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黃昏時分, 中也早早地就回房間準備休息了。

雖然不習慣日式這種地鋪,但出門在外我也懶得折騰。我乖巧地躺在被窩裏等着中也鑽進被窩就打了個滾鑽進他懷裏。

嗯,他好像不困的樣子。

“中也?”

“嗯?”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看待‘二次元世界’和‘現實’的交錯問題的啊?”

“……”

“你果然還在糾結這個啊, ”中也嘆了口氣,“江戶川亂步怎麽回答你的?”

我委屈地撅起了嘴巴:“他說了一句‘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就挂了我的電話……”

我看着中也變得若有所思的神色, 揪住了他胸口的浴衣惡聲惡氣:“你是不是在想‘可惜我不能挂你的電話’!”

“別胡說, ”他抓住了我揪他衣領的手攥緊了,“我在想怎麽解釋能打消你的不安。”

我瞬間變成了安靜的鹌鹑, 縮進被窩裏不說話了。

——真讨厭, 幹嘛這麽直白。

“你給我講講這個‘柯南’的故事吧。”

我探出頭來想了想, 把記得的事情颠三倒四地都說了一遍。

“這樣啊。”他鼻腔洩出了一絲笑音,“倒是很有用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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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感想嗎?”我不爽。

中也雙手墊在腦袋後面, 聞言扭頭看了我一眼。钴藍的眼睛在僅開着小夜燈的房間裏像夜空的寶石一樣泛着淡淡流光。

接着,他給我分析了一通酒廠的情報……

我:…………

啊,大佬!親愛的!你能不能講講重點啊!掀桌.jpg

但我聽着聽着就也跟上了他的思路,開始順着和他一起分析了起來。

……

“中也……”我遲疑地問道, “這好像有點熟悉啊。”

“我這次來東京要找的一個組織叫烏鴉組織, 但既然東京只有這個算是最大的組織, 按亂步之前說的……這個烏鴉組織不會就是這個一堆酒名的黑衣組織吧……?”

我覺得這個劇情有點草啊,難道我和柯南盯上的是同一個對手?

“……沒錯。”中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帶着篤定的意味。

“你剛才說這個黑衣組織有個鏡頭最多的成員‘琴酒’,我之前和他交過手,他就是烏鴉組織的人。”

我驚了,歪樓道:“你為什麽跟他交過手?”

“之前我和太宰剛來時沒有直接來找你, 先隐姓埋名調查了這個世界的基本局勢和異能者情況。當時我們在美國跟他們沖突了,現在他們恐怕還以為我跟太宰是FBI的調查員呢。”

“這個烏鴉組織看起來似乎沒有異能者,但勢力很大。現在看來, 應該是用科技取勝的。”

我只覺得槽多無口。原來組織勢力大的後果就是,他把我和中也分開着都給得罪了啊?

那我是不是可以從柯南那裏直接要情報了?

等等,但是……這樣我是不是就摻進了別人的劇情裏了?說不準還是重要劇情。

……

我又糾結了起來,繼而轉回了最開始的話題,轉過身去扒拉着中也。

“中也,你會不會懷疑橫濱這裏……嗯……也是跟柯南他們這樣差不多的情況啊……”我有些猶豫着委婉問了出來。

中也把手從腦袋下面抽了出來,翻過了身來摟着我:“你是害怕我也是動畫片裏的角色麽?你覺得自己和世界上的大家不一樣,有游離感?還是你擔心‘我’其實不是‘我’?”

我糾結着嗫嚅道:“好像都有……”

“那你怎麽保證你原先的世界不是別人口中的一個故事呢?”

“……”

“按我們剛才讨論的烏鴉組織的情況,顯然很多和你記憶裏的東西也是對不上的。所以‘劇情強制力’這種東西也并不存在。既然這樣,那‘我’是誰,在原本的‘劇情’裏占了什麽角色,又有什麽關系呢?”

“……”

中也摸了摸我低低垂着的腦袋,思索了片刻,開始跟我解釋自己的想法。

“我們現在身處平行世界就足以說明世界的奇妙之處。空間和時間在不同的維度交彙、糾纏、分離。”

“兩個遙遙相望的世界或許會有深度的交彙,就像我們的世界和這個世界一樣,相似之處很多,甚至還有一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中原中也存在;淺層的交彙或許就像你說的原先那個世界一樣,通過文字和畫面轉述。再或者幹脆就只是某個人某一瞬間的靈光乍現,這片刻的“相遇”就是兩個浩瀚世界唯一的緣分了。”

“我們看不到的事情有很多,就像我也不知道我方才猜想的那些會不會是完全的謬誤。”

