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有時候,你說秋子羞這娘們兒也挺靈光,她曉得盲目去找尚房嫌疑必大,總要找個由頭,于是聯系到那位韓大姐,說手頭上還有東西要出手,希望她再幫自己引薦一下,能夠進入解放公園那幢小樓。
這事兒可不宜遲,她從監獄裏出來路上就聯系好韓大姐了,韓大姐真仗義,當即就約好了地方坐秋子羞的車去了解放公園。
可是,只見到那位場面上的瞿老師,不見尚房蹤影。
也是,人尚房日理萬機的,解放公園這攤子也就他随機放松一地兒,誰還一天到晚跟她似得總找快活。這可把秋子羞急死了,當初兩人一場性事過後,秋子羞跑得比兔子快,啥聯系方式都沒留下,是的,總該想到今後還有“贖金螳螂”這遭兒吧,可她是那種“遇事再處事”的享受型性子,哪還考慮到那些?現在吞惡果了吧。
秋子羞當然拜托這位瞿老師聯系尚房了的,可惜人瞿老師不聯系,老狐貍繞三圈兒似得堅持如果你手上有好貨我經手就可以了,他嘴裏一個“尚房”都沒有。秋子羞哪裏知道這是人行裏規矩,尚房是瞿老師的老板,又是這樣個身份,除非老板發話這事兒我來,底下人萬事不敢牽扯老板。
好了,也就是當天沒找着尚房。
夜幕降臨,秋子羞不敢回家,她知道今天喬氣已經從北京返回了,給她來了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怎麽能回去?自己這老了的身子骨怎麽能叫喬氣見到!……想着想着,秋子羞坐在車裏淚流。
可是事情總要解決,有了舅舅的主意,這事兒一定能解決!舅舅就是她的定心丸。
秋子羞手背抹了抹淚,打開手機,撥通了喬氣的電話,
“喂,喬氣,”
顯然那頭的喬氣一聽見她的聲音急死,
“子羞!你在哪兒,電話怎麽一直沒人接……”
秋子羞還在一邊抹着淚,盡量叫自己聲音平穩,喬氣到底是她老公,自己遭了這大的罪,她本就驚惶着……
“你在哪兒呢,”她還算賊,曉得先問他的動向再來決定下面怎麽說,
“我在家,你一直不接電話我急死了,”
“沒事,我去看舅舅了,舅舅有點事叫我幫他辦,”
“哦哦,那你現在在哪兒,吃飯了麽,我去接你,”
“事兒還沒辦完呢。爸爸媽媽那邊怎麽樣?”
“很好,不過我後天又要飛去北京。”
他這麽說你曉得秋子羞松了幾大口氣,起碼近幾天她能避開喬氣。卻,氣兒還沒松完,喬氣緊接着就說,
“子羞,明天周末我們要去喝張克俠孫子的滿月酒你還記得吧,完了後我陪你去看舅舅。”
對了,他不說秋子羞哪裏記得這茬兒,明天是周六,昨天她婆婆走之前不是還交代喬氣這件事來着!
這下秋子羞又慌了神,本正準備扯個遠路的由頭說自己現在在外地估計得後天回武漢,這不就可以跟喬氣錯開了,哪裏記得中間還趕着這件事!
秋子羞一時舌頭上像打着結真不知道接着往下說什麽,卻,這時候一念間,……張克俠是廣州軍區一把手,他的孫子滿月肯定賓朋滿座曉得有多少權貴會去捧場,尚房也是部隊上的……好嘛,這是逼着秋子羞要劍走偏鋒了!
“嗯嗯,我知道,我現在在黃石明早就回去,這樣吧,我明天直接去香格裏拉,我們在那裏碰面好麽……”
當機立斷,這娘們兒此時候破釜沉舟的厲害啊!
☆、37
這貨當晚就在自己娘家窩了一晚上。
煎熬啊,火山泥體膜,玫瑰純露……浴室裏都是這些,秋子羞就在這些東西跟前發呆許久,但是不敢用,最後都是要泡澡的,她現在還敢見水麽?
