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桑甜特意去老班那裏問了時寒的住址。
同桌了兩年，雖然之前有點小矛盾，但後來，他們确實也成了朋友。
時寒家是老小區，小戶型。
桑甜敲門的時候，沒人開，聽裏面動靜，大概是沒人。正好對門鄰居阿姨買菜回來。
說是時寒去醫院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桑甜不想白跑一趟，就坐在門口等，果然一個小時後時寒回來了。
手機拎着一袋子的藥。
“你怎麽來了？”
桑甜站起身：“我來看看你。”
時寒從褲兜裏掏出鑰匙：“你回去吧，沒什麽好看的，我挺好的。”
桑甜看着那白色塑料袋：“那些藥是給你奶奶吃的嗎？”
時寒并不想和別人提自己的奶奶，不過還是嗯了一聲。
“我能…去看看她嗎？”
時寒躊躇一下，不過當然是答應，他做不到把她趕走。
開門的時候他提醒她：“她身體不行了，只能躺着，而且本來耳朵就不好，估計沒聽到門鈴，不過聽到了也開不了門。你等下見了…別害怕。”
估計是生病的原因，時寒奶奶已經瘦的不行，看見自己孫子回來，特欣慰的笑：“寒寒啊，回來啦？這…咳咳…姑娘誰阿？女朋友啊？也好也好，奶奶啊也算是看見孫媳婦了…”
孫媳婦！？
桑甜剛想反駁，她的手就被拽住了。
“奶奶，她叫桑甜！桑樹的桑！甜豆漿的甜！聽見了嗎！這是你孫子時寒的女朋友！”
奶奶笑開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好好好，甜甜啊，來，讓奶奶仔細瞧瞧…”
時寒給奶奶吃了藥，送她下樓。
“對不起，剛讓奶奶誤會了。”
“沒…事。”
“今天去醫院拿藥，醫生說奶奶快不行了，縱使能活下去，也不可能看見我以後媳婦是怎麽樣的，這太遙遠了。所以，我才這麽說的，好讓她開心開心。”
桑甜點點頭：“嗯，我知道的。不過，奶奶不住院嗎？不能動手術嗎？她現在看上去雖然瘦了點，但面色還可以阿…”
時寒無奈的笑：“聽說過回光返照嗎？表面上看不出問題的。其實她身體裏面已經潰不成軍了。我拿的這些藥是止痛的，只希望她走的時候能少一點疼痛。不說了，說多了怕影響你……你走吧，我得上去了。”
桑甜在他轉身之際拉住了他的衣角：“時寒，你真的準備放棄學業了嗎？”
時寒看了眼天空，閉上眼，嘆了口氣：“桑甜，并不是每個人都是靠學習活下去的。”
“你覺得遺憾，其實我真覺得不高考不上大學沒什麽的。你呢，其實很遺憾的吧？高中三年快結束了。我知道，你喜歡陳遠的。”
“你……怎麽知道的啊？”
她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你是真的笨。”
桑甜嘟着嘴：“你才笨！”
時寒哼笑：“嗯，我笨行了吧，你快走吧，天不早了。”
确實挺遺憾的，桑甜好久前寫的情書都沒寄出去。
轉眼快畢業了。
高考前，學校為了緩解學生壓力，在體育館組織看電影。
愛情片。
于小漾和江淮正進行完某一不軌行為後，都撺掇她：“你說遺憾是吧？那就去做個不遺憾的事啊！如果你覺得你以後和陳遠不可能，那幹脆今天就去強吻他得了，得不到他的人，得到個初吻不虧吧？”
“他不會打我吧？如果我…那個他！”
于小漾耍了個白眼給她：“大姐，男神的吻诶！怎麽算你都不吃虧！趕緊的，愛去不去，我還要和老江那啥啥呢！”
然後桑甜真的這麽做了。
找到陳遠，把他喊到黑漆漆的體育館外面。
她二話不說，就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麽，陳遠竟然沒有推開他。反而…迎合她。
第一次，舌吻。
桑甜差點沒羞死過去。
她輕輕推開他，舔了下唇，幸虧是暗的，不然她怕是要找個地縫鑽了！
“為什麽？”
“啊…因為…你牙齒白啊！”
電影結束了，好多學生都從出口出來，吓得桑甜腳底抹了油似的就跑開了。
陳遠留在原地，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如果沒猜錯，她剛應該吃了糖的吧？
桑甜把這事告訴了狗頭軍師于小漾，于小漾特猥瑣欣慰的：“他什麽都沒說啊，那應該就是默認了！”
“什麽意思？”
“你傻啊！要是他對你沒那方面意思，他會不推開你？”
好像是哦！
所以那天晚自習結束陳遠來找她的時候，桑甜覺得于小漾分析的不錯。
可當她站在他面前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時寒給她打的電話。她不大想接。畢竟，陳遠應該有什麽話想說的吧？
“不接嗎？”
陳遠這話都說到這了，桑甜要是不接也太刻意了。
“喂？”
