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時期,也許等他上了大學,也許等他們結束了這十次的約會,也許等那不可預知的突發狀況提前來臨……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但是在這之前,藍風越還是決定要抛開那些道德的管束、無聊的煩惱,盡情去享受當前的快樂,別忘了這可是他生活的準則、生命的意義。
「喂、宇東……」他搓搓靠在自己肩上黎宇東的頭發,「如果你不胡鬧的話,我可以不限定你所謂的一次,可以分作好幾個回合。」
「呃?」黎宇東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似的,擡起頭來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再不起身的話,我就要反悔囉!」
「不、不要反悔,我起來,我都聽你的,老師……」
黎宇東火速爬起身,驟然分開的兩人身軀之間瞬時灌進了冷空氣,讓藍風越身涼、心也跟着冷了起來。
「到床上去吧!這沙發讓我腰酸背痛死了……」
「嗯,老師,讓我扶你起來!」
藍風越迫切地渴望實時的溫暖!假如這孩子可以填補他目前的空虛、撫平他現下的無奈,那麽他無所謂竭盡自身的所見所聞,去傳授對方所匮乏的東西,即使在世事難料的明天之後,這孩子将不再屬于自己。
(十七)
藍風越坐在游樂園中、路旁供人休息的木椅上,兩眼盯着手中那支巨型棒棒糖,胸口泛起一股五味雜陳的愁緒。
他突然審視起自己心中對于黎宇東的那份感情,那孩子就像手中這支顏色鮮艷的五彩棒棒糖,第一眼的時候,完全沒有興趣來着,但是在嘗過了一口之後,宛如吃了罂粟般,明明知道不能再接第二口,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嘗了第二口、第三口……然後就毫不忌口;明明覺得對方的年紀不适合自己,卻還是不知不覺地陪着對方玩起幼稚的游戲……
就像現在自己手裏拿着棒棒糖、一臉呆樣地坐在人來人往的路邊等候他買冰淇淋回來一樣。
剛才他們還一起坐了雲霄飛車、擎天飛梭和海盜船,玩了水果拼盤、投籃機和扭扭樂,現在黎宇東竟然還想讓他們倆像其他情侶那樣坐在大庭廣衆前,濃情蜜意地吃着快融化的冰淇淋……
甚至是在這之前的前幾個約會裏,他陪着黎宇東逛了不少早在多年前便已不再涉足的青少年場所,碰了不少他根本就不再觸及的年輕玩意兒。兩人在起初的時候,也曾因為他別扭的不從而引發争執,但最後總在黎宇東逗鬧式的道歉下,才令他有所讓步。
放下了身分的顧忌與傲氣的自尊,藍風越将自己倒退了四歲去參與黎宇東的生活圈,這才發現那些原以為早被自己抛卻的過時想法和幼稚思維,其實也是可以很輕易地再度融入目前這個尚在模糊地帶的年紀裏,而且還玩得比黎宇東更瘋呢!
想着那些不太可能的劇情,竟然因為黎宇東的強行置入而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藍風越為自己如此的高配合度感到不可思議,彷彿那個跟着黎宇東步調走的人,不是自己是別人!
他看着黎宇東雙手各握一支冰淇淋,略過兩旁行經路人的好奇眼光、從遠方疾步而來的愉快模樣,只為将那平凡至極的食物交付到自己手上。剎那他忽然有股沖動想要當場給他來個熱情的擁抱,但是礙于手上的東西,所以他只能在接過手的冰淇淋上面,深深地舔一口,然後滿懷曼妙滋味地回以一個甜孜孜的微笑說:「很好吃哦!」
「真的嗎?」黎宇東開心地也舔了一口,然後坐到自己的身邊,臉上的欣悅清晰可見。
只是這樣子而已!只是這樣子而已,就讓對方開心得不得了,就連自己也感染了那份自然流露的雀躍。原來真正的幸福,并非在相愛的過程有多麽地轟烈,也不是看那床上的功夫有多麽的了得,而是在像如此普通的時刻,如此平凡的舉止,就能夠讓對方如此的開心,連帶着牽動自己的心扉,那種只要用心去體會、就能輕易接收到的小小的感動,是藍風越在遇見黎宇東之前、所不曾擁有過的。
「老師你的舌頭都染上棒棒糖的顏色了……」沒想到棒棒糖含有色素的黎宇東發現到這狀況,為此感到非常的過意不去。
藍風越毫不在乎地又舔了幾口棒棒糖,然後抛出一個暧昧的眼神:「既然如此,那麽晚上就煩請你,幫我去掉這些色素吧!」
「去掉?」黎宇東露出一臉的疑惑。
