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秋子羞入職後一個禮拜,權禹正式上位。

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他們要從西邊兒往東邊兒那邊搬,訪客也多,首長的會也多,見天兒不見人,回來了疲憊的不得了,保健醫生為他療養,他還要抽空問一句,子羞吃藥沒?

子羞用得着吃藥麽?甭說沒病,就算有病,整日裏在麻将桌邊坐着再大的瘤子也消了。忙是忙,可怎麽着兒也忙不到她頭上去,她可勁兒玩“一人麻将”過逍遙日子吧。

不過,工作到底歸工作,一些場合她必須露面。

今年是選舉年,雖然世人n年前即明知上位者是誰,可,今天依然是個大日子!

剛第**屆中央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正式宣布權禹同志當選中央軍委主席,全場掌聲雷動,權禹起身微笑向全場擺手致意。不知道是不是“絕後”,反正絕對稱得上“空前”,歷屆以來最年輕的元首,正式登基了。

人民大會堂主席臺還在繼續宣布其餘委員名單,後臺已經忙做一團!

“一會兒首長下來先到西廳休息,稍事片刻再去見記者,龍井泡了麽?”何幹交代,張涵良直點頭,“泡了。”首長愛喝龍井。“子羞呢,”何幹又問,張涵良忙答,“已經在西廳了。”何幹點頭,“嗯,她對這兒不熟,一會兒你跟着她,午餐一定要給她安排好。”“知道知道。”張涵良連連點頭。

掌聲再次雷動,“快下來了,”何幹看了看手表,忙向那邊走去,卻走了幾步又回頭指了指張涵良,張涵良忙上前,“這邊事兒一時半會兒也忙不完,下來還有個軍委的閉門會,你送她先回去,她累不得。”“知道。”

咳,實在不是何幹操太多她的心,主要這是秋子羞第一次出來,何幹怕有差池。

今天是大日子,首長起得早,他起來時,秋子羞還睡得熟呢。

首長站在鏡子前整理軍裝還笑着說,“今天是子羞第一次穿軍裝,真不知什麽樣兒。”先不談子羞的軍裝,只說他的,也是第一次,從此他的軍裝再沒有杠星标志了,一身将校呢,中山裝樣式。你不得不承認,權禹是最能将這身元首服穿出時尚感的男人,沒辦法,身材好穿什麽都是帥。

你看,首長都這麽說了,何幹心裏還沒數兒?今天就算再忙,必定要叫首長見她一面。第一次穿軍裝,意義重大!

她哪兒談得上入伍,純粹文職,不過規矩畢竟是規矩,再不是個軍人味兒的,秋子羞現在也是現役軍人了。

此時,軍人秋子羞正坐在西廳惴惴不安呢。

外面人太多,偌大個西廳,誰都不能進來,就只她一人坐在裏面。

秋子羞從張涵良把她帶進來坐在最邊兒上的沙發上就沒挪窩,腰挺着,雙腿合攏微側一邊,典型閨秀坐姿。她舅舅從小就訓練她,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那要在古時候,頭上插支金步搖,扭頭時都要紋絲不動的,亂動就是失儀!其實小指甲蓋兒大人當時是這麽想的,現代這個社會如果王權不是那麽集中,養不活小母螳螂,那他只有帶着她下凡到封建社會去鳥,要進宮的話,小母螳螂的規矩必須學全。

确實一身軍裝,

嗯,不得不承認,這身軍裝穿在她身上怎麽又是另一個味兒了?

上裝掐腰,并不長,在臀線稍上的位置,

西褲筆挺,因為褲腿沒過高跟鞋,只露出黑色的細跟,倒叫她穿出寬腳褲的效果,不信你叫她站起身看看,多好的身材曲線,

開玩笑,量身定做!

衣服要多長多短,褲長多少,親自問過她的意見,子羞倒不挑剔,只說,穿的合身就好。

人家只有偷偷叫身邊人将她平常喜歡穿的套裝拿出來比着精細着再協調的量身,做出來,一試,子羞相當滿意,人家那邊也放下一顆心。

真的,她這樣個貨穿上如此莊嚴的軍裝實在因為反差大而顯得格外有感覺,再加上她這麽個身份……特別引人遐思,特別是對男人……

小母螳螂正這兒惶惶不安呢,外面人多,裏面卻出奇的靜,這樣的反差也叫她怕,

正怕着,

“咔,”門被推開,

惶惶的子羞受了驚吓一下站起身!

