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6章
下雪了,燕飛也沒出門,窩在別墅裏充電。畢竟,他有五年的時間空白。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燕飛還興致挺高的做了幾個冰花放在窗臺上。
元旦當天,三人陪燕飛去文化市場買了筆墨紙硯和燕飛繪畫需要的各種工具。元旦第二天和第三天假期,燕飛捧着素描本拿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當模特,四個人的生活在冬季裏格外的溫馨。
元旦一過,燕飛就回學校了。他的回歸在學院裏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第一堂課,當燕飛和舍友們出現在教室裏時,四周響起了明顯的驚呼聲,就好像是凱旋而歸的英雄。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同學都過來和燕飛打了個招呼,女同學們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好奇和崇拜,當然,也有一些畏懼。能一人單挑十一人的家夥絕對不好惹。
最熱情的當屬譚素。燕飛面子上對譚素一如以往的客氣。雖然譚素在班主任的面前說了些捕風捉影的話,給他惹了不小的麻煩,不過燕飛不是個小心眼的人。譚素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個小屁孩子,他不會跟譚素計較。有燕飛的表态,蕭陽、衛文彬和焦柏舟對譚素也客氣了不少,要知道,之前三人對譚素都是愛理不理的。
同學們的熱情和之前簡直是天差地別。好在燕飛的靈魂年紀不小了,不然還真有點吃不消。周二一天的課程。一個多月沒上課了,要不是有人給他補課,燕飛現在絕對是兩眼一摸黑,不過就算他能跟上課,從每天吃吃睡睡到高強度的上課,燕飛這位自诩好學生的人也難免會打瞌睡。終於堅持了四節課,燕飛和舍友們腳底抹油趕緊溜了。雖然他不會跟班裏的同學們計較,但也沒打算跟他們走得太近,特別是譚素那些班委們,還是保持在點頭之交就好了。看着匆匆離開的燕飛和蕭陽,譚素的眼裏滿是懊惱。
到了食堂,正趕上大部隊。衛文彬眼疾手快地搶到了一張凳子。燕飛看着書包和座位,其他三人去打飯。岳邵把燕飛的營養食譜也給了蕭陽一張,讓他在學校裏照顧好燕飛。燕飛眼睛看着排隊打飯的三人,耳朵聽着電話。電話是岳邵打來的,問他吃飯沒有。
眼角瞟到有紅馬甲走過,燕飛趕緊招手:“哎,同學,這裏擦擦,謝謝。”
紅馬甲過來了,燕飛下意識地擡眼,然後愣住了。過來擦桌子的學生看到了他,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燕飛第一個回過神來,朝對方笑笑,然後對着手機說:“你趕緊吃飯去吧,不說了。”
“好,下午下課你給我電話。”
“好。拜~”
挂了電話,那位同學也把桌子擦乾淨了。好像不認識燕飛一般,對方除了第一眼的怔愣外,就再沒看燕飛一眼。面無表情地擦了桌子,那人挺直腰背離開了。燕飛看着那人走到另一張桌子前,聳了聳肩。
這時候,衛文彬和焦柏舟過來了,兩人把飯盒往長餐桌上一放,坐下。衛文彬抱怨地說:“學校應該錯開學生吃飯的時間,擠死人了。”
“學校人多,沒辦法。”
焦柏舟擦擦汗,也被擠的夠嗆。
“我去找蕭陽。”燕飛丢下一句走了。蕭陽拿兩份飯菜會拿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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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柏舟和衛文彬沒先吃,等他們倆回來。坐在他們對面的兩個學生吃完走人了,立刻又有人坐了下來。焦柏舟一看對方,眼皮一跳。
“同學,麻煩擦一下桌子。”
對面的一位戴着無框眼鏡,文質彬彬的帥哥招呼紅馬甲過來擦桌子。有位紅馬甲過來了,動作很快地擦桌子的同時往燕飛剛才坐着的位置看了幾眼。
這時燕飛和蕭陽回來了。那位紅馬甲馬上離開,似乎不想碰到燕飛。燕飛的位置剛好和那位帥哥是面對面。他一坐下就開始吃飯,那位帥哥卻盯住了他。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燕飛擡頭,一眼就發現是誰在看他了。
“請問,你是燕飛吧?”帥哥開口了,蕭陽放下了筷子,衛文彬是一臉的納悶。
“我是。請問你是……”燕飛暗想難道是前燕飛認識的人?
