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己對秦瑜銘的印象太好了……
木木在秦瑜銘的安撫下再次變得溫順, 見虞芷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秦瑜銘從地上站起來，沖着虞芷笑了一下, 算不上親昵但也不會顯得疏離，帶着恰如其分的克制。
“我會在江城待一段時間, 你有需要随時可以過來找我。”
開門見山, 秦瑜銘向虞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過虞芷卻像是沒聽到他說的, 反而看着他的臉問道：“你的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不少，身體養好了嗎？”
秦瑜銘聞言一怔，随即意識到這是虞芷在關心自己, 秦瑜銘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嗯。”
“好多了。”
秦瑜銘的耳際悄然附上一層薄紅，他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兩人之間有些生疏，看秦瑜銘的樣子也不像是出來散步，倒像是有什麽事情需要趕着去處理，虞芷拉着木木同秦瑜銘擦肩而過，因為心裏想着事情，虞芷沒注意到，兩人錯身的間隙秦瑜銘放在身側的手驀地收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将主人此刻的壓抑出賣的一幹二淨。
終究還是沒辦法克制啊。
背對着虞芷的秦瑜銘忍不住露出苦笑, 明知道不應該可還是想要靠近。
隔天虞芷就被系統告知，今天就是沐冠羽母親的忌日, 很快沐冠羽和他那個父親一家攤牌的日子也要到了，而這條故事線也即将迎來任務結束前的最大轉折。
像是為了襯托出沐冠羽的悲慘身世, 霧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連綿的細雨, 密集的雨絲沾到臉上黏膩濕滑讓人倍感不适。
沐冠羽伫立在一座墓碑前，照片上的女人容色俏麗笑容明豔，這應該是沐冠羽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 母子兩除了這一雙眼睛外并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前來祭奠的沐冠羽沒有打傘，任由雨水将自己的頭發和衣物打濕，此刻他的臉上沒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反而多了絲迷茫和呆滞，背影遠遠看上去很是寂寥，但他依舊站得筆挺不曾彎腰塌肩。
這是在孤兒院養成的習慣。
畢竟言行舉止太過粗鄙的孩子，在那種地方不招人疼。
良久，沐冠羽開口輕聲說道：“我準備回去了，倒也不是圖他的東西，就是見不得他過得那麽好。”
“你也別指望他死了會和你埋一塊，人家有正經的老婆孩子，活着的時候都不帶正眼瞧你，何況死了？”頓了頓，沐冠羽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你就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吧，要是在另一邊遇到合适的也別給我托夢，這麽多年沒見你突然出現怪吓人的，我這麽孝順一孩子肯定沒意見。”
他後頭還說了什麽，虞芷已經沒興趣再聽下去。
“把監聽程序關了吧。”
系統按指示關閉監聽程序，虞芷站在沐冠羽身後不遠處等着，時間過得有些慢，虞芷等的無聊在腦海裏和系統一起看起了電影。
虞芷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雨幕中，她穿着一身幹練的黑色套裝長發披散在身後，臉上的妝容雖淺淡，但因為她五官優越眉眼線條利落愈發添了清冷，按理這種情況下她的眼神也該是沉靜冷漠的，可虞芷卻不是，她的眼神很柔軟，叫人瞧着心裏暖融融的。
沐冠羽轉身的剎那，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那一刻似乎有什麽東西撞進了心坎，胸腔內的堅冰随之融化，剛才那股若隐若現的刺痛感逐漸消退，沐冠羽很容易便察覺到自己血液的流動速度都快了不少。
虞芷和系統電影正看得起勁整個人都處于放松的狀态，沐冠羽轉身的時候她甚至都來不及進入狀态，再加上隔着距離的緣故，面對急于尋找撫慰的沐冠羽，此刻虞芷的眼神在沐冠羽心裏也就被過分美化了。
沐冠羽走向虞芷，目光牢牢定在虞芷臉上，眼底各種情緒翻湧摻雜最終歸于平靜，“你怎麽也來這兒了？”
虞芷沒作聲，擡手指了指沐冠羽身後的位置，語氣很是平和地說道：“來看看我爸媽，有段日子沒來了。”
雖然虞芷說的雲淡風輕，可沐冠羽卻沒了往日松散的态度，這一刻他覺得虞芷和自己像是同類，想着虞芷肯在雨天默默等着自己，大概也是物傷其類憐憫自己，這可真是個合适的機會。