見到,首長進來後,身後的門又被輕輕合上,

而首長進來後,站在門口,望着她,卻不動了。

☆、69

說實話,多少美女都穿軍裝,有舉世矚目的,也有那種私藏美人兒,權禹這樣個背景,這樣個經歷,這樣個身份,看的還少麽?秋子羞又不是最美的。關鍵是,你明明知道她這樣個性格,配上軍裝……很新鮮的感覺。

首長走進來,一邊慢慢解開外套扣子,一直看着她。

子羞有點摸不着頭腦樣兒也望着他,跟着他的腳步慢慢轉身,一手捉着另一手的手腕秀氣地放在身前,文靜又有些小俏皮。

外套全解開了,露出裏面的皮帶頭,更顯時尚感,他擡起一手手腕轉了個圈兒,“轉過去我看看,”

子羞腳未動身子轉過去,頭扭着向後看他,“怎麽了?”

她這模樣當真純媚純媚,不明所以的神态擔當“純”的部分,腰身的柔、臀線的完美、向後看來的側臉,擔當“媚”。

首長笑着沙發邊坐下來,人舒服地靠進椅背,看上去懶洋洋,仿若大忙後松懈下來。

實際,此刻真正是權禹人生中最滿足之時了。

功成名就。一朝,登臨頂峰。

眼前,心肝兒相伴,

夫複何求?

一時,他也不說話,頭枕在靠背上,眼睑微低看着她,唇邊,一抹惬意滿足地彎……

秋子羞卻沒了耐心,自己轉過身,“怎麽了,穿的不合身?”小眉頭蹙着,

首長笑起來,搭在扶手上的一手懶懶一擡,“很好,就是……”卻話兒沒說完,傳來敲門聲兒,首長動動唇,“進來。”他還是笑着看着她,秋子羞卻有些小着急,他“就是”還沒說完呢。

是張涵良端進來兩杯龍井,彎腰放在首長手旁的茶幾上。聽見首長對她說,“你過來先坐下來喝口茶,我再告訴你……”子羞有些小埋怨地踩着高跟鞋走過來,

張涵良放好茶,腰沒直起來,小聲對首長說,“秦司令員和小秦主任在外面,”

首長拿起茶杯“嗯”了一聲,眼低垂,看不出情緒。“等會兒。”喝了口茶,就說了這麽一句。

張涵良明白,出去了。

子羞沒喝茶也沒坐下來,就站他跟前,“就是什麽?你快說呀。”秋子羞多好面子,如果穿得不好,這可着急了,他還一直賣關子樣兒不說……

首長見她急了,笑着起身一手還拿着茶杯,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子羞坐在了他腿上,“你先喝口茶,今天你也不祝賀一下我,”像讨好的,

秋子羞一想,也是啊,外面那麽多人祝賀他雖說也不差她一個,可畢竟是一番心意,

她真心實意看向他,“祝賀你。”

傻子樣兒,傻子實誠兒,摳得權禹心中一愛,放下茶杯,雙手一摟把她完全抱進懷裏,咬她的耳朵,“這身兒穿得好,就是不是我給你穿上的……”子羞臉一紅,明白他的意思,她從來就愛他的親熱,這一抱也摟上他的脖子,親他的唇角,小羞澀地喃喃,“下次我起個早兒……”權禹逗上她的唇……

有分寸,親熱了會兒,子羞端起兩杯茶走出去。

她一出來,外面的人就知道下面該怎麽做。張涵良忙過來接住她手上的茶杯,“我們去吃飯。”笑着對子羞說。子羞回頭看一眼門,“他呢,”“首長一會兒跟軍委委員有工作餐。”“哦。”子羞跟着張涵良往外面走,迎面,何幹領着兩個人往裏走,

“去吃飯?”

表面上是何主任溫和地關心下屬,實際上,他眼睛只看着後面的秋子羞呢,張涵良忙點頭,“是的,吃飯。”

何主任沒再接着飯茬兒說下去,而是側身微笑着向左邊那位年輕一些的軍官說,“小秦主任,這都是‘一秘’的同事,秘書處的張涵良,翻譯室的秋子羞。”

又看向他倆兒,“這位是小秦主任,今後就是咱們辦公室的副主任了。”

“小秦主任,”張涵良笑着上前與他握握手,

秋子羞沒做聲,跟着上前跟他握了握,

“你們好,以後共事愉快。”

小秦主任微笑有禮地說。

沒再多說什麽,各行其道了。

小秦主任?

