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修) 莊仁先是一愣……

莊仁先是一愣,心中滿是懷疑,四殿下不是在京都嗎?怎會出現在這裏。

唐柒見莊仁并不相信,她從懷中掏出玉佩,這玉佩每位皇子都有,外貌大小都差不多,唯有上面代表身份的細小圖騰略微不同,如若不仔細看,不了解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

唐柒剛剛經過沈無衣的身邊的時候,特意向他說明了一下。

沈無衣微微颔首,但他還是有些疑惑,“為何偏偏選擇假扮四皇子?”

唐柒坦然道:“他幼時搶我糖。”現在奪我命。

假扮一下,也算是小小的報複了。

沈無衣無言,但心中是記下了,過去或者是未來會阻撓唐柒的,他都會一一記下。

自從唐柒被貶到這裏,其他皇子倒是對她減少了許多敵意,唯有這個四皇子仍然視她為眼中釘,尤其是在寧皇對唐柒表現出的意欲不明的态度後。

唐柒跑到這裏隐居起來,為了擺脫追殺,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莊仁在看到唐柒手中的玉佩後,瞳孔驟縮,他連忙跪拜,但卻鎮定自若,“微臣不知是四殿下,多有失禮,還望殿下恕罪。”

陳本和那幾個農戶見此,連忙抖着小腿跪倒在地上,他們從未見過天家的人,但此人身上的矜貴的氣質,便足以讓他們感到心驚。

唐柒睥睨着莊仁,冷冷的說,“莊大人,起來吧。”

莊仁不明唐柒的意思,他低着頭站起身子,清秀的臉龐劃過細小的冷汗。

唐柒不再去看莊仁,而是走到那幾個農戶身前,“你們這是想去告官?不錯。”

陳本吓得心都快到嗓子眼了,他只不過是看莊仁的好欺負,随口說說罷了,說不定莊仁為了堵他們的嘴,真的會拿些錢來。

但現在陳本是騎虎難下,不如将這個胡話繼續說下去,說不定眼前這個皇子會悲憐他們,不僅給他們錢財,還會懲罰那個莊仁。

幕離之下唐柒的面容一片朦胧,如夢似幻,“不必去告官了,告知本殿下即可。”

陳本一咬牙,打算賭一賭,他擠出幾滴眼淚,颠倒是非的說,“四殿下,草民敬愛莊大人,誰知莊大人騙草民去城中打工,故意找人羞辱草民,草民知道自己擋了莊大人的仕途,但莊大人也不該如此戲耍我們。”

“大人不願幫我們幾個也就算了,反正我們也是賤命幾條。”

莊仁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了,又再無力的松開,他的一片真心就這麽被人不識好歹的無情踐踏。

過了許久,陳本見唐柒也不說話,心中有些沒底,“四殿下?”

但他依舊相信眼前的四皇子會幫他。

幕離之下,唐柒揚了揚嘴角,贊同道,“的确是賤命幾條……”

陳本神情一頓,他難以置信的擡起了頭,“四……四殿下?”

唐柒沉着聲音,“十一。”

一襲黑衣的男子幾個躍身後,單膝跪在唐柒的身後,氣勢內斂,男子聲音低沉沙啞,“殿下。”

唐柒背過身去,涼薄的說,“殺了吧。”

陳本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便但覺到一陣異寒的陰風劃過脖間,他們頓時反應過來,唐柒要殺了他們。

陳本渾身抖得厲害,冷汗浸濕了衣衫,他嘴唇抖動了許久,才斷斷續續的将一句話說完整,“殿……殿下您是要殺了我們?”

頭戴幕離的男子嗤笑一聲,緩緩轉過身來,頗為奇怪的反問道,“不然呢?不就是賤命幾條嗎?難道我還殺不得嗎?”

陳本看向十一腰間的佩劍,十分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因為過于恐懼,臉上的表情都凝住了,“為什麽?”

唐柒又笑了一聲,她慢條斯理的說,“愚民就是愚民,不懂得官官相護的道理,我器重莊仁,就算你們今日不曾遇到我,你們若是真的告到縣令那裏,恐怕也會是牢獄之災,皮肉之苦,比不得今日痛快的死掉。”

沈無衣忍着想要上揚的嘴角,他溫文如玉的彎下腰,向唐柒行着禮。

沈無衣此人從不輕易低頭,即便他看上去儒雅随和,但确是寧折不屈。

沈無衣的話語中不帶任何的感情,“聽聞最近又出了不少新的刑法,有一種棍刑,是将杯盞粗細的木棍從口或身後插入,穿過五髒六腑,慢慢旋轉,直到人咽氣,如若将人剖開,身體裏面早就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沈無衣緩緩道來,仿佛在說着一件尋常的事情,可就是這樣,更能讓人從他的話語之間感受到恐懼。

