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當下的困難
沒有石油，我們就得重回蒸汽時代
本以為得知真相的星辰衆會變得很喪氣，可令芊芊等人沒想到的是，大家并沒有因此而氣餒。
要換大家的話來說：既然是考驗，那好好通過考驗就行了。如果真回不去了，那再在這裏開辟一個家園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家人……
當下的事實已是這樣了，歇斯底裏有用嗎？還不如幹好手裏的事情，踏踏實實活下去才是真的。
既然內部意見統一了，那麽其他工作展開也就容易了。
物資目前還是非常充足的，短時間內大家不用擔心沒有糧食吃。而且與幾個商人的交易裏就有糧食一項。至于後期需要的商品……
他們已經将一些智能機床都搬運了過來，初級産品的加工線都搬來了不少條，倒也不至于會斷供。對于星際時代的人來說，幾百年前的産品加工其實并不難，
只要有原料，他們就能做出來。
即便他們不行，還有機器人。這些智能機器人本來就是輔助人類工作的，讓他們去造一些機床不難的。
當然，所謂不難也只是相對的，真要在這個科學剛萌芽的原始世界裏将工業水準全面提升到星辰聯盟三百年前的水準也是需要時間的。
“制造收音機的産生線是現成的，就是按三百年前的水準複刻的，因此我們的宣傳計劃不會受到太多幹擾。”
錢鴻的學生，專門負責産生的袁麗打開3D投影，一邊播放圖片一邊道：“口紅、護膚品、肥皂、沐浴露這些都是半人工半機械的産生線。當初計劃就是幫助大昭人最大程度上掌握初級工業的技能，
同時解決就業問題，因此一些生産線就設計成了半人工半機械的，這樣也有助于他們的理解。
至于紡織這些……我們也有相關設備，這是四百年前的生産線複刻，是需要大量勞動力的行業。不過，如果一切開展順利，
只要十年，大昭人就可以把紡織品賣到全世界。當然，我說的順利指的是大昭當下環境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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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麗喝了口水，繼續播放圖片，“藥物儲存現在是足夠的，尤其是消炎類的。秉承聯盟生命至上的理念，能集體大規模穿越後，醫療便是所有任務中的重中之重。我們早早就建好了醫院，并且在起航1號點附近開了一個小藥廠。這個藥廠規模不是很大，但完全能滿足前期的需求，所以這一點也不用擔心。”
錢鴻點點頭，“前期的生命安全保障、糧食保障、生産保障都有了，的确不用太擔心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快将所有生産搞起來，并且加強戒備。西美族到底有沒有來這個世界還是未知數，猜測是樂觀的，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所有人點頭，表示明白。
“目前咱們還有兩萬智能機器人。”
負責安全的高知樹道：“其中六千是戰鬥型機器人，本就配備了各種裝備，所以他們也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剩餘的一萬四千個智能機器人都是輔助型的……我建議現在就着手勘察落霞山脈的地形，早日将鐵路打通，這樣我們才能與大昭做到互通有無……”
“你的意思是……”
芊芊道：“在德蘭人面前，我們與大昭朝廷利益一致，所以可以快點将鐵路線打通，跟他們進行貿易嗎？”
高知樹點頭，“在外來侵略者面前，沒有人能抗拒我們的提議。只要德蘭人在大昭土地上的一日，大昭朝廷便是咱們天然的合作夥伴。”
“不錯。”
錢鴻道：“首要任務還是先讓大昭變成一個正常的完整國家，等德蘭人走了，其他都好談。”
頓了頓又道：“鐵路的事要抓緊，等天氣稍暖和便去勘察吧！”
“是！”
轉眼便到了年腳下。
大昭人過年，星辰族也過年，而且兩邊計算年歷的方法都一樣。如此，倒也沒誰适應誰的問題，只要好好操辦就是了。
新年籌備很隆重。其實就物資來講，大家是不缺的。聯盟唯恐哪天時空門關閉，各種真空包裝的米面、快速食品不知運了多少過來。更別提，自動時空門關閉後，星辰衆也開始有意識地去換糧。
至于肉食……
好吧，現在的條件還夠不上，為了不讓儲存的罐頭肉、冰凍肉消耗太快，大家已經建立起了一個合成肉的廠，開始合成肉類了。
其實合成肉的營養更豐富，口感也一樣，只是大家心理上更接受自然肉。現在肉類緊張，自然也就沒那麽挑剔了。
