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喜歡算是私心嗎?”……

江衍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喉嚨也痛,抓起手機看了一眼,居然已經下午一點鐘了。

他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宿醉的感覺了。

以前謝佳音在的時候,每次他喝了酒回來,謝佳音都會給他準備醒酒湯,喝了第二天醒來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晚上睡覺也睡的很舒服。

他問過謝佳音那是什麽做的,她神秘兮兮的說是秘方。

現在重溫這種宿醉的感覺,真是要人命,腦子裏像是有人在用小錘子一下一下的錘,那個錘子還是尖的,錘一下那個尖頭就往腦子裏鑽一下,又疼又難受。

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眯着眼睛先去了趟廁所,上完廁所準備出來的時候路過洗臉臺,往鏡子裏瞥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

他一張俊臉腫的厲害,眼皮也都浮腫起來。

他向來愛惜自己的臉,看到自己睡一覺起來成了這樣,心疼的直抽抽,決定在臉消腫之前他都不出門了。

他走去餐廳,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一口氣喝掉大半瓶,才覺得人活過來了點。

他走出客廳,發現茶幾上一片狼籍,酒瓶橫七豎八的立的立倒的倒。

他記得昨晚上賀淩來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走的時候居然也不給他收拾一下。

他也沒有收拾的心情,決定等會兒叫鐘點工過來收拾。

他忽然發現房子裏少了點什麽。

少了什麽呢……

他茫然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突然看到牆邊空的狗窩。

突然一個激靈。

糯米呢?!

一般他如果十點還沒起來,糯米就會來撓門把他叫醒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他睡的太死還是糯米根本就沒來撓門,他是一點都沒聽到動靜。

這會兒他都起來了,都不見糯米,頓時有點慌了。

“糯米?!”

他叫了一聲,還是不見糯米跑過來,心裏那種不詳的預感愈演愈烈,他急匆匆的把每個房間都跑遍了,愣是沒找到糯米。

後背都急出了冷汗,又去門那邊看,結果一看,發現門居然大敞着都沒關!

他又急又怒又慌,回房間拿起手機就給賀淩打電話。

電話一通,賀淩才“喂”了一聲,他就劈頭蓋臉的罵了過去:“賀淩!你他媽的是不是昨晚走的時候沒關門!糯米不見了!”

賀淩電話那頭都被江衍的吼聲給震了震。

十五分鐘後,他的車就停在了江衍家樓下。

江衍正滿小區的找糯米,看到賀淩,氣不打一處來,眼睛通紅。

“賀淩要是糯米找不到了,老子殺了你!”

賀淩還算冷靜:“你先別急,我昨晚走的時候絕對關門了。”

江衍已然是失了理智了:“你關門了那糯米怎麽不見的?!長翅膀飛了?那門都是大敞開的!”

賀淩也有點惱,他昨晚記得清楚,他走的時候還摸了摸糯米才走的,糯米還跟着他到了門口,他怎麽可能不把門關好就走了,但是看到江衍急成這樣,他也只能先把自己的火氣壓下,說道:“你昨晚醉成那樣,怎麽就不能是你喝醉了開的門呢?”

“放屁!”江衍心裏慌的不行,又覺得是賀淩昨晚沒關門讓糯米丢了,氣急敗壞的說:“我睡死了!怎麽可能爬起來開門,我夢游啊我?!”

賀淩也覺得有點離奇,但他路上已經想好了辦法,說道:“走吧,先去物業查監控,看看糯米還在不在小區。”

兩人直奔物業。

監控賀淩昨晚離開江衍家開始放。

賀淩走後,過了兩個半小時,也就是淩晨兩點,牽着狗的江衍突然出現在了電梯裏。

賀淩危險的眯了眯眼。

江衍則僵硬的一動不動,也不敢看賀淩。

電梯裏監控畫面顯示他蹲下來跟糯米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麽。

一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才牽着糯米走了出去。

賀淩幽幽地轉頭看向江衍:“你不是說你睡死了嗎?”

