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最美好的清晨，莫過于窗外陽光正好，那縷光恰照在睡在你身邊的他的臉上。
簡仁把大半張臉窩在被子裏面偷看。
那張臉還是那麽讨人喜歡，略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輕輕閉上的眼睛。
……要是沒淌哈喇子就更完美了。
這時查道嘉略微動了動，胳膊一甩就把他摟到懷裏。
呼吸一下子靠得很近，腿也擠了過來，整個人被溫度和味道包裹得緊緊的。
……啊……硬了……
簡仁的臉開始發燙。
查道嘉動了動，眼睛眯開一條縫：“唔……”
簡仁在他臂彎裏屏住呼吸。
“唔……”查道嘉顯然是沒睡醒，又把眼睛閉上，甩開胳膊放開簡仁轉頭睡向另一邊，聲音略不耐煩：“錢在錢包裏，自己拿，多拿點兒順便去前臺幫我續個鐘點。”
“……”鴨子嫖多了綜合症？！
舉杯消愁愁更愁，心情就像日了狗。
簡仁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身子側了側爬下了床。查道嘉還睡得像頭死豬，以為自己還躺在旅館睡得心安理得。
坐在床邊，簡仁開始對着查道嘉發愣。
他惦記查道嘉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麽看着他，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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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也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從小沒缺過什麽，也沒惦記過什麽。這麽執着于一樣東西，他也是第一次。
他在十幾歲時和查道嘉第一次見面。那時候他就已經聽說查道嘉的名聲了：不思進取，游手好閑，死基佬。
他當時就在想，這孩子多可憐，到處都有人黑他。
然而百聞不如一見。等到見面之後逐漸熟識了的時候，他才發覺那群人說得一點沒錯。
查道嘉就是一個不思進取，游手好閑，而且到處亂發情的，死基佬。
簡仁為自己喜歡上這麽一個貨色而感到羞恥。但沒辦法，就像是在大半夜的被蚊子叮了蛋蛋，雖說是小概率事件，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突如其來，又無法更改。
只可惜他多次示好之後查道嘉都對他愛理不理。他當然知道是為什麽，查家跟簡家水火不容，萬事都對着幹。他的哥哥簡意也經常在家裏吃飯的時候翻着白眼罵查家，從查道嘉開始，以生｀殖｀器為武器，以族譜為半徑，開火掃射整個查家。
由此就不難想象查家吃飯的時候是怎麽一副場景。
查道嘉一開始還算是客氣，見了面之後還客套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親切得像個朋友。
什麽叫，我把你當朋友，你卻他媽的想被我幹。
簡仁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可是每次遇到查道嘉，還是想被他幹。
他覺得他已經沒得救了。
他試着更主動一些，甚至是赤裸裸的勾｀引。查道嘉随便的性子是出了名的，但是對他卻出奇地有節操。
他沒辦法，只能想一些歪門邪道的法子。
過程是有些曲折，但所幸努力沒有白費。
算是，僥幸吧。
他轉身下床踩上拖鞋，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給阿武發了短訊說今天遲到一會兒，打開手機來看，大約六點多的時候收到了阿武的回訊：“好的。”
緊接着是貼心的第二條：“記得帶套，小心過敏。”
“……”真是難得他這麽細心。
但他這麽一說也害得他想起來昨天晚上的光景。
停車做｀愛啪啪啪，小臉紅于二月花。
……真是要命。
簡仁穿好衣服，推推查道嘉：“道嘉，醒醒。”
查道嘉把眼睛眯開。
“我去上班了，”簡仁小聲道：“備用鑰匙我放在桌子上了，走的時候記得鎖門。鑰匙……以後你就自己收着吧。”