秋子羞還不是奇怪,秦主任就秦主任,前面加個“小”幹嘛?

她話少,更不得問。不過張涵良多精,主任剛才那一停留,實際就是叫他為秋子羞解惑的,畢竟他們辦公室新的“二把手”就要上任,得有人為秋子羞介紹介紹。

“剛才走在前面的是空軍司令員秦緒,年輕的那位,也就是小秦主任,是秦司令員的獨子,叫秦願。小秦主任一參軍外面人就喊他‘小秦’了,這麽多年了,就習慣了,就都這麽‘小秦小秦’的喊。小秦主任原來在政治部,現在調任到首長辦公室做副主任。”

“哦。”秋子羞了解般點點頭,聽過也就淡了,她會記着誰?

卻,她哪裏又想得到,有人記得她!且,把她當禍水記着呢!

秦緒自己這輩子争不過權禹,把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這唯一的兒子身上了,現在算“低聲下氣”親手把兒子送到對手身邊磨砺,可想這也得是多大的氣魄與遠見!

秦緒是個更冷情的人,他的理智更勝于感性,他心裏十分清楚“秋子羞”的“媚勁兒”禍禍人吶,所以,聽聽被首長接見過出來後,秦緒如何慎重非常地對兒子說,

“那個秋子羞,別招惹她,不值得。”

小秦可說比他父親更理智,此人早慧老成,行事穩得滴水不漏。點點頭,覺得父親是不是操心過了頭?心裏淡笑,這樣大人物身邊的小情兒,小秦早已見怪不怪,這樣的女人還值得特意交代?

☆、70

這女人确實不值得大觑,膽子就芝麻豆大點兒,瞧不起她!

秋子羞吃過飯從樓上下來,她拿着車鑰匙說先不回中南海,今兒個軍裝第一天上身,她想回去給舅舅看看。

一下來,就望見了喬氣。

你說,他都二婚了,你怕個啥?你要想酷點,不搭理他側身走過去就得;要麽,你想帥點,大大方方拿出你大家閨秀的範兒,一笑,優雅走過,叫他覺得姐從此是你高攀不上的枝兒!多好。

哎,真是沒勁兒,她躲!

你看那模樣,她還站在小二層轉彎處,一看見他,就要轉身又上樓,喬氣一幫子人就在樓下,都看見她了,莫說,她那穿軍裝的小模樣叫人移不開眼咧,喲,秋子羞穿上軍裝是這副模樣啊,

可能她也覺着這樣扭頭就走太跌份太跌份,又遲疑了一下,于是人就在那小二層上糾結不得了的要走不走,真是急死人!

偏偏樓下喬氣他們還看着她,沒用的,最後她還是扭頭跑了上去,聽見那高跟鞋“蹬蹬蹬”的上樓聲。

大約在樓上等了七八分鐘,也沒見人上來,她又小心翼翼微探着身子往下走,又是走到小二層,一瞄,臉通紅!喬氣還站在那裏。

這次,喬氣開腔了,“下來,有話跟你說。”

秋子羞咬嘴巴,就是不下來。

喬氣上了幾節臺階,“你矯情個什麽,有正事兒跟你說。”他眼冷着,絲毫不見往日疼愛之色。

秋子羞更恨更怕,還是不動,

她就有這個板眼,啥狀況下都叫別人先低頭。

喬氣只得走了上來,這對曾經八年的夫妻啊,比陌路更悲哀,分手了倒彼此都生了怨氣,

“你舅舅辦的是保外就醫,按理不能出武漢市,他現在在北京一呆就是大半年,捉住了可是重判,你叫他趕緊回去,要不連累一大堆人。”

這一聽,秋子羞急了,趕緊擡頭,“你就不能幫他……”

喬氣一擡手,示意她不必往下說,

這一擡手徹底涼了子羞的心,

“你趕緊叫他回去,你舅舅那麽能折騰,再壞了事兒,還要連累多少人?”