捂着臉哭着又蹲了下去,難道以後她身體發臭了也不洗麽?想想這樣活着還有啥意思……
秋子羞蹲在浴室裏眼淚直掉咬着嘴巴,她多想喊聲“舅舅”,……是的,現在“舅舅”都不敢輕易大聲喊了,因為舅舅說,這是用在最緊急的時刻,她一旦見到尚房,無論想什麽法子趕緊要把他引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大聲喊“舅舅”,舅舅就會現身處理這件事。可是舅舅失了金螳螂法力衰退,不可經常這麽引他現身,費力耗神。
“舅舅……”最後還是沒忍住,秋子羞咬着嘴巴擠出聲兒,沒想!感覺有人摸了摸她的頭!
秋子羞一下擡起頭,“舅舅!”
可不又是那個滟波舅舅!
高興的同時你眼見着這娘們兒眼神瑟縮憐弱起來,她怕舅舅說她瞎喊……
卻,
滟波秋子臊同志只是淡淡嘆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現在,兩三千年了,只要秋子羞在任意時候不管多大的聲兒喊“舅舅”秋子臊都有感應,不過都是些芝麻大點的事兒,有時候就是這小母螳螂無病呻吟,秋子臊懶得理她。
今天這一晚秋子臊同志肯定也睡不好,他知道秋子羞這樣兒肯定得喊他,咳,受這刺激了,想也知道她肯定要哭一晚上,不出現一下又過不得。七分魂魄不見了,其實這樣現身真的十分耗力,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主要是還想積攢着體力用在刀刃上,真正見到尚房後那可是要耗大精力的!
“舅舅……”子羞直聳鼻子,“我不是,不是想打攪……”
滟波秋子臊把她抱了起來。
秋子羞一下連聳鼻子都忘了,從她十八歲以後舅舅就沒有抱過她了,舅舅其實非常傳統,十八歲後就開始跟她嚴格講“男女有別”,說她是個大姑娘了。
把她抱到外邊沙發上坐着,就像小時候她生病了舅舅抱着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裏,摸一下她的額頭,輕輕拍她的後背哄她睡覺……
“子羞啊,舅舅曉得你蠻難過,可也不能這樣老哭啊,乖,睡覺,睡着了就什麽都不想了,睡覺……”
子羞緊緊抱着舅舅就在這柔柔的聲音裏還是小聲嘤嘤哭着睡着了。多依賴。如果不是舅舅這一晚來哄她睡覺,她怎麽可能閉得了眼?非得哭一晚上過去。
一早醒來,舅舅早已經不見了,秋子羞從沙發上爬起來,發了會兒呆,突然雙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兒!嗯,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今天一定要把金螳螂拿回來!!
幸而頸脖以上、手腳都還是細膩膚脂,秋子羞穿了身淡綠真絲連褲裝,外面輔以一件掐腰小外套,身子遮着自然不說,氣質也出來了。
今天她把馬尾辮紮高了點兒,第一也是為了配合這身裝扮,再,絕對也是故意,身子老了,人就想裝嫩,馬尾辮的高低絕對能影響一個人的年齡感覺,秋子羞以前為了顯端莊很少将長發紮這麽高,今兒個一看,絕對是另一種感覺。
首先,她老公就看出了這種變化,
當秋子羞從車上下來,戴着黑色墨鏡的她高跟鞋一邁出來……喬氣眼前一亮!