對方微微一笑,說:“我是司光南,梁琴沒少在我面前提你。前段時間你的英雄事跡讓我印象深刻。”
燕飛恍然大悟,立刻友好地說:“原來是司社長,久仰久仰。”
“呵呵,我是書法和繪畫社的社長,但可不敢稱‘司社長’。”司光南朝燕飛伸手,燕飛大方地和他握了握手。司光南接着說:“梁琴現在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她之前還想去醫院看你,但不知道你在哪個醫院,她還郁悶了好幾天呢。你什麽時候出院的?”
“剛出。難得還有位美女惦記我。”燕飛玩笑道。
司光南笑了幾聲,拿起了筷子,燕飛也拿起了筷子。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燕飛,司光南道:“梁琴說你想加入社團,現在你出院了,應該可以了吧?”以燕飛現在的穿着,他不認為燕飛還有什麽經濟上的困擾。
燕飛沒想到自己會碰到社團的社長,對方甚至還認出了他。未多考慮,他道:“我一個多月沒上課,功課落下太多,期末了,這學期恐怕不行了,得下學期了。”
司光南一聽,點了點頭,也沒有勉強,說:“下學期我很期待你的加入。”
“謝謝。”
兩人相視一笑。司光南是和同學一起來的,他和自己的同學說起了話,燕飛急着回去午睡,專心吃飯。他這邊專心吃,那邊蕭陽和焦柏舟卻有點着急,兩人想着要不要把這件事“上報”。
把托盤裏的食物垃圾倒進泔水桶裏,王顯樂看向位於食堂中間的一張飯桌,嘴唇緊抿。那裏,有一個以前比他還窮的人現在卻穿着名牌,拿着高檔手機,吃着并不便宜的葷菜,渾身上下哪裏還看得到丁點的窮困,搖身一變成了有錢的公子哥。
王顯樂往泔水桶裏啐了一口唾沫。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家夥之所以有錢了完全是因為傍了個大款。
“惡心。”
暗罵一句,王顯樂說不清是不齒還是羨慕。
有人走了過來,把食物殘渣往泔水桶裏一倒,問王顯樂:“哎,你看到燕飛沒有?”
“我看他幹嘛?”王顯樂的心情格外的糟糕。剛才在燕飛的面前他只覺得擡不起頭來。燕飛對他的那抹笑在他看來是十足的嘲諷。
那人看向燕飛那桌,酸酸地說:“你瞧人家,這才多長時間就變成有錢人了。這年頭,果然是笑貧不笑娼啊。他一傍上金主,連司光南都搭上了。我聽說那個蕭陽家的勢力很大。燕飛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蕭陽本來就跟他一個宿舍,現在他又是蕭陽的救命恩人,這下不飛黃騰達也不可能了。怎麽就沒哪個有錢人讓我救他一命?”
王顯樂冷哼一聲:“賣屁股就是賣屁股。他說是救命恩人你就信了?我看是他在外頭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來找麻煩。這都沒死,真是命大。”
那人看向王顯樂,蹙眉:“話不能這麽說吧。我是很瞧不起他傍大款,但我可沒想過他死。他救了蕭陽的事學校都傳開了。就算他不是蕭陽的救命恩人,他一個人能擋住那麽多歹徒也算是有點本事。要換作你我,早被砍死了。王顯樂,燕飛滿共也就借過你五十塊錢,而且早就還了。人家蔣田都沒說過什麽,你怎麽一直耿耿於懷啊。”
見王顯樂臉都沉了,那人說了聲要去擦桌子,走開了。食堂裏打工的學生現在哪個不羨慕燕飛。說酸話的有,瞧不起的有,羨慕嫉妒的也有,但還真沒人想過燕飛去死。擦拭桌子,那人看向王顯樂,見王顯樂盯着燕飛那張桌咬牙切齒的,那人緊了緊眉,他還真沒想到王顯樂這麽小心眼,也這麽惡毒,竟然咒燕飛死。想了想,那人決定以後還是離王顯樂遠點。
王顯樂是什麽心思,燕飛能猜到一點,但也僅止於此。就好比和司光南一見,他也不會當真往心裏去。司光南歡迎不歡迎他和他去不去書法繪畫社完全是兩碼事,那王顯樂讨厭不讨厭他,和他去不去食堂吃飯也是兩碼子事。
雖然周一到周四晚上不回去睡,燕飛也不會冷落了那三個人。電話短信就不說了,晚上回到宿舍也有網絡即時視頻聊天讓那三人看看他,他也看看那三人。他不想自己成為那三人生活的全部,他希望那三人哪怕離開了他也能快樂地活下去,但目前來說希望渺茫。如果一個人成為另一個人生活的全部,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更別說是三個人。
可燕飛想不出有什麽方法能讓那三人走出失去他五年的患得患失中。每個人都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燕飛始終是這麽認為的,起碼對以前的他來說,那三人并不是他生活的全部,不然他也不會自殺了。這是燕飛矛盾的地方,但他不否認,有時候他還是很甜蜜的。
和三人聊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話粥,眼看着快12點了,燕飛狠心地結束了通話,明早他還有課呢,其他人也要睡覺了。電話剛挂,短信就來了。燕飛看着短信的內容哭笑不得。
