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不是他
他的易感期到了。
也早該到了,可能是連續四個多月沒被omega信息素安撫,導致他的易感期也貧瘠般地遲遲不來,而前些天又一下子進到了滿是omega信息素的密閉空間裏。
omega 的發情期與alpha的易感期,本就是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的存在。
蔣雲書壓着額角,費力地撐起沉重的身體,大腦痛得他直不起腰,他搖晃兩下,右手猛地拍上桌子穩住了平衡,“嘭” 的一聲。
指尖用力到變形發白,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他一點一點摸索,紙張試卷全都掉下來,鋪了一地,不知多久,才找到手機,按下了周朝雨的電話。
蔣雲書甩了甩頭,汗珠滴在地毯上,他竭力保持聲線平穩:“周教授,我易感期到了,我和白糖現在都在家,能把白糖到…… 拜托你先照顧一下白糖,現在,成嗎。”
他頭痛欲裂,倒吸一口冷氣,“事後多少錢我都可以出,拜托了。”
周朝雨冷淡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我打電話給白糖,你管好你自己。”
挂了電話,蔣雲書硬撐了許久的鎮定終于潰散,整個人摔到了床上,打翻了床頭櫃的鐵質盒,他抖着手指,從地上撿起阻隔貼,粗魯地連貼了好幾張在後脖子上,又給自己打了針抑制劑。
alpha 在易感期時,對omega信息素的敏感度是平常的十倍之多,煉乳的甜味萦繞在鼻尖,揮之不去,他狠狠地敲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企圖讓自己清醒些。
可是,白糖在發情期。
一個正在發情的 omega。
這個認知出現在蔣雲書的腦子裏,他差點發了狂,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從來沒想過易感期竟然這麽難以忍受,仿佛腦血管破裂時的那一下劇痛無限循環,肝髒內部像着了火,從內而外地燃燒殆盡,原始欲望一波比一波強烈地沖擊着大腦,他的理智搖搖欲墜。
“啊……” 喉嚨裏滾出幾個粗粝的音節,蔣雲書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幾乎是死死盯着門外,淩厲的目光透露着瘋狂的獸性與侵略性,像一匹饑餓了好幾個月的公狼。
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omega,omega…… 撕碎他。
蔣雲書倏地想起性教育小冊子上說的,在易感期的alpha具有反社會心理,容易被激怒,暴力傾向嚴重,犯罪率極高,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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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打了個電話給白糖,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痛楚:“白糖,我的易感期好像到了。”
omega 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穿着寬松的家居服,脆弱柔軟地蜷成一團,露出白如玉脂的腳踝來?
蔣雲書摩挲了下手指,啞聲道:“你呆在房間裏,鎖上門,不要出來。”
他曾經摸過的,omega 發紅的眼尾,纖細的脖頸,細白的大腿。
他喉嚨發緊,“周教授有打電話給你嗎,他怎麽…… 說?”
他喝過的,omega 發甜的血。
手機裏傳出白糖柔軟的聲音,“唔打了…… 學長待會來接我。”
不聽還好,一聽心裏那些肮髒的念頭就再也按不住,蔣雲書不由自主地走到門後,鼻子貼着門縫想去嗅更多的信息素,左手緊緊攥住了門把手。
一個正在發情的omega就在自己房間旁邊,他毫無抵抗之力,會哭得很好聽…… 走十步路就能到,僅僅十步。
擰開門…… 擰開門,走過去,把他壓在身下,撕裂他的衣服,咬斷他的喉嚨,鮮血噴濺出來……
大腦驀地來了下比以往更劇烈的刺痛,蔣雲書咬肌突起,一個用力地将手機甩了出去,發出一聲巨響,手機靜靜地躺在遠處地板上,屏幕四分五裂。
omega 似乎被吓到了:“怎、怎麽了?”
蔣雲書痛苦地喘了幾口氣,“挂電話。”
“什……”
“挂電話!” 蔣雲書吼了出來。
電話被挂斷了,手機的屏幕暗了下去。
床邊放着一個大袋子,裏面裝了幾件衣服和幾本書。
白糖手腳無力地縮在被子裏,哪怕已經捂得死死的,可alpha的信息素還是猖獗地湧進來,兇狠放肆地把他按在床上,從下擺衣領鑽進去,撫過他的每一寸肌膚,蠻橫地沖撞着貼在腺體上的阻隔貼,無一例外不在昭告着:你是我的 omega。
“唔……” 白糖被逼得眼眶發紅,咬着被子才壓抑住即将要脫口而出的聲音。
他回憶起上一次alpha易感期的時候,他的左臂無力地歪在地上,折出了不正常的角度,額頭被alpha抓着頭發撞破了,半邊臉都是血,後頸撕開了好幾個口子,身下早已被做得麻木,沒有了知覺,血和眼淚都要流幹了。
易感期的 alpha,世界裏只有暴力和性,但往往,這又是他們最脆弱最容易露出本性的時候。
白糖忽然意識到,這是試探蔣雲蘇的最佳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腳尖剛伸出被子外,又 “嗖” 地一聲縮了回去,那萬一,蔣雲蘇就是蔣雲蘇,那他是不是又得遭受一次酷刑?
