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今天公交車不準時，晚了五分鐘，車子轉彎的時候，桑甜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個穿白色襯衫的少年，騎着單車，背着書包。
清晨，陽光初升，照在他身上，桑甜感覺好溫暖。
下了公車，桑甜快步走到校門口。正好，那輛單車從她身邊騎過，沒停下。
她急急的喊了聲：“陳遠，你等等我呀！”
應該是聽到她喊了他，陳遠直接剎了車，單手握着車把回頭看她：“什麽事？”
桑甜笑嘻嘻的跑過去，指了指他單車後座：“載我一程呗？”
看他有點猶豫的眉眼，她補充了一句：“我九十九斤，不重的！”
陳遠看了眼校門口好多路過的學生，不想在這耽誤：“上車。”
桑甜一聽，立馬坐上他後座，因為今天沒體育課，所以她穿了條短裙，自然是側身坐。
沒想到陳遠一個起步差點讓他掉下去，她急急的拽住他的白色襯衫。
離停車棚還有些距離，桑甜大着膽子把鼻子湊近他寬廣的背。
果然，他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桑甜有些微醺。
以至于陳遠喊她下車，她都沒反應過來。
“桑甜？我說，你可以下車了。”
自己的襯衫下擺被她緊緊拽的都皺巴巴了，陳遠真是後悔剛剛答應讓她上車。
桑甜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跳下他的車。她現站在邊上，看他熟練的三兩下把單車上了鎖。
“我家離這裏很近，不過我不會騎自行車，從小就學不會。陳遠同學，你怎麽學會的啊？”
自行車還需要學嗎？不就是本能的踩腳踏板嗎？
陳遠看桑甜的眼神只覺得她像個弱智一樣，不知道怎麽有勇氣進重點班的。
“我覺得你可以去測試一下你的智商。有些東西我解釋不來。”
真是，罵人不帶髒字！
桑甜嘟着嘴：“不能這樣說我吧？這和智商有什麽關系？那我随便問你個問題你答不上來也可以說你智商低嗎？”
陳遠走在她前面一點，聽他這麽說，倒饒有興趣的側頭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問問。”
桑甜本來就不愛學習，這會兒又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就到學校來的，哪裏問的出什麽有難度的問題。
随口說了串數字：“456×567等于多少？”
“258552。”
幾乎就在她脫口而出後的下一秒，陳遠就報了一串數字。
桑甜有點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她邊問邊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計算器，驗證了一下。
乖乖，還真的是！
“你……你怎麽做到的！”
陳遠看她把手機收了起來，輕笑：“可能你智商真的很低。”
桑甜在女廁洗手臺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和于小漾說了一遍，簡直在描述一個傳奇人物一樣。
于小漾給桑甜翻了個大白眼：“要我是陳遠，我也覺得低智商！你問個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都比問他關于數字的好！”
桑甜不解，追着她問：“為啥啊？”
“知道什麽是珠心算嗎？人陳遠從小就學的，腦子裏就有個算盤呢！平時是不是看不到他打草稿？因為人一秒就能算出來，根本不需要浪費紙張！”
桑甜感覺自己漲知識了：“哇，我也要去學！”
于小漾拍了拍她腦殼：“你就算了吧，背好九九乘法表就不錯了！”
“于小漾！你丫的能不能好好說話！”
漸漸的，陳遠在桑甜心裏的形象慢慢變高大。
以前小學初中，她在的班級都是差班，班裏學習成績好的不多，也根本對學習好的學生沒概念。
這會兒聽到自己同桌這麽了不起，真的是特別崇拜。
讓桑甜緊張起來的是下周的月考。班主任放了話，說他們一班各科平均分必須是年級第一，而且誰要是考不好就直接叫家長。
市三中雖然師資力量大，但和別的高中比起來，上課的時間卻不是很多，畢竟能進這學校的都是自律性自學性很強的學生。
桑甜看着書上的東西，感覺這一個月過得太快了！
于小漾看她發愁的樣子，主動請桑甜周末到她家去住兩天。給她考前補習補習。
可惜，于小漾看走眼了，果然她桑甜不适合學習，本以為教一兩遍能記住的吧，教了十遍都記不住！
“這數學怎麽這麽難！還有這個物理化學！太可怕了，于小漾，你告訴我，你怎麽記住的阿！我覺得我這回完蛋了！”
于小漾擰了一把桑甜的耳朵：“誰讓你平時不好好學習，就只知道抄作業的！我這幫你可不是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如果你考砸了，老師肯定知道你平時的作業都是抄的！我和你鐵一樣的關系老師早就知道的，那我到時候不要被老師罵死嘛！”
桑甜苦惱，于小漾說的沒錯，要是自己真考不好，她就要連累于小漾了。
“你別生氣阿！我這不是在看書呢嘛！我保證能記的我都記住！總之一定過及格線！”
月考就考一天，八點半先考語文，然後是英語。這兩門桑甜還是不慌的，只是下午的三大理科讓桑甜飯都吃不下。
下午一點就開始考試，桑甜從食堂回教室就把數學書給拿了出來。趕緊把那些公事背背書。
陳遠回到座位，看到旁邊紮着馬尾的女生神情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
看了眼手表，陳遠拿出一本厚厚的數獨冊開始填了起來。
桑甜背着背着側頭去看他：“你怎麽不看書啊！馬上考試了！你怎麽老喜歡弄這個數字游戲啊？”