查道嘉反應了一會兒：“還去上班？”
“要工作啊，”簡仁開口：“已經遲到了，總不能翹班。”
“這麽敬業……”查道嘉含糊地說着，顯然是沒睡醒：“反正你是負責人，翹了就翹了。”
“就是因為是負責人才要去啊，”簡仁輕輕彈了彈他的臉：“男人要打拼事業的好不好？”
“喔……”查道嘉胡亂應着，接着又睡了過去。
等到他醒了，才反應過來沒人了。
他頂着一頭亂毛撓了撓，過了一會兒才爬起來，伸手去扯放在床頭櫃的衣服。
好巧不巧，褲子在放在床頭櫃上的臺燈上繞了半圈，他這麽一扯把燈扯了下來。
查道嘉連忙過去查看，所幸臺燈是布藝的，內部結構又結實，并無損壞。他試了試開關，燈還是可以正常發光的。
查道嘉松口氣，想把燈放回去，卻看見方才放着臺燈的位置上有一個小小的盒子。
他把臺燈翻過來，底座是空的，蓋住一個小盒子完全不成問題。
查道嘉猶豫了一下，雖然明知偷翻別人東西不好，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心，把手伸了過去。
他打開盒子，不禁微笑。
裏面放了一堆小小的卡片，用于攝影機那種的，粗略數來有二十餘張。
是簡仁留下的用來威脅他的“證據”。
“這個小賤人……”查道嘉笑着，把盒子蓋上，放了回去。
事到如今這個“威脅”也是可有可無了。但若是簡仁覺得留着心安，那就留着。
查道嘉決定裝作沒看見，繼續穿上衣服，心曠神怡地出了門。
正鎖着門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喲，你這是和小簡和好了啊？”
查道嘉扭頭。是昨天晚上那個胖子，手裏牽了只搖着尾巴吐着舌頭的金毛，顯然是剛剛遛完狗才回來。
查道嘉對他也是心存感激：“嗯。昨天晚上多謝了。”
“客氣啥呀，應該的。”胖子摸了摸金毛的頭。
“這是您的狗？”
“這是我兒子金仔，可乖了從來不咬人。”胖子逗逗那狗，指指查道嘉：“來，兒子，叫哥哥，這是你簡仁叔叔的朋友。”
“……”查道嘉只能湊上去摸摸狗腦袋：“大黃真乖。”
胖子的臉色有點發黑：“我兒子叫金仔。”
查道嘉只能讪笑幾聲。
他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麽愛心，也沒動過養狗的念頭。什麽品種的狗在他眼裏都差不多，黃的都叫大黃，黑的都叫大黑，白的都叫小白，花的不是叫旺財就是叫來福，簡單粗暴。
兩人寒暄幾句就揮手告別，查道嘉開車到了蘇哲那裏。
到了蘇哲那裏，蘇哲和他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青年，你的笑容很淫｀蕩啊。”
查道嘉心情好，不屑跟他吵。
“怎麽，昨天晚上在簡仁那裏過的？”
查道嘉繼續高深莫測地笑着。
“看樣子吃得很飽啊？”蘇哲打趣他：“我們查少爺不打算鬧別扭了？”
“去你的，”查道嘉推他一把：“昨天你把鑰匙給他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查道嘉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敘述了一邊。
“怎麽，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查道嘉冷笑一聲，接着緊緊抱住蘇哲的頭，在他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幹得漂亮。好兄弟我都要愛上你了。”
要不是昨天晚上那一出，不知道他還要跟簡仁不冷不熱多久。
蘇哲顯然是被他惡心得夠嗆：“草泥馬查道嘉你怎麽這麽惡心！”
查道嘉只是嘿嘿傻笑兩下，臉上洋溢着老農豐收的喜悅。
真要命。
更要命的還在後面。查道嘉從蘇哲那裏出來接着打道回府，去找自己的老爸。
推門時老爸擡頭看他一眼，接着低下頭去：“找我幹什麽？”
“爸，”查道嘉：“給我找點事情做吧。”
老爸明顯一震，接着擡起頭來。
“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有點男人的擔當，打拼自己的事業了。爸，你教我做生意吧。”
老爸明顯是激動得不清，嘴張張合合，最終才顫抖開口：“兒子，你出門腦袋被車撞了？”
