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自的猜測
第十章
“怎麽……”安廈不知所措的站起來,“你們怎麽也來了?”
易輝招呼那兩個過來坐着,“我叫他們來的。”
謝知正和曹雲洲将外套挂在衣櫃裏,曹雲洲告密:“易輝聽說你工作搞定了,就找我們一起來給你慶祝。”
安廈看看易輝,果然他很在意他的工作。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易輝真的要補償他?還是說易輝已經知道了嘟嘟的事情?但是這根本不是補償不補償的問題,而是這件事情一定要瞞的死死的。
“哥兒幾個難得聚在一起,”易輝舉瓶提話,“今天能坐在一塊兒,一是給安廈回來接風洗塵,雖然晚了很多,但還是要有這一步;二是慶祝安廈工作落實,雖然沒有回到以前咱們那個公司,不過新的公司裏相信安廈一樣會如魚得水;三是借着安廈的光,咱幾個終于又湊一塊兒,這種機會很難得,晚上咱們就喝個痛快。”
幾人碰酒瓶,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安廈感覺聽出來一些問題,于是問身旁的曹雲洲,“你們幾個沒聚過?”
“嗯。”曹雲洲拿着酒瓶主動碰了下安廈手裏的,“很多年沒這麽聚過。謝知正走了之後你就消失,我們兩個各忙各的。老謝回來後他更忙,所以沒什麽機會。再之後我結婚離婚,老謝也準備結婚,老易經常忙課題加班不回家,更別提女朋友,至今還單身漢,所以大家沒什麽機會聚。要不是你估計聚不起來了。”
易輝竟然這麽多年一直單身,太可疑了!安廈心裏暗暗嘀咕,能這麽久沒有什麽動靜的,易輝很有可能……是壓根對女人沒興趣,所以那晚……
這麽想着安廈更确定了那晚就是易輝無疑,只要能旁敲側擊的發現那晚易輝會留宿,就基本跑不了了。
安廈不經意的看向易輝的方向,卻不小心發現了謝知正的眼光。
謝知正坐在安廈對面,他的旁邊才是易輝。
謝知正也主動跟他碰酒瓶,“你也差不多該招了,那年為什麽突然消失?為了這個大夥兒沒少擔心。”
另外兩人跟着點頭,安廈看到三人全都看着他,擰着眉想了下才說:“當年那是……年輕氣盛,惹了事兒不得不跑……”
“惹事兒?說的挺玄乎,像被黑社會追似得,”易輝笑的前仰後合,“我看是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沒轍逃跑了!”
謝知正也跟着笑起來,“安廈怎麽可能做那種事兒,給他兩膽子也做不出來。”
易輝像是知道獨門秘密一樣顯擺,“哎!還真別說,你別不信,越不可能發生的事兒越有可能發生,安廈兒子都快八歲了,你算算時間,不就是你走了之後他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的麽……”
謝知正指着安廈呵呵直樂,“兒子八歲!我還沒結婚呢你兒子八歲你撿來的?是不是當了便宜爸爸?”
一句話說的安廈臉黑了,可不就是便宜爸爸,易輝至今不知道嘟嘟是他的崽子,還在旁邊跟別人說風涼話!
謝知正好像看出來安廈不對勁,慢慢收斂笑容,像是擔心碰觸地雷似得小心翼翼的問:“安廈,不會是……真的吧?你真的有兒子?”
包間裏頓時很安靜。
易輝一幅完全明了的樣子,謝知正卻緊緊的皺着眉。
“嗯,七歲半。”安廈很平常的說出來,他偷偷觀察易輝的表情。
“那……他媽媽呢?”謝知正不知怎麽感覺有些情緒異常,安廈發現他身邊的曹雲洲一直在沉默,并且撓着眉毛看別處。
“沒了。”安廈端出來說習慣了的借口,說多了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似乎這就是事實一樣,“孩子一出生他媽媽就沒了。我自己把他撫養大的。”
“你……”謝知正還想問什麽,卻被旁邊易輝打住,“得了老謝,你都快結婚了糾結人安廈兒子幹嘛!又不是你的你緊張什麽。”
曹雲洲卻在旁邊忍不住呵呵呵的偷笑。謝知正站起來,“我出去抽根煙。”
謝知正出了門,易輝和曹雲洲同時憋不住笑。安廈看的有些不明所以,“屋子裏都男人,不用出去抽煙吧?”
“你管他!”易輝靠着沙發靠背看着門口嘿嘿沒完,“結婚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安廈覺得易輝話裏有話,想問又覺得易輝不會跟他說明白。因此他沒多嘴,喝着啤酒暗暗的揣摩。他們三人之間似乎有什麽事情是瞞着他的,他們三人共同的秘密,只有他不知道似得。
“易哥怎麽不結婚?”安廈單刀直入,“曹雲洲和謝知正好歹都摸到邊兒了,我還有個崽子,你怎麽沒動靜?”
