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太古裏劉璃瓦買了一塊新圍巾和一副新手套送給陳馳星。

陳馳星系圍巾非常簡單,往脖子上繞兩圈就系完了,劉璃瓦看不下去,讓陳馳星彎下腰,她解開圍巾,仔細地将圍巾繞過他的脖子,在一邊留一個口子,将另一邊放進去,接着整理成一個暖和又好看的系結。

“這樣系才好看。”劉璃瓦擡頭和陳馳星說,陳馳星眼裏帶着笑意,低下頭看向她的眼睛,劉璃瓦像被電了一下,猛地後退了一步。

“我……”劉璃瓦結巴了一下,道:“我們再去樓上逛逛吧。”

“好。”陳馳星回答。

劉璃瓦将一雙手負在身後,扣着手指,轉開話題,她指了指陳馳星的耳朵,問他:“你的耳朵怎麽樣了?”

陳馳星伸手摸了摸耳朵,在耳垂上什麽也沒摸到,他怔了下說:“好像掉了。”

劉璃瓦看了看陳馳星的耳洞,只有一個小點了,“掉了就掉了吧,你又不戴什麽。”劉璃瓦仰頭看着他說:“不過這裏以後可能會留疤。”

陳馳星倒并不很在意地說:“一個小點,不妨事。”

“陳馳星。”

“嗯?”

劉璃瓦轉開視線笑了一下,搖頭說:“沒事。”

大概是真的天太冷了,周遭并沒有人山人海,從三裏屯出來後劉璃瓦又跟着陳馳星坐車去了南鑼鼓巷。

這邊的小吃就很多了,還有各種各樣的特産店,劉璃瓦一路走走吃吃停停,煎餅果子、mini糖葫蘆、雙皮奶、炸糕……有特別好吃的,也有兩人吃一口默默對視一眼扔進垃圾桶的,但旅游嘛,就是花錢買快樂。

從三裏屯到南鑼鼓巷,天已經完全擦黑了,日頭一落,路面便又開始結冰了,怕腳底打滑摔倒,劉璃瓦拉着陳馳星亦步亦趨地往前走。

七點多了,坐車到體育館就能看演唱會了,在公交站臺等車的時候劉璃瓦都還在腮幫子鼓成個小倉鼠的樣子啃着烤鴨卷餅。

公交車快來了,劉璃瓦支吾含糊地說:“是那輛車嗎?”

“是,你慢點吃,別噎着。”陳馳星擰開飲料遞給她。

看劉璃瓦吃東西是很有意思的,她不是小口小口含蓄地吃,而是咬一大口,梗在腮幫子裏,然後再慢吞吞地咀嚼,陳馳星看她吃卷餅就直想樂。

在公交站臺等車的人不少,車一停很多人就蜂擁到了車邊,劉璃瓦和陳馳星都不急,就等他們先上,遠遠的一個女人拉着小孩跑過來了,邊跑邊說:“诶诶!”

大夥的視線都看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對母子腳底一個打滑,刺溜一下滑了半米遠,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了,小孩昂昂哭了起來,大人也哎呦哎喲直叫喚。

周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劉璃瓦和陳馳星立刻就跑了過去。小孩穿得厚,沒摔着,就是吓了一跳,吓哭了,劉璃瓦趕忙把小孩拉起來,陳馳星沒找扶大人,他問她:“您能起來嗎?”

大人哎呦呦慘嚎道:“我這尾椎骨疼,起不來。”

“要是摔得重就可能骨裂了,您先別動,我給您打120。”

陳馳星打電話的時候劉璃瓦也到了大人身邊,詢問她:“您除了尾椎骨疼,還有哪疼嗎?”

“我哪哪都疼。”那人說。

劉璃瓦問她:“您手腕腳腕這些關節的地方疼嗎?”

“左腳腳腕,腳腕疼。”

冰天雪地的路燈下,大家呼出的氣彼此交織,天冷,地涼,風寒。

劉璃瓦解開手套,跪在地上,給女人脫下鞋,用掌心托着腳跟扭動她的腳腕,問她:“疼嗎?”

“疼。”

劉璃瓦仔細摸了摸,摸到了她踝骨下開始隆起的腫脹,又仔細摸了摸骨頭,她說:“沒有骨折,扭傷了,您尾椎骨情況不好判斷,現在只能躺一下,我朋友在打120了。”

女人哎呦喂地叫着,小孩哭着直喊“媽媽”,劉璃瓦幫女人把鞋穿上,又抱起了小孩,和小孩說:“小朋友,你媽媽現在摔倒了,我們不能碰她,等下等醫生過來了,你陪媽媽去醫院好不好?”