“你父母都？”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沐冠羽問話的時候語氣有些艱澀，像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替自己描補。
“嗯，都去世了，是意外。”
“你呢？”
像是被虞芷的豁達通透感染，沐冠羽也沒瞞着，“哪兒躺着的是我媽，過去打個招呼嗎？”
“不了，下次吧。”
見虞芷幹脆利落拒絕自己，沐冠羽倒也沒表現出失落，“也是，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放棄生命，這樣的人也确實沒什麽好見的。”
沐冠羽擡頭，視線正好和虞芷對上，他無所謂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雖然我作為兒子這麽說自己的媽不合适，但這也是事實，別這麽看着我，難不成你對她的故事感興趣？”
虞芷回饋的依舊是一片沉默，沐冠羽卻像是認定了虞芷感興趣，自顧自的說道：“這事兒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無非就是癡心女子負心漢，只是我媽比較慘人也不聰明，未婚生子還堅信對方會認下孩子，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适合卻還是強行生了孩子，最後什麽都沒得到自己還白白丢了性命。”
在沐冠羽的描述裏，虞芷聽到了一個戀愛腦女人在歡場遇到真愛，奈何對方薄情寡性最終導致女子未婚先孕，拼命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因病身亡的故事，而故事裏的那個孩子因為沒了母親的庇護，父親又不肯認自己，最終流落到孤兒院艱難求生。
沐冠羽轉身看向自己母親墓碑所在的方向，語氣裏有疑惑也有嘲諷，“你說她心裏後悔過嗎？”他這話既像是問虞芷，又仿佛是憑空喃喃自語。
沐冠羽背對着虞芷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更聽不到虞芷向系統吐槽自己，“演技是真不錯，七分假三分真，情緒帶入言語陷進都很到位，要是去演戲應該有不錯的前景。”
系統：“宿主，你不覺得自己的演技更好嗎？”
“這種既定事實還用讨論嗎？”
系統：“……”
頭頂的雨水被外物遮擋，虞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沐冠羽邊上和他并肩站着，一把傘同時遮住兩個人，身側虞芷的側臉恬靜美好，她即便沒開口也叫人覺得熨帖。
“後不後悔又有什麽重要的，她自己覺得值得那就足夠了，你問這話更多的反倒像是替她鳴不平。”
一語中的，是虞芷一貫的說話風格。
“如果我說是呢？你願意幫我嗎？”
“什麽？”
見虞芷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沐冠羽卻像是放下了心裏的枷鎖，一股腦又清楚明了地問了虞芷一遍，“其實我一直都想見一見那個讓她愛到寧可失去性命的男人，但一直都沒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不過現在倒是有了，你願意幫我嗎？”
“就說你是我的結婚對象，我馬上就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所以想見一見自己的父親，以後也好以身作則好好愛自己的孩子，你看成嗎？”
虞芷露出好笑的表情，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問他：“你就不覺得這借口過于荒唐？”
“荒唐不荒唐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系統：“來了來了！宿主你快答應他。”
“雖然是工具人但我看起來有這麽傻？這麽漏洞百出的說辭我也能信？”
系統：“可是宿主，答應他完成任務你馬上就可以退休了呀！”
“好，我答應你。”見虞芷竟然真的應了自己的要求，沐冠羽有些驚訝，“你就不怕到時候我把你賣了？”
“你要這麽說，那我收回剛才的話。”
見虞芷真的說翻臉就翻臉，沐冠羽忙笑着安撫對方，“我開個玩笑罷了，虞總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計較。”
沐冠羽沒讓虞芷等太久，沒幾天就上門拜托虞芷陪他去參加一場宴會，看着快到盡頭的任務線，虞芷很輕易便點頭應下了這事。
沐家在江城也算豪門之一，多年來都不曾出過什麽花邊新聞，夫妻恩愛父慈子孝，兒女個個雖然算不上有大才，但也都沒鬧出過什麽糟心事，因此大家對沐家的印象都很好，只是沐家行事一向低調，在圈子裏并不活躍。
沐家最早靠釀酒發家，後來規模越做越大漸漸就有了如今的氣候，今天這場活動就是沐家一年一度的品鑒會，往常這樣的活動虞芷并不會參與，一來是懶得應酬交際二來以沐家的等級其實和虞芷也夠不上什麽關系。
