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前不知道元姐兒有這種‘能力’的時候,于嬷嬷并未注意過元姐兒用自己的左手碰自己或是接觸別人。可自從看到元姐兒高興後慘死的床柱,又聽到元姐的挑揀版‘坦白’後,于嬷嬷每次看見元姐兒的左手時,都有一種時常會出狀況以及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到元姐兒朝着老太太或是二夫人伸出手的時候,她那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看到元姐兒伸手一掌拍在珠大爺身上時,于嬷嬷都有一種喘不上氣即将暈厥的感覺。
今天,就在今天,她竟然看到元姐兒将她那只‘與衆不同’的手擡起,然後伸出手指‘捅’向自己的太陽穴,見到這一幕,于嬷嬷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了。
姑娘诶,多大仇,多大怨你特麽還想要捅死你自己個兒?
╮(╯▽╰)╭
于嬷嬷的這一聲尖叫,不但吓到了元姐兒,也吓到了談興正高的賈母和榮慶堂一屋子的人。
元姐兒對這位已經‘交心’的嬷嬷還是非常關心的,畢竟這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屬于她的人了。
也因此,聽到于嬷嬷尖叫後元姐兒不但第一時間出聲詢問,還第一個走到于嬷嬷身邊,想要查看她的情況。
可能是元姐兒也知道她的左手讓于嬷嬷忌憚,于是元姐一邊仰頭看于嬷嬷,一邊伸出右手拽了拽于嬷嬷的裙擺。
咋的啦?說說呗~
可能是将恐懼喊了出去,于嬷嬷此時已經恢複了鎮定。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面前的小丫頭而失聲尖叫,丢了宮裏教養嬷嬷的儀态氣度,于嬷嬷的臉色就不怎麽好。
抿了抿唇,于嬷嬷在心裏記下了這筆‘帳’,然後飛快的動腦子想着尖叫的理由。
能活着從宮裏走出來,又被眼高于頂的賈母請回來,哪怕此時非常的被動,但于嬷嬷卻不是個被動的人。
對着元姐兒露出一個只有元姐兒才看明白的獰笑,于嬷嬷擡腳走到屋中央,先是屈膝對着賈母和王夫人請了罪,然後才聲音淡淡的說道,“老奴剛剛看走了眼,一時吓到。還望老太太,二太太恕罪。”
賈母眯了眯眼,然後淩厲的眼神就跟那小刀子似的紮向于嬷嬷。
看走眼吓到了,還是在她的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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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啥意思,是說她房裏不幹淨嗎?
于嬷嬷見賈母這副神情,硬着頭皮解釋道,“老奴早年在宮裏熬壞了眼睛,剛剛元姐兒坐在那裏,身後高腳燭臺晃過來,洽巧将房梁上的雕花照到了她身上......”
衆人聽到于嬷嬷的解釋,再順着她的話轉頭看向剛剛元姐兒坐的位置。凳子邊上洽巧有個陰影。那陰影乍然看過去,真有些張牙舞爪的吓人氣勢。
想到于嬷嬷在宮裏的人脈以及本事,賈母還想着好好的用一用這個于嬷嬷,于是這個不算解釋的解釋,就在賈母這裏翻篇了。
不管心裏介不介意以及相不相信,面上卻又恢複了笑呵呵的老壽星模樣繼續她剛剛被打斷的話題。
元姐兒本能的覺得這話絕逼不是真相,畢竟剛剛于嬷嬷看她的那個眼神太過犀利。
她有一種吃不了兜着走的感覺。
腫麽破?
元姐兒的預感非常靈驗,是夜無夢,從第二日開始,于嬷嬷便以元姐兒眼瞧着就四歲了,針線女紅都必須應該抓起來為由,給元姐兒上了小夾板。
看到元姐兒瞬間變成苦瓜的小臉,于嬷嬷并沒有告訴她現在不過是死緩。
為什麽說是死緩呢?
因為此時已經是臘月中旬了,正經學習針線也不過這五六天的時間。等三十除夕開始,一直到出了正月,都是不能碰針線的。
所以過年前幾天元姐兒首要學的便是認各種針和線,以及各種絡子。
不到四歲的孩子,再心思通透,那雙手也巧不到哪裏去。幾天下來,元姐兒在過四歲生日前最大的收獲就是能打個簡單的絡子。
還是單股繩的那種。
過了大年初二,從初三開始榮國府這邊就開始宴請親朋好友,榮國府這會兒子小孩真不多,加上賈琏也才三個。
賈珠之前被賈政帶到了前面,賈琏本來是沒人帶着他的,卻也讓元姐兒交給了賈珠。
從笑眯眯的親妹妹手裏接過堂弟,賈珠的內心是無比苦逼的。
為啥別人的妹妹笑起來天真可愛,自己的妹妹一對自己笑,總讓他感覺到惡狠狠的殺氣呢?