江衍目瞪口呆,剛才怒罵賀淩的氣勢頓時蕩然無存,張口結舌的看着監控畫面:“我、我怎麽完全不記得了……”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居然淩晨兩點牽着糯米出門了。

賀淩現在也擔心糯米,懶得跟他計較,讓物業工作人員把視頻快進到江衍回來。

江衍回來是半個小時以後,還是被物業的保安扶着回來的,他手裏還抓着狗繩,但是糯米已經不見了。

江衍心都揪起來了。

賀淩也皺起眉來。

外婆看了一會兒山,就要回屋看電視。

謝佳音和許朝又陪着外婆回到室內,電視劇裏正在播一個經典宮鬥戲。

外婆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外婆就喜歡看這個。”護工阿姨說着把分裝好的西瓜和荔枝端出來放在茶幾上:“外婆正好饞荔枝呢,不過荔枝上火,也不敢讓她多吃。”

荔枝裝在了果盤裏,西瓜也另外換了個漂亮的盤子裝着。

外婆自己拿了荔枝剝着吃,護工阿姨又拿來毛巾給外婆鋪在膝蓋上,免得荔枝的汁水滴的到處都是。

外婆只管自己看電視,自己吃東西,不管別人,只做自己的事情。

“這些家具都是以前外婆家的家具嗎?”謝佳音輕聲問道。

房間裏有不少她眼熟的家具,看着都像是外婆家裏的家具。

許朝嗯了一聲:“外婆剛開始在這裏住的不習慣,鬧着要回家,我們就把家裏的舊家具都搬了一些過來,外婆就好多了。”

他忽然想起什麽,站起身來:“你跟我過來。”

謝佳音好奇的起身跟着他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許朝打開門進去,謝佳音跟着走進屋裏,同時看到了窗邊那一架蓋着防塵布的鋼琴。

謝佳音微微一怔,有些驚喜的看向許朝:“是外婆的鋼琴?”

“嗯。”許朝走過去,把上面的防塵布掀開,然後揭開了琴蓋,骨節分明而又纖長的手指在上面輕松而又随意地按下幾個琴鍵,仿佛就是一小段樂章。

謝佳音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許朝時候。

那天謝佳音放學回來,就聽到外婆房間裏傳來悠揚的琴聲,她本以為是外婆又清醒了,興沖沖跑去一看,就看到坐在窗邊彈琴的許朝。

十六七歲的少年穿着高中的校服,白色藍領的Polo衫校服,藍色校服褲,黑色的書包放在鋼琴邊上,他就坐在那裏微低着頭,專注的彈奏着鋼琴。

落日餘晖從窗外灑進來,溫柔的将他籠罩,在他清冷好看的側臉上暈開暖色的光暈,白皙修長的手指也暈在光裏。

畫面美好的像是只會出現在電影裏的場景。

那時候謝佳音不知道他談的是什麽曲,只覺得這鋼琴聲聽起來好像很孤獨。

許朝把手從琴鍵上收回,轉頭去看還站在門口呆站着的謝佳音,一時也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

他那天放學後去看望外婆,他記得那天他心情不好,外婆也一如既往的認不出他,他就在外婆房間裏談了一首曲子。

他彈完一曲,在餘音中坐了許久,等到要起身的時候不經意的一轉頭,才看到直愣愣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謝佳音。

小小的少女頂着一頭有些參差的短發,雪白的一張巴掌小臉,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不閃不避的看着他。

居然是謝佳音先開的口,她一點也不緊張害羞,清亮的眸子望着他,問他:“哥哥,你是誰啊?”

許朝問她:“我是許朝,你又是誰?”

她說:“我叫謝佳音,我媽媽叫李玉蘭,她在這裏當保姆,我跟她一起住在這裏。”

十二三歲的少女,臉皮應該是薄的,對社會上的各種職業的高低貴賤也有了基本的認知。

可是她在說她媽媽是這家人的保姆的時候,神情清澈又坦然,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那時他心底的某處好像被輕輕撞了一下。

原本不知道因為什麽而陰郁的心情好像也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如今隔着十幾年的光陰,她又站在了門口,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呆愣愣的看着他。

許朝平日裏總是清冷疏離的眉眼不自覺已經柔軟的不能再柔軟,叫她:“過來。”

謝佳音就遲疑着走過去。

“坐。”

明明想拒絕的,可是許朝的話卻像是有什麽控制人的魔力似的,謝佳音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鍵,心裏居然生出幾分退縮的懼意,她蜷縮着手指:“我好多年沒碰過鋼琴了……”

許朝打開架上的琴譜:“嗯,我知道,你試試看,看還記得多少。”

聽他這麽說,謝佳音心裏的緊張也淡了幾分,輕輕往胸腔裏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雙手擡起懸空在了鋼琴琴鍵上。

她認真去看琴譜,卻發現自己早已經不是十二三歲時的好視力,居然有些看不清琴譜,不禁又往前挪了挪,脖子也往前探了探。

許朝垂眸看她一眼:“看不清?”

謝佳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擡頭看立在她身旁的許朝:“有點看不清。”

許朝于是用手拿起琴譜,往謝佳音面前移了移,調整了一下距離問:“這樣呢?”

