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賀牧。”是周重遠的聲音。
轉過身的時候,賀牧想,果真是做夢做的有些頻繁,竟然幻想一次比一次嚴重。先前不過覺得有人相似,現在卻是直接幻想出完完全全的一個大活人。
等周重遠的手搭上賀牧的肩,賀牧的表情都帶着木然。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現實,這才換上了溫柔的語氣,像是已經準備了許久般側過頭去,看向身邊的人,問道:“你也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你還想誰在這裏?”周重遠元氣大有恢複之勢,勾着賀牧的脖子就響亮的朝着人臉‘啵’了一下,“你最近都在幹嘛呢啊?大半個月沒見了。”
經周重遠這麽一親、一問,賀牧才恍然間有些明白過來,原來已經過了那麽久的日子了,在重新沒有眼前這個人的日子裏,大多數的小細節都過得恍然而迷茫,每日每夜的重複帶不回任何實質性的變動。如果不是周重遠說起,他肯定早已在自己的世界裏忘了時間。
“已經過了那麽久?”
“老兄,沒有我的日子也沒難熬到這份上吧啊?”周流氓拍拍賀牧的肩膀,語氣感嘆間卻鬼鬼祟祟的再湊近了人親了親,“真想你。”
溫柔的夜色懸挂在黑得透藍的天空裏遙遙相望,周重遠看着賀牧溫柔的黑色瞳孔裏的視線,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或是能夠解釋,什麽是年少初嘗情滋味,什麽才叫做每次下定決心又被打破的堅持。
無所謂了,在遇見他的時候,他的生活就變成一場為了愛情而生的表演,或是低調或是沉默,一成不變的總歸不會是他的心髒,在喜歡上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分分秒秒都是嶄新的不一樣。
“去你家吧啊?”周重遠拉着賀牧的胳膊朝小街道裏邊走邊問道。
賀牧笑笑,這時候才自然起來,半擁在懷裏的人在這個高溫不下的夏季夜晚裏還帶着和他相撞的熱切,汗意從額角、從身體的每一處汗毛孔裏滲出來,像是誇張的喧嚣,像是熱鬧的張狂,恨不得在此刻就告訴全世界的人,他也有他自己的愛人,他也有他想要的地久天長。
拉住人,老毛病又犯,“做了什麽?這幾天。”
周重遠走進人,在大街上這麽手牽着手走路還是惹來陣陣目光,周流氓照舊不管不顧,“我啊?整天打打游戲被我媽唠嗑呗,還能幹嘛,最近她和我新爸又打算出去浪。”
“新爸?”果然抓重點一樣不缺的賀牧聞言就皺起了眉頭。
“哦,忘了和你講了,”周重遠撇了撇嘴,“早幾年我爸媽離婚了來着,就是我到你家住的最久的那個暑假,他們鬧得厲害,我不想回去來着。”
賀牧站在忽而昏暗忽而明亮的街道裏,認真的看了看此時默不經心說着這些話的周重遠,而後像是一聲嘆息悄然而過,“怎麽不早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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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遠笑,彎了眼角,“我也是有隐私空間的好不好,不然你告訴我一般幾次自-慰一回?”
“這個能一樣?”賀牧揉了揉周重遠的耳尖,“你願意什麽時候說,都是一樣的。”
這麽胡亂而認真的聊着天,兩人不知不覺就從江的中央走到了末尾,到了江流的下游,賀牧才發現這時候這裏已經有很多打撈燈船的工人。一身發配的服裝,身後是推車式的垃圾簍。
“他們怎麽不看看寫了什麽?”周重遠看那些工人多半動作都整齊劃一,面無表情的撈起紙船熄了裏頭的火就往車裏的沙坑裏扔。
“沒有你這麽浪漫,”賀牧笑答,“更何況,他們看來有什麽用,求幸福求保佑,無非不就是這些自身沒有肯定的奢望。”
“對了吼,”周重遠朝着賀牧的後腰邊上狠狠來了一掌,打的人只得堪堪一躲,“我說我想說什麽來着,剛剛我不是在橋頭邊上遇到你了呗,我們怎麽不放上一只?”
“放了然後被人撈起來滅掉?”賀牧的視線在那些車簍裏被人滅了亮火的紙燈掃了掃,嘴角含笑。随即想想,這在他和周重遠兩人之間,也确實是件天真爛漫的事,如果真要做,現在返回去還來得及,當下就問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周重遠搖頭,“算了呗,我說着玩,兩大男人,還真玩這玩意兒,難不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