除此之外，陳帥磊還會帶着人去市場上買肉，順便再去鄉下收農家人養的雞鴨。而在大批運送過來的物資內，還有有兩條小型戰艦，現在稍稍改裝下，在保留武力的情況下，還能用來捕魚。
去港口交涉前，高昊帶着人去了一趟總督府，在一番和善的勸說下，德羅拉很是大方地批了個條，星辰衆也終于能出海了。
盡管出個海很麻煩，得趕到江城去，不過總算也是邁出去了一大步，不是麽？
這兩日，捕魚船已有了收獲。大量的海貨被運回來，看得一群大昭人十分眼熱。
原來他們窮是有道理的。說到底就是沒學問，生産工具太落後了。
捕魚帶來的實際收獲是非常直觀的。大昭人盡管覺得星辰所做的一切宛如神跡，可那都不接地氣。
造會飛的大鳥，造能打幾千裏地的炮跟他們關系大嗎？也大，直接落在個人頭上好像也不大。
哪裏像捕魚？出去一次帶這麽多魚回來，就算小區有幾萬人，可所有人敞開肚子吃那也吃不完啊！
所以這學問得學啊！
尤其是，等星辰衆把各類年貨送到家的時候，這種心情就更迫切了。
為了讓大昭人對小區有歸屬感，大家就發了許多年貨。
臘肉、海魚、海鮮、鹽、各類合成肉、針線、布匹……
年貨大禮包的豐富讓小區內的大昭居民驚嘆，而星辰衆又趁機宣傳了一波提高産生力的好處。
如此一來，待過完年，一群大昭人便迫不及待地等開學，就想學了神仙們的本事發家致富了。
出了正月，天氣逐漸暖和，錢鴻帶着人親自去了一趟落霞山。
回來後，便舉行了一個技術會議。
“時空門不知何時才能開，所以我們暫時不能造的機器都要謹慎使用。”
錢鴻播放着圖片，“像激光盾構機是肯定不能用了，只能用普通的盾構機。但現在有個問題……”
他揉了揉眉，“我們發現現在要開鑿的隧道石英含量高達60%，像這樣的隧道想用普通盾構機肯定是不行的。諸位，你們想想看，有什麽辦法可以在不出動激光盾構機的前提下，開鑿出這條隧道嗎？”
諸工程師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想了半天，其中一個很年輕的女工程師盧蘭站了起來，“教授，我已經仔細查看了三百年前的施工方案，應對這樣的情況，我們可以采取老輩人試用的辦法，即先用一定比例的火藥對基岩進行爆破工作，然後再用掘進機與盾構機并用的方式來挖通山體。”
“這樣一天工程進度能有多少？”
盧蘭沒急着回答，反是想了半天，又看了下落霞山的勘探數據後，拿随身計算機算了算，道：“我們現在能自己造火藥，而且是比三百年前更先進的技術。這種火藥也可以用來爆破山頂，所以我保守估計，一天十二公裏沒有問題。”
頓了下又道：“再加上機器人與大昭人的輔助，情況樂觀一點，一天修十五公裏都是可能的。”
錢鴻點點頭，又看向其他工程師問道：“你們還有什麽補充意見嗎？”
“教授。”
另一個工程師柯明站了起來，“現在的鐵路鐵軌距寬與三百年前大昭所使用的距寬雖然一樣，但是我覺得他們的鐵軌還是太落後。現在索性修的公裏數一共才六十公裏，我建議可以回收鐵軌熔煉，重新設計鐵路線，這樣我們後期的設備才能配套上。”
“這倒的确是個問題。”
錢鴻想了下，“不錯，即便是三百年前的火車制造技術想要用到這鐵軌上也不合适。索性前面六十公裏的山路已被打通，再修起來也快，我們可以重新設計方案用以配套咱們的火車。”
“問題是……”
陳帥磊弱弱地舉手，“咱們現在的條件能造出三百年前的火車嗎？”
“生産線倒是有的。”
負責清點物資的趙英俊道：“本來就打算自己造鐵路，聯盟也考慮到了工人培養的重要性，所以初級工業化的設備都運了過來。剛集體穿越過來那會兒，柳芊芊一天工作12個小時，都是在拉人拉貨，大家忘了嗎？”
柳芊芊忍不住笑了，“我那時就覺得自己是個莫得感情的拉貨人，真的，我都不知我到底拉了多少東西。你們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東西搬上來就拉走，空車回來再拉上……周而複始的，就像機器人一樣。”
衆人笑了，“多虧了你，不然咱們現在日子可不好過了哦。”
笑過後，趙英俊又道：“不過考慮到大昭人的學習接受能力，拉過來的也不是三百年前的頂尖技術。”
“不是高速列車嗎？”
芊芊問道：“是燃油汽輪機車？”
“嗯。”
趙英俊道：“所以如果找不到石油的話……”
他攤攤手，“恐怕咱們還得去造蒸汽火車……”
“……”
現場一片沉默，過了許久，高知樹才道：“不還有許多微型的智能探測機器人嗎？都放出去找找看。這大的自然星球不可能一滴石油都沒吧？海上也別放過，鑽油設備都有的，要實在不行……”
他頓了下，“便直接上钍燃料的火車。先開起來，石油慢慢找！”
“就這心氣！”
錢鴻道：“所有的道路都不可能一帆風順的，比起咱們五六百年前的前輩們，咱們的條件已好太多了。現在開始，咱們就去做方案，把各種困難羅列出來，一一解決！”
再次回到落霞山內，丁福生都有種幻若隔世的感覺。
