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畫不是她的
消息剛發出去不到兩分鐘, 李澤凡收到了虞芷的回複。
澤：【圖片】
Yz：？
澤：有件事想請教虞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
Yz：？
李澤凡看着屏幕上接連兩個問號，下意識眉頭微蹙, 即便隔着屏幕，他也能感受到虞芷的疏離和客套, 但他自來喜歡迎難而上。
李澤凡以替小侄女準備禮物為借口, 表示想咨詢一些關于手繪植物百科的事項。
不出李澤凡所料, 虞芷對于這個話題沒有抵觸性，很快就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了解，虞芷的解釋簡潔明了, 即便完全不懂繪畫的人也能聽明白。
之後李澤凡又問虞芷是否有合适的畫風推薦，并表示自己沒養過孩子，不太了解小孩子的喜好。
虞芷倒也沒推辭。
Yz：有明确的素材類別嗎？
澤：【圖片】【圖片】
澤：都是些不常見但外觀具有觀賞性的植物。
李澤凡給虞芷又發了幾張圖片，其中就有那張重複的短尾越橘，虞芷并沒有立刻回複消息，過了差不多十分鐘，才給李澤凡發來一張圖片。
Yz：【圖片】
Yz:這種活潑明亮的畫風小姑娘應該能接受。
虞芷發過來的圖片是一張水彩畫，畫得正是一串短尾越橘，畫裏的每一朵小花都像一個小鈴铛, 綠葉白花中透着點點明黃，偏那花瓣上還綴着晶瑩剔透的露珠, 左下角還特意畫了個短尾越橘的花朵拟人，花朵小人頭頂還頂着一個氣泡, 裏面有很簡潔通俗的文字介紹, 一看就很讨小孩子的喜歡。
不過比起這幅畫本身，右下角随意松松握着畫筆的手，比畫本身更吸引人的眼球。
照片拍攝的時間應該在傍晚, 室內的光線已經變得昏黃，拍攝的人沒開燈，可即便是這樣依舊能看出那只手的肌膚十分細膩，指節修長纖細卻又不會顯得過分柔弱無骨，指甲的光澤度極好，修剪的也十分整齊，松散握着畫筆的指尖帶着淡淡的櫻粉色，随手一拍幹淨剔透，絲毫沒有矯揉造作的痕跡。
李澤凡的視線長時間停留在那張圖片上，漸漸地，李澤凡從這幅畫裏看出了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在哪兒見過嗎？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李澤凡便又有些丢不開了，他對自己的記性一向很自信，能讓他有這種感覺，那他一定是見過的。
正想着，思緒被另一道提示音打斷，李澤凡的視線轉移到備用機上，屏幕上剛跳出了一條消息提示。
Y：？
李澤凡終于想起來，為什麽自己會有那麽強烈的熟悉感，虞芷發過來的那張照片，Y曾經和他分享過。
那是兩人添加好友後第一次對話，Y似乎是想和自己找共同話題，于是給李澤凡發來一張照片，玩笑般問他，要是以後教材都按這個标準來，植物學這門學科的人才數量，有沒有可能呈幾何倍數增長？
Zayn：我記得你畫過一幅短尾越橘？
Y:【害羞】
Y：嗯，你還記得啊？
Zayn：畫得很好。
手也很漂亮。
最終，李澤凡還是克制住沖動，沒有将這句稍顯冒昧的誇贊宣之于口。
當初Y給自己發的圖片并沒有水印，虞芷發的這張照片，右下角則帶着微博水印，應該是臨時從自己社交軟件上找來的圖。
畢竟是三年前畫得作品，手機裏沒有備份倒也正常。
思維慣性讓李澤凡忽略了細節，或者說當初本就不怎麽在意，因此對Y給自己發的照片觀察的并不仔細，李澤凡忽略了兩張圖片之間差之毫厘的差異。
當初Y發的那張照片，由于裁掉了水印，比起虞芷發的那張圖，整體放大了一些，不仔細對比乍一看并不會被注意到。
即便勞碌了一整天，但此刻李澤凡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雖然他不怎麽玩社交軟件，但對這些也還算熟悉。
按着照片上的水印，李澤凡成功找到了微博昵稱叫“虞熙熙的後花園”的賬號，對方最後一條動态還是在幾年前，似乎已經棄用賬號很久了，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粉絲數量還有不少，最近一條動态底下，至今仍時不時有粉絲來求更新。
李澤凡不由自主地點開主頁，逐條往下翻看對方的動态。
網上的虞芷和李澤凡所接觸到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隔着屏幕虞芷的形象不再疏離冷淡，而是在溫柔細致中夾雜着狡黠诙諧。
那種同樣能在生活細微處發現小美好的習慣，真的和陳郁很像。
很可愛。
雖然早就知道李澤凡會把自己誤認成董薇薇的小號，但看完系統的轉播後，虞芷依舊對事情的走向感到驚訝。