“所以這些事情都無所謂吧。看不透的事情有什麽好擔心的,只要知道它不會威脅到我的生活,怎樣都可以。工作和生活已經給了我足夠的滿足感,所以宇宙是怎樣運轉的,我即使好奇,也并不擔心。”

“我記得自己做過的每個重大決定。加入港口黑手黨也好,向你求婚也是,當時的心情我都不會忘記——我一直都知道,這是我想要的。”

“沒有‘應當’,只有‘願意’。所以我很安心。”

“想到這一步就夠了啊,昭。”

“再多的思考都是人類仰望星空時的無限向往,是人類千萬年也擺脫不了的好奇心。但我們終究生活在大地上,腳下的土地已經足夠我們奔跑。”

……

“中也,”我打斷了他,“我悟了。”

“我現在覺得今天之前的我活得太庸俗了,”我嚴肅又一臉空白地看着他,“現在我懂了……雖然好像沒全懂,但好像也懂了一點點?”

“我現在,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

“還有,中也,你不搞藝術真是人類文明的一大損失。”

“你說會不會還有個平行世界的你是個大詩人?或者社會學家?天體物理科學家?”

中也:…………

“睡吧,”中也冷漠地伸手捂住了我叭叭的嘴巴,“我覺得你根本不需要我的開解。”

“不要!我現在好精神呀!”我把他的手掀開了。

奇怪,我每次喝完酒都犯困,何況今天下午還喝了點烈酒。這會兒興奮得有些不正常哦。

我猛地朝前蹭過去,湊近了中也的臉:“你困嗎?”

中也:……

“我困,你自己玩吧。晚安。”

中也冷漠地翻身轉了過去,不搭理我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環過中也纖細的腰肢,把手繞到他身前解開了他的浴衣帶子。

中也一驚,顧不得裝冷漠,一把抓緊了我作奸犯科的手。

“你?!”

我直接一把甩飛了被子,爬起來坐到了中也的腰上剝他衣服。

中也身體僵硬了,臉色在暖光的小夜燈下也清晰地顯出了一片旖旎的豔紅。

“你不是剛還在說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嗎???”

我麻溜把他扒光了,嚴肅地正色道:“對你的欲望不是世俗,是神聖!”

他無奈地捂住了臉。

感覺到他另一只手扶上了我的腰想把我掀翻,我立刻抓住了他的兩只胳膊扣在兩側,相當嚴肅地對他說道:“乖一點,不要動。”

中也:……

“你會感冒的。”

我動作一頓,默默伸jio把被子又勾了回來老實披上了_(:з」∠)_

……

……

……

“我要洗澡……”

半夜的我這會兒已經困得頻頻磕頭了,還是身殘志堅地拒絕了滿身濕氣剛從浴室出來的中也讓我明天起來再洗的提議,自己爬去了浴室。

房間的浴室原本應該是外牆的地方被設計成了個很大的單向玻璃,內側還有個米白色的窗簾,估計是給接受不了玻璃牆的顧客用的。

沒有開燈的我朝外瞥了兩眼,入眼盡是東京城的璀璨燈火。院裏倒映着夜燈的溫泉水也平靜無波……無波?

嗯?

好像有人哎……

大半夜的不睡覺泡溫泉,真是有情調。

不……那個人也穿得太嚴實了吧?又不是冬天了,這哪是泡溫泉的啊。

我快速沖了個澡,期間一直盯着那個幾乎融入夜色的身影盯着看。

寬大的衣服遮掩了他的身形,低壓的帽沿讓身處二樓的我連他的脖子都看不見。他提着個方方正正的手提行李箱往西邊的一棟客房走去,中途謹慎地左顧右盼着。

西側原本漆黑安靜的某個一樓角落的房間門打開了條縫,洩出了一點晃動的屬于手機屏幕的白光。

随着這個瘦小的黑色身影側身擠進門縫裏,這一點微弱的光也随着咔嗒一聲消失了。靜悄悄的夜色重歸于寂,仿佛從未蘇醒。

……

“中也中也!”我噠噠噠跑出浴室撲向假寐的中也。

“!”

中也被我從半死不活到重振旗鼓的精神狀态變化給驚到了。

顧不上他的反應,我把剛才看見的叭叭一通給他講了一遍。

“憑我名偵探的直覺!我覺得我能吃到大瓜!”

