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七零年代重生

最先鬧起來的, 是村長妻子的娘家人。

原本村長為了給兒子打新家具,特地把大舅子一家叫了來, 對方的手藝遠近聞名,大家又是嫡親的親戚, 沒有不找他們的道理。

開始一切都好好的, 大舅子父子倆用了心幫着琢磨家具的款式, 村長一家也好吃好喝地待着。可某天一大早, 大舅子一家還有村長的岳丈岳母都趕了來,他們臉上都帶着怒氣,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村長一看, 懵了, 開口一問, 更是傻了。

大舅子開門見山,說要是村長家娶了那個女人, 他們兩家往後就斷了來往,從此不是親戚只能是仇人。

村長莫名其妙,當然不肯答應。

于是老兩口直接進了屋子尋女兒說話,而大舅子父子倆往那新打的椅子上一坐, 朝着村長橫眉冷對。

期間,村長試圖心平氣和地把話說開,但一提到張冬梅的名字,大舅子就直朝他放冷箭, 最後還是大侄子說了一句, 是張冬梅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村長一想到那個苦命的侄女, 心裏也是一陣唏噓,可他不明白侄女的死怎麽會和張冬梅扯上關系。那件事他調查的很清楚,頂多是張冬梅不小心撞破了侄女的醜事,可這事要怪只能怪做的人不檢點,看到的人有什麽錯,不然跟着發現的那些小夥都錯了?

村長試圖據理力争,但就在這個時候,岳丈岳母連同他的老婆都走了出來,三個人臉上的神情竟是如出一轍的憤怒,兩個女人似乎還哭過,眼角都是紅的。

村長剛要開口,他老婆先來了一句,這兒媳婦她要不起!

一聽這話,村長急了,這個時候娶媳婦是大事,哪能一句不要就算了,村裏的人還有親朋好友都知道他家要辦喜事,突然變卦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然而,老丈人接下來的一番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把村長的一顆心澆的拔涼拔涼。

王老爹說,當初他孫女王春花的事,就是張冬梅抖出去的,要不是她去鄉裏通風報信,他的孫女本來不用死。不僅如此,他還說出了張冬梅和鄉裏某位領導是親戚關系,因為張冬梅去說了話,他們才急吼吼的下來調查,而且張冬梅早就知道了王春花和張大牛的事,可她不僅沒有加以阻止,反而故意引人去“捉奸”,這樣的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村長這下明白了,當初他就覺得奇怪,鄉裏的人怎麽反應那麽快,可當時事情一團亂,沒等他理清楚,王春花就喝了農藥,這事就被他放到了一邊,如今想想,還真像是有人通風報信。

可他還是不相信張冬梅會做這樣的事,在他看來這姑娘雖然嬌氣了一點,但思想上還是很上進的,不像是一個背地裏撥弄是非的人。

大舅子見他不信,當即甩出了一封信。

那信是拿包裝用的牛皮紙寫的,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但還是可以看得清上面寫的內容。

村長拿過牛皮紙慢慢看了起來,信上的內容都和張冬梅有關,他越看越心驚,到最後握着信紙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他居然被個女娃給騙了!

信上不僅說了張冬梅通風報信的事,還提到了她主動下鄉的真正緣由。

張冬梅的父親有兩個老婆,以前舊時代家裏一大一小是常事,但後來為了順應潮流,張冬梅的父親只和其中一人正式辦了手續,另一個就被送回了老家,而張冬梅的親生母親就是那位被抛棄的“元配”。因為這件事,張冬梅內心非常憎恨她的父親,本來這一次下鄉是輪到張冬梅同父異母的哥哥,可家裏商量過後,有意要讓張冬梅的親哥哥來頂替。

張冬梅無意中得知了這件事,新仇舊恨加到一起,讓她瞬間生出了歹念。之後她在家人面前主動提出,自己想要下鄉體驗貧下中農的生活,原本她想如果父親拒絕,她就打消那個念頭,可是她父親一聽到這個消息,連考慮都沒考慮一下,直接就應了。

于是張冬梅一不做二不休,在出發的那一天給她異母哥哥下了毒,這事她做的很隐蔽,毒素發作也需要時間,等出事的時候她已經離得遠遠的,根本沒有人懷疑她。最後那位異母哥哥被救了下來,但後遺症讓他成了一個廢人,這麽一來她嫡親的哥哥就成了唯一的繼承人。

村長了解過張冬梅的家世,信上說的和他知道的幾乎完全吻合,張冬梅家裏确實有兩個哥哥,其中一個在一年多以前得了病,現在還沒有治好,如果真像信上說的那樣,張冬梅會選擇就地嫁人就更說得通了。

