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結婚?沒想過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已入了初冬。
自上回那場演奏會之後,明笙已經有兩個月沒見着沈朝淵了。
整整兩個月,比之前所有分離的時間都要長。
聽趙薛說,沈朝淵是去F國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這個消息是在和沈朝淵已經一周沒有見面的時候,明笙在微信上問趙薛的。
趙薛不是沒有詫異,他哥出這麽長時間的差竟然沒有和嫂子說。
但意外歸意外,他雖然叫沈朝淵一聲哥,但他的私事,趙薛是從來都不敢妄加揣測。
在确認沈朝淵沒有出什麽意外,只是出差以後,明笙放下了心來。
那兩周,她一直住在他的別墅裏,在知道他出差以後,便又搬回了宿舍。
沈朝淵不在,她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太冷清了。
明笙不喜歡一個人待着。
宿舍裏起碼還有芮佳和妍妍。
葉子的訂婚宴時間定在了十二月十號,那天是個好日子,宜訂婚。
這兩天剛好沒什麽課,明笙便和另外兩個室友将要送給葉子的訂婚禮物包裝好。
禮物是她們三個一起決定的,是葉子之前看了很久卻沒搶到的一條鑽石手鏈,是她最喜歡的一位小衆設計師設計的。
在這之前,芮佳一直在打通關系,終于通過一位表哥聯系上了這位設計師,提前預約了這條手鏈的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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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剛剛完工,今天她們過去将手鏈取了回來。
秦妍妍看着桌上這條一閃閃的鑽石手鏈,唉聲嘆氣道:“為了這條手鏈,我整整戒了三個月的蛋糕巧克力還有奶茶,每天中晚餐只能去校食堂一樓點個最便宜的麻辣香鍋,還好葉子只訂這一次婚,要再多訂幾次,我還不得整破産!”
何芮佳聽她這一聲聲抱怨,很是無語地白了她一眼,不客氣地揭穿她的謊言:“我和笙笙記性還沒差到這個地步,你昨天可還吃了一大塊巧克力蛋糕呢,你別告訴我那塊蛋糕是從天上掉下來正好砸到你手上的。”
“可不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嘛!”秦妍妍一拍大腿,“你不知道,我昨天在食堂排隊搶免費草莓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男同學,神情沮喪,手裏還捧着一份巧克力蛋糕,作勢要扔掉,我估計他是告白失敗了,為了避免他這種浪費食物的可恥行為,我當然得上前阻止啊,當然我也不可能白嫖一份蛋糕,最後我請他吃了一份麻辣香鍋的。”
何芮佳聽她這一通解釋,雖然覺得無法理解,但是一想到做這些事的人是她秦妍妍,便又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她這個人一向神神叨叨的,為了點吃的,讓她做什麽都行。
剛認識她那會兒,何芮佳就被她的食量驚到了,當時還以為她是從哪逃荒到這來冒充青大新生溜進來的呢。
後來熟識以後,何芮佳就更無法理解了。
作為才上大學就存款七位數的小富婆,怎麽看也不像是個看見好吃的就上的人啊。
最後何芮佳只能将其理解為是‘越有錢越摳’。
就在倆人你來我往地互怼時,明笙拿着手機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只見眉目微凝,眼神一直盯着手機的微信界面。
她剛才在裏面,試着給沈朝淵發了條微信。
已經兩個半月沒見面了,這期間除了從趙薛那邊得到了那一丁點信息之外,明笙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了。
沈朝淵這次出差和往常一樣,沒有給她發過一次信息,更沒有給打過電話。
或許是他這次走的時間太長了吧,明明以前她也不會如此忍不住,畢竟是早就習慣的事情。
明笙想他了。
所以在洗手間猶豫了半天還是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哪怕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在工作的時候被打攪,哪怕知道他或許壓根就不會回。
可她還是發了。
這兩年多以來,她愈發依賴沈朝淵了。
明笙不知道這種現象是好是壞,她只知道自己很需要他。
至少到目前,她還不能沒有他。
明笙站在鏡子前,等待了半小時,果然沒有回複。
意料之中的事,但明笙心裏還是不由得産生了淡淡的失落。
這個點,他應該還在工作,沈朝淵工作的時候從來不會看私人信息,這是她很久之前不久清楚的,不是嗎?
