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怎麽可能是下雨。”柯達動手拍落身上的水珠, 十分嫌棄，望了眼這些湛藍色古怪的水。
街道地面滿是藍色的水。
像小亞這樣從來沒到過銀海帝國的奴隸，根本不知道雨是什麽樣子。
他們只知道古地球下雨, 就是從天空落下無數的水珠, 卻不知道水珠是透明的, 幹淨的。
柯達到過銀海帝國，有幸見過那麽一兩次下雨。
非常的漂亮震撼！
“這是藍蟲入侵, 這些藍雨裏是藍蟲的卵，不能落在皮膚上，要不然藍蟲就會寄生在身上。”柯達脖頸後也沾上了幾滴，這讓他很不舒服。但他還是在給小人魚解釋。
沾上蟲卵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用火炙烤，先殺死蟲卵，再用匕首把那塊爛肉狠心剜掉。
小亞臉上也沾上了幾滴, 他臉色煞白，顯然也認識藍蟲。
只是他們地下城的人見到藍蟲來襲都會下意識說成下雨, 覺得這兩者間并沒有什麽區別。
“完，完了。”
小亞顫抖摸自己的臉。
以前他手臂被藍雨淋過幾滴, 後來被主管剜了兩塊肉，痛得他死去活來。現在……現在剜肉恐怕得自己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而且, 他從北城的奴隸營逃出來，主管肯定在找他，要是找到他, 絕對會把他扒皮抽筋，想到這裏小亞身體更哆嗦了！
柯達還在說：“一刻鐘後，被藍雨淋過的地方會起藍斑, 怎麽洗都沒用，裏面會出現很多藍色毛毛蟲，這些蟲會飲食血液。慢慢的，人體就會變成培養皿，藍蟲越來越多。”
夏意瞪大了眼睛。
他就說，怎麽這裏的雨是藍色的，以至于怔愣住忘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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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是海水呢。
藍雨還在下，淅淅瀝瀝，除了它的顏色是湛藍，其他地方跟雨沒區別，連味道都跟雨相似。
“我來幫你。”夏意見柯達伸手撓脖子，他忍不住上前。
柯達也知道小人魚有治愈力，猶豫了一下，也沒有阻止。他想，自己動手剜估計下不了手，以前沾上藍雨，他都是讓老大給他剜的，老大那動作十分利落，又準又狠，面不改色。
唉，也不知道老大他們怎麽樣了，想到這裏就有點想哭。
這藍雨他有好幾年沒沾上了，因為老大能敏銳地觀察到藍雨來的前兆，提前讓他們躲避。
這次老大不在。
他遲鈍得跟豬似的。
事實證明，小人魚的治愈力對藍雨也是非常有用的，柯達和小亞身上的藍斑都被清除了。
夏意松了口氣。
小亞激動得一把抱住小人魚，喜極而泣，“太棒了！”
夏意被他抱個滿懷，腳底踉跄，差點摔倒在藍雨裏，這時柯達惡狠狠一巴掌拍在小亞後腦勺！
“你想害死他？”
“嗷！”小亞捂着腦殼，委委屈屈盯着柯達：“……你這人怎麽老是欺負我，我又沒得罪你。”
柯達十分沒好氣：“因為你蠢。而且你是個奴隸，沒猜錯的話，你是從奴隸營裏逃出來的。說不定現在那些人還在找你，你在夏意身邊，會給他帶來危險，你自己不清楚？”
小亞愣愣摸着腦袋。
此時的小亞并不知道，某個角落裏有個人正盯着他，正是水垚。水垚察覺小亞不見了，便覺得蹊跷，于是到東城試試能不能遇見小亞。
這不，剛好就遇到了。
柯達他是認識的，但站在柯達旁邊的少年他并不認識，覺得眼熟，但怎麽樣都沒想起來。
水垚偷偷躲起來。
藍雨停了，街上的人少了許多，柯達和小人魚回了住處。
小亞打算回自己在東城那個偏窄破舊的住處，剛走進巷子，就被人攔住，他擡眼一看傻了。
水垚笑眯眯：“好久不見。”
小亞抿着唇不吭聲，他悄悄後退了兩步，只問：“你怎麽在東城？”
“怎麽，你能來東城，我就不能來了？”水垚哼哼唧唧的，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剛才你抱的人是誰，怎麽沒見過。我聽說歐陽老大有個小情人，不會就是他吧。”
小亞很兇：“關你屁事！”
水垚很無辜：“上次咱們在星石市場看到歐陽老大親的那個人是他吧？他可真是有福氣。”
歐陽校禮，東城的老大，身材高大英俊潇灑，有一股痞氣，又年輕。比起猥瑣油膩的北城老大，地下城絕大多數人魚或者其他小姑娘小夥子都會喜歡像歐陽校禮這樣的老大。
但歐陽校禮潔身自好，以至于花花蝴蝶飛不過去。
水垚哼了一聲。
小亞憤怒瞪着他。
水垚倒是笑了：“你瞧瞧你，藏不住事兒，我一提到他，你就很緊張，像是要跟我拼命。”