“……”
“好好好，你頓悟了就好。”老爸連忙站起，抓住了查道嘉的手：“從明天開始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到這裏跟我學做生意。蘇哲那裏也不要去了，老是麻煩他幫我看孩子也挺不好意思的。”
“……”
其實他也不是突然頓悟了。只是簡仁都那麽有上進心，他也不好意思再偷懶。
要是以後自己還沒簡仁有出息，還要指望着他養活，自己每天只在家圍着圍裙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等到簡仁下班的時候就跪在玄關：“老公今天辛苦了，是先洗澡，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啧，想都不要想，他查道嘉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從老爸那裏出來查道嘉又坐不住了，開着車準備去找簡仁。但轉眼一想還是先回家一趟，把自己收拾得帥氣逼人，讓簡仁沉迷于自己的美色無法自拔才是正道。
所謂花孔雀思維，也就是這樣了。
回家之後查道嘉換了身衣服，接着梳理好頭發，又從浴室的儲物架上摸出香水。
他平時是不噴香水的，但今天心情出奇得好，噴一噴也無妨。
查道嘉挑了一瓶樣子花哨的，在身上一頓亂噴。
啧，噴多了，弄得身上一股鴨子味。
就當他皺着眉頭嫌棄自己的時候，電話響了。
查道嘉掏出手機：“喂？”
“是我，阿武，”電話那邊的聲音好像很急切：“你現在在哪裏？”
“在家啊。怎麽了？”
“市醫院，你快點過來一趟。”
查道嘉一愣：“怎麽了？”
“少爺他出車禍了！”阿武急得大吼：“你是不是男人廢話那麽多！快點過來！”
查道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醫院。
一路上闖了不知道多少個紅燈，估計已經足夠他吊銷駕照的了。
踉踉跄跄，連滾帶爬。
然而到了手術室門口，卻看見神色陰郁的阿武，和旁邊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的醫生。
那個醫生語氣很抱歉：“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查道嘉臉色蒼白，手腳有些發冷。
阿武情緒激動起來，上前揪住他的領子：“你還好意思說？！你還好意思說？！”
“我我……我也是真的沒辦法……”
“你給我閉嘴！”
查道嘉的嘴唇動了動。
眼淚到底還是不争氣地掉下來了。
阿武扭頭：“姓查的你還不趕緊過來——”
看到查道嘉站在那裏眼淚已經成行，阿武憤憤地啐了一口：“真不像個爺們兒，還沒動手呢看着別人吵兩句就吓哭了。”
“……嗯？”
“我不管！”阿武拽住醫生的領子大吼：“我不管你有沒有庫存，反正你快去給我想辦法給我們少爺弄最好的石膏過來！弄不來你信不信我揍你丫的！”
“大哥我們真的沒有庫存了，”醫生看起來快哭了：“這種石膏也就比那種石膏便宜幾塊錢，效果是一樣的……”
“一樣個屁！”阿武吼他：“耽誤我們少爺康複你擔待得起嗎？！”
查道嘉：“……”
“還有你，磨磨唧唧的。”阿武轉過頭來瞪着查道嘉：“帶錢來沒有啊。快點跟這個慫包去結賬。”
說罷把醫生一甩，險些把他跌到地上。
“……你叫我來——”
“讓你付醫藥費啊。少爺他身上沒有多少錢，要不然叫你來有什麽用。”
查道嘉的嘴角抽了抽。
醫生顯然是被吼怕了，滿臉堆笑地看着查道嘉：“先生，是您付醫藥費是嗎？”
查道嘉只能擠出一絲笑來：“能刷卡嗎？”
事情的經過是，下午有人來簡仁工作的店來買車。
來買車的那人是個新手，駕照剛剛拿到手，開個車門手都發抖。
試車的時候業務員陪着顧客坐在副駕駛座上，圍着4S店繞了幾圈。
一路相安無事，結果就因為一路相安無事，開車的那人興奮了，油門多踩了幾厘米。
恰巧簡仁倒黴路過，眼看就要撞上，司機這才慌了神。
幸而業務員和阿武眼疾手快，一個搶方向盤一個推簡仁，兩人動作一氣呵成默契驚人。
只是阿武是習武之人，力氣出奇的大，在緊要關頭又是用了全力，就把毫無防備的簡仁扔出去好遠，還一個踉跄絆倒在一塊石頭上。
最後結果是簡仁摔了個腿部脫臼。