想通了之後,明笙就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
只是這視線還是時不時地瞥向手機屏幕。
明笙神情恹恹的模樣,何芮佳一眼就發現了。
她停下和秦妍妍的鬥嘴,踩着□□從床上下來,走到她身邊,關心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問話的間隙,何芮佳借機瞥了一眼她的手機的屏幕,看見了那個備注,一下明白了大半。
“和你男朋友有關?”明白過來之後,何芮佳才驚覺明笙好像很久沒有去見她那個男朋友了。
最近一段時間,她和妍妍一直都在忙保研的事情,都沒怎麽注意這一點。
明笙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倒也沒有瞞她:“他出差了。”
何芮佳了解了,故意調侃了一句:“笙笙你不會是想你男朋友了吧?”
面對室友的打趣,她并沒有想着否認。
明笙将手機收回裝進口袋裏,目光移向室友,一臉坦然的大方承認:“是啊,很想他。”
她好像真的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說完這句,明笙突然垂下眼,擋住了對方想要探尋的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何芮佳看錯了,她剛才好像瞧見了明笙眼眸裏晶瑩閃爍以及那轉瞬即逝的悲傷情緒。
她不由得心頭一跳。
好在明笙很快恢複了過來,她沖着何芮佳笑了笑,将話題轉移:“你之前和妍妍說打算送什麽訂婚禮物?”
雖然已經準備了那條鑽石項鏈,但這只是擺在明面上給別人瞧的正經禮物。
葉子和她們自大一開始就住在一間寝室裏,性情又相投,早就發展成了很好很好的閨蜜。
作為好閨蜜,不來兩件不正經的禮物怎麽行。
“這個啊,”何芮佳随即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也沒什麽,就是我網購了一大箱套套,妍妍買了兩箱情/趣/內/衣。”
信息量有些龐大,砸的明笙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半晌才猶疑問道“送這麽多會不會有些不太好啊?”
何芮佳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反而後悔買的少了,應該再買一箱的。
“誰讓她上次不打招呼就拉我們幾個去和她未婚夫的那幾個朋友相親,我就買了一箱算便宜她了,她既然這麽扛不住許旌的美色,那就讓她死在床上好了。”
秦妍妍不知道又從來掏出來一袋薯片,邊吃邊符合何芮佳的話:“對啊、對啊。”
聲音含糊不清:“就是因為她搞得那場相親宴,不知道怎麽走漏了風聲,被我爸媽知道了,這幾個月我已經加了我媽推薦過來的不下五個不同男人的微信了。”
明笙忽然無話可說,她只能提前替葉子祈禱一番了。
——
很快就到了葉子訂婚宴這一天,許家是書香世家,自然有許多親朋好友。
而葉家這邊因為某些緣故,除了那些親戚以外,還來了許多生意場上的朋友。
若有不知情着瞧見這個場景,估計會以為是誰要結婚呢。
明笙她們三人早就到了,此刻正在後面的化作室裏,陪着葉子聊天。
化妝師正在給葉子做最後的定妝。
這場訂婚宴,舉辦的很是隆重,方才從外面進來時,明笙就感覺到了。
她是真的為朋友能擁有自己的幸福而感到高興。
要知道人這一輩子如果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相愛,這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幸運,更別提還能與之相守了。
作為今天的主角,葉子的妝容終于好了,此時距離訂婚宴開始還有些時間。
戴耳飾的空檔,她剛好瞥見明笙在一旁用手小心翼翼觸碰着用作訂婚宴門牆上的那些裝飾品。
側臉垂眸,半挽着的發絲,有一縷随着她的動作掉落下來,明笙擡起另一只手将其攏至耳後。
葉子不禁感嘆,多好的美人啊,居然已經不是單身了。
雖然她知道明笙的男朋友是沈朝淵,而且倆人已經在一起兩年多了,可作為她好朋友的葉子還是覺得明笙值得更好的。
那個沈朝淵一點也不貼心,聽芮佳說,出差兩三個月了,連個電話都沒給笙笙打過。
她嚴重懷疑這個姓沈的怕不是醉倒在國外哪個溫柔鄉裏出不來了吧。
葉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後,見明笙還在出神的望着,突然有些好奇:“笙笙,你和沈朝淵想過什麽時候像我和許旌這樣嗎?”
像她和許旌一樣?
明笙神色一頓,下意識地擡起眸,眼底透露着些許茫然:“像你們什麽?”
葉子:“......訂婚啊,或者直接結婚,難道你們倆就沒想過這事?”
就算沈朝淵沒想過,她不信明笙一次都沒有想過。
畢竟她深愛沈朝淵的事,衆所周知。
結婚?
和沈朝淵?
