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了嘟嘟
第二章
“真的是你安廈?”那人離開座位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安廈面前。
那人遠離窗戶沒了背光的光暈,安廈這才看清了他的長相,“曹……雲洲?”
怎麽會是他?“你怎麽在這個公司……那源綠那兒你辭職了……”安廈腦子裏瞬間冒出來無數種猜測,又有些驚慌又覺得來的正好,“還是說,這家公司跟那個源綠有關系?”
曹雲洲哈哈一笑,主動給安廈倒了杯水,“緊張什麽,八年前你一聲不吭的就從源綠消失了,害得我還得給你收拾剩下的爛攤子。放心吧,現在這公司跟源綠沒什麽關系……要說有關系……估計算同行競争。”
安廈一口氣還沒松完,他馬上又想到一件事情,“既然你在這公司,他、他們呢?”
“他們?”曹雲洲拉了把椅子坐在安廈對面,“哦,你說那倆!”他微微猶豫了一下,“那兩人……一個還在源綠,一個出國還沒回來……”
原來如此。安廈定定神,只見到這一個人那還好辦。他覺得沒有可以繼續說的,起身準備出去。既然這人在這裏,安廈立刻打消了應聘的念頭。
曹雲洲卻一步上前阻攔了安廈,“哎,怎麽這就走?你不是來面試麽?趁機好好聊聊,下一個人十分鐘以後才會進來,很久沒聯系你着什麽急!”
安廈有些擔心裏面動靜大會被門外聽到,于是跟着曹雲洲又回到座位那裏。借這個機會打聽一些事情也好。
“你……”曹雲洲看着安廈,突然說話有些謹慎,“這麽些年沒見……結婚了吧?什麽時候回來的?弟妹也回來了?有孩子了嗎?”
安廈猜想着曹雲洲想要旁敲側擊打聽的內容,小心的回答,“沒有……哪兒來的弟妹,我還單身。”
面對曹雲洲,安廈下意識的想要隐瞞嘟嘟的存在,誰都可以知道嘟嘟,唯獨這幾人安廈一點都不想告訴他們。如果可以的話,安廈甚至一點都不想見到他們。
這麽快就能碰到曹雲洲,安廈特別想立刻帶着嘟嘟繼續去他們生活了八年的那個城市,誰都找不到他們。但那晚在家裏安廈跟父母和姐姐暢談幾個小時後,終于不忍心再次離開年邁的父母。好不容易下定決定抛開一切私事守在父母身邊,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了他不想去面對的事情。
“單身?”曹雲洲突然有些激動,但又總覺得有心事似得,“好!這麽些年……你怎麽就沒結婚呢?你去了哪兒?消失以後大夥兒擔心的要命,怎麽都找不到你,去你爸那兒聽說你被公司外派學習,我就知道你在說謊……”
“提那些個幹什麽,”安廈打住了曹雲洲的話題,“都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得多陪陪我爸媽,所以才回來的。”他說着看看表,“下一個面試的該等急了,我就先閃,回頭再聊。你先忙你招聘的事兒吧。”
曹雲洲看看時間也沒法繼續挽留他,“好好,你要是不再走了就太好了,回頭咱們哥兒幾個抽空出來喝一杯,對了你給我留一個你的電話回頭完事兒我給你打電話約,哎還是抽空去你家看看你爸媽,他們身體都還好吧?”
安廈避免被曹雲洲再次拽住沒完沒了的聊,拿起筆給他寫了一串號碼,正是他的手機號,并且故意寫錯一個數字,“回頭你忙完了再聊,這是我電話。”塞給曹雲洲之後安廈逃似得離開這辦公室。
用一個假的電話號碼脫身,以後不再見到最好。
曹雲洲忙完了一天的面試工作,翻到那個號碼猶豫半天,不知在考慮着什麽。最後他還是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對方很快接通。
曹雲洲清清嗓子,“老謝,我雲洲,你還幾天回來?”
對面謝知正開玩笑的說:“大概還得一星期,跟你網友玩膩了想我了?”
曹雲洲一點都輕松不起來,“沒工夫跟你開玩笑,跟你說件事兒……其實這事兒我想了好半天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決定先問問你,你确定結婚了沒錯吧?”
“沒錯,怎麽了?”謝知正一頭霧水。
“不管發生什麽事兒你都結是吧?哎我問你,你就這麽跟一女的結婚你真不後悔?”
謝知正正想嘆氣,卻突然反應過來曹雲洲話裏有話,“怎麽這麽問?到底什麽事兒你先告訴我。”
“旁邊兒有人麽?”曹雲洲顯得很謹慎。
“有。我跟同事吃早飯。”
“你現在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我再跟你說,不論我說什麽你都得冷靜,別激動。”曹雲洲囑咐。
過了一會兒謝知正說:“說吧,現在沒人了。”
“是這樣的,今天咱們公司面試,你猜我見到誰了?”