所以當沐冠羽帶着虞芷出現在沐家當家人沐封面前的時候，得知虞芷的身份後沐封着實驚訝了一番。
“沒想到虞小姐會大駕光臨，是我們怠慢了。”
“沐總不必這麽客氣，是我沒提前打招呼打擾你了。”
虞芷說的客氣，沐封卻沒擺主人家的款，“怎麽會呢？可別這麽想，你能來我是真的很高興。”
見到沐封對自己的态度，虞芷倒是有點明白沐冠羽怎麽敢編那樣的胡話诓自己過來了，看來他是真的很了解自己這個生父。
看似外放熱絡實則暗藏城府，是個精明謹慎的合格商人，怪不得沐家這麽多年在圈子裏一直順風順水口碑極佳。
只是令虞芷沒料到的是，這對父子顯然不是第一次見，而且兩人對彼此的關系更像是心照不宣的樣子。
“995。”
系統：“我在。”
“故事裏不是說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此前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嗎？”虞芷是真的有些疑惑，她确信自己沒有記錯劇情。
系統：“是的宿主，故事線中顯示就是這一次見面，沐封先是覺得沐冠羽眼熟，後來出了意外才勾出兩人是父子的事實，至于這個意外是什麽，因為沒有需要宿主參與的地方，而且現在故事線有細節變動，我們也不得而知。”
虞芷：“……”
這任務還真的越來越随性了。
寒暄過後沐封忙着招待其他賓客，便讓虞芷兩人随意參觀，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面對接二連三過來套近乎的人，沐冠羽看出虞芷的不耐煩後竟然主動提出讓她先回去。
返程途中系統接到通知，沐冠羽的這條故事線任務圓滿完成了。
虞芷：“就這？”
系統：“是的宿主。”
虞芷：“早知道這麽簡單我幹嘛廢那麽大勁兜圈子，還和沐冠羽周旋了這麽長時間，這不是在變相延長我的退休時間嗎？”
系統：“……”
宿主好可怕，突然有點不敢說話。
系統：“那個...宿主...雖然這是事實，但以沐冠羽的人物性格判斷，如果沒有前期足夠充分的接觸就上趕着幫他，他是不會接受的，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誤會宿主你的用意，增加任務難度。”
虞芷：“……”
虞芷：“這個任務完成的判定标準是什麽？”
系統：“稍等，我查詢一下總結報告。”
十秒鐘後。
系統：“宿主，查詢系統好像出故障…了。”
得知查詢系統出現故障的虞芷笑得讓系統有些心虛。
“知道了。”
虞芷越來越覺得這些任務的機動性過強，雖然自己時常忽悠小系統，但心裏一直覺得這次的任務，時空局似乎對自己格外寬宥，很多操作其實虞芷在實施的時候并沒有把握，可結果總能通過。
還是說因為是無關緊要的工具人，無論如何對主線都不會造成影響，這才會給自己這麽大的發揮空間？
車子接近虞家的時候，虞芷的視線轉向窗外，視線裏正好看到秦瑜銘捂着肚子面色看起來有些痛苦，他的車子就那麽停靠在路邊甚至都沒來得及熄火。
虞芷讓司機停車，随後自己下車走向對方。
“秦瑜銘？”
隐約中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秦瑜銘擡眼看向對方。
“出什麽事了？還好嗎？”
秦瑜銘的車窗沒關上，虞芷的手從窗戶伸進去打開車門，關燈熄火拔鑰匙一氣呵成。
“不礙事，老毛病了。”秦瑜銘的聲音有些微弱，聽起來像是在忍受極大的不适。
“我送你去醫院。”
虞芷剛伸出手想去扶他，卻被對方擡手擋了下來，秦瑜銘笑着沖虞芷說道：“不是什麽大病，就是胃有些疼，緩一緩就好了。”
虞芷沒出聲，招呼司機過來扶着秦瑜銘坐進了自己的車子，期間對方倒也配合沒有拒絕虞芷的好意。
并排坐在後座的兩人都沒說話，半晌還是虞芷先開口，“送你回秦家嗎？”
見秦瑜銘沒回答自己，虞芷轉頭看向對方，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人已經昏睡了過去，此刻臉色蒼白額角都是細密的冷汗。
“先回家，順便通知醫生過來一趟。”
既然秦瑜銘說了只是胃疼，想來不是什麽大毛病，虞芷讓司機加速先回虞家，再讓家庭醫生先過來替對方做個檢查。
見虞芷突然帶回個男人大家都有些驚訝，但出于對主人家的尊重倒也沒人真的去讨論，得知醫生還需要一會兒才能過來，虞芷吩咐廚房先去做點适合犯胃病的人吃的食物，随後讓人把秦瑜銘放到客房，自己則先回了房間換衣服。
虞芷覺得今晚的一切都有些出其不意，不說沐冠羽的任務完成的猝不及防，光是直接把犯病的秦瑜銘帶回來，就不像是自己往常會幹的事情。
歸根究底還是自己對秦瑜銘的印象太好了。
雖然這裏面有一部分原因是虞芷猜想秦瑜銘和自己一樣，都是來這兒做任務的，出于對同行的關照才會格外優待他，但更多的是秦瑜銘這個人給虞芷的感覺很舒服。
虞芷下樓的時候醫生已經到了，并且正在給秦瑜銘做身體檢查，這種時候虞芷也不方便進去，就在客廳坐了下來等着最終的檢查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