他手上的筆還在動，卻也回了她一句：“看你的書吧。”
數獨這東西，除了是陳遠的興趣愛好，還是他無聊時候的消遣，就好比現在等待考試。也是他排解他煩躁的方法。
月考采用的是各班打散的考試方法，主要怕一個班的會作弊，畢竟都是連體課桌。
于小漾沒和她一個考場，她被幾個女同學一起叫走了，臨走時，對桑甜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桑甜把書本放進課桌，拿着筆袋打算去自己的考場，正好看到在後門口等人的陳遠。
縱然她對他很是崇拜，只是現在她提不起一點興致，這大概是桑甜最緊張的時候了，比中考還緊張。
她走過陳遠的時候，聽到他說了句‘好好考’。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頭去看他，只看到他清瘦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好好考。
也許是因為陳遠的鼓勵，桑甜倒是認認真真的做題。可是現實總是很殘忍。
這試卷真的太難了點吧？
數理化考試結束，桑甜回到自己座位就蔫巴了下來，趴在那一動不動。
完蛋了，考砸了考砸了！她不會的基本都沒怎麽動筆，即使動了筆也是瞎寫的。
看到于小漾回來，她就撲了過去：“小漾兒！怎麽辦，我完蛋了！”
于小漾把她從自己身上扒開，眼瞅着她痛苦的表情，還掉了兩行眼淚。
“不是吧？你哭什麽啊？不就是個月考嘛？又不是高考！”于小漾摟住她，看了眼走過來的陳遠。
“可是，可是我好多都沒寫啊！班主任又那麽兇，到時候肯定要罵死我了。”
“哎喲，你別急啊。陳班長，你來勸勸你同桌啊！”
桑甜還不知道陳遠回來了，這下倒是放開了于小漾擦了擦眼淚，收拾起書包來了。
等她和于小漾要走的時候，陳遠都沒說句話勸她。
桑甜覺得更難過了。
成績是在國慶節前一天公布的。桑甜在心裏咒罵，就不能讓她過個好假期嘛！
班會課上，李兵把所有考的好的同學都誇了一遍，尤其是陳遠。
桑甜知道陳遠以接近滿分的成績甩年級第二好幾十分的時候才覺得老天真不公平。
陳遠幾乎從不看書的，下課不是玩數字游戲就是看一些雜志。看他下課也不睡覺，估計晚上也不開夜工學習的吧？
到底這家夥腦袋裏裝了什麽呀！
“接下來，我想聽一下桑甜同學對這次月考成績的解釋！桑甜，還不站起來！”
李兵發火是最可怕的，市三中出了名的。幾乎沒有哪個學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事。
桑甜站了起來，班上好多人都轉頭過來看她。
“我不管你當初是怎麽進來的，既然到了這個重點班，就要拿出點重點班學生的樣子！這次考試，全班最差！比樓下普通班的還差！平時作業怎麽沒見你不會做啊？來來來，當着全班的面你給我說清楚！”
桑甜兩只手放在課桌上，攪在一起，頭低着。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被批評，她心裏一點都不好受！
“我……我…”
桑甜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什麽你，有膽子抄作業，沒膽子承認？”
桑甜也算是豁出去了，反正橫豎都是死：“老師，我承認。我是抄作業了，所以這次考的都不會。”
“呵，我說了多少遍不許抄作業的？還明知故犯？說，抄誰的？這一個月倒還挺敬業的哈，讓你抄了一個月！”
桑甜不動聲色，她不想把自己好朋友出賣了啊！
于小漾剛想舉手說是自己的時候，一個男聲冒了出來，是陳遠。
“李老師，是我。”
李兵當然以為是于小漾幹的，可沒想到竟然承認的是自己最喜歡的學生。差點沒氣昏過去。
當然，更震驚的是桑甜。
陳遠完全沒必要幫着她的啊！怎麽就他承認了呢？
“陳遠，到底怎麽回事？”
要說這個陳遠，德智體美勞樣樣都好，而且還是一班之長，怎麽就做出這麽糊塗的事來呢！
陳遠也站了起來，桑甜用餘光去看他，同樣站着，他比她高了好多。不知道他會怎麽說。
“我以為桑同學記下這些答案是方便做題，我對自己的正确率一向很有自信。”
李兵扶額，頭疼：“你啊，怎麽這麽糊塗？你這樣給別人抄作業就是害了人家啊！”
“李老師，抱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坐下吧。”
桑甜以為自己也能坐下，沒找到李兵又沖她發了頓火：“桑甜，我沒讓你坐下！給我站一節課！”
說完，李兵就出了教室門。
桑甜抿了抿嘴唇，看向陳遠。
他在做數獨，她看他下筆的速度特別快，暗自覺得他真厲害。
放學的時候，桑甜拉住了他的襯衫，他回頭。
“你…你為什麽幫我啊？李兵發火那麽兇，你還撞他槍口上…”
連于小漾都八卦的跑了過來：“陳班長，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啊？我都快舉手自爆了！”
陳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只是當時他想到了桑甜趴在桌上認真記公式的樣子，還有她考完試哭的傷心的樣子，腦子一熱就站了起來。
他笑了笑：“我還沒試過老師對我發火是什麽感覺。體驗一下而已。不過，感覺并不怎麽樣。所以，沒有下一次了。好好看書吧。”
陳遠走了。
于小漾冷哼：“什麽奇葩理由！桑甜，我覺得，是不是他對你有意思啊？不然怎麽會幫你。”
桑甜推她：“別瞎說。可能真的和他說的一樣吧。”
于小漾搖搖頭：“你啊，思維還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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