他們住的帳篷都被拆了，現在都蓋起了活動板房。而那些讨厭的德蘭人與尼爾蘭人也不見了蹤影。現在工地剩下的只有大昭人和未來人。
比起德蘭人，這些未來人簡直像菩薩。他們的火藥比德蘭人的厲害，可卻很安全。可即便這樣，他們都不會讓他們上場去進行爆破，所有危險的工作都交給機器人來做了。
即便如此，工地上“注意安全”的标語也貼得到處都是。丁福生也慢慢意識到，在未來人的眼裏命是最貴的東西，不是金錢可比拟的。
也是。
若不是将生命看得很重，他們怎麽會給他們造那麽好的房子住？三月了，落霞山上都長出了青草，而前來投奔的大昭人也是越來越多。
可即便如此，未來人還是感覺人不夠用。他們要做的事太多了。制造各種日用品要人；做衣服紡織要人；修鐵路要人；種田種地要人……
總之勞力缺口非常大。為了吸引更多的人過來，他們甚至委托曲應江去別的州府招工。
德蘭人很氣，卻不敢跟未來人起沖突。好似就一夜間，高高在上的德蘭人在這個國度內就成了二等公民，這些未來人才是老大。
不是沒有刺頭想尋事過。可他們一旦對大昭人動手便會立刻招來未來人的猛烈報複。
所以……
丁福生望向那長長的隧道，嘴角挂上了笑。
這些人的确是慈悲的，但是發起火來也是會要人命的。
“福生，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周有福走了過來，“雖然有機器幫忙，但也不能偷懶啊。那些機器可精貴着，維修保養都是錢，能咱們人幹的活還是得多幹些。”
“嗯。”
丁福生點頭應道：“我就是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他抹了抹自己的後腦勺，“同樣是修鐵路，可給芊芊姑娘他們修鐵路這心情卻不一樣。我也形容不出來，好像自在了許多……”
“嘿，那能一樣嗎？”
周有福擰開太空杯的蓋子，喝了一口水道：“一個是給地主老財幹活，一個是為自己幹活。大道理咱也不是很懂，但現在每月拿到手的工錢卻是實打實的，一點不克扣不說，還有各種福利發。要我說，這活我能幹一輩子呢。”
“別逗了，到個四十歲就幹不動了，還幹一輩子。”
“鐵路修不了，我總能給大家看看門或者去修修草坪吧。”
周有福擰上蓋子，“那些來投奔的老頭老太不都在幹這事嗎？還給他們發了個牌子，專門抓随地吐痰。幾個月下來，誰都不敢随地吐痰大小解了。還有專門查衛生的……”
他摸了摸自己已經剪短的頭發，“我這一輩子就沒這麽幹淨過。你別說，這頭發剪了就是舒服。你也早點剪了吧，別沉迷那些老思想。剪個頭發就是不孝了？我看許多人留着頭發也不孝順呢。”
“唉。”
丁福生嘆氣，“我想剪很久了。天一回暖時就想剪。結果去理發店，天天都是排大長龍，都是想剪頭發的。我又不想自己剪，不然剪得跟阿仔似的，難看死了。德蘭人頭發就是那樣的，齊肩的頭發，看着就難受。”
“你又在吐槽我頭發？”
跟着星辰衆混久了，王阿仔說話也開始星辰化。
他走上前來，抓了抓自己頭發，“我又自己修了修，現在好多了，你看。”
丁福生看着他那狗啃般的發型，忍不住笑，“噗！這叫好多了？難看死了！”
“福生，你就是沒覺悟。”
王阿仔毫不留情地吐槽，“未來人代表着先進，男子不留長發便是文明的象征。你管好看難看呢，剪了再說。老想着好看難看的，說明你學習得還不夠，還得再學習……”
“你家裏現在給你說了親……”
福生撅嘴，“明年就能娶媳婦了……我命苦，娘老子都沒了，要再難看，哪個姑娘還看得上我？”
兩人一聽這話，怔了下後就大笑了起來。
“你小子年紀不大竟開始想媳婦了？”
“我還小嗎？過完年都十九了。要德蘭人沒來，我娃都該會走了。”
福生氣鼓鼓地道：“你們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沒爹沒娘的已經被人看不起了，要再難看，誰還願意嫁我？”
“多的是姑娘願意。”
周有福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只是你現在大小算個頭目，也讀了點書，所以一般姑娘就看不上了。我說你小子才吃了幾天飽飯就開始嫌棄人了？”
“我，我哪有？”
丁福生很委屈地道：“我就找個心疼我的，才不是嫌棄別人。”
“福生！”
盧蘭的聲音傳來，“有福，阿仔，快過來，小軌車過來了，快來幫忙卸貨啊！”
“嗳，來了！”
福生紅着個臉上前，扭扭捏捏地道：“蘭蘭姐，你渴嗎？先喝點水吧？”
“不渴，不渴，幹活先。”
盧蘭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福生下意識地別過頭，這下連耳朵根都紅了。
周有福一看，心裏一跳，暗道：這小子不對勁啊？總不會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