☆、38
“呵呵,怎麽弄得跟小姑娘似得,你這存心讓你老公顯老是吧。”喬氣笑着向她伸出手去,秋子羞牽上去,兩人十指相扣。秋子羞看似羞澀地低下了頭,她還沒取墨鏡自然也見不到眼中流露出來的東西,完全的悲切啊……小姑娘,這不是挖她的心麽。
走進大廳,秋子羞取下眼鏡才捏在手上,喬氣注意到她的眼睛,“讓我看看!怎麽腫成這樣。”喬氣多心疼地擡起她的下巴呀,那雙眼睛就算一早兒秋子羞又敷又抹還是沒掩下來。“沒事,昨天在外面沒睡好……”卻,秋子羞一方面應付老公時,餘光往那邊一瞥,叫她心驚肉跳!
比她夫妻倆後進大廳,兩男的一前一後向那邊電梯走過去。前面一男的雙手背在身後,手裏拿着一本書,稍後一步的男的手指頭勾着車鑰匙正好向她這邊看一眼,淡淡一笑。秋子羞趕緊移過眼來,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抓住喬氣還擡着她下巴的手腕專心看他的眼睛,不能洩露絲毫慌忙,“真的沒什麽,我敷敷就好了。”可,她的心跳的有多快!咚咚咚,多怕喬氣都會聽見,習妖和少一在那邊,跟她只有數步之遙……
偏偏那麽多電梯,正好習妖和少一站着的那一部下來了。喬氣牽起她往那邊走,秋子羞心被掐得夯死!
當然是習妖和少一他們先邁了進去,轉過身來時,正好能明目張膽望着她兩口子十指相扣地走進來。秋子羞是個不容易淡定的,可她會裝!
不是她眼睛腫的難看麽,給了她“裝衰”的理由。進來電梯後,她一直偏低着頭,手就輕輕撐着眉心慢慢揉,耳邊是她老公親昵的關心,“別瞎揉,回去我給你敷敷……”其實,她那指尖在抖,跟心跳的頻率一樣驚惶失措!
即使習妖和少一此刻站在她的後方,中間還隔着好幾個人,或者,他們根本就沒看自己,但是,就像個神經病,這娘們兒全身每根汗毛兒都是豎着的,她就好像能感受到後面那倆貨的眼睛裏帶着一貫的戲弄與霸道。
“铛!”
6樓到了,喬氣牽着她往外走,秋子羞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顧及身後了,因為,迎上來的人分量多重。
張茫,也就是這滿月小子的爸爸,張克俠的兒子,本次豪宴的真正主人。
“喬氣,子羞,”迎上來跟喬氣握了握手,“歡迎歡迎,前天喬叔叔走那麽突然,我們去送送撒,”
喬氣笑,“謝謝,老爺子也是跟自個較勁兒,怕那邊事兒銜接不好,這不今兒個來還不是囑咐我一定要跟大家賠不是,下次補請大家一片盛意。”
秋子羞這時候識大體地拿出紅包微笑着雙手遞過去給張茫的老婆湯麗,“恭喜恭喜,小家夥帶來了?”
“來了來了,在那邊,子羞,咱們也好久不見了……”
官太們有官太們的一個群,秋子羞被湯麗邀着向那邊走去,孩子也在那邊。男人們自然也有男人們的一個群,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叫張茫夫婦親自來迎,門口時不時傳來“喲,誰誰誰來了。”重要的,張茫夫婦都會親去迎;次要的,自然有一批底下人招呼。
離了喬氣,秋子羞這才敢不着意地往門口電梯瞟一眼,呼,放下一顆心來,沒見那倆魔鬼了。
這時候宴席還沒開始,因為張克俠和夫人還沒來。于是就像這樣,男人們說男人們的,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話題。女人們這邊呢,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資格來到小壽星這一桌兒,可以這樣說,“正妻”,這些二世三世祖們正兒八經娶過門兒的,才能攏在這一處兒,饒是你是他最正兒八經的女朋友,甚至未婚妻,沒過門,這圈子進不來。
女人們這種滿月酒的場合,話題除了孩子也沒什麽可唠了,有幾個相好的官太自己另坐一旁可能八着別的事兒。說實話,在這個圈子裏,秋子羞依舊屬于腼腆型,她入門這個圈子合該算老人了,這裏面一些結婚的都比她晚,可有一點她始終是“新人”,她沒孩子。
所以但凡這種場合,和她說話的人也少。這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幾個小少婦在那裏顯擺我家孩子怎麽怎麽讨他爺爺開心啦,怎麽怎麽聰明伶俐像他爸爸啦,你說秋子羞說啥?