明瑤神情突然恍惚。
——
此時樓下。
趙薛穿着一身騷粉西裝,跟着自家父母進來,他家和葉家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
葉家千金的訂婚宴,他們當然得給面子過來。
本來趙薛是不打算過來的,這裏有他爸媽就夠了,誰讓他打聽到嫂子也在這,和許家公子訂婚的居然是嫂子的一位室友。
那這他就得來了,趙薛寧願吃一路自家父母狗糧也要過來幫他哥沈朝淵防着這訂婚宴上的那些狗男人們。
畢竟嫂子性子單純,人又漂亮。
他哥性子那麽冷,又不會關心女朋友。
能找一個女朋友,且對方還對他這麽體貼,着實不容易,趙薛當然得多幫忙看着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沈朝淵會親自過來。
葉家雖然和他趙家有生意上的往來,可和沈家卻沒有。
“哥?你怎麽在這?”趙薛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在看清他身旁那人的臉後,一臉驚訝道,“你們居然認識?”
沒錯,站在沈朝淵身邊的正是今天的另一位主角,許旌。
“我和沈朝淵是遠房表親。”許旌答話。
趙薛撇撇嘴:“那是夠遠的,連我都不知道。”
對于趙薛的出現,沈朝淵面色淡淡,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了面前某一幅被精心包裝過的畫。
這個包裝樣式,他在明笙的畫室裏見過。
許旌見他望着那份禮物出神,以為他認出來了,便出聲解釋:“這是你女朋友明笙送給葉子和我的訂婚禮物。”
聽到是她送的,沈朝淵并未意外,但還是問了句:“什麽畫?”
許旌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噙着笑回他:“聽葉子說是我和她的畫像,比起她另外兩位室友的禮物,你女朋友這份算是最正經的。”
如若不然,葉子也不會将它拿出來充場面。
“嫂子畫的,那一定絕非凡品啊,我說準新郎,能打開給我們瞧瞧,開開眼嗎?”趙薛插着話調侃。
許旌聞言,目光移向沈朝淵,見他居然沒有阻止趙薛,眉頭一挑,稍顯意外。
畢竟在他已知的印象裏,沈朝淵不是一個對和自己不相關的東西會有如此興趣的人。
但既然他們想看,許旌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反正這畫葉子之前已經打開過一次了,再打開一次不算破壞這份驚喜。
于是在趙薛和沈朝淵的注視下,許旌打開了那幅畫。
明笙畫的是他和葉子那套婚紗照裏中式的那一張。
火紅色的嫁衣,傳統中式的鳳冠霞帔。
畫上的倆人,笑意漾在臉上。
明笙的畫頗為傳神,她将這一對兒新人由裏而外透出來的幸福感,一點不落的全都畫了下來。
“嫂子畫得真好看,改名兒我結婚了,也要嫂子的畫當生日禮物!”趙薛嚷着。
沈朝淵垂着眸,自許旌将畫打開後,他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畫很好。
她一直都有在做畫畫的兼職,即使他之前給過她一張卡,告訴她如果缺錢,裏面的錢可以随意動。
她當時的确是沒有任何遲疑的接下了,可是那張卡裏的錢她卻一次都沒有用過。
作畫所需要的顏料并不便宜,更何況她還要負擔自己的學費和平日裏的生活。
在之後很久,沈朝淵發現卡裏的錢一點也沒被動過之後就暗中調查了一番,才知道她一直在兼職賣畫。
“話說許大少爺,你這鳳冠霞帔下了血本吧,這可不便宜。”趙薛瞅着畫上的新娘裝,啧啧兩聲。
許旌微微一笑:“等你遇到了自己心愛的人,你就會發現,就算将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你依舊不會滿足。”
趙薛聽了聳聳肩,他才不會這麽快結婚了,他可不想像自家老爹一樣,一輩子被女人拿捏着,連口煙都得避着偷偷抽。
但是沈朝淵不一樣,作為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趙薛,一直都希望他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他的另一半相守一生,能夠感受一下被愛的滋味。
如果可以,趙薛希望明笙就是這個人,因為沒有人能比她還要愛沈朝淵了。
而且就只有她是一直純粹地愛着。
想到此,趙薛自然而然地将話題引到了沈朝淵身上:“對了,哥,你和嫂子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我還等着當伴郎呢!”
“結婚?”沈朝淵目光倏地凝住,然後從畫上移開,落在提出這個問題的趙薛臉上,“沒想過。”
他雖然滿意明笙,但和她結婚這件事從來都不是他考慮的範圍。
準确一點來說,他不會和任何人結婚,包括明笙。
沈朝淵不知道是誰給了趙薛這個錯覺,覺得他會和明笙結婚。
他打算提醒對方以後不要再在自己面前提起這件事時,忽而瞧見趙薛臉色突然異樣。
沈朝淵盯着他看了兩秒,最後順着他的視線轉過頭去。
然後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明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