可如果那就是蔣雲蘇,又怎麽會讓周朝雨來把他接走,怎麽會喊他鎖上門,恐怕早就忍受不住地沖過來了吧?畢竟蔣雲蘇可不是什麽意志堅定、能與本能做對抗的人,更何況,自己在他眼裏,也只不過是一個弄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omega。
白糖蹭掉眼尾的濕意,下定決心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裸露在外的皮膚接觸到濃郁的alpha信息素,頓時一陣酥麻。
他打算用他自己去拼一個不知結果的答案。
一打開門,強了十幾倍的信息素立刻暢通無阻地撲過來,掐住了白糖的咽喉,他跪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幹嘔了好幾下。
黑糖也被這信息素弄得有些狂躁,在客廳亂竄弄碎了兩個杯子,白糖忍着難受和反胃,先把黑糖關到花園裏去。
他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好幾次差點雙腿一軟跪下來,等終于站在alpha門口時,甚至感覺大腿上有什麽涼涼的流下來。
他顫着指尖握上了門把手,眼一閉,心一狠。
反正不會有什麽情況比他之前的境地更糟了,最壞的只不過是死罷了。
“…… 出去。” 蔣雲書隐在黑暗中,看着白糖背光的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他懷疑白糖瘋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都喊了鎖門不要出來,不僅不聽話還來他的房間?!
蔣雲書剛剛洗了三次冷水澡,身體冰得吓人,卻依舊無法壓住體內躁動的火,濕透的額發被撩起,正往下滴着水,露出了飽滿的額頭和立體的面容,下颌線越發鋒利。
白糖表情緊張,縮在袖子底下的手發着抖,房間內alpha的信息素震懾得他動不了,他看到alpha衣服底下勃發的肌肉,那是能瞬間暴起割裂他喉嚨動脈的絕對力量。
蔣雲書抵住一抽一抽的太陽穴,再次一字一頓地警告道:“出去。”
很危險,現在的alpha比以往任何一次易感期都要危險,白糖渾身的細胞都在發出警報,耳朵裏的尖叫聲刺耳,如果他是只貓,這下估計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可他在蔣雲書兇狠的目光下,反而顫顫巍巍地向前邁了一步,不怕死地釋放了一點信息素。
那一秒,他看到alpha的瞳孔驟縮,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他的後背砸到了地板上,脖頸一痛。
alpha 直接咬穿了兩層的阻隔貼。
“嗚……” 白糖無助地仰高了頭,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他後悔了。
白糖整個人都在發抖,眼睛裏倒映着alpha失去理智的模樣,他很害怕,左臂開始發痛,大腦像放電影一般一幀又一幀地閃過alpha之前的暴行,他無法控制地帶上了哭腔:“蔣、蔣雲蘇……”
alpha 的手摸上了他的喉嚨,收緊。
“呃!咳咳!” 白糖的臉染上了驚恐,呼吸越發困難,“啊…… 蔣咳,蔣雲蘇……”
嘴唇上傳來舔舐的濕意,alpha 的手鑽進了衣服,用力撫過發麻的後腰。
“別…… 咳咳…… 蔣、蔣雲蘇!”
在眼前發黑、即将窒息暈死的那一刻,脖頸上的力道驀地一松,空氣迅速地湧進氣管,他急劇地咳嗽起來,小腿抽搐地蹬了蹬,宛如一條瀕死的魚。
“…… 出去,” 蔣雲書的聲音又沉又啞,“不要讓我說第四遍。”
白糖的眼淚糊了一臉,他嗆咳着擡起頭來,卻看到一片紅,他猛地愣住了。
alpha 的手背上全是血。
蔣雲書目眦欲裂,剛剛因疼痛清醒了一瞬的理智又快消散了…… 他咬着牙,再次狠狠地把手背甩到桌角上。
骨頭與血肉碰撞的聲音。
白糖躺在alpha身下,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着一眨不眨,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他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小塊不安與不确信搖搖欲墜,最終摔了個粉碎。
房間內alpha與omega信息素相互交纏,融合。
“你…… 你不是他……” 白糖的呼吸帶着明顯的顫意,眼淚一顆顆地砸在地上,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不是他,他不可能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