這事需要求證,村長先安撫了大舅子一家,說如果事情證實是張冬梅做的,這門親事一定會作廢,但是他必須先把事情弄清楚,所以請他們先稍安勿躁。

村長老婆也在這時打了圓場,而兩家關系本來不錯,這會各退一步,表面上風平浪靜。

李富貴一早就出了門,根本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而張冬梅也沉浸在待嫁的喜悅中,對于即将到來的風雨,絲毫沒有察覺。

…………

與此同時,莊熠家裏也正鬧着是非。

事情的由頭還是莊大伯一家,前一天他們突然請了莊父去吃席,莊父自然很高興,去的時候還拿了一條鹹魚和半斤糖果。鹹魚是過年時候腌了準備農忙的時候吃的,而糖果是莊熠特地給兩個妹妹買的,結果一個不留神全被莊父拿了去。

如果只是這樣,莊熠他們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別人請吃飯不好空着手去,但是第二天重頭戲就來了。

莊大伯家一早跑來借錢,開口就要一百。

他們說莊熠的二堂哥準備要結婚了,聘禮和新房都得準備,而女方家裏要求又高,他們現在手頭緊,需要莊父幫忙周轉一下。

這話乍一聽似乎合情合理,他們要是不借會顯得很沒有人情味。

但問題是莊大伯他們要借的不是十塊二十,一百塊錢在這個年月不是一筆小數目,莊稼人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存下二三十,何況以莊大伯家一貫的秉性,這錢借出去能不能回來還是個問題,就算能回來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到時候的一百就不是一百了。

這事當然沒法答應,莊母直接說他們沒有這麽多錢。

可莊大伯卻一副篤定地說:“你們沒有,可是莊熠有啊,他上次要蓋四間大瓦房,這錢不是沒花出去嗎?”

莊熠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去看莊父,果然莊父立馬低垂了頭,連視線都不敢跟他接觸,一副十足心虛的模樣。

想來是昨天的幾倍黃酒下肚,讓莊父口不擇言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莊熠心裏不由的冷笑,他能說幸虧自己嘴巴嚴,錢的字一個都沒有透露出來嗎?仔細想想,他都覺得可悲。

他不動聲色地開口說:“大伯真會開玩笑,這錢本來就是借的,既然沒用完,當然要還給人家了,不然等着人家給你算利息,不是虧大了嗎?”

“你這話我可不信。”莊大伯大搖大擺地往那一坐,目光瞧着莊父說,“這時節哪家還有完好的鹹魚,倒是你們家裏又是魚又是肉的,真當別人是傻子呢?聽說你經常上山,是從山上搞到好東西了吧,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該挨批呢,還是挨鬥呢?”說到這,他目光淩厲地一掃,就等着莊熠他們戰戰兢兢地求饒。

“哈哈——”莊熠怒極反笑,“這是我聽到最有趣的笑話了,你們要來借錢,我們還必須得有錢借,不然就等着被你告發?敢情黃世仁都不如你!”

莊大伯一聽莊熠把他比作黃世仁,當場動怒道:“我可是你大伯,你這麽沒大沒小,是不是要讓我來教訓你!”

莊熠冷哼一聲,說:“是啊,我好歹叫你一聲大伯,我爹可是你嫡親的兄弟,你張口一句話,就想給我戴帽子,看來你心裏眼裏根本沒有我這個侄兒,也沒我爹這個兄弟,不是嗎?”

“你——滿口胡言!”莊大伯捂着胸口大喘氣,一副被氣到的模樣,但莊熠說的都是他心裏想的,一時半刻他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時一旁的莊明誠跳了起來,他原本抱着胳膊準備看好戲,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先落了下風。他指着莊熠罵道:“你敢再胡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收拾你!”說着撩起袖子,準備随時幹架。

莊熠瞟了他一眼,随後對莊母說:“讓妹妹們去房間吧,免得污了眼睛。”

這件事的發展超出了莊母的預料,她本以為莊大伯他們來鬧一鬧也就完了,沒想到莊父那裏會說漏了嘴。這會她心裏也跟着七上八下,聽了莊熠的話以後,也擔心吓到兩個女孩,趕緊拉了她們出去。

莊明誠見了,不由得樂了起來,說:“你是怕她們看到你丢人的模樣吧,要是識趣點就把錢借給我們,一切都好說,否則……我不介意給你添點彩,讓她們看看你的醜态,哈哈——”

這時,一旁的莊父終于着了急,他對莊大伯說:“這件事真不是這樣的,我昨天只是胡說八道,莊熠他并沒有……”

莊大伯冷嘲了一聲,壓根不聽莊父辯解,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按說他兄弟一家多了口人,吃用應該緊巴巴才對,可結果恰恰相反,莊父時不時還能拿東西去孝敬老母親,這讓他如何不起疑。左思右想後,他才借着兒子要辦喜事把莊父叫了去,果真幾碗酒灌下肚,就被他套出了話。

“不承認沒關系,我們去大隊裏見分曉。”莊大伯氣定神閑地開了口,今天他打定主意要讓莊熠把肉“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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