣憤。
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跟着福生他們朝那座木屋走去。
現在,還不是争取權利的時候。現在,她首先得摸清楚這兒的情況,再把人團結起來。
王青松已經睡了。不過福生出來時,他有過交代,人帶回來了,就喊醒他。
會有這交代,倒也不光光是為了那對銀镯。
王阿仔腳都被炸沒了,手指也斷了幾根,這樣的人居然還能救活,那說明此人還是有點本事的。
對于有本事的人,他還是願意給點體面,結交下。特別是,這群德蘭真不把他們大昭人當人。扣除的月薪裏包含了治病的錢,可卻從來沒人來給他們看病。
工地上的大昭人生病了,只有兩個辦法:一、靠自己熬過去;二、借錢看病。這落霞山脈的氣候很是惡劣,做工又辛苦,傷亡率非常高。
雖說他們大昭人命賤,但到底也是長了腦子的人,不是那兩腳羊吶?
而他們現在這段路還算好修的,但是再往下……
前些日子他與其他工頭碰面,他們已到湖藍山口。那地方海拔高,天氣惡劣,山脈陡峭,想要在此打一個隧道出來,難度可想而知。
大型機械上不去,全靠人工手鑿,用的工具也只有錘子、火藥這些。而德蘭國的火藥不穩定,稍微有點震動都會炸。
德蘭是不會去幹這事了,其附庸們也不會去幹這事,大家都不肯幹,命都金貴,那就只能大昭人來幹了。
為此,現在大昭工人幾乎每天都要付出十幾二十來人的傷亡。
這代價太大了。
他是貪財了些,但也不想看到人都死了。畢竟,他還要靠他們吃飯呢。
要是營地裏有個醫術高明的大昭大夫,那可就好多了。口糧大家擠擠就有了,而工錢嘛……
這多人還怕供不起一個女子?随便摳點出來,也夠她工錢了。
因此他得親自見見這人。
他被人叫醒了。
得知那個大昭女子來了,便洗了一把臉,換了件長袍,出來見人。
芊芊出發前倒也學過一些古代禮儀,因此便福身行了個禮,道:“見過王管事。”
王青松一怔,随即有些驚訝地道:“你,你這行的是宮中貴禮?”
芊芊擡頭,稍稍打量了下眼前的人。
與阿仔他們不同,他看起來要斯文許多。身上穿着一件土布做的灰色長交領長袍,腳上穿着一雙半新半舊的黑色布鞋。
身高不高,估計連一米六五都沒有。不過一雙眼睛銳利,氣質略帶幾分陰狠,顯然,這是一個精明又帶幾分狠厲的人。
也是,能讓德蘭人賞識,還能當上工頭的人又有幾個是善茬?善茬在這兒可活不下去。
芊芊福了福身,故意表現出幾分冷傲地道:“昔年祖父在京都為小吏,有幸跟随,略學了些天家禮儀。”
頓了頓又道:“王管事竟知天家之禮,是曾在京都居住過麽?”
王青松怔住了。
對面的姑娘雖然穿得一身藏藍色的普通袍服,但這氣質,這眉宇間透出來的從容那絕對是一等一的!
非大富大貴人家可養之!
而且,這衣服雖然看起來普通,但細節處的設計、布料都很新穎。講真,他沒見過。
他年少時是去京都闖蕩過,也讀過幾年書,但說到底,他這些經歷與閱歷放在大富大貴之家面前屁都不是。也就是這姑娘落難了,不然哪裏會跟他這樣的人說話?還行禮?
再看這姑娘,雙眼皮,大眼睛,皮膚白皙瑩潤如玉,一雙玉手纖細,顯也不是幹活的人。
果是大富大貴之家啊!
在大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他在見到這樣的人後,骨子裏對權貴的畏懼又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他不自覺地起身,拱手回禮道:“在下少年時去過京都,也略增長了見聞……”
起了身,頓了頓又道:“恕在下唐突……敢問姑娘祖父在京都為幾等小吏?是何等門第?”
“衙門是清水的衙門……”
芊芊略略昂起頭,矜持間自有是傲氣流出。
“但能三代人進太醫院為禦醫,侍奉于宮內各小主貴人跟前,也算得上是有幾分體面的人家。”
王管事腿都差點軟了下來,雖囚于淪陷之地,可骨子裏對于是皇權的畏懼卻不減半分。
态度越發客氣了幾分,他連連拱手,道:“了不得,了不得,難怪姑娘能将阿仔救回來,了不得啊!”
頓了下又親自拉了張凳子過來,“姑娘,請坐。我們這兒條件簡陋,若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我不想辱沒了家門,不願去那勾欄裏活,跑了出來。如今能在王管事這兒混口飯吃,感激還來不及,哪還談得上不滿?”
她沒坐下,反是又行了一禮,“王管事,救命之恩請受小女子一拜。此等恩情,沒齒難忘,來日若能回國,必不忘報答。”
“姑娘言重了,言重了。”
王青松心裏暗道:“難怪大家姑娘肯到這工地上求飯吃,原是活不下去了……”
不過這女子倒是值得敬佩……
王青松自己就是個愛冒險的人,對于敢冒險打破命運的人看着也格外順眼。兩人坐下客套了一番後,王青松便道:“對外就說是我表妹,家裏祖傳的醫術,以後你就在這兒給人看病,至于工錢嘛……”
他想了想道:“你可比廚師厲害,這樣,一月給你三十蘭元,實發,絕不克扣,吃喝也我們包了。”
“那就多謝管事了。”
談話就此結束,芊芊在這個世界也算是紮了根下來。
她住的屋子在木屋西面,在工具房旁邊。那兒晚上沒人去,對于她一個姑娘家來說,王青松的安排也算是貼心了。
一間屋,五六平方的樣子,隔成了兩間,一間大些的擺了張木床,鋪着一張半新的草席;一間略小的裏面放了恭桶和木盆,一塊洗得發白的布将兩間房隔開,除此之外,屋裏便沒其他東西了。
屋子裏艾草味很濃,顯是她來之前被熏過了。這王青松果然如福生形容的那樣:收了錢,事還是會辦的,而且會盡量辦好。
再想了想剛剛與他的交談,她便暗暗點頭:前期打野就得靠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