說完,看她一眼,完全沒有感情,轉身就走。

子羞哦,眼淚“唰”的就往下掉啊,他怎麽能這麽會傷她的心!明明知道舅舅是她唯一的牽挂……

哦喲,這一想起舅舅,秋子羞啥都顧不上了,抹着淚,踩着高跟鞋匆匆下樓去,幾乎是跑了出去。

開車的時候也哭,舅舅要是被抓走了,他被抓哪兒去她跟哪兒去……

“舅舅!”一推家門,屋子裏沒人,明明知道肯定不會是被抓走了,可心裏那落空啊,子羞一下捱不住,坐在門廊石階上抱着腿就哭了起來。

秋子臊拿着一大些短竹竿兒走進來,望見的就是小母螳螂坐那兒哭得傷心。

“這是怎麽了?誰又招你了?”

“舅舅,”秋子羞一聽見舅舅的聲音站起身只抹眼淚,委屈的不得了,

“慢慢說,慢慢說,誰招你了?”

她搖頭,直抽,“我剛才……碰見喬氣……他,他說,你不能,離開武漢,有人……會抓你……”

她舅舅一聽,彎腰先小心翼翼把手裏的短竹竿放在地上,再擡起身看她,

“甭聽他胡說,哪是那麽容易就抓進去的,我就不能說要轉院,要到北京來?他那是氣你一離婚就給他戴綠帽子,甭理他,去洗個臉,出來我還真有正事兒跟你說。”

她呀,真是就聽她舅舅的,舅舅就是說的胡話那也是真言!果然,舅舅這麽一說,心裏好受多了,雖然還是擔心,可是舅舅說有正事要說,她也不敢耽擱,抹着淚去洗臉了。

出來,舅舅還在小院兒弄他那些短竹竿。

子羞現在住進中南海了,小指甲蓋兒大人的元氣得到保障,可不得繼續過逍遙日子?

确實,秋子臊有了新的人生規劃。

“舅舅,你弄鳥籠上瘾了,”子羞嬌嬌氣氣站在一旁,她是不得靠近這些尖銳的竹子啊,鉗子啊,夾子啊,

秋子臊坐在小板凳上,側擡頭看她,邊指着這一堆竹子,“子羞啊,你舅舅以後要靠這謀生了。”

“什麽?”子羞微吃驚,又忙說,“舅舅,我現在工資也不錯,養得起你。”

秋子臊擺手,“不是錢,我對這感興趣。我已經想好了,做鳥籠定制,忒有成就感。”

看舅舅感興趣的模樣,秋子羞也一掃剛才的不快,為舅舅高興,“那,你一個人忙得過來麽,要不要我回來幫你?”

秋子臊掃她一眼,“你別給我添亂就行。”确實,她舅舅的事兒真是很少叫她插手,就怕她壞事兒。

秋子羞撅撅嘴巴。卻,接着她舅舅又說,“做這門買賣總得有個營業執照吧。”

秋子羞明白了,這營業執照,她能幫得上忙。

☆、71

舅舅的事那是大事,現在秋子羞心懸兩件事:一,舅舅的保外就醫終究是個隐患,說,把舅舅釋放出來,那太不切實際,要是能給舅舅先轉獄,到了北京,再談轉院的事,且不保險的多。再,就是這營業執照,要給舅舅趕緊辦了。只這兩件,卻是有先後輕重的,當然第一件更急,因為掉在刀口兒上呢,舅舅被抓回去了,重新判,第二件弄成了還有啥用?

好了,咱們看到這兒确實也別把“權力”看得太随意,你可以說,她秋子羞都睡到領導人身邊了,吹吹枕邊風不就啥都解決了?

一來,咱現在畢竟是法制社會,講民主講法制,又不像那皇權集中制下皇帝老兒一句話就能要了九族的命。這些事,權禹都能給她辦了,也許也是一句話的事,但是作為一個才上位的當權者,他行事一定謹慎,辦,可以辦,但得有一定的技巧。

最主要,秋子羞這性子絕對不會直接去找他。你從她跟喬氣這八年婚姻可以看出,這女人也許也不完全是矯情,這世上是真除了舅舅,對旁人,她心上總像隔着一層。要不,喬氣八年了,都捂不熱,不用他的錢,不跟他真正交心……雖說大事上,還是喬氣都給她辦妥,可細想,哪樣,是她低頭求來的?都是人揣摩着她的心意又不得不裝作漫不經心雙手奉上的好不好。哦,除了一件,就是最後求喬氣把舅舅弄出來,所以說,看見沒,這通篇兒,也只有舅舅的事逼急了能叫她低頭了。所以,秋子羞千萬不會直接去找權禹,用她的想法,找到了權禹這事兒他也不得親自去辦,還不是交給下面人,所以秋子羞這會兒自己省了道工序,她找了個更中用的人,何幹。

一說,何幹哪有說不好,卻是直接叫來了小秦主任,全權交給了他。

傻子羞哦,在她看來天大的事兒,到了何幹這裏何等小?