“上次我倒是糊塗了，信了你的鬼話，以為歐陽校禮是金色人魚，後來想想很是古怪……”
水垚暼向小亞：“我怎麽覺得，這個少年更像金色人魚呢。”
小亞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鎮定下來：“你胡說什麽。”
“放心，我沒告訴胡老二……”水垚走近小亞，似笑非笑：“你知道了，對吧，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你躲在那兒偷看我們。”
“好不好看？”
水垚使勁捏小亞的腰。
小亞痛得哎喲了一聲，一蹦就蹦出了好遠，惹得水垚哈哈大笑。
——
歐陽校禮是在三天後回來的，他們三人攙扶着從星艦上下來，臉上、身上多少都挂了彩。
頗有些狼狽。
嗅到了空氣裏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味道，歐陽校禮皺了皺眉。
“藍蟲入侵過。”
唐斯捂着腰嘶了一聲，跨下最後一個臺階，然後才搭話：“正常，只是估計這次又有不少人要成為培養皿，希望沒有那麽慘烈。”
這幾年因為老大在城裏，而其他城多多少少也有點對付藍蟲的法子，所以情況不是很慘。
這一次有點倒黴，藍蟲剛好就在老大出去的時候來了。
但應該沒多大事。
地下城的居民也不是吃素的，歐陽老大也告知了不少關于藍蟲來襲的征兆，讓他們預防。不僅如此，還設計了一種雨衣，那種雨衣能夠有效防止藍蟲寄居在人體皮膚裏。
肖漠哼笑：“我覺得其他人倒不用擔心太多，倒是柯達，我覺得他淋上一兩滴也不奇怪。”
那家夥有點粗線條。
歐陽校禮回到住處倒是沒有看見柯達嗷嗷叫的場景，只見柯達躺在沙發上翹起腿兒吃土豆片。
好一副悠哉景象。
頗有一種大人出去，兩個小孩在家裏為所欲為，解放自由的感覺。
柯達聽到開門聲，下意識轉過頭，嘴裏還含着一塊兒土豆片，他愣了下，瞬間驚喜萬分。
“老大你回來了！”
還沒等他撲過去狠狠抱老大，就見一個白影嗖地一下竄過去，只剩殘影。
柯達眨了眨眼，等回神，就見小人魚挂在老大身上，歐陽老大無奈地拖着小人魚的屁股。
“……”
“嗚嗚嗚歐陽你怎麽才回來，柯達把我的土豆都吃光了，我說他，他還兇我，還捏我的臉！”小人魚太想面前的這個男人了，挂在男人身上不想下來，小臉還蹭男人的臉。
一邊還委委屈屈告狀。
歐陽校禮低笑一聲，沒說什麽，走到茶幾邊，端起水壺倒了一杯水，仰着頭一飲而盡。
這才像活了過來。
夏意見有些水從男人的嘴角流出來滑進了脖子，他連忙用衣袖去擦，也是這時候他才看到男人脖子上、臉上都有傷痕，像是被刃劃的。
他有點心疼，手掌心出現白色的濃郁的光團，幫歐陽愈合。
歐陽校禮察覺到，反手包住小人魚的手，說：“沒事，這點傷不用治，過一兩天自己就好了。”這些是被宇宙中的風刃刮傷的，不是很嚴重，還沒有他闖銀海帝國研究實驗室傷得重，治愈這點傷反倒是浪費了。
但小人魚很固執，他非把歐陽校禮身上的傷都治愈了。
歐陽校禮很無奈，只能任由小人魚治愈，他抱着小人魚走到沙發，想把小人魚放沙發上……
但夏意扒着他不放手：“不要，夏意想跟歐陽待在一起。”他眼睛裏蘊着濃濃的水汽，仿佛如果歐陽校禮拒絕他，他就哭給他看。
歐陽校禮：“……”
怎麽出去一趟，小人魚就變得這麽粘他了，而且十分大膽，放在之前，小人魚不敢這樣。
“藍蟲入侵，城裏的人沒事吧？”歐陽校禮問站在一旁的柯達。
柯達連忙說：“沒事。有那麽一兩個被寄居了，都用了你之前的方法，現在躺在家裏休息。”
“沒生命危險就行。”
歐陽校禮往沙發後一靠。
小人魚還坐在他腿上，眼睛一直盯着他一眨不眨，歐陽校禮挑眉：“我臉上臉上長花兒了嗎？”
夏意不好意思低下頭。
“餓不餓？”
男人問小人魚。
小人魚剛想點頭，但頓住，他想起之前每次說餓了，男人都給他煮土豆。現在歐陽才剛剛回來，還沒休息，不能讓他再幫自己煮。
于是搖搖頭，并且很主動地從男人腿上爬了下來：“歐陽，你餓了嗎，我給你煮土豆湯去。”
說完想跑進廚房。
但還沒跑一步，腰就被一只手臂扣住了：“我不餓，剛喝了營養液。”歐陽校禮聲音懶懶散散。
夏意瞅了眼腰上的手，小臉一紅，也不跑了：“嗯。”
此時的歐陽校禮哪裏還有心思想那麽多，比如跟小人魚保持距離。他剛從星艦上下來，從宇宙回來，整個人仿佛都還處在一種不真實的狀态，擁着小人魚，他才有真實感。
“給我捏捏肩。”
男人全身心放松下來。
小人魚很聽話，立馬跪在沙發上給男人捏肩，乖得不得了。
柯達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從指縫裏又看了兩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