中也:……

中也被我拽了起來,被迫和我一塊兒轉移到了那個小房間的門口去暗戳戳偷聽。

可惜外面什麽也聽不見。

……

想了想,我覺得他們是異能者的概率應該挺小的,于是大膽在我們的空間牆外又套了一個大的,直接把他們的房間也套了進來。

我賭對了。

不大的房間裏面一共有四個人。一個在大門口放風,跟我們就僅隔着一道門;另一個在房間另一邊的窗戶位置往外盯着;剩下兩個一個是剛進來的那個人,一個應該是原本就在房間裏等着對方來洽談的。

室內昏暗的光線是從中央的小木桌上一盞老舊的小臺燈發出的,艱難照映着桌子周圍一小片地方。

……

我帶着中也轉進了房間幽暗的小角落。放開了空間牆的透音性。

“……數量沒問題……”那個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鬼鬼祟祟的家夥說道,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男人。

“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粽子對面的年輕男子帶着幾分傲慢的語調悠然道,“公司項目……”

可惡!這麽小個房間三個人盯着還不好好說話!本來就沒能從頭開始聽錯過了重要信息,還聲音低得讓人根本聽不清,傳過來斷斷續續得難以辨認。

我不敢把透音性調得更低了。

這三個人這麽謹慎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萬一我們的呼吸聲被聽見那不是暴露得挺煞筆的。

窗邊的男人走近了中央的小桌子,桌邊的兩人立刻都閉嘴了。

哦吼?

這倆人盯着這個“不速之客”眼神都挺警惕嘛,難道這三個人還不是一個團夥?還是說此團夥成員企業文化就是互相不信任互相下絆子?

“波本,有……”那個新過來的高大男子操着一口奇怪的日語口音對那個年輕小哥開口了,在對方比了個手勢之後聲音立馬放低了。

可惡啊!這個波本!這麽警惕!老板給了多少工資啊?!?!

……

波本?

波本威士忌?

哦吼?中頭獎了哎_(:з」∠)_

上次偷聽聽了港|黑的牆角,那是因為港|黑被兩個菜雞“合作對象”坑了;今天這個可是純屬巧合,居然偷聽到了烏鴉組織的!

看來我在搞間諜上很有吉祥物潛質。

不……也許是因為我今天一天太倒黴了,在翻車邊緣來回試探。根據人品守恒定律,這是補償吧……

滄桑點贊.jpg

上次給那個“秀子太太”投的定點還在嗎?我最近滿腦子中也都完全把她忘一邊去了……

我心虛地趕緊感應了一下,從最近撒遍東京的定點裏轉了一圈。

嗯?沒有?

不在東京嗎?

啧,都怪五條悟,我最近定點撒太多了,跟蒲公英迎風播種似的……還得大海撈針。

找到了。

定點有點不穩定,估計快損毀了。明天得去看一眼探探酒廠的路,就算幹不了什麽也得加固一下定點再說。

我又盯上了眼前這幾個——也得撒撒!

撒!都往上撒!

中也一直默默拽着我,生怕我嗨了起來被他們發現了。

……

“好像不太對。”

我剛湊近了點這個年輕的小哥“波本”想看眼他長什麽樣,就差點被他突然的一句話吓得心梗。

“這會兒是不是太安靜了?”

我靠這都行?!?!難道你連風聲樹葉聲這種東西都在意的嗎?

那……确實,我把這一塊兒給整個兒罩了起來,什麽聲音都傳不進來了……

察覺不妙的我趕緊撤了外層空間,帶着中也溜了。

…………

[中原中也]陪老婆大半夜的玩兒了一通特工游戲,回來還沒說句話,就發現青木昭直接在回房間後光速入眠,甚至人還挂在他胳膊上。

“我還以為你今天真精力這麽旺盛呢。”[中原中也]嘟囔着把青木昭塞進了被窩裏。

***

中也不知道去哪了,旁邊沒人。

我迷迷糊糊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已經快十點了。

爬出被窩伸伸胳膊伸伸腿,我試圖調動還在安眠中的大腦。

要不……我先去找那個“秀子太太”探探路?

說幹就幹。

我給中也留了個字條就轉去了那個不太穩定的定點的位置,卡着大約十米的極限距離,還忐忑着聯想到了烏鴉組織黑漆漆的風格把空間牆搞成了黑色,整個人匍匐在地。

黑漆漆的視線讓我什麽也看不見,忐忑着自己會不會被發現,注意聽外界有沒有動靜。

然後忽然清醒過來——我為什麽不晚上再來????

……

_(:з」∠)_

我果然沒睡醒。

我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用僅剩的理智趕緊往這裏的地上牆上天花板上——如果有的話——都撒了定點,企圖在沒人注意到我時趕緊撤。

不遠處一陣腳步聲嗒嗒響起,接着是吱呀的開門聲。

我僵在了原地。

害死貓的好奇心和茍命的心情在我腦袋裏激烈吵架,我試圖左右手石頭剪刀布決定去向。

……

“Boss.”

一道相當好聽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我:????????

我、我殺進了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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