何幹甚至覺着都不用知會首長再去打攪他,這幾天才登位事兒多多,還要準備首訪,這點小事連他都不必親自出馬,小秦主任一句話都可以解決。

怎麽了,小麽?當然小。這種事就是這樣,放到真正的當權者那裏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就有“謹慎不謹慎”的問題,可,到了具體的執行者手中,又沒有偏到法制框架外,你說轉獄、辦個營業執照,都是有理由的事兒,難辦個啥。

不過,何幹這次可能确實由于卡在一個最忙不過的時間裏,加之他覺得事情太小并沒多在意,卻,所托非人吶。把這種事托付給小秦,小秦只會更瞧不起秋子羞。

看上去一個羞怯翻不了大浪的主兒,原來真會來事兒!

這會兒要的是營業執照,下次就得要門面了吧,慢慢慢慢客戶也得給她拉……欲壑難填!

看清楚秋子羞,小秦心更穩,權禹往日的功績手段着實高人一等,不過選玩物的眼光卻與世人相當,反而降低了他這個人的格調,叫小秦對秋子羞有了份輕賤的心的同時,更添了份“心機有把握”的沉穩。

這事兒,小秦當着何幹的面兒不得不應,可真要辦,……小秦想,這是我的意願了,辦急辦緩,由不得你。

☆、72

秋子羞心裏急,可也着實催不得,因為這幾天辦公室确實忙得不可開交。首長首訪陪同人員名單下來了。首訪地,美國。

關于這首訪地的議論也蠻有意思。

中美關系本是重中關系,鑒于對方元首首訪選在天朝,禮尚往來,權禹上位第一站選在那裏也無可厚非。卻偏偏有人喜歡聯想。

今年是權禹與夫人金鈴結婚整**周年紀念,據說,他們的幼子權小準**年前即出生于紐約。

還有,他們的長子權小整此時也在紐黑文,權小整的妻子饒蔚正在耶魯攻讀心理學博士,權小整前年向總政申請特批出國做嬌妻的陪讀。

所以有些浪漫思想的人士就開始揣度了,是不是首長與夫人可以借此來一次周年紀念旅行,亦或,可以去探望兒子兒媳,來個一家團聚……反正,這都屬于對第一家庭良好的祝願,也無可厚非吧。

且說這是小母螳螂第一次出國應該有新鮮感的。

別看秋子羞學的是外語專業,她這樣的玩貨兒,一直也就二流高中二流大學,外國人都沒見幾個。不過,秋子羞口語發音倒真不錯,源于當時秋子臊給她買了不少磁帶逼着她練,很像那麽回事兒。結婚八年裏她也沒踏出過國門,時興那出國熱、旅游熱,秋子羞不感冒,說過,她的興趣點只在麻将桌旁。

這次,屬于工作出國,而且一出去就是這麽高的規格,跟着元首出訪咧,再不感冒本來也有些新鮮感的,可惜,心裏又藏着事兒,新鮮勁兒倒全無了。

他們一秘的人先行登機了。

這也是秋子羞第一次踏上元首專機。其實中國沒有自己的領導人常備專機,可能日常維護太昂貴,只是由國航為老大們出訪提供專機業務。國航也成為唯一一個可以帶着國旗在機身的公司。中國的此“空軍一號”平時都在從事商業運營,一般飛北京-上海-舊金山的航線。如果遇見老大要出訪了,國航就提前兩周停飛此機,然後做徹底的安全檢查,裝上領導人專座。用完後再回複原樣,繼續商業飛行。

所以,秋子羞上去後也沒覺什麽不同,不過分成不同區域,有些區域禁止通行罷了。

此時首長與夫人還在機下停機坪接受國務委員的送行,秋子羞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你看她眼睛像看着窗外,其實,心不在焉,腦子煩惱一會兒舅舅的事,一會兒又想些有的沒的,譬如,老美打麻将麽……

後面的随行記者也登機了,望見好幾個熟面孔,這秋子羞倒感興趣了下,引首看了看,有她舅舅最喜歡的***。

下面這時候又是陣短暫的掌聲,首長和夫人上來了。

他們的休息區在最前面,元首夫婦路過時沿途的人都站了起身,秋子羞也站了起來,權禹看她一眼,眼底溫和。

起飛了,子羞才要無所事事地拿起座位前一本雜志看,小秦主任走了過來,

“子羞,首長叫你過去看個文件。”

“哦,”

秋子羞連忙起身,

她倒不是急着要見到權禹,而是,她多想跟小秦主任搭上話兒!