還有,礙着喬氣的勢力,誰也不敢跟她瞎開玩笑,對她都是客客氣氣。不過,大多喬氣的韻事秋子羞也是從這種場合“偷聽”到的,這也是她不排斥這種場合的原因,這裏的“信息源”特別厲害。
可是今天,秋子羞沒有一絲一毫心情去聽人家的八卦亦或有關她老公的“竊竊私語”了,多重的心病啊,她還有那閑情兒?
“子羞,”那邊喬氣朝她招招手,秋子羞起身禮貌地朝女人們颔颔首,十分閨秀。向老公走去。
多少女人看她,又有多少女人看那邊的喬氣……多少年了,他依舊是多少女人心中永遠的“不可及”……
喬氣摟着她的腰向那邊走去,張克俠來了。
☆、39
“看,好久沒見子羞了,怎麽看着越來越小了呢,”夫人王曼微歪着頭笑着說,
好吧,糟心的娘們兒你這也是自讨苦吃,你這會兒把自己越搞得嫩人家說的話不就越往你心口上戳?難受吧你。
“呵呵,zhe死,自己又不會照顧自己,喏,王阿姨你幫我說說她啊,是不是要注意休息?搞得眼睛都腫了……”喬氣摟着愛妻低頭看她。在外人眼裏,喬氣真是寵死自己老婆。
秋子羞害羞地低頭,當大家把視線都投到她身上時,她特別不會對付。看看這時候,喬氣向來走到哪裏都是矚目點,又張克俠和夫人都關心她,旁邊一些奉承溜須的人都笑望着她,秋子羞特別不自在。當然,八年了,一直都是這樣,她越不自在越嬌羞的模樣,旁人對她越“理解”,這就是喬氣需要的女人,溫順,識大體。
正說着,突然聽見門口,
“喲,尚主任來了。”
一個“尚”字活活掐死秋子羞的心吶!!
真是又怕又期待,秋子羞跟着衆人的眼光看過去……
尚房跟兩位同樣穿軍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張茫首先迎了過去。因為他沒有帶女伴,于是湯麗沒有走過去。
門口那處,張茫笑着與他們握手交談了會兒,就引着他們向這邊走過來,……秋子羞看他一眼即垂下了眼。絕不能多看,這女人真怕自己激動地撲上去就抱住他然後大聲喊“舅舅”!終于逮住仇人了哇……
“首長,”尚房先對張克俠行了個軍禮,然後擡手握去,微笑,“恭喜啊,咱們革命事業後繼有人了。”
張克俠手指點着他直笑,“房子就會說笑,你什麽時候辦事兒請張伯伯喝酒呀,抓緊點。”
顯然,張克俠對尚房更親熱些,倒不是他老子官職兒的緣故,原來張克俠跟尚房的父親尚長治是老鄉,都是江蘇徐州人。這派系裏老鄉的因素可相當可觀,肯定更緊密些。
“這還得麻煩王阿姨也幫我多留意留意,好姑娘現在少咯。”
“哎喲又瞎說,我介紹的,你只怕都瞧不上,”王曼拍拍他的胳膊笑着說,
這話兒說是玩笑,其實誰心裏不清楚,是實情啊。像喬氣、尚房這樣的,你根本摸不着他們的喜好,別一片好心最後辦了壞事兒,傷了人好人家姑娘的心……
“喬科長,”
“尚主任,”
她的兩個男人握手了,
一個正道,一個野路子,
一個睡了八年,一個睡了一晚上,
俱是萬裏挑一的拔尖兒人才,
想想要是別的女人遇見這情狀心裏會想啥呢?