小孩吓得六神無主了,劉璃瓦看向陳馳星用眼神詢問情況,陳馳星道:“救護車就來了。”

這個天氣躺在地上太冷了,他不假思索地脫下外套,和女人說:“可能要等十來分鐘,你先蓋着這個。”

等救護車來的時候他們又幫這對打了他們家人的電話,一直等到救護車來,劉璃瓦和陳馳星才走。

圍觀群衆也一直等到救護車把人接走了才散。下一趟公交車也來了,劉璃瓦和陳馳星上了車,有一塊上車的大爺大媽問他們:“哎,小姑娘小夥子,你們是不是醫生啊?”

劉璃瓦搖頭,她說:“我是學社會工作的。”

“社會工作?哦!社工啊,真了不起!”大媽向她豎起了拇指。

這還是劉璃瓦第一次聽到外人說他們社會工作專業了不起,這比任何的誇贊都更讓她開心,她點頭高興地說:“謝謝您!”

“那小夥子呢?小夥子學什麽的?”

“我學建築的。”陳馳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你們都是大學生吧?是哪個學校的呀?”

劉璃瓦說:“我是深海大學。”

陳馳星說:“燕湖大學。”

“你們這是一南一北兩所最好的大學啊,太厲害了!”

劉璃瓦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大媽的一路熱絡拉家常下,劉璃瓦和陳馳星終于到達體育館了。

這回劉璃瓦不用問陳馳星就知道是誰的演唱會了,因為體育館門口擺滿了易拉寶。

劉璃瓦尖叫了一聲,道:“五月天!是五月天!”

她飛奔過去抱住了易拉寶,她興奮地扭頭問陳馳星:“陳馳星,你怎麽知道我喜歡五月天的?”

劉璃瓦喜歡聽五月天的歌還是上大學之後的事了,那段時間陳馳星根本不在她身邊,怎麽會知道呢?她覺得可能是恰好撞上了。

陳馳星卻說:“劉璃瓦,你好笨。”

“什麽啊……”劉璃瓦看了看體育館外,排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她顧不上計較陳馳星又說她笨,緊張道:“演唱會是不是要開始了,我們要快點進場了。”

“門票。”陳馳星将一張門票遞給她。

劉璃瓦拿着門票拉着陳馳星迫不及待地朝檢票通道飛奔過去。

工作人員給了他們一人一根紙質的手腕圈和發光棒,還耐心地告訴他們他們的位置大致的方位。

演唱會的确是快開始了,現場的燈光都暗了下來,陳馳星拉住劉璃瓦的手,下面往上找位置,他們的位置也很好,就在第五排,離舞臺很近了。

他們一落座,大屏幕就亮了起來,開始放視頻前奏,接着舞臺的藍色燈光逐層亮起,大屏幕徐徐拉開。

劉璃瓦跟着現場所有的觀衆一起尖叫着跳了起來。只有陳馳星還記得幫她把發光棒打亮。

彩色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陳馳星的目光也長久地落在她的臉上,他在笑,為什麽笑,答案或許很簡單。

演唱會開場就是劇燃的《Do you ever shine》,幾萬人的會場變成了一個大型的蹦迪場,劉璃瓦甚至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演唱會唱到《星空》時,劉璃瓦突然轉頭看向了陳馳星,陳馳星正看着舞臺,劉璃瓦笑了一下,大聲唱道:

“你來過然後你走後

只留下星空

那一年我們望着星空

有那麽多的燦爛的夢

以為快樂會永久

像不變星空陪着我”*

唱到《如果我們不曾相遇》的時候,有人突然說:“要跨年了!”

“茫茫人生奔向何地

那一天那一刻那個場景

你出現在我生命

從此後從人生重新定義”*

五月天突然說:“要跨年了,我們希望,今天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未來也依然在你身邊。”

“如果我們從不曾相識

人間又如何運行

曬傷的脫皮意外的雪景

與你相依的四季

蒼狗又白雲身旁有了你

匆匆輪回又有何懼”*

五月天将話筒對向觀衆,演唱會裏是幾萬人的齊唱聲。

劉璃瓦唱着唱着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晶瑩的眼淚挂在她臉頰上,一根手指輕輕在她眼淚上蹭了一下,替她抹去了眼淚。

劉璃瓦看向陳馳星,陳馳星臉上的笑意,溫柔而美好,他說:“劉璃瓦,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陳馳星。”

“現在,抱一下你們身邊的人吧。”舞臺上的聲音說。

陳馳星向劉璃瓦張開了手,劉璃瓦埋進了他的懷抱,緊緊地抱着他。

陳馳星摟住她,彎着腰,一遍一遍地對她說:“新年快樂,劉璃瓦。”

大屏幕上閃起了滿屏的煙火,這場幾萬人的跨年裏,熱鬧而盛大。

時間或許離開了很久,好在,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都是五月天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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