小秦在前面領着她,她在後面跟着,幾次她幾想湊上去問問,我舅舅的事兒……卻,不是有經過的人跟他打招呼,就是……秋子羞實在無膽。小秦對她的态度一直很淡,疏離有禮,叫子羞更不敢親近他說話。

小秦輕輕敲了下門,“首長,”

“進來,”裏面傳來一聲,

小秦微側身,微笑,讓路她進去,

咳,秋子羞只得“抱憾無果”進去了。

她哪裏又見到,輕輕合上門後的小秦微垂下的眼眸裏多麽譏诮,

老婆也在機上呢,就這麽捱不住?

☆、73

不是捱不住,是過不得。

秋子羞這幾天吃得少,首長以為她是病情的緣故。

“這是他們才炖來的蓮子羹,你多少吃點兒,早上就沒吃東西。”

秋子羞賴在那圓形的沙發裏,右腿壓在左腿上,無精打采地一手枕着腦袋,搖搖頭。

首長坐在她對面,文件放在一邊,微傾身輕輕攪動着茶幾上的小碗裏,“喏,不燙了,吃點兒。”

子羞還是搖頭。

“咳,這是怎麽了,叫老王來看看……”首長放下瓢羹,向前一步蹲在了她跟前,擡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兒,又像逗她開心,捏了捏她的下巴,“落了地,叫老美看見我們家這小妖精臉白的像個鬼。”

子羞咯咯笑起來,捉住他的手腕,腿放下來,傾身抱進他懷裏,權禹把她抱起來自己坐進圓形沙發裏,親了親她的額角,“昨天才說第一次出國怕水土不服,這還沒出國門呢,真不服了,”

子羞摟着他的脖子zhe,“你說給我帶副麻将的呢,”

權禹揪她的屁股,“真是玩不死,一天不玩手癢是不是……”抱着她壓低身子,低低笑着咬她的脖子,子羞的手也穿過他的衣領攀進他的頸脖,“嗯,疼……”哪裏是真疼,腿彎曲膝頭習慣地都去蹭他的腰眼……

權禹直起身子,望着懷裏滟滟喘氣的子羞,又忍不住低頭親了口她的唇,再擡起又拍了拍她的屁股,“叫你進來喝蓮子羹的,又搗蛋,快喝。”

子羞羞笑,紅豔兒的臉蛋兒,卻是很淑女地坐起身,端起蓮子羹小口小口地舀着吃。

權禹滿意地又側頭親了親她的額角,起身又坐回原位上,拿起文件繼續翻着看。

有人敲門,

“進來,”

開門,是何幹,“首長,夫人過來了。”

秋子羞一聽,放下碗站起了身,

首長依舊右腿壓在左腿上,文件放在膝頭擱着,“喝完。”一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她坐下來。

子羞怎麽可能還願意在裏面呆着,不聽他的,就要往外走,

首長起身就要去拉她,“這才喝多少……”

正扭着,夫人進來了,子羞忙要甩開他的手,低着頭臉通紅就要往外走,對金鈴,她反正就是不想見。

金鈴看了眼桌上的蓮子羹,又見權禹蹙眉頭的模樣,朝何幹一點頭,何幹領會趕緊出去了,合上了門。

“是沒吃多少,吃了再走吧。”

子羞頭都不擡,還是要走,

這次金鈴竟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子羞,你留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子羞明顯要躲,而金鈴似乎也無意多拉她,趕緊松了手,卻語态十分急,“子羞,聽我說完好麽。”

權禹也走了過來,卻是端着碗遞給子羞要幫她出去一般,微蹙着眉頭,“你跟她有什麽好說的,別吓着她……”說着就要去開門,

卻,

這時候,金鈴低聲說了一句,此一句猶如核彈足以炸懵人的腦垂!