膽子粗的,只怕還得意,睡了最好的,還一睡睡倆兒。
膽子小的,肯定吓死,猛虎旁邊偷猛虎,都是多精細的人兒吶,但凡有一絲覺察,叫你萬劫不複!
按說,秋子羞該屬于膽子小這邊的,
但是,咱要看清此刻她“激動滴心情”,
告訴你們此刻秋子羞這小母螳螂單細胞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麽!
作孽死個人吶!
她在挖空心思想怎麽把尚房勾到沒人的地方大聲滴,痛痛快快滴喊“舅舅”!!
☆、40
這勾引人可是個技術活兒,秋子羞如此會裝的人如果假以時日“教誨”一下她,她也是可以掌握滴,可惜,沒人教她,除了麻将,一切技術活對她而言都是累贅。
絞盡腦汁啊,怎麽勾搭上他還不叫喬氣發現咧?無論她怎麽發呆咬指甲,喬氣始終把老婆牽着,她也沒機可趁。
而且她幾次裝模作樣往尚房那邊瞟,也未發現這男的對她有意,即使是剛才跟她老公握手他也是一眼未看她。
咳,這小娘們兒在“偷情”的道路上到底資歷尚淺,尚房一進來就看見她了,甚至她看自己一眼就垂下腦袋去都看見了,心裏又好笑又可氣,直罵這貨肯定是個沒心眼兒的,這萬一她要露了陷,我是沒什麽啊,你老公可饒不了你!
走攏去,尚房一切自然,他跟喬氣本也沒多熟,握手示禮即可,也不必過問他的家屬。可餘光可看着那玩意兒呢,心事重重的,你說她怕吧,又不像。後來各自到了各自的圈子,幾次有意無意往她那邊瞟,她還是那副心事重重。她老公倒把她看得緊,始終牽着。
說實話,尚房這段時間還真會時常想起她,可能也是因為收了她那只看上去活靈活現到邪乎的金螳螂後,一直就丢在自己車裏,這一看見那邪乎玩意兒就想起她來,想起她那也算邪乎的滋味來……再說個實話,他人這會兒本應該在北京,他家老爺子出訪歐盟四國才回國,家裏人要給他洗塵。張克俠家這頓滿月酒派個親近人來代祝一下也未嘗不可,可,就是想到喬氣也可能來,也有可能把他的老婆帶來……真有點矯情氣,就想來看看她……
秋子羞這頭是心急火燎的,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尚房要走了可怎麽辦?
哎喲,可別想來什麽就來什麽撒,秋子羞這次擡眼正好望見尚房往外走呢!可把秋子羞逼的……不能再耽擱了!她把手偷偷摸進手袋裏按響了手機,又裝模作樣地拿出來一接,
“喂,舅舅……哦,我現在在外面,……那件事我給您辦了,”又停頓了會兒,看似不耐又着急,“好好好,我馬上來,您別着急……”挂了電話,趕緊跟喬氣說,“舅舅打過來的,我得先過去了,先走一步好麽?”