就着？
女主董薇薇還好意思義正嚴詞指責工具人？
“995。”
系統：“我在。”
“這條故事線的工具人實慘，但凡女主不虛榮到冒充別人，男主也不會誤會，不就沒後面那些破事了嗎？男女主相互陪伴最後感情水到渠成，這不就是标準的溫馨向甜文嗎？”
系統：“宿主，故事必然需要波折增加趣味性，這是不可避免的。”
眼見虞芷沒做聲，系統提醒自家宿主。
系統：“宿主，即便劇情細節處不夠合理和我們也沒關系，我們只需要負責維護故事線平穩運行就行。”
“了解，放心吧。”
得了虞芷的保證，系統這才安心進入休眠模式。
剛和系統結束對話的虞芷，殊不知因為自己，今夜此地多了兩個無眠的人，即便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虞熙熙的後花園”這個賬號發布過不少動态，李澤凡極有耐心的一條條往下翻閱，甚至會特意點開每一條動态底下的評論，看虞芷和粉絲們的日常互動，這種“敵明我暗”的體驗有些新奇，甚至讓他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而董薇薇因為李澤凡的一句誇贊，輾轉反側直到天際發白都不曾睡去，心中的歡喜也早讓她忘了疲倦，只是短暫的歡喜過後，終究還是要從夢幻中清醒，随着歡喜褪去更深的不安叫董薇薇覺得惶恐。
那畫不是她的。
要是學長知道了真相，還會願意搭理自己嗎？
在董薇薇眼裏，李澤凡一直都是個極為自律克制的人，這樣的人又怎麽肯接受欺騙呢？
惶恐過後，董薇薇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但又或許是人在絕境時思維會格外活躍，很快董薇薇便想到了補救措施。
雖然現在她不會畫畫，但不代表以後的她也不會啊，只要她從現在開始學，應該…不難吧？
想到對策的董薇薇，終于長長舒了口氣，此刻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挑得那幅畫，只是一幅簡單的水彩，而不是其它高難度大作。
***
次日衆人都起得很早，簡單吃了些東西後，很快兩隊人馬便準備一起出發去北邊的區域探索。
郭衍的手腫脹的比昨天厲害，李澤凡出于安全考慮沒讓他跟着，而董薇薇昨天受了驚吓，早上祝含醒來的時候見對方依舊睡得很沉，也就沒打算吵醒她。
李澤凡決定讓兩個傷員留下彼此照應，起初郭衍還有些不樂意，但最終還是被祝含說服了，畢竟董薇薇是個女生，獨留她一個人在駐地終究不妥當，郭衍想起平日裏，自己也受過董薇薇不少好處，便應承了下來。
昨晚夏皓月回去後和童韋商量了一下，詢問過衆人的意見後，有一半的人出于好奇，決定跟着李澤凡他們的隊伍一探究竟，另一半則對此不太感興趣。
最終大家商定，一部分人跟着李澤凡他們走，剩下的則由童韋帶隊，去進行更為刺激的活動。
畢竟也只是跟着去湊個熱鬧，這次出來原本說好的大家一起行動，現在中途計劃趕不上變化，想着李澤凡隊伍裏原本也有女生，童韋經過對危險的評估後，最後也就放任大家各自玩自己感興趣的項目去了，有李澤凡帶隊，只要不任性擅自脫離隊伍，問題不大。
大家各自确認過自己的通訊設備一切正常後，很快便開始分頭行動。
虞芷一早便換了身輕便衣服，為了省事長發被她高高束起，不施脂粉的臉上清冷的氣質越發明顯，過分出衆的長相惹得衆人對她頻頻投去視線。
這些目光并沒有惡意，大多是出于對美的事物本能的欣賞之情，因此虞芷倒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只是夏皓月看着這樣的虞芷，忍不住沖她感嘆道：“不愧是我夏皓月看中的人，就是好看！”
面對冒着星星眼沖自己做迷妹狀的夏皓月，虞芷忍不住笑着往她手裏塞了塊巧克力，“拿着補充體力。”
“唔…果然還是阿芷人美心善！”
一行人邊走邊聊，遇着有意思的東西，還會停下相互分享，而李澤凡也比旁人想得更有耐心一些，幾乎是有問必答。
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李澤凡就收獲了除虞芷外一衆女生的好感，不過他本人對此卻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李澤凡因為兼顧向導的職責，因此走的比祝含他們慢一些，因此隔了一會兒，直到雙方距離拉近，才聽到前面傳來争執的聲音。
落後的幾人幾乎是在聽到聲音的瞬間，便下意識加快了步伐，而李澤凡聽到前面的驚呼聲後，更是小跑着往前沖了過去，那是他帶來的學生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