“我得了艾滋。”

首長要去開門的手生生僵在了那裏!完全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

而秋子羞,……莫怪小娘們兒太怕死,剛才被她拉住的手腕都不自覺背到了身後!……

這,這,這哪兒出嘛!!

☆、74

秋子羞以為自己一家已經是極品了,她能一夜變老,她舅舅還會法術?多稀奇!卻沒想,權禹他一家子更極品,老婆是同性戀不說,現在還悲催的染了艾滋!莫說她有多大的同情心,這會兒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願意聽她說,就是個好奇心想聽聽到底怎麽回事兒,咋還有比我們家更會折騰的呢?

“确診了?”權禹的臉色肯定不好看,

金鈴默默點點頭,

“怎麽會,怎麽會染上那玩意兒!”權禹也是痛心的,畢竟二十多年的夫妻,

金鈴停頓了一下,擡起頭,眼睛微紅,

“齊媞救過一個艾滋病人她也沒想……”

權禹合上了眼輕輕點着頭,多麽痛心也懊悔,不管怎樣,沒有照顧好她……

“對不起,我盡給你惹麻煩了……”金鈴眼睛越來越紅。是啊,這麽多年來,他一再為她遮掩,孩子跟前、外人跟前,受了多少不公的指責。現下,他正是事業登頂,卻……在金鈴眼裏,權禹是個真爺們兒,當初答應她的一件都沒食言,不是真夫妻,卻作為一個男人,盡守着一個男人的承諾與責任。

權禹依舊閉着眼,微低垂着頭,緊蹙着眉,“現在還談惹不惹什麽麻煩,是你的命啊!”他睜開眼,眼裏盡是無力,“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這樣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我很自私,這是你的首訪,……”

“不是首訪不首訪,是你的身體,你的命!你現在要去治療知不知道!”權禹突然站起身,痛心疾首,“金鈴,你确實很自私,你考慮到的永遠是你自己的心意,孩子們的感受呢?”說到此,他輕輕搖頭,重重嘆了口氣,“你這樣子,孩子們看了多難過……”

金鈴低下頭哭得傷心,一時,這情形倒把小母螳螂搞得尴尬不已,她非要我留下來做什麽……

別急,馬上就到你了,

哭得傷心的金鈴仰起了頭看向權禹,那張秀美的臉因為傷心顯得越發凄美,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權禹,算我這一輩子最後一次求你,別讓孩子們知道我……就是想到我的日子不會很多了,我想彌補……小整和蔚子知道我們這次要去美國,高興壞了,我不想叫他們掃興,蔚子還說她親手給我做了幾件旗袍一定讓我親自去試試,可是你看我這……”

她輕輕地撩起袖子,手背上已經有明顯的紅腫,

“我真的不想叫孩子們傷心……子羞,你幫我去吧……”

卻話還沒說完,

“你別把她扯進來!就幾件旗袍……”權禹蹙着眉低說,些許不耐,

金鈴流着淚,

“可這是孩子們的心意……”

咳,說到底,這女人還是自私,為了哄兒子哄兒媳,自己的所想一定要達到盡善盡美,都要顧及到,小細節都力求完美無缺。

這下小母螳螂兩難了,

她是個沒心沒肺的,金鈴跟她又不熟,頂多對她的遭遇表示一下同情,可幫這忙……确實無聊好不好,幾件旗袍不試死得了人吶,

可是一方面小母螳螂又抹不下面子,她一個已然“判了死刑”的人都這樣當面請求到自己頭上了,……不幫,又顯得太……而且,看樣子,權禹這一直都遷就她,就算為了權禹着想,幫她一次也……

啧啧,難得小母螳螂發了回善心,這時候,她站起了身,反正還是有些不自在哦,

“嗯,我去。”

說完,扭頭快步就出去了,可不想再聽接下來他們說什麽了,壓根兒就不想參合進他們家裏的事兒!

☆、75

這對夫妻可說是建國以來走出去最不丢份的一對兒了。風靡全球!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風光背後的爛谷子事兒?小母螳螂一肚子都是這些事兒。

你說,小指甲蓋兒大人當初給她的定性多準,人世污濁之氣過濾器!可不,啥沒羞沒臊的事兒不往她這邊過過,還真說不過去。

訪問第二日下午辦公室這邊安排了一個私人行程,兩輛黝黑的黑色小轎穿過美帝洲際公路向紐黑文駛去。

耶魯旁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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