時寒急迫的聲音傳了過來：“桑甜！你能現在來市醫院嗎？奶奶…奶奶快不行了！她想再見見你！求求你！來一趟吧？”
時寒的奶奶…
“好！我馬上過來！”
桑甜挂了電話，心急如焚。
“要去哪裏？”
“市醫院！現在這裏有出租車嗎？好像很少啊！”
“晚自習結束，外面都是私家車，公交車也很擠。這邊出租車很少，不過市醫院離這邊也不是很遠，如果你信我的話，十五分鐘能趕到。”
桑甜當然是信他的了！
然後，桑甜就坐上了陳遠自行車的後座。
第一次，男生這麽用力的騎着單車。
“你…慢點騎啊！我快掉下去了！”
“抓緊。”
就如同陳遠說的，十五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桑甜看着手機上的時間緊張的直跺腳。
“你先進去吧。我把自行車鎖好。”
桑甜想着也只能這樣了，打了個電話給時寒，得知具體房間後就上了樓。
時寒奶奶已經靠着氧氣瓶呼吸了，桑甜一看到就哭了出來。
“時寒，奶奶怎麽會…突然這麽嚴重了！”
時寒偷偷抹了把淚，轉過身又笑呵呵的對着奶奶說：“奶奶，我女朋友來了啊，你的孫媳婦來看你了！快看！奶奶你就放心吧，以後我會和她好好在一起的，不騙你！”
為了讓奶奶高高興興的走，桑甜也順着時寒的話說。
“奶奶，我這輩子都不會和時寒分開的，你放心。我桑甜這輩子跟定他的！奶奶…你振作點…奶奶，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嗎？”
陳遠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兩個人的話。
可真是可笑，就在幾十分鐘前他還想……
算了，那個吻應該是假象吧？
陳遠走了，那個晚上，等到淩晨他也沒收到她的電話。
時寒奶奶走的算是安詳。
時寒給奶奶蓋上白布的時候，抱着桑甜大哭了一場。
“時寒，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嗎？
時寒想，如果可以，他想一直抱着她，軟軟小小的身體，卻那麽溫暖。
如果這段日子沒有桑甜，大概他也是不想活了。
奶奶的追悼會，除了小區幾個老爺爺老奶奶來，就沒有別人了。桑甜請了假，跑了過來。
祝願時寒奶奶在天上能好好的。
追悼會結束，時寒把藏在腰上的白布取了下來：“桑甜，你明天生日，我大概不能送你禮物了。”
生日？也對，後天就高考了！
六月七號高考，而六月六號是她生日。
虧他還記得！
“謝謝你記得我生日，禮物什麽的都是表面的東西。再說，你生日我也沒給你送過啥好的東西。”
時寒疲累的嗯了聲：“回去吧，後天好好考。別讓我失望。”
溫熱的大掌扣在她頭上，幾秒後才拿開。
“桑甜，其實……”
我對奶奶說的話都希望是真的。
後半段話時寒沒說出來。
“啊？”
“沒什麽，我就想說你黑眼圈可真重，回去睡覺吧！”
高考。
人生的一個分水嶺。
桑甜在最後和各類卷子鬥争的時候想，如果她沒來市三中，大概會和桑為民吵鬧着不要上大學，要提前進入社會吧？
能認識于小漾這個好姐妹，男神學霸陳遠，壞心思悶騷的時寒，這一切，大概都得虧桑為民中的那個大獎了吧？
桑甜考完最後一門考試，離開考場的時候松了口氣。
終于是解脫了。
校門口，她爸媽一起來接她回家。說是為她重新補辦一次生日。
她看到對面街上抽着煙的時寒，朝他揮了揮手。然後拿出手裏指了指，示意他他們用手機聊天。
她本想走過去和他說話的，可他在抽煙。她爸媽不喜歡抽煙的男孩子。
楊靈菲要去等公車的時候真好看到陳遠，問他怎麽來了。
如果是她被保送清，大概這學期都不會來上課的。當然也不會在別人好高考的時候站在校門口。
人家揮汗如雨做考題，自己躲在空調下吃西瓜多爽？可他偏不。
“過來給某些人加油，順便最後看看母校。”
“某些人？包括我嗎？”
陳遠搖頭。
楊靈菲指了指不遠處小汽車旁的女生：“是上次那個女生吧？她很特別嗎？”
陳遠望過去，女生正好坐進車裏。嘴裏一直在念叨，表情有時候開心有時候惆悵。
大概今天的卷子有她會的地方也有不會的。
“特別嗎？好像是有點。又笨又傻，還喜歡吃辣。都犯了我的禁忌。”
楊靈菲做出了個‘我懂了’的表情：“喜歡就追啊。對了，其實上次我就看到你們接吻的…咳咳…我不小心看到的…你別介意…”
“不介意。只是，她可能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那可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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