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人:“這……”
老夫人一點也不含糊,當即就讓孫媽媽将事情始末講了一遍,可想而知,蘇致遠的臉色要多難看就多難看,瞪着方氏活像要将她活刨了。“你做的好事!”
方氏最怕蘇致遠發脾氣,吓得跪在地上哭喊:“老爺冤枉啊,奴家并沒有埋汰二丫頭,是這個狗奴才冤枉奴家的。二丫頭是老爺的骨頭,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奴家怎敢在老爺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兒?老爺又最寵愛雲荷,奴家與雲荷又情同親姐妹,二丫頭是她的命,奴家這做姐姐的疼二丫頭還唯恐不及,又怎會去害她?這個奴才句句都埋汰奴家,老爺要替奴家主持公道啊。你這個奴才到底收了誰的好處要來害我?”
蘇老爺聽了又覺得不無道理,臉色稍霁,聲音放緩了些,卻仍是有些懷疑:“你管家這麽些年,為何二丫頭變成這副模樣你卻不管?你一個當家主母內院有什麽風吹草動你豈會不知?不知那就是你的失職,知而不管那就是故意謀害。”
“老爺,奴家愚鈍,中饋事務繁雜,又要照顧兒女教育兒女,難免有些纰漏。出錯就要受罰,奴家認了,但奴家并沒有害二丫頭啊,請老爺為奴家作主,還奴家清白啊。”方氏痛哭,拿着方帕抹着眼淚。
“那你說,你可知道二丫頭受的罪?”蘇老爺仍是不信。
“奴家不知,二丫頭性子孤僻不愛見人,但她怎麽說也是奴家的女兒,奴家雖不能親身去照看,仍是常讓許媽媽送些嚼用予二丫頭……”講到這裏方氏瞪大眼睛,幡然覺悟地指着仍跪在地上的許媽媽,氣得手指發抖,指着許媽媽斥道:“你素是我身邊得力的,我又是實心實意信你……你怎麽……”
“太太……”許媽媽一陣愕然,看見方氏給自己打着眼色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要她吃下這個罪。
“老爺,奴家錯了,奴家識人不清,讓個刁奴欺瞞了十幾年,也害二丫頭苦了十幾年,請老爺責罰……”
方氏當即就認了錯,還主動要求責罰自己,這一招以退為進使得适時。
邊說,方氏的眼睛不停地睃着一旁的柳芙。
許媽媽有個女兒叫欽紅,也在方氏手下,但并不受方氏看重,卻也是捏在她的手心裏的。她這是暗示許媽媽,她要是過得不如意,欽紅也別想過得順心。
欽紅是她的心頭肉,在心裏掂量着輕重,咬着牙納頭就向蘇老爺拜去:“老爺,是奴婢,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利欲熏心,私吞了太太給二小姐嚼用,奴婢怕事情敗露,所以一直從中阻止二小姐與太太相見,此事與太太毫無關系。老爺,奴婢知錯了。”
“你……你……我看待每個女兒都如珠如寶,豈能容你慢待。我道你是個老實的,向來也待你不薄,你怎能斂不義之財,還陷我于不義。将這個刁奴拖下去打死,我蘇家怎能容你這種歹毒之徒,你害我兒受苦十幾年,死十回都不夠。”方氏邊指着許媽媽罵着,邊喊人來拖許媽媽出去。
許媽媽又是一陣錯愕。她沒料到太太竟然要活活打死她,她盡心盡力地侍候她,替她做盡見不得光的事情。如今東窗事發,她就把她丢棄,要她死。許媽媽不禁覺得蒼涼與絕望。
“老爺,饒命啊……”自知方氏是不會再替她求情的,轉而抱着蘇老爺的腿,說什麽都不肯被拖下去。
蘇老爺正氣上頭,根本就不理她,狠狠一腳将她踢開。心裏依舊氣悶,又洩憤地踹了兩腳。
“老爺,饒命啊,其實是太太……”
“還不拖下去,堵住她的嘴。”方氏适時地打斷,指使着兩個婆子把人拖下去,免得她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許媽媽怨恨地看着方氏,拼命地掙紮,奈何嘴巴被堵,也無力掙脫兩個婆子的桎梏,只能絕望地被拖走。
外面很快就響起板子打在血肉上的噼啪聲和許媽媽的悶哼聲,一開始悶哼聲還很清晰,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就只剩下板子的聲音了。
屋子內,蘇老爺情緒複雜地看着蘇喻歆,似是陷入了回憶中。同時也在自責,雲荷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後來又有傳她命硬,會克盡她身邊的人,從那時開始他便不待見她。
多少年來,他發現自己的記憶中毫無她的痕跡,蘇老爺十分悔疚。
“嗯……”床上的蘇喻歆悠悠轉醒,老夫人和蘇老爺頓喜,都簇到床邊。