「嗯,去掉!」藍風越指着自己的嘴巴,用濕潤的舌頭舔了一下上唇。
像似突然明白了暗示,黎宇東的臉龐瞬間刷上一層紅暈,羞澀地低下了頭。
藍風越喜歡他這個反應,這個在外表上就快轉型為大人、在本質上卻仍然像個孩子般單純的小鬼,愈來愈不可收拾地、極端地吸引着自己。
雖然藍風越不斷地告誡自己跟黎宇東的親密關系必定得屆時終止,可是愈到倒數計時的日子,他就愈發不想結束這場漸逼漸近的尾聲時刻。所以他變換着各色各樣的招式、使出了不少拖延時間的戰術、奉出了所有能夠徹底感受彼此心思的能量,只為留住那份短暫的、即将逝去的溫存。
黎宇東可能不知道,在他那個既愚蠢又可笑的威脅約定中,自己早就已經悄悄地臣服在他耍完任性後的真誠歉意下了;早就已經暗暗地戀上他那只為開心而開心的純真笑容了;早就已經不在乎那存有罪證的手機錄音、将會對自己造成何等的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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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恣意流動的涼風,高調地穿梭在市街裏的建築與路樹間。随風擺布的白千層之葉,于明淨的月光加冕下,在亮潔的地面搖曳着婆娑的影姿。
以一顆巨大的黃檸檬當背景,那閃着“檸檬夜”三個大字的紫色LED燈,讓藍風越有種好像回歸了故鄉般的親切感。
的确是有一段時日沒有來到這裏光顧了,藍風越前陣子的空閑時間,幾乎全給了黎宇東。
在那期間,他過了一段有如回到十七歲時的輕狂生活。排除掉學校上課以及家教授課的時段,他陪着黎宇東吃飯、游玩、聊天、做愛,彷彿時間不夠用地就連睡前道聲晚安的報備電話,也要纏綿個沒完沒了。
這樣的生活,看似充實又完整,可是藍風越卻覺得愈來愈空虛,畢竟在那缺了一口的心房,就算當下再怎麽被幸福填滿,也還是會很快的便流失殆盡。
為了轉移那種快被寂寞啃蝕精光的不安,他又回到了這個與他格調相近的地方。看到了駱方河,猶如看到親娘般地讓他忽然覺得好感動。
「哇、小河啊,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哦!」就跟以往一樣他在吧臺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然而乍見藍風越坐到眼前時,駱方河卻意外地怔了一下,臉色略顯異樣,不過很快的,他又恢複了平時的尖酸調調兒:「喔、應該是想念我的酒吧!」
「一樣的,給我來杯跟之前一樣的!」跳過對方依如往常的諷刺,藍風越探看着四周,幾個禮拜沒過來,這裏依舊沒有什麽改變。
倒是駱方河少了以往的呱噪,他在藍風越面前推了一杯酒,不過卻不是他常喝的格蘭利威,而是一杯清透無色的調品。
「等一下、這不是威士忌吧?」
「這是喪志之淚……」駱方河冷冷地道:「我有說過我要為你調的!」
「喂,我既沒喪志也沒失戀,我才不要喝這個!」藍風越提出小小的抗議。
「馬上就會了,所以請喝吧!」駱方河一本正經、不愠不火地駁回。
「怎麽這樣啊!駱方河,你這是在咀咒我嗎?」藍風越才不想落入他的圈套,「告訴你,我現在很幸福,因為我正在談一場很甜蜜的戀愛,我根本就沒失戀、沒喪志,所以請你把它收回去吧,我要喝威士忌!」
駱方河不悅地皺了一下眉,對藍風越的命令置若罔聞:「今天的你只适合喝這個。」
「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我說我要喝威士忌!」
「……」
面對駱方河的不發一語和無動于衷,藍風越杵在那裏完全沒辄。
而對藍風越的微怒視若無睹的駱方河,則是繼續他為別人的調酒服務,絲毫不予理會藍風越的催促與叫嚷。
「搞什麽啊!」不明白駱方河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也等不到他撥空來向自己解釋,藍風越氣急之下忿然離座,卻在轉身欲走的同時,撞上一個疑似埋伏在他身後已久的壯碩身軀。
「風越——」Phoenix沒有半點介意,反而還敞開雙臂準備迎接某人的莽撞入懷。
藍風越簡直快被氣炸了,為什麽每次來到這裏、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