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6章

郁桓松開阮秋平後,阮秋平感覺嘴巴麻麻的,大腦暈暈乎乎的,在這一刻,他甚至想着,幸虧自己是個神仙,要他是個凡人,說不定此刻就要因為缺氧昏過去了。

……但是阮秋平一點兒都不讨厭這種感覺。

他甚至主動摟着郁桓的脖子,将自己的額頭抵在郁桓的額頭上,咧着嘴巴說:“郁桓,我好開心啊。”

郁桓也笑着拿鼻尖蹭他的鼻尖:“多開心啊?”

“就是……特別特別開心,感覺心髒都快要飛起來了,感覺我這一生裏,沒有任何時刻的快樂抵得過現在,甚至我都想象不到,以後還有什麽時刻比得過現在。”

“怎麽會?”郁桓眼睛裏也染上濃郁的笑意,“從今以後,比現在美好的時刻要多得多。”

“比如說呢?”

郁桓輕輕牽上阮秋平的手,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比如說,阮阮封神,我們成婚,或者是我們都成了一萬多歲的老神仙,卻還能肩靠着肩,憶今事往昔。”

阮秋平彎起的唇角從頭到尾都沒降下來:“郁桓,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覺得,活着可是真好啊。”

“是啊。活着可真好。”郁桓輕聲應道。

阮秋平偏頭看着郁桓的側臉,将兩個人牽在一起的牽得緊了一些,他看着郁桓幹淨的皮膚,好看的側臉,濃密睫毛下如深湖般的眼睛,他的名字:“郁桓。”

“怎麽了?”郁桓偏頭看他。

阮秋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聲音在靜寂的黑夜裏顯得格外清澈:“我喜歡看着你,喜歡和你說話,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喜歡想象和你在一起的未來……那我現在,是不是有資格說……我喜歡你。”

郁桓腳步一頓。

忽然,他偏過頭,眼角在夜色裏閃爍出一道碎光。

阮秋平眨了眨眼睛:“郁桓,你是哭了嗎?”

“……沒有。”郁桓說。

阮秋平動了一下腳步,去看他的正臉。

郁桓又轉了個身子,背對着阮秋平。

阮秋平伸出手,捧着他的臉頰,看着他泛紅的眼圈,親了親他的額頭,彎起眼睛笑着說:“郁桓,你都是神仙了,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哭啊!”

郁桓閉上眼睛,面紅耳赤地,狠狠地啃上阮秋平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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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夜晚的月色很漂亮,很适合剛剛确定關系的戀人牽着手緩緩散步。

天氣很好,風景也很好,月色也很好。

可阮秋平的乾坤袋忽然動了兩下。

阮秋平打開乾坤袋一看,原來是傳音螺。

自從他上次遭了天雷把自己埋起來之後,夏芙水便強制性地讓他出門前攜帶着傳音螺。

阮秋平剛把傳音螺拿起來,裏面便傳來了阮盛豐恍若對着喇叭大喊一樣的嗓音:“秋平!你去哪了呀?怎麽還不回來?趕緊回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阮秋平把傳音螺緊緊地握在手心裏,塞回乾坤袋,很戀戀不舍地看着郁桓,說:“我要走了。”

郁桓似乎也有些失落:“阮阮再見。”

阮秋平轉過身子往前走了兩步,又忍不住轉回來,伸手抱住郁桓,開口說:“郁桓,我今天好像和你待在一起,如果我是你的手指頭就好了,我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郁桓失笑:“阮阮這是什麽比喻?”

阮秋平搖了搖頭,把臉埋在郁桓的脖頸之間:“不知道,我只是覺得現在很不想,很不想與你分開。”

阮秋平松開郁桓的時候,把手中的傳音螺塞給郁桓:“你先拿着這個,我空閑下來就聯系你。”

.

阮秋平一回到家,便迎來了一個大大的禮花。

“兒子,你要封神了!”阮盛豐興高采烈地說。

他伸出雙臂,想要擁抱阮秋平一下,可卻又想起阮秋平已經沒了無上好運符,就又收回動作,拿起一旁的道具,又給阮秋平放了個禮花。

“你們都知道了?”阮秋平有些意外。

“我兒子的事兒我怎麽能晚知道呢!”阮盛豐樂呵呵地拍着胸脯,“我不光知道,我還要讓全天庭的人都知道我兒子要封神了,明天我就要擺個酒席,讓原來所有的鄰居和朋友都過來吃席!”

阮秋平無奈地說:“……您原來不是總罵那些鄰居和朋友們都是些趨炎附勢落井下石的小人,不值得深交嘛,怎麽現在都要請他們來吃席了?”

阮盛豐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開心,搖頭晃腦地說:“秋平你不懂,越是讨厭他們,越是要在他們面前炫耀,讓他們知道他們原來都做了什麽蠢事!這叫什麽來着?這叫一雪前恥!來來來,看看爸列的名單,有沒有什麽沒添上的!”

