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麻煩再送三雙筷子過來。”郁桓按下桌旁的服務鈴,他表情很鎮定,仿佛剛剛說出驚天之語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同個毛線戀啊你!”阮秋平這才反應了過來,一掌打在郁桓的後腦勺上,“你才知道這個名詞幾個小時你就成同性戀了?!”

明明之前看片子的時候還一臉震驚,仿佛剛知道兩個男人還能在一起做那種事,這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就說自己是同性戀——誰信啊?!

郁桓捂住自己被打的後腦勺,憤怒地朝着阮秋平喊道:“阮秋平!”

“怎麽了!”阮秋平喊得比他更大聲。

郁桓氣地整個胸口都是起伏的,他死死盯着阮秋平,眼睛都有些泛紅。

阮秋平被他瞪得心裏有些發毛,聲音立刻小了幾號:“怎麽了嘛……”

郁桓又紅着眼看了阮秋平一眼,然後他站起身子,拿起手邊的外套,扭頭就走了。

阮秋平:“……”

阮秋平也站起來收拾好剩下的東西,向對面的那兩個女生說:“不好意思啊,孩子正在青春叛逆期,我很多年前也有過……讓你們見笑了,這一桌已經結過賬了,你們繼續吃。”

說完,阮秋平就拿上東西跑過去追郁桓了。

郁桓仗着自己腿長走得飛快,阮秋平跑出去的時候,郁桓已經走到了街尾。

“郁桓!”阮秋平喊了一聲郁桓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秋平總覺得他喊完郁桓的名字後郁桓走得更快了一些。

小郁桓到底在鬧什麽別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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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嘆了口氣,朝着郁桓跑了過去。

可他沒跑幾步,就發現自己的鞋帶散開了,阮秋平皺了一下眉,這裏人多,他要是停下來系鞋帶說不定一擡頭就會把小郁桓跟丢了,可是他要是不系鞋帶,不知道能不能逃得過鞋帶一開就百分百摔倒的咒語……

就在阮秋平愣神時,一個小皮球忽然滾落到了路中間。

阮秋平盯着那個球,心中警鈴大作: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必會帶來車禍的厄運之球?!

即将駛過來的電動車主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邁着小腿要去撿球的小孩兒。

她心中一緊,慌忙去按急剎并下意識扭轉了方向——

“碰!”

電動車猛地撞上了路邊停着的另一輛摩托車,阮秋平離這摩托車比較近,他怕這摩托車砸到自己身上,慌忙朝後躲了一下,沒想到他剛一動,就被鞋帶絆倒在地上,下一秒,被電動車撞到的摩托車狠狠朝着阮秋平的腿砸了下去!

阮秋平:“……”

肇事車主發出驚叫,抱着皮球的小孩開始哭鬧,阮秋平默默地仰頭看天空,沉沉地嘆了口氣。

看吧,只有黴神會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不過這個事故也并非只帶來了壞事,比如說剛剛差點兒跟丢的郁桓就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郁桓看着被摩托車壓倒後還伸着胳膊一臉燦爛地朝着他打招呼的阮秋平,心中既是生氣又是心疼。

打發完哭哭啼啼連連道歉的肇事女孩兒後,阮秋平長舒了一口氣。

“你倒是寬宏大量,一點兒也不怪罪他人。”郁桓涼涼地說。

“要怪誰啊,把小孩兒球碰掉的路人,撿球的小孩兒,騎電動車的女生,違規停車的摩托車主……這麽多人,我一個一個去怪罪也太麻煩了,還是怪我自己的黴運簡單點兒……對了,也有可能因為我鞋帶開了,我可是有着鞋帶一開就百分百摔倒的詛咒……”忽然間,阮秋平又想到了什麽,他轉頭看着郁桓,說,“說不定他們還是因為我才出現的事故,因為我出現在這裏,這裏的氣運被帶壞了,所以這裏才出現了事故。”

“和你有什麽關系?!”郁桓皺着眉,有些生氣地說。

阮秋平沒說話,只是咧着嘴笑了。

郁桓深吸一口氣,眼睛盯着阮秋平血淋淋的傷口,問道:“真的不去醫院嗎?”