這是把自己當成人形的琴譜支架了。

謝佳音有些羞赧的點點頭:“可以了,看得清了……”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看着面前她曾經彈過無數次的琴譜,手指時隔好幾年,再次落在琴鍵上,磕磕絆絆的彈了起來,彈了一小段,就錯了兩個音。

她臉上一熱,想停下來,卻看到許朝的手指一直穩穩當當的抓着琴譜懸停在她面前,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繼續往下彈,磕磕絆絆的琴音居然也漸漸變得順暢起來。

這是她曾經彈過好多次的曲子,是許朝一點一點教的她。

她想起許朝教她彈琴的時候。

他真是個好老師,教的好,耐心也好,不會輕易打壓學生,頂多蹙一蹙眉頭。

不管她彈得怎麽樣,求他評價的時候,他都會表揚她有進步。

她就真的覺得自己行,對鋼琴生出無限熱愛來。

謝佳音前段磕磕絆絆,後段卻意外的順暢起來,好像對鋼琴的熱愛也在逐漸蘇醒過來,彈完一曲,居然有種酣暢淋漓,說不出的舒暢的感覺。

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仰起頭沖許朝讨好賣乖的一笑。

許朝毫無防備,不知道是被她這笑還是被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晃了一下眼,正怔愣間。

謝佳音忽然又看向了門口。

許朝也轉頭望去,叫了一聲:“吳老師。”

被許朝稱作吳老師的是一位看着也有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銀白的頭發幹練的盤在腦後,穿了身看着就涼快緞面短衫長褲,手裏還搖着老式的那種圓蒲扇,笑容可掬:“我一聽鋼琴聲就說是你來了,再聽一會兒,又說不是你,過來一看,原來是你今天帶了個小朋友過來。”

她說着,笑望着謝佳音。

謝佳音自覺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被稱作小朋友,頓時有些汗顏,她忙起身,禮貌的說道:“您好。”

許朝向她介紹:“佳音,這位是吳老師,是外婆多年的知交好友。”

吳老師笑盈盈的看着她:“佳音?全名叫什麽?”

謝佳音說:“謝佳音。”

吳老師默念一遍,又望着她笑說:“是個好名字,和人也襯。我跟許朝外婆是幾十年的老朋友,老了又做了鄰居,就跟她對門對戶的住着。剛剛是你在彈琴吧,聽着像是很久沒彈了。”

謝佳音腼腆的說:“是的。”

吳老師又笑眯眯的說:“前面彈的生疏,後面倒是停流暢的,聽出來是學過的。”

許朝這時說道:“算我半個徒弟。”

吳老師訝異的看他一眼,然後對謝佳音說:“那你面子可大,許教授可輕易不顯山露水的。”

許朝卻對謝佳音說道:“吳老師是著名的鋼琴家,如果得到她的指點,你肯定能受益匪淺。”

謝佳音還懵着。

吳老師已經瞧出來許朝想要幹什麽了,笑眯眯的:“許朝,我的課可是很貴的。”

許朝淡淡回以一笑:“吳老師的課,再貴也是值得的,只要老師願意教。也不用老師費神教她,只用偶爾指點提醒幾句,她就能獲益良多了。”

他倒是說的輕巧,一頂高帽子給她扣頭上了。

吳老師又好氣又好笑的用蒲扇隔空點點他:“你啊你。”

她顯然是拿許朝沒什麽辦法,不禁多看了謝佳音幾眼,這幾眼裏就帶上了幾分認真的審視。

但謝佳音的長相氣質是沒得挑的,她站在那裏安靜聽他們說話,格外沉靜,看着就是個能定的下心的。

她看着倒是心裏有幾分喜歡。

于是笑着問她:“許朝在這裏費力給你鋪路搭橋,那你自己呢?你樂意被我教嗎?”

謝佳音在一旁聽着,早就聽出來許朝是在給她找老師,心裏暗暗感動,此時聽到吳老師問她,她下意識看向許朝。

許朝也正看着她,面上沒有太多情緒,眼神裏卻暗含着鼓勵。

她心裏微微一定,莫名有種有人給她撐腰了的感覺,底氣變足了,對吳老師點頭說道:“您肯教我,我當然願意學,這是我的榮幸。只怕我資質差,又沒什麽基礎,要您費心了。”

吳老師笑呵呵的說道:“你也不用緊張,就像許朝說的,你要是有空了,就過來,學費就免了,剛才是跟許朝開個玩笑,我老了,平時也沒什麽事幹也閑的慌,反正我看着教,你看着學。”

謝佳音一臉乖巧的點了點頭。

吳老師跟他們說了會兒話,就出去陪外婆看電視了。

房間裏就剩下謝佳音和許朝獨處。

謝佳音忽然有些很不好意思,本來是來看外婆的,結果卻白撿了一個老師。

“許教授,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

許朝淡淡的說:“那就先從改稱呼開始。”

謝佳音愣了愣,然後她覺得經過這半天時間的相處,她有點找回小時候跟他相處的感覺了,許朝看着“威嚴”但其實對她還是很好的。

她就誠實的說道:“我還是覺得叫你許教授自在,別的,我有點叫不出口。”

許朝問她:“那你小時候怎麽就叫得出口?”