賈琏其實也并不想去前院,但能暫時的逃離堂姐,賈琏還是很樂意跟着堂哥到前院聽那些男人你賢兄來我賢弟去的話題。
留在內院的元春卻不知道自己今年有多尴尬。
賈母和王夫人都是炒作的能手。
自吹自擂的本事怕是連王婆都自嘆不如。
王夫人從元姐兒那造過假的又貴又吉的生辰八字開始說起,一路說道元姐兒聰慧,孝順,賢惠。
什麽三歲看到老,元姐兒三歲就有這等資質,将來必是差不了。完事又說起某某寺某某法師多麽多麽靈驗,還特意給元姐兒披了回生辰八字,說是貴不可言,旺夫旺子。
王夫人真是天才,這種話她不但好意思說,她臉上竟然還都是滿滿的陶醉。
元姐兒見此,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話說她都這麽賢惠了,果然是做賢德妃的料子嗎。
(→_→)
賈母那邊不知道說到了什麽,又笑呵呵地将元姐兒叫到了跟前。
慈祥無比的與往來的賓客誇着元姐兒孝順,又指着頭上的抹額說是元姐兒的孝敬。元春被賈母‘誇’得小臉紅撲撲的。
羞澀的低着頭,一臉的不好意思。
賈母在這裏玩了個文字游戲。她說抹額是元姐兒的孝敬,卻沒說這抹額是元姐兒親手做的。當然了,元姐兒不好意思的原因除了那抹額真心不是她的主意也不是她繡的以外,還有她真的沒那麽孝順。
她時刻想着的事在賈母看來那絕逼都是大逆不道。
......
好在正月裏的時間過得快,轉眼間便出了正月。元姐兒也終于不用天天囧着一張臉聽這些人說她有誰誰誰的品格,又說她像誰誰誰小時候那般聰慧不凡。
若不是沒瘋,元姐兒都想對她們說,‘乃們說得忒對了,她就是有當貴妃的品格’。
過了正月,榮國府這邊消停下來了,元姐兒那裏也真正的開始了針線女紅的學習。不過因為剛開始學習的時候,總難免有些緊張,哪怕元姐兒并不是真的故意要弄壞針線,可那些針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時常從元姐兒的右手跑到她的左手上,之後不是斷了,彎了,就是碎了的。
于嬷嬷咬牙看着橫屍一地的繡花針,眉頭跳個不停。
這還有完沒完了。
跟于嬷嬷一樣咬牙切齒的還有宮裏的七皇子司徒砍。
這位自從臘八那事後,就揚了一回名。之後一直面對猶如蝗蟲一樣多的皇室宗親沒完沒了的調侃,司徒砍被這些人調侃的心火大起。
也因此,本來還在想辦法遮掩的畏女症也因為司徒砍戾聲喝斥某個上前給他倒酒的宮女,而變成了厭女症。
到底是真的因為那些沒口德之人的調侃得了厭女證還是其他的原因,就只有司徒砍自己知道了。
可他表面上卻是一副被衆人說得惱羞成怒的樣子,讓衆人都以為長大後的司徒砍不怎麽近女色,還是因為小時候這件事。
司徒砍:厭女總比畏女強,為了皇位他也是蠻拼的。
這一日,宮裏的甄貴妃想起遠在宮外的榮國府還有她正在釣着的魚兒,于是歸整了一份東西,便讓人出宮去送這份賞賜。
她安排在東宮的探子傳回消息,說是太子欲從榮國府借銀周轉。
想到此,甄貴妃便準備好好的與榮國府說說‘道理’。
于是送賞賜到榮國府後,第二日賈母就帶着元姐兒奉甄貴妃的令進宮親香親香了。
此時的賈母既沒接到太子那邊的消息,也不知道甄貴妃讓她帶元姐兒進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一路行來,總讓跟在她身後的元姐兒有一種這老太太特得意的感覺。
元姐兒邁着小短腳跟在賈母的身後,心中卻想着若是按着穿越套路,她一路行來,一定會碰見幾位或是路過或是請安的皇子,說不定連當今都會碰到。
然而元姐兒的穿越定律卻注定要在這裏劈叉了。
二月裏京城也冷得很。皇子都是夠資格在宮裏做肩攆的,宮裏大小宮道不知多少,元姐兒不過一小孩,誰特麽還有功夫會特特跑來跟她來個偶遇呢。
又不是吃飽撐的......
而那位吃飽撐的皇子此時卻颠颠的跑到了榮國府,正巧與她錯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司徒砍:為帝之路多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