“我跟你一起去,”喬氣肯定這麽說,
秋子羞料到這樣,皺着眉頭搖搖頭,“這是舅舅的一點私事。”
通常情況下,喬氣還是蠻放任她屋裏的一些爛芝麻谷子事兒,不過多插手,無論她舅舅是個咋樣的人品,畢竟是秋子羞唯一的親人,她又如此依賴着舅舅……
“好,你先去,路上小心,晚上一起吃飯。”喬氣摸了摸老婆微腫的眼睛,放她走了。
你知道,秋子羞這一走,女人們的眼神可以更坦直地追逐喬氣的身影了,當然,關于喬氣年少時一段舊聞悄然又豔傳開來……
魏夕荷回來了。
這位被多少二世祖視為女神的大院公主,喬氣在秋子羞之前唯一承認過的女友。
魏夕荷的父親魏全旭是現任北京軍區司令員,正因為魏全旭與喬其喻是多年的老戰友鐵感情,所以,喬其喻調任北京軍區政委才被譽為最完美的組合。
當然,“完美”中還有個帶着“缺憾美”的故事,
喬氣與魏夕荷那段情雖然曝光不多,但是據知情人稱,魏夕荷差點就嫁到了喬家,喬氣的父母很喜歡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至于之後為何分手,一說是因為魏夕荷執意赴英留學,喬氣不想出國;也有說喬氣當年豔聞太多,魏夕荷傷心遠走他鄉……反正無論當初他們是怎麽分的,現在,又有“合”的跡象,
喬氣近段頻繁進京,有人見到他與魏夕荷重聚,
喬氣結婚八年,魏夕荷至今未婚,遠渡重洋回來的公主更是明豔照人,
喬氣八年婚姻未出一子,這肯定是個問題,即使首長夫婦現在不說,并不意味着會任這個問題一直存下去,畢竟喬氣是獨子。
現在好,原來最中意的兒媳婦人選回來了,兩家重新又走到一起,且比以前還要親近……
秋子羞是走了,可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多少人又在心中唏噓,喬太太的位置這個羞怯的小女人還能占多久……
☆、41
劍走偏鋒,咱們去問了下度娘,确切義是指“刀招沉猛,劍法輕靈。”引申義“不走常規,找一些新的不同以往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以求出奇制勝。”
好吧,秋子羞配不上這詞兒,她着實渴求“出奇制勝”,但是最後依舊淪為蠻幹得逞!
一路追下去,方向策略都是對滴,在停車場逮住了尚房。
“尚房!”此時她一聲喊算這娘們兒再世為人小半生最俠女的一嗓子了,尚房回頭,還不容他取笑一下她,……事實,尚房這時候見到她是頗為驚喜的,有點事他必須先離開,心中正不免遺憾此次跟她一絲交集都沒有,……這不,她趕着來“自投羅網”了?
“你膽子大啊還追下來……”确實打趣兒的話都沒說完,這女人上來就抓住他的手腕,像做賊又像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最後深蹙起眉頭拉着他就往停車場的洗手間方向走!尚房哪裏又知,秋子羞多“小心謹慎”,她要找個更“了無人煙”的地方“放舅舅”!
尚房這會兒真是任着她,你看她把個馬尾辮紮高了像個孩子在腦袋後面甩啊甩的,眼睛多麽不安地左右看,這種又怕又急的模樣真是好玩兒。男人有時候喜歡這樣別扭又有些小騷性子的女人,傻得可愛。
秋子羞也是開車的,她知道往往地下停車場的衛生間很少有人用,因為總是給人不安全的感覺。而此時候,這裏的偏僻鬼靜給了她“召喚舅舅”最好的氛圍!
一走進衛生間,尚房即從後面緊緊抱住她,“怎麽,又缺錢了?二十萬這地方可不好賺……”卻牙齒才咬上她的耳垂,突然聽見這女人像殺豬的又像喊沖鋒號的,“舅舅!!!”哇靠,夠震撼人心!
尚房還在為這聲兒不可思議的“舅舅”義不可思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尚房突然覺着自己後脊梁那根主骨猛烈刺痛!接着,就失去了一切知覺,陷入茫茫黑暗……
事實上,尚房人并沒有倒下,甚至睜着的眼睛正常的呼吸都在進行,只不過人就像定在那裏,确切講,肉身活着,魂魄暫時陷入昏茫……
滟波舅舅果然出現,這個“定魂術”耗費了他大半體力,秋子臊靠在水池邊捂住胸口劇烈喘着氣,
“舅舅!”看這樣兒就知道舅舅耗了多大勁兒,秋子羞吓得忙抱住舅舅,“舅舅你……”
卻,這個時候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洗手間的門被猛然推開!
“好啊,你敢在這兒偷人?!……”
習妖和少一竟然闖了進來!