謝佳音眨了眨眼,說:“我小時候臉皮厚啊。”

小時候臉皮厚是一個原因。

年紀小也是一個原因,她小時候跟着他哥哥長哥哥短理所當然,現在她都二十五了,而且他們中間還分開了那麽久,還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聽着總覺得她好像對許朝別有企圖。

許朝:“……”

現在也不見薄多少,稍微熟一點了,她說話就放肆多了。

雖然這也是他一手推動的。

許朝淡淡的問:“名字又怎麽叫不出口?”

謝佳音心想,許朝要是比她大一兩歲,她或許能叫出口,可是大了四五歲,而且身份又擺在那兒,“教授”這兩個字聽着都很有距離感,她實在叫不出口

不過對許朝當然不能這麽說,修飾了一下,十分誠懇的說道:“因為我從心底裏尊敬您,直呼其名總覺得不尊敬,還是叫許教授吧。”

但饒是修飾過的,許朝看起來也不怎麽愛聽。

那雙琥珀色的淺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随你吧。”

丢下這一句話,許朝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等謝佳音跟出去的時候,許朝已經坐在沙發那兒陪外婆看電視了,渾身都散發出冷淡的氣息。

謝佳音也找了個離他遠遠的邊邊角角坐下來,心想是不是她剛剛一口一個尊敬的,顯得他老了?

可能許朝每天面對那些青春朝氣的學生們,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所以比較介意自己的年齡?

謝佳音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

她每天面對那些青春的面孔,有的時候心裏也會生出幾分惆悵呢。

·

雖然外婆不認識他們,但是謝佳音還是耐心的陪着外婆說了好一會兒話。

現在外婆說話沒有條理,跟個小孩兒似的,但是嘴裏偶爾會冒出一些人的名字。

“小朝和小炎去哪裏玩去了?”

她得這個病之前,江衍還沒改名,所以她叫的也是江衍以前的名字。

她這一生就兩個女兒,兩個外孫,自然心裏最記挂的也是這幾個人。

可是外婆忽然喃喃一句:“音音放學沒有?”

謝佳音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外婆是叫了她的名字,但她還是難以置信的看向許朝,想他确認:“外婆她剛剛是叫了我的名字嗎?”

許朝看見她那不敢相信的眼神,眼眶都泛着紅,他心裏某一處似乎也柔柔的往下陷落,點了下頭:“嗯。外婆心裏也一直記挂着你。”

謝佳音輕輕握住了外婆的手,眼眶泛着紅,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幸福的微笑輕聲說道:“外婆,音音放學了,音音就在這兒呢。”

·

謝佳音和許朝陪外婆和吳老師吃了晚飯才準備離開。

臨離開前,許朝在謝佳音和外婆說話的時候,拿着提前準備好的茶葉送到了吳老師的房間。

“知道您的茶葉應該快喝完了,所以幫您帶了兩盒。”許朝微笑着說道:“她的拜師禮,我改天再送過來。”

吳老師搖着蒲扇噙着笑:“你這又是給她找老師,又是拿茶葉賄賂我,回頭還要給她準備拜師禮,她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啊?叫你這麽個不愛操心的人這麽費心。”

許朝說道:“鋼琴是我領她入門的,她有天賦,也有熱愛,我只是不忍心看她這麽荒廢了。”

吳老師說:“她現在再撿起來,也就是拿來當個愛好。”

許朝說:“那也是好的。”

吳老師定定盯他一會兒,依舊是笑,笑裏帶着顯而易見的試探:“你這麽為她,就沒有私心嗎?”

許朝沉默半晌,忽然說:“喜歡算是私心嗎?”

他這麽平靜又毫無遮掩的說出來,倒是叫吳老師給唬了一跳,手裏的蒲扇都不搖了,驚愕的看着他。

等許朝走了半天,她胸腔裏一顆蒼老的心髒還撲通撲通直跳。

她自己都在心裏笑話自己,人老了,聽句這樣的話就能給驚着。

不過這話從許朝嘴裏說出來,的确是……怪驚人的。

這看着不沾人間煙火的許朝,也終于通了人氣下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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