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到年底，我就是三十的人了，被自己喜歡的人這般挽留，多少升騰起了些許躁動。亓清很少有這樣的反應，又或者講她太少把自己這一面暴露于人前。我明白亓清有許多我還弄不清楚的情緒和恐慌，可是她總還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拒人千裏，不留餘地。把外套脫了，開的空調已經讓房間夠暖和了，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清，我不走，我陪你。”這般讓我能感覺到無助脆弱的亓清我從來都不曾見過。“陪我就躺下來，我拍你會走。”自從和亓清挑明了對她的愛，我們一直都很刻意或者說很小心地處理着彼此的關系，這樣親密的接觸更是從來沒有過，我脫剩襯衫，解了三個扣子，躺在了亓清身邊。她摟住我的脖子，溫熱的鼻息讓我心跳劇烈着，也蠢蠢欲動着。雙唇相接，似乎這一切都那樣順其自然地進行着，當我握着柔軟，吻她時，卻看到她緊閉的雙眼溢出的淚水。起身卻還是被她拉住“木木，不要走，不要讓我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你喝多了。”我深呼吸調整着自己的狀态。“木木，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了……”亓清的眼裏淚水閃動着，讓人心生憐愛，她有事瞞着我，又或者是我還不知道。壓抑着胸口快要噴薄而出的欲望，重新躺下，摟着亓清“清，我，林然不需要你這樣來留住我，不管你身處怎樣的處境，木木永遠都會在清身邊，永遠。”吻去她眼角的淚“快睡吧，不早了，明天起來會頭疼的。”她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緊緊地抓着我的手，不曾放松。

早晨，早早地起來了，給亓清煮了醒酒茶。呆在書房打發時間，亓清是有随手寫些東西的習慣，昨晚的反常表現我能确定亓清一定是遇到什麽麻煩的事情了。就在我翻找着原因的時候，亓清倚在門邊“翻翻看有沒有什麽政府機要？”“我不是那樣的人。”“那就別再我書房呆太久哦。”亓清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警告着我。我伸手牽着她“我煮了醒酒茶，弄給你喝。”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小然，我很累，沒別的事，你回去吧。”我一愣，沒能理清楚事态的發展，卻還是機械地穿好衣服出了門。亓清定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打電話給沈亦辰告訴她上午不會去公司，開車到了清吧。本只是抱着一試的心理去看看，不想推開茶室的門吳一端坐其中，明顯不是特意等我。茶在已經涼了，不淺的黑眼圈，許是坐了一夜的樣子。“一一，你……？”“你來啦，我在等你到呢。”“怎麽？知道我會來？”“他和你說了什麽了？”“她？”吳一端起早已經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為什麽就只是一晚，大家都這般反常。“一一，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麽？是不是和你曾經有關系？”“林然，他來找我了，我就知道我躲不了多久的。”“吳一，你給我冷靜一點。我不知道你說的人和你說了些什麽，我過來是因為昨晚我在亓清那呆了一晚上，同床共枕，我心裏很亂才碰碰運氣看看你在不在和你聊聊。”吳一看向我，原本深邃好看的眸子裏透着的慌亂又讓我多了一層焦急。自我在W市火車站接到身無分文的吳一開始，我從沒見過她為什麽事情亂了分寸，可是這次，竟讓她自己淪陷在這樣糟糕的狀态裏。

“林然，你知道沈亦辰對你的感情嗎？”“恩？怎麽又扯到這個了。她對我有點崇拜的樣子。”“林然，她愛了你九年了，拼命地去追逐你的一切，甚至去走你走過的路，只為了可以離你近一點。”“你說什麽？”我不知道沈亦辰和吳一現在的狀态有什麽關系，可是就這樣突然地被告知她對我有過九年，我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如果你和亓清已經在一起了，你會讨厭沈亦辰嗎？”“不會，我會感謝她為我付出了這些時光，不過也很抱歉，我不能回應她，因為我有我的愛人。”“你不會覺得她就是個麻煩，會妨礙到你的生活嗎？如果由她說出來這個事實，你不會覺得她是無理取鬧嗎？”我腦子運轉得極其迅速，盡力去整理着這其間的關系“吳一，你我是怎樣的人，我們心裏都很清楚，一個有基本善良的人，都不會因此去讨厭她，她只是用了太多的時間耗在了不對的人身上，這不存在什麽道德良知上的過錯，我只會感到抱歉。”“是嗎？”她似乎想要站起來，但雙腿應該早就麻木了吧。“一一，如果這就是你來到W市的原因，就是這次你如此反常的原因。我告訴你吳一，沒什麽好害怕的，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權利，沒人會怪你的。”“不！林然你不知道！”“我知道！我愛亓清，但是我的愛也讓亓清為難。一一，愛一個人，我們控制不了，這不是我們的錯。何況，你已經愛過了，離開了，你為什麽還要自卑內疚，現在又為什麽要害怕？！”這是我這四年來第一次看到吳一哭得那樣歇斯底裏，也是我第一次去觸碰吳一的傷痛，那個她細心保存了四年了的秘密，那個至今還未愈合的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