但是,卻完全摸不着頭腦地看着眼前一幕!
這個剛才被她拉拽進來的軍裝男人像木偶戲的人兒定在那裏,姿勢還是一個微彎着身子抱住她的模樣,她呢,人卻不在他懷裏,卻也是抱着個什麽東西的模樣在水池邊?……這是玩的哪出兒啊!擺造型兒?
那是當然,滟波秋子臊這世上只有秋子羞看得見!
說時遲那時快,秋子羞正被這突如其來一幕弄得措手不及,突然感覺懷中的舅舅體溫下降得厲害,一股熱流向天沖!……
門口的習妖和少一也定在了那裏!!
“舅舅!”待秋子羞看向舅舅,這聲厲喊更是驚惶無措,舅舅的嘴角流下了絲絲血痕!卻,秋子臊朝她擺擺手,閉眼手放在胸口好像吞咽了下,換了口氣,再睜眼時扒開秋子羞走到尚房跟前,目光直視他的眼睛……秋子羞只看着舅舅,看着舅舅的眼睛,……那是一個何等溢美的世界!!神的聖,佛的慈,妖的邪……小指甲蓋兒大人只拿出他萬分之一的魅力就足以迷惑衆生!!曾經連佛都驕縱的一物啊……
“子羞!”
秋子羞渾渾噩噩地看着舅舅,看着舅舅倒退幾步又靠在水池邊手重重捂着胸口嘔出一大口血……
子羞曉得她這個時候被吓得眼淚流成了河麽?她不知道,她望着那比凡人豔上萬倍的血色糊在舅舅的唇邊像朵嬌豔的曼荼羅……子羞連“舅舅”都不會喊了,舅舅要這麽眼睜睜被她看着,離開她了麽……
“小畜生!你要活生生看着我灰飛煙滅麽!!”
秋子臊簡直被這只又懶又蠢又膽小的次品小母螳螂氣絕了!關鍵時刻,真是一點都不中用!
秋子羞一下被“灰飛煙滅”喊醒了,淚還在流,人一下沖過去抱住舅舅,大號啊,“舅舅舅舅!你要沒了把我也帶走,我不離開你,死也不離開你!……”哎呦,那哭的,已然舅舅已經“灰飛煙滅”了咩,
你叫秋子臊說什麽好?心中一萬個想啊,我要真沒了決計要把你帶走!因為,都是你害的!!
可這個時候,你還得安慰這個讨債鬼啊,她被吓傻了咩,
“子羞,少說廢話,一時滅不了好不好,快,快,這男的把金螳螂就放在他車裏呢,你快點給你舅舅抱來就是救你舅舅一命了……”
哎喲,你說這小母螳螂是不是叫人又好氣又好笑,你話還沒說完,她“哐當”像個小旋風就瘋跑了出去,你才要開口“車鑰匙……”她又急急忙忙跑進來,在尚房軍裝荷包裏翻出車鑰匙又像小旋風一樣跑出去!……
秋子臊如何不嘆氣,養了個這樣要人命的貨,怪誰?想那母螳螂金窩裏躺着六七顆好蛋,他怎麽就手背挑上這顆了呢!
☆、42
哎呦,你看秋子羞找到金螳螂的興奮勁兒,眼淚巴撒笑得像朵花。當然,她這是還不知道此邪乎玩意兒就是她本尊的金身,像照片兒一樣如假包換,要不,這娘們兒又是個何等表情咧?嘿嘿。
趕緊抱來又叫她舅舅抱着!
曉得秋子臊見到金螳螂那股子老淚縱橫的勁頭,……雖然他一張嫩臉老成樣兒,可,絕對有“老淚縱橫”的資歷好不好,抱着就是不住吸氣像吸大煙的。秋子羞也在旁邊抽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為舅舅高興。
“子羞啊,這東西可是咱爺倆兒的根基吶,以後萬萬不可再拿它兒戲!”