——飛,我想你,你回來睡吧。
燕飛回過去——乖乖睡覺,我周五就回去了。
——還有好幾天呢。
——很快就過去了。再說明天要一起吃飯呢。趕緊睡覺了。
——那明天見,我們都去接你。
——好。
等了好半天沒有短信再來,燕飛閉上眼睛,輕呼一聲。總算是把那三小子哄住了。唉,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另外兩張床上,焦柏舟和蕭陽還在糾結,要不要把司光南的事“上報”?從燕飛的表現來看,他對司光南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這樣就上報上去難免不會給司光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人家也只是很普通的交談啊。左向右想,兩人還是決定隐瞞。萬一讓燕飛知道他們什麽事都“上報”也不好。
宿舍四個人,除了衛文彬之外,各有各的煩惱。
燕飛周二上午只有兩節課,他要去醫院做檢查。第二節課一下,他就先走了。還沒走出校門,遠遠的他就看到有三個人在門口等着。笑着朝三個人揮揮手,燕飛跑了過去。
“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沒一會兒。”
岳邵拉開副駕座的車門,讓燕飛上車。孫敬池上了駕駛座,他開車。岳邵和蕭肖上了後座。
車門一關,岳邵就說:“先去醫院檢查,然後去吃飯。飛,你想吃什麽?”
燕飛說了一句讓三人心花怒放的話:“有你們在,吃什麽都香。”
岳邵和孫敬池頓時笑成了一朵花,蕭肖用他的眼神告訴燕飛他很高興。
街對面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店裏,一個戴着帽子和墨鏡的人用力絞着手裏的餐巾紙,墨鏡後的雙眼妒火中燒地瞪着岳邵他們的那輛車,一直到汽車開走,他仍沒有收回目光。
“許少,那家夥一定是給岳少他們下了蠱!就他那姿色,一點都不像鐘楓,我真不明白岳少他們怎麽會看上他!”
男人扭過頭,對桌子對面的人切齒道。
許谷川攪了攪杯子裏的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說:“也許他真的給岳邵他們下蠱了。你要是不甘心,就去報複,這事你應該沒少做才是。”
男人臉上的猙獰瞬間變成了小心翼翼。那三個男人他惹不起,這個男人他同樣惹不起。被這個男人帶走的時候,他以為對方對他也有那個心思。可這人一次也沒碰過他,他猜不透這人為什麽要包養他。
“怎麽,你覺得我壓不住岳邵他們仨?”
許谷川的臉色一冷,男人急忙搖頭,說:“當然不是。在帝都,許少您說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我當然不甘心了,只要許少您能保住我,我自然要出了這口惡氣。只是……”男人低下頭,一副嬌柔模樣地說:“許少您,一次也沒,碰過我……我心裏,總是,不踏實。”只有真正成為這人的人,他才能放心。
許谷川的眼裏閃過殺氣,冷道:“杜楓,我可不是岳邵他們。我包下你,你就要學會乖乖聽話。你以前怎麽伺候那三人的我不想知道,在我這裏,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我要玩也不會玩一個被人碰過的糟踐貨,要不是你這張臉,就憑你剛才的那句話,我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瑟縮,大氣不敢出。
“我看岳少他們不順眼。你去給他們惹點麻煩。做好了,我保你在帝都好吃好喝;做不好,你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
男人的身體抖了抖,點頭。
“該怎麽做,不需要我教吧?”
男人飛快地搖頭,又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說:“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落單,您看……”
許谷川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遞給對方。這人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張課表。
“這是那人的課表,你自己找機會。”
“……我會做好的。”
收起那張課表,男人被墨鏡掩藏住的雙眼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