“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阮秋平伸手去拿郁桓手中的那袋剛買的醫療用品。

郁桓躲開他的手,蹲在阮秋平面前拿出酒精和棉簽:“我來。”

“不要。”阮秋平把腿移開,說,“我自己來,碰到我的血你會變得不幸。”

郁桓抿着嘴,沒有說話。

阮秋平把郁桓手中的東西奪了過來,說:“如果你也因為我變得不幸,我會難過的。”

阮秋平手中拿着棉簽和酒精,卻沒有立刻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他的血不僅代表着不幸,甚至有着能腐蝕萬物的特性,這些棉簽和紗布一碰上,估計就會立刻被燒焦成灰,但這是萬萬不能讓郁桓看到的。

阮秋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下喉嚨,說:“好渴啊……”

“我去給你買水。”

郁桓走後,阮秋平才松了口氣,他用法術給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和鮮血,然後象征性地拿紗布包紮了一番。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阮秋平扶着郁桓往家的方向走。

阮秋平雖說是用法術處理過傷口,可他在人間的法力也只能将血止住,并沒有辦法完全治好。

因此他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看起來十分吃力。

郁桓松開阮秋平的手,蹲在了阮秋平的面前:“我背你。”

阮秋平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趴到了郁桓的背上。

自己家的孩子,客氣什麽。

阮秋平是第一次被人背,兩只腳都懸空了起來,身上一點兒力氣也不用使。這種感覺很奇妙,阮秋平抱着郁桓的脖子,晃了晃自己懸空的腿。

“別亂動。”郁桓說。

阮秋平停下動作,乖乖地抱緊郁桓的脖子,問道:“沉嗎?”

“還好。”

阮秋平偏過頭去看郁桓的側臉,又問道:“你還在生氣嗎?”

郁桓沒有說話。

……看來還在生氣。

阮秋平趴在郁桓背上,小聲說:“這次是我做錯了,對不起……我沒有尊重你的意見就想給你介紹對象,所以你才一時沖動,為了和我置氣,還說出那種話……”

阮秋平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你還挺會活學活用,剛看的影片,剛知道的東西,就用到自己的身上了。不過這個借口太假了,一聽就是随口說的胡話,別說是我了,就算是那兩個女同學也是一點兒都不會信的……不過歐陽同學一定很難過,畢竟你都不惜扯出那種謊話來拒絕人家,小姑娘一定覺得自尊心很受挫,你以後有機會記得給人家去道個歉……小郁桓,你怎麽不說話?”

郁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他當時在包廂裏說出那種話的确是有沖動的成分,也有和阮秋平作對,跟阮秋平賭氣的成分,可卻唯獨沒有撒謊的成分。

那句話說完,不光那三個人吓到了,郁桓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只是故作鎮定罷了。

離開包廂,既是因為生氣阮阮不相信他說的話,也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阮阮。

“……小郁桓?”阮秋平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不和我說話的嗎?”

郁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因為我正背着你,說話很費力氣。”

“那我下來吧。”

“不用。”郁桓把阮秋平背得更緊了些。

“有出租車!”阮秋平指着不遠處的出租車,說,“你把我放下來,我們去坐出租車吧。”

郁桓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背着阮秋平往前走了。

“……坐出租車不利于節能減排。”郁桓說。

郁桓住的公寓并不大,是一室一廳的單人公寓,裏面只有一張床。

好在這張床很大,阮秋平前幾次來的時候都是和小郁桓一起睡在上面的,一點兒都不覺得擠。

只不過今天阮秋平在床上無聊地滾了好久,都沒見郁桓進來睡覺。

阮秋平走下床,想去看看郁桓到底在做什麽。

可他推開門,卻發現客廳的燈已經關了,郁桓一個人躺在黑漆漆的沙發上,似乎已經睡了。

阮秋平愣了一下。

郁桓躺在沙發上,背對着他,就像是阮秋平曾經見過的,無數個背對着他的冷漠的身影一樣。

阮秋平本來覺得,既然郁桓已經睡了,他就不應該再打擾郁桓,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可他的腳卻定在原地怎麽都轉不過身去。

阮秋平最終還是走到了郁桓的面前。

郁桓原本就沒有睡着,聽到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

客廳沒有開燈,卧室微弱的燈光映射了過來。

阮秋平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眼神有些彷徨,又有些迷茫。

阮秋平就這樣看着他,清透的眼睛裏閃爍着光,小心翼翼地開口說:

“郁桓,你可以生我的氣,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阮秋平眼中明明是沒有眼淚的,可郁桓卻覺得這一刻,他像是快要哭了一樣。

郁桓從沙發上坐起來,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連同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柔軟了下來:“我沒有生你氣,我只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想。”

郁桓看着阮秋平,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子,去牽阮秋平的手,輕聲道:“走吧,我們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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