其實蘇喻歆根本沒暈倒,這只不過是她的計罷了。方氏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即便鏟除不了她,給她一點教訓是必須的。
她狀似疑惑地看着屋內的人。
“二丫頭快別起來,大夫說你身子太弱了,要多養多補,欸……”老夫人阻止着蘇喻歆起來,心裏冒着酸水,更是當衆嘆起氣來。
“孫女無事,孫女還要回去做活兒。”蘇喻歆怯怯地說着,一副害怕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愛。
“誰敢要你做活兒,我刨了他的皮。”蘇老爺第一次與蘇喻歆接觸,因心中有悔,還忖量着怎麽與她相處,誰料她第一句話就是惦記着做活,當即就沉聲斥道。心裏更是抽痛起來,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蘇老爺話音剛落,蘇喻歆就抖了起來,懼怕地盯着蘇老爺。那個酷似雲荷的眸子正害怕地看着自己,蘇老爺的心猛地一跳,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孩子莫怕,他是你的父親,還不快喚爹。”老夫人和藹地撫摸着她的頭,聲音軟軟的,生怕吓到了她。
“爹……”
第一卷012 去處
普普通通的一聲爹,竟讓兩個人的身體同時為之一震。
這就是親人間的心電感應吧!
可想而知,原主是多麽渴望能見到她的親人。
可惡的方氏!
蘇老爺感覺熱淚盈眶,差點就哭了出來,猶如初為人父般激動:“乖孩子,讓你受苦了。”
“孩兒不苦。”蘇喻歆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與蘇老爺對視。
父女相認,父慈女孝的一幕讓在場者都不禁動容,除了方氏。
方氏氣炸了,将手中的帕子扭過來又扭過去,心裏卻依然不得舒暢。
她恨吶!她算計了這麽多年,這個賤蹄子竟然還沒死,為什麽她還不死,看着她那張臉她就想撕個稀巴爛。
那個賤人沒死就霸占着老爺的全部目光,死後還留下個賤種,還想得到老爺的寵愛麽?
做夢!
她是絕對不允許的,她一定一定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方氏笑着走上前,目光柔軟:“老爺,奴家決定親自授教二丫頭女工,以前是奴家被蒙蔽了雙眼,日後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将二丫頭養在身邊,親自督授,奴家承諾,今日之事絕不會再發生了。同時奴家也有錯,請老爺責罰。”
蘇老爺偏過頭看着方氏。他自小跟着老太爺走南闖北,閱人無數,也正所謂商場如戰場,沒有一點真本事根本不能撐着蘇家到今日的地位。
就方才那一小段插曲,他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只是他不願意相信,這位是他的結發妻子,他不相信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能做出這種歹毒的事情來。
這種殘害庶女的名聲傳出去,在這個墨守成規的社會中定必影響到生意,影響到蘇家,他作為一家之主,他必須要穩住。
方氏邊說着自責的話邊注意蘇老爺的表情,見對方面無表情,深知道他在思考問題,也就不出聲打擾,靜靜地候着。
那廂老夫人開口了:“媳婦管理內院事務繁忙,你膝下還有四個孩子呢,再兩個月喻宛就要出嫁了,又是一堆的事情等着你處理。二丫頭膽子小,又怕見生人,就随着我吧。”
“老夫人,二丫頭是我的女兒,教養女兒兒媳定是責無旁貸,兒媳之前犯下了大錯,如今我定會教好二丫頭,也算将功補過。況且老夫人要清修,怕是二丫頭擾了老夫人清靜,沖撞了菩薩。”
若去二丫頭跟着老夫人,那自己不是拿捏不了她?說什麽她都要反對。
蘇老爺思量着兩人的話,當家主母健在,将女兒養在老夫人身邊那是拂了方氏的臉面,若養在方氏身邊,他怕……
“就随母親所說。”最後蘇老爺覺得将蘇喻歆養在老夫人身邊會更為妥當,便點了頭。
方氏卻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蘇喻歆悠悠轉醒過來。這是她這一個多月以來養成的生物鐘。
她翻身坐起,抓起挂在床邊的衣裳穿上,将衣袖口和褲腳各用一根帶上束緊。上一世,自她懂事以來幾乎沒有穿過裙子,與大多數女性不同,她永遠都是一套運動服和一雙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