“你前妻?”謝知正說,“你見她我也不至于激動啊。”
“安廈!”
“……誰?”
“安廈!”曹雲洲重複一遍,“而且側面打聽過,他還是一個人,你……”
“安廈?”謝知正并沒有曹雲洲想象的那麽激動,反而平靜的很正常,“是那個安廈沒錯?突然消失的那個,還是咱導師門下的師弟那個安廈?”
“就是他沒錯,我還能看錯?”曹雲洲再三強調,“所以……你怎麽打算?”
“我等下開會,回去再說。”謝知正毫不猶豫的挂了電話,使得曹雲洲愣了好幾秒。
曹雲洲還記得八年前,謝知正出國沒幾個月的時候,安廈就突然消失了。誰都不知道為什麽,而且謝知正和他們幾個瘋了似得到處找,沒人能找到安廈。他現在又突然回來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看着面前那串電話號碼,總覺得猜不透。
這個時候安廈也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旁邊躺着早已睡熟的嘟嘟。他們住在父母家裏,剛好有一間空房,安廈和嘟嘟臨時擠在這張單人床上面。
安廈覺得自己腦袋特別亂,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才能平靜下來。見到曹雲洲後他下意識的想要繼續逃開,因此寫了錯誤的電話號碼。但是為了父母,他不想繼續離開這裏。但是只要在這個城市的一天,就無法避免繼續和他們見面。
安廈側過腦袋看着呼吸均勻的嘟嘟,突然覺得特別對不起他。不僅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就連他是怎麽出生的都被一直蒙在鼓裏。其實受傷害最大的就是嘟嘟,安廈總是盡可能的滿足嘟嘟的一切要求來彌補他,但嘟嘟總是那麽懂事,根本不會對安廈有什麽要求。
安廈突然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得揪出來那個人是誰,最起碼有一天嘟嘟真的想要問的時候安廈不至于什麽都回答不出來。至少知道那個人是誰之後,安廈可以痛快的揍他一頓。那年逃走時因為年輕而且害怕,現在可不一樣了。為了嘟嘟安廈可以做任何事情!
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安廈早晨起床後就聽到了安可給他的好消息。安可托朋友在片區內的重點小學給嘟嘟安排了一個名額,只要安廈準備好齊全的資料就可以直接入學。安可順便将需要準備的資料附錄交給安廈。
安廈接過一看,第一條就難住了他。
“這家小學入學怎麽還要出生證明?只有戶口不行麽?”他問安可。
安可沒多想,“這邊兒教委都是真麽要求的,只有打工子弟小學的手續很簡單,但那種學校你不是耽誤了嘟嘟麽,怎麽,嘟嘟沒有出生證?”
安廈很為難,“嗯……其實他出生後他媽媽就沒了,出生證根本沒給我,我也不知道有這個一說。那邊兒上幼兒園的時候也沒有要求。”
這下可把安可難壞了,“怎麽可能沒有出生證,以後孩子沒有出生證你怎麽給他上戶口?你這當爸爸的怎麽能粗心到這個地步?”
安廈實在沒轍,因為他根本不能去醫院,因此出生證嘟嘟怎麽可能有?“那……怎麽辦?姐……要麽給我問問哪個差不多的學校不要出生證的……或者我這幾天先給嘟嘟去問學校,工作的事兒先緩緩。”
安可白了他一眼,“帶個孩子都這麽粗心還不趕緊的滾回來,非得自己外邊兒吃苦,我看你欠虐!”
嘟嘟急忙拉拉安廈的袖子,“爸爸,其實我不上學也行……或者上個普通的就行。”
安可一把将嘟嘟攬在懷裏,“你看嘟嘟多懂事兒,這麽懂事兒的孩子你也忍心讓他跟你在外邊兒吃苦……行了你去忙你工作的事兒吧嘟嘟的學校我繼續給跑着。”
安廈很過意不去的道了謝,琢磨着這幾天先帶着嘟嘟去其他學校問問看。
曹雲洲一大早就去了公司,連着面試兩天本應該休息一下,但他被一堆工作壓迫,根本沒有時間多休息。過兩天還有第二輪面試,他還得約安廈出來見見。
剛推門進辦公室,卻發現椅子上坐了個人。
“老謝?你怎麽回來了?不是還有一個星期才完事兒呢嗎?怎麽這就回來了?”曹雲洲沖着謝知正喊,但他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謝知正卻慢條斯理的說:“那邊兒的事情交給助理,交流學習末端沒什麽重要事情,倒是你,面試怎麽樣了?給我看看今年有沒有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