沈無衣又說了幾個刑法,皆殘忍至極,偏偏他神色并無半點異常。

唐柒看了一眼陳本抖動的身體,聲音輕柔的說,“你們并非半點好處也沒有,你們去告官,或許你們的情況真的能報到朝堂上,不過等到朝堂決定開倉放糧救助你們,也就等個一兩年吧,他們辦事的效率一向不高,何況這裏也不是遭遇了什麽天災。”

“說不定朝堂真的會撥銀子,只是這些官員層層剝削下來,也是所剩不多。”唐柒故作可惜的搖了搖頭。

陳本和那幾個農戶的神情一變再變,他們知道唐柒不是騙他們的,在莊仁沒來之前,他們沒少受其他官員的欺壓,可是他們有苦無處申冤。如今他們見莊仁好欺負,便就起了歹心。

莊仁愣愣的看向戴着幕離的唐柒,久久不能回神,他忘記了此時的舉動是多麽的不敬。他本以為會遭到四殿下的興師問罪,可是四殿下雖然表現的看似冷血無情,但是卻在處處維護他。

四殿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責罰他,他原本這顆心已經涼透了,被人心的貪婪徹底的吞噬,但是他未曾想過還會有人站出來維護他。

甚至為此,四殿下寧可抹黑自己,他自知自己不過一個小官,他無法帶給四殿下什麽利益,四殿下也沒有必要這麽做。

可是,四殿下的的确确站在那裏,字裏行間都是在護着他。

唐柒不想再費口舌,冷冷道,“動手吧。”

十一手中握劍,越走向那幾個農戶,身上的殺意越濃,他不在刻意掩蓋自身的蕭殺之氣,冰冷似刃,淇着鮮血。

陳本真的是吓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那種劍架在脖間,卻不知何時會落下奪取他的性命,将等死的恐懼無限放大。

在面對十一的時候,他們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他們害怕自己一開口,他們就再也開不了口了。

陳本急忙撲倒莊仁的腿邊,滿是泥濘的手抱着莊仁的腿,祈求道,“大人,大人,我們知道錯了,都是我們不好,我們不去告官了,求求大人饒我們一命。”

“是我們幾個不知道大人是真心待我們,都是我們的錯……”

十一并未再向前,但手中的劍不曾收回。

莊仁眼中劃過一絲凝色,他掀起官袍跪了下去,擡眸看着唐柒,他想說些什麽,但又化為一聲嘆息。

唐柒知道莊仁的猶豫,但她仍是催促道,“莊大人,你說呢?”

莊仁閉了閉眼眸,“求殿下饒他們一命。”原本整潔的官服沾染上了塵土。

唐柒像是早就知道莊仁的決定,她擺了擺手,讓十一回來。

陳本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微風拂起幕離的垂紗,唐柒蹲下身來淡淡道,“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這件事就作罷吧,不過……”

“如若今日我不出現,你會怎麽辦呢?”

生于皇家的威嚴欺壓在莊仁的脊梁上。

莊仁神情一頓,他不知唐柒這話是何意,但他依舊低着頭,不動聲色的藏起他所有的情緒,“殿下,我……”

莊仁猶豫了一下,他垂着頭,眼中一片冰冷,沉聲道,“我亦會殺了他們。”

唯有殺了陳本他們,他才能将官權緊緊握在手中,不然恐怕任誰都會欺負到他的頭頂上。

這是殺雞儆猴。

陳本和那幾個農戶皆都更加驚恐的看向莊仁,他們從未想到過平時連髒話都不會說的莊仁,居然要殺他們。

唐柒指尖挑起莊仁的下颔,将随手摘下的野花放到莊仁的手心裏。

莊仁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随比不上沈無衣,但也算好看。

下颔上細膩的觸感讓莊仁頗為不自在,“殿下……?”擡眸見裝扮樸素無華的男子,暖黃的陽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宛若神邸。

“甚好。”唐柒拍了拍莊仁的肩膀。

莊仁微愣,心中一顫。

如若四殿下不問他的話,今日的事情看似解決了,但難免日後不會再有農戶發難,有些話是需要他親自說出來,才最為有震懾力。

今日過後,恐不會有人有膽來刁難他了

沈無衣的視線停留在唐柒放在莊仁肩頭的手上,眼中浮起一抹森冷之意。

唐柒;“遇到我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是。”莊仁重重的磕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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