易輝瞥了安廈一眼,“忙事業。”
“誰信!”安廈跟曹雲洲對視一下,“女朋友總該交過幾個。”易輝總是躲躲閃閃的樣子更是讓安廈确定了他的猜測。
曹雲洲忍不住旁邊幫腔,“安廈你不知道,易輝可是一個長情的人,看中了誰就很難忘了,一不小心這輩子就耽誤了。”
曹雲洲笑的安廈有些臉發燙,似乎就在說易輝看中你了,你不理他他就一輩子耽誤了似得。
那兩人在一旁說笑,安廈卻不能放松的參與。
“謝知正這麽久沒回來是不是有事兒?我去看看。”安廈找了個借口出去緩緩情緒,他可不想跟易輝扯上什麽關系,最多他想明确的知道易輝到底是不是嘟嘟的爸爸。
至于為什麽,安廈覺得很對不起嘟嘟,從小只有他一個人陪在身邊。至少在嘟嘟想要知道真相的時候安廈可以明确的告訴他事實,而不是讓他對自己從哪兒來的更無從了解。
安廈在吸煙區看到了謝知正,他好像正講電話。
說的具體是什麽他聽不清,他站在後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沒幾句謝知正就挂了電話,接着又點燃一根煙靠着牆開始抽。安廈走過去,“謝哥。”
謝知正手一抖,忙掩飾的在旁邊彈煙灰,“嗯?你怎麽出來了。”
“你一直沒進去,來看看是不是有事兒。”安廈靠牆挨着他,也伸手問他要了根煙叼嘴裏。
謝知正摸兜掏出一個火柴盒,推開發現沒有火柴,“沒有火柴了,直接煙頭給你。”
安廈伸手接,卻沒有接到。謝知正拽着安廈的領子,安廈不得不低頭靠過去,接着謝知正叼着煙湊過來,煙頭相碰,安廈趁機吸兩口。
吸入肺裏的除了煙味,似乎還有謝知正的味道。靠的這麽近,安廈不由得有種想要逃開的想法。
“好了。”謝知正推開安廈後也直起腰來,他自己抽了兩口手垂一遍,好像有心事。
“有心事兒?”安廈問。這幾人當中最照顧他的就是謝知正,因此安廈看到謝知正愁容滿面的樣子沒法不問。
“沒有……你有孩子是真的?上次去你家住怎麽沒看見?”
“他去我姐家了。不然家裏沒地方多睡一個人。你也看到了我爸媽家裏沙發是小的,床也是小的。因為我一直沒有回去過所以沒給我準備地方。突然回來只能湊合一下。”
“你……是兒子?”
“嗯。”
“多大了?”謝知正始終目視前方。
“七歲半。”
“是……我走那年……那時候怎麽沒聽說你有女朋友?”
安廈跟着抽了兩口煙,跟謝知正同樣的姿勢看前面,繼續說着他早已經習慣了的謊話,“也算不上女朋友,就見過幾面,之後很久沒有消息。再知道的時候就見到那孩子,鑒定過後确實是我的,不過那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她家人不要,只能我養。”
“所以為了這個就跑了?”謝知正扭頭看看他,“沒多大的事兒,跑什麽!那時你……愛她麽?”
“愛什麽,就見過幾面而已。”安廈盡量想着不被看出破綻的借口。
謝知正卻問的沒完沒了,“那你怎麽會突然跟一個不熟的女人幹那個?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之前你都沒有跟女孩子約會過。那時發生什麽了嗎?讓你突然這樣?”
謝知正想來想去,安廈去找女人很有可能因為那晚受了打擊,決定報複或者發洩所以去找了不認識的女人過夜。為此還不小心搞出自己的種,一時害怕所以躲了,沒想到最後沒躲過,還是得自己養着孩子。
“所以你擔心大家不理解你所以才躲到另外一個城市不回來?”
安廈正愁沒有合适的借口,沒想到謝知正直接從來一個梯子。
“嗯。”他順勢答應。
謝知正沒忍住拍了他腦袋一下,“呆子!這事兒用得着躲八年麽!讓我們急死了!有孩子又能怎麽樣,帶孩子再婚的有多少。再說你還未婚又不是離異……你要是早回來一個月多好!”
“為什麽?”安廈覺的被安慰了。帶孩子的單身男人,起碼還有哥們兒挺着。
“……沒什麽。”謝知正嘆口氣,過去了就不說了,“後來你也沒有給孩子找個後媽?”
“沒……找後媽做什麽,我一個人完全能照顧他!”安廈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這件事情。
如果不知道身體那秘密也許就找了,知道了之後怎麽着!怎麽想着怎麽別扭,還不如一個人過比較安生。
謝知正似乎看到了安廈對找後媽這一說的抵觸,好像更聽出來這麽多年除了那一個女人之外就沒有碰過其他人,他不免得心裏有些雀躍,卻跟着無限的低沉。
再過一個半月就要結婚,安廈怎麽樣,好像都不關他的事兒了。
兩人抽完煙回到包間,曹雲洲剛好提議,“這麽多年安廈你是不是沒有去給導師掃過墓?不如趁過幾天清明去一趟!就在八寶山。導師也肯定想見見你,你是他最喜歡的徒弟。”
說到導師,一直是安廈心裏的愧疚。如果那次意外不是導師救他,他就不會活在這裏。
如果沒有那次意外,他也不會生個嘟嘟出來。
謝知正在旁邊特別贊同曹雲洲的提議,“是該去。這麽多年我也只去過幾次,這次咱們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他一定會安心。”
安廈沒有理由不同意,于是幾人約好清明那天一早一起去八寶山。
安廈的工作這次是板上釘釘的确定了,他回去免不了抱着嘟嘟又是一通親。“要不是你鼓勵爸爸去争取喜歡的工作,也許這事兒就又黃了。爸爸得謝謝你!這工作一定好好努力,做出成績來給你看!”
嘟嘟推開安廈的臉,“先做出來再說吧,也許不合格沒兩個月又被辭退了呢。以前你又不是沒做過這事兒。”
“那這樣,周一爸爸就上班兒,明天你陪我去準備一身衣服怎麽樣?”安廈在快餐店時上班都是工作服,下班衣服再舊都沒關系。但現在不行,剛上班總不能穿一身運動服或者休閑服随意的過去。
嘟嘟躲開滿是酒氣的安廈,“知道了!你就是缺參謀。你趕緊去洗澡吧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