阮盛豐這兩百多年來頭一次這麽興奮,說着說着,還非要拉阮秋平喝小酒。

夏芙水倒也不阻止,甚至笑着給他們炒了兩個小菜。

阮秋平很少見父母這麽開心過,也知道今天确實是個好日子,便不忍掃他們的興,陪着他們開心地飲到了大半夜。

阮盛豐本不是個酒量差的,但也許是因為今日實在是太高興,便也醉得快了些。

半壇酒下肚,就半只腳踏在椅子上,開始吟詩作對。

他吟的全都是些志氣高昂的詩句,聲音一句比一句大,興致也高得不像樣。

他聲音也越來越啞,到最後,幾乎是喊着說:

“我們阮家終于熬出頭了。”

“我兒子确實是個有出息的!”

“從此以後,看誰還能再看不起咱阮家!”

喊着喊着,他聲音變得十分粗粝沙啞,帶着一種濃重和深厚的顫抖。

“……發什麽酒瘋呢。”夏芙水小聲抱怨了一句,可偏過頭,鼻尖也分明是泛了紅。

“兒子!”阮盛豐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朝着阮秋平伸出雙臂,聲音粗犷地說,“這麽好的日子——咱爺倆得抱一個!”

阮秋平後退一步:“爸,您喝醉了,我現在身上沒有好運符……”

“什麽符不符的!”阮盛豐大着舌頭打斷阮秋平的話,“我抱我兒子還要什麽符!你媽前兩天碰你,不是也沒什麽事兒嗎,不就是暈……暈了一下,又死不了,過來!”

阮秋平看了眼夏芙水。

夏芙水偏過頭抹了一下眼,輕聲說:“……你就和你爸抱一下吧,不會有什麽事兒的。”

阮秋平猶豫了一下,小幅度往前走了一步。

阮盛豐一把伸出手抱住阮秋平,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背,他動作因為醉酒的原因有些不分輕重,可他聲音卻很低,顫抖着說:

“……秋平啊,這麽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阮秋平盡力睜大眼睛,但還是很快就覺得視線模糊了。

.

阮秋平回到房間,躺到床上的時候,月亮已經高高挂起來了。

阮秋平手中緊緊握着螺,很想同郁桓說話,可又害怕郁桓睡了,于是他很小聲地問了一句:“……郁桓,你睡了嗎?”

那邊靜了一瞬,很快便傳來聲音。

“沒有。”郁桓說,“你聲音怎麽這樣?”

阮秋平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喉嚨,說:“沒什麽,就又喝了些酒。”

“怎麽又喝酒了?”

“我……我爸也知道我快封神的事情了,便拉着我喝了一些酒,但大部分都是他喝了,我沒喝太多。”阮秋平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姿勢,平躺到床上,将螺緊貼在自己耳邊,聽着郁桓的呼吸聲,說,“……我爸爸剛剛抱我了,他知道我身上沒有符,卻還是抱我了……但可能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的吉運又洩露給我了,所以他并沒有出什麽事,只是打着鼾昏睡過去了。”

“阮阮很開心嗎?”

阮秋平點了點頭,唇角彎起:“……郁桓,自從遇見你之後,我身邊就出現了好多好多好事情。”

“等阮阮封了神,身邊便會有更多好事情了。不過,阮阮身上為什麽沒有符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被雷劈壞了,有可能是過期了。”

“那我明日再給阮阮寫一個無上好運符。”

阮秋平說:“可是那個符不是很費靈力嗎?還要用血,你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寫那個好了……而且我也快封神了,這符也用不了太長時間,你不如就給我寫一個普通的黴運消退符好了,我不需要什麽無上好運,只要碰到別人,別人不會被我傳染黴運就可以了。”

傳音螺那邊傳來郁桓染笑的嗓音:“阮阮可是心疼我了?”

阮秋平又偏過身子,臉龐微微發紅,小聲說:“……嗯,心疼你了,不舍得你用血。”

郁桓輕聲笑了起來:“好,那就聽阮阮的。”

傳音螺到底是和面對面對話是有些不一樣的,特別是放在耳朵上的時候,那人的聲音如同貼着耳骨傳入大腦,雖什麽也看不見,可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阮秋平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郁桓,我覺得我們當仙人也沒什麽好的,用的東西還沒人類的先進。”

“怎麽說?”

“比如說我們現在用的這個傳音螺,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臉龐,如果是人類的手機,就能看見你的臉了。”

“看見我的臉會怎麽樣。”

“會開心。”阮秋平想一下,然後說,“可能還會隔着屏幕親吻你的眼睛。”

那邊頓了一下,啞着嗓子說:“……阮阮越發會說情話了,可又是在哪本書上學的?”

“沒有啊。”阮秋平也覺得自己有些肉麻了,他把自己縮在被子裏,小聲說,“我剛剛真是這麽想。”

傳音螺那邊沒了動靜。

阮秋平喊了一聲郁桓的名字,依舊沒有動靜。

“郁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阮阮現在在哪裏?”

“在我屋裏啊,具體來說在床上。”

“阮阮閉上眼睛。”

阮秋平愣了一下,把眼睛閉上了。

下一刻,一個動情的,克制的親吻便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阮秋平緩緩睜開眼睛。

便看見了一雙染笑的眼眸。

“阮阮現在有沒有覺得,當神仙還是要比凡人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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