“嗯嗯嗯,”秋子羞點頭如搗蒜。
好了,金螳螂找回來了,眼前這三個定着的冤家該如何處理?
秋子臊說,“這三人萬萬不可留下……”還沒說完,秋子羞瞪大眼睛,“要吃掉他們?!”
秋子臊狠狠瞪她一眼,“老們不是妖怪!吃什麽吃!”不過又一想,這小母螳螂也是個食肉動物,她第一反應是“吃”不是“殺”也屬正常。哼,她比吃肉的狠,她“專吃”最尊貴的精氣神兒!她老娘就是“吃”佛祖的精華氣養的那樣肥水靈……依秋子臊看啊,這小母螳螂絕不會比她老娘節省,只怕更貪!
只見滟波舅舅抱着金螳螂走到那三人跟前,步态真是輕盈。站定,又是叫秋子羞嘆為觀止的一幕!滟波舅舅輕啓唇,淡定慈悲的眼眸裏一片寧靜,輕輕吸氣,秋子羞睜大了雙眼吶!她竟然見到一個個透明水樣兒的圓球,圓球裏全是動态的影像,一幕幕,俨然就是他們與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悉數一個個全被吸進了滟波舅舅的嘴巴裏!
待一切結束,三個定住的灑脫男人全像棉花人兒似得軟倒在地上,睡着了一樣。
“舅舅,你是消除了他們和我在一起的所有記憶了麽?”小母螳螂這點還是看清楚了,
舅舅點點頭,“一勞永逸。”
秋子羞也覺着一勞永逸,她還笑了笑,這個只會惹事兒不會擦屁股滴,現在安心鳥。不過,接着又扯了扯舅舅的衣袖,
“舅舅,那當初在北京那些人,你怎麽不吸他們的記憶……”眼見着舅舅又像一肚子火看向她,秋子羞聲音越來越小,看舅舅的眼神又怯怯起來,
她舅舅當然生氣!!
我把你偷出來,你才是我的空氣清新劑咧!這下搞反了,搞得還要我專門吸你的這些烏七八糟鬼事,看看你個小淫貨跟他們都怎麽在鬼混!
秋子臊覺得有必要警告一下這小淫貨,別以為曉得了俺們不是凡人就可以為非作歹,俺們來人世這一遭兒,就是想真實體會一下“做人”的滋味,酸甜苦辣樣樣都要嘗,有那功夫閑的沒事兒跑下來欺負凡人找優越感啊!老們在天上動動小指頭就可以翻雲覆雨!
她提起“北京”就又是叫秋子臊懊惱的一件事,
這貪懶的小母螳螂不是要吸收最金貴之氣才長得好麽,現如今,這人世間哪兒最金貴?當然是權力最集中的首都!
秋子臊帶着幻化成人形的秋子羞下來時,給她的記憶節點是十三歲,一個初一的學生。本想就在北京安家,也方便她養生。哪曉得這年幼的小淫貨一出去就是個招人兒的,被幾個酒後的高官輪了!
那些高官醒了,吓死了!秋子羞也吓死,秋子臊更是煩死!當時他正在北京軍區下謀職位,這幾位八旗高官比他想象的背景要複雜多!他也想消了這幾個人與小母螳螂完全銷魂鬼搞那一夜的所有記憶呀,可惜……
“子羞啊,你得記住,舅舅帶着你來到這人世間咱不是個害人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悅己,在不傷人性命的前提下,舅舅保你也是有限滴。就說這消除人記憶吧,他們三兒跟你處了這些時,無論恨也罷愛也罷,總算是有點感情,這樣的記憶咱能消除。可是北京那些人……對你沒感情,這樣的記憶就拔不掉。所以,子羞,你要清楚舅舅不是萬能滴,你做事還是要有分寸,不能瞎招惹人……”舅舅說着說着就變成教訓,秋子羞低着頭,多委屈,都不是我去招他們的……
咳,是呀,這點,小指甲蓋兒大人确實也得明察,小母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