本來糾正一下也就沒事情了，打石膏都算多餘。可偏偏阿武又心疼自家少爺，非要醫院裏用上最好的石膏。
等到醫院遞上醫藥費單，阿武這才想起來要找查道嘉。
查道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媽的他剛剛殉情的念頭都有了！
但虛驚一場總比真的出事了要好。查道嘉把簡仁帶回公寓，悉心照料。
簡仁的腿被打了厚厚一層石膏，只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連上個廁所都要拄着拐杖。
阿武本來就黏着簡仁，這次又是因為他的失手才把簡仁搞成這樣，整個人簡直愧疚得要死。查道嘉前腳背着簡仁進了門，他後腳就提着大包大包的排骨來了，然後不由分說一頭紮到廚房炖了一鍋又一鍋骨頭湯。
別看阿武平時挺糙，做飯倒是一把好手。等到了飯點，桌上就擺了一桌的好菜，不光色香味俱全，而且葷素搭配，營養健康。
搞得查道嘉很吃味。
媽的，簡仁的男人是我還是你？！
但阿武全然不覺，還一個勁兒地心疼着自家少爺，往他碗裏夾了一大塊排骨：“來來來，少爺，多吃點這個，補鈣，對康複有好處。”
簡仁輕聲道了聲謝謝，還回報以微笑，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這一笑把查道嘉的醋壇子都掀翻了。
他拿過一只空碗，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大碗紫菜蛋花湯遞給簡仁：“來，別總吃那些膩的，也喝點兒清淡的。”
簡仁的笑容有些尴尬。
“傻｀逼，”阿武給他一個白眼：“拿那玩意離我們少爺遠點兒，我們少爺對蛋和奶都過敏。”
查道嘉也尴尬了。
他媽的他居然又忘了，丢人現眼。
但查道嘉哪是不給臺階就能下得了臺的人物？沒有臺階他寧可直接一頭撞死在臺上：“那你做這玩意兒幹什麽。”
阿武的回答簡明扼要：“喂豬。”
“……”查道嘉瞥了一眼，發現這麽一湯盆的蛋花湯只有自己喝了一碗。
“我們少爺知道你喜歡喝這個，家裏又沒有雞蛋，特意囑咐我買來的。”阿武為簡仁抱不平：“我們少爺那麽擡舉你，知道你喜辣嗜酸，你他媽連我們少爺對什麽過敏都記不住。”
“好啦好啦，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幹什麽。”簡仁在一旁打圓場：“阿武，你買的排骨還有剩下的麽？”
“有。”
“等一下再煮幾塊給對門胖哥家的金仔送過去吧，它挺喜歡吃這個的。記得別放鹽。”
尴尬了半天的查道嘉終于有了能插嘴的機會：“你挺喜歡大黃的？”
“大黃……”簡仁琢磨了一下：“你說金仔？你沒覺得金毛犬蠻可愛的嘛？”
“唔，還可以。”
吃過了飯，阿武在打掃完餐廳和廚房之後就走了。而簡仁坐在沙發上看一個有關于寵物的節目，被一群呆萌蠢萌的寵物逗得前仰後合。
沒料到他喜歡看這些東西。
查道嘉則是對寵物完全無感。要是說他還能按照毛色給狗狗大體分個類叫出個大黃大黑，那對貓來說，全天下的貓都叫咪咪。
反正他是gay，這個咪咪和那個咪咪他都沒感覺。
節目他看得挺無聊，但瞥瞥坐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笑得那麽好看，也是挺有意思的。
只是也有點愧疚。簡仁對他真的是做足了功課的，他那些小嗜好小習慣簡仁了若指掌，可反過來，他确實是對簡仁知之甚少。
但是有什麽關系呢？反正，未來長得很。
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了解他。
查道嘉這麽想着，嘴角就翹起來了。
這時候簡仁看着節目，順手就在桌子上抓過一只香蕉，剝開來塞進嘴裏。
他看電視正看在興頭上，含到嘴裏的香蕉就忘了咬下去，只輕咬着頂端無意識地輕輕吮｀吸着。
這一幕在查道嘉看來，很色情。
色情到他胯下都有些發硬。
他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看着簡仁輕輕地咬着香蕉，呼吸就有些粗重了。
感覺就像是，簡仁乖巧地俯在自己身下，然後微微擡頭，眼波流轉，口中哼吟着若有若無的喘息：“道嘉，你的這個，真的好大……”
查道嘉的褲裆已經明顯地鼓了起來。
簡仁一回頭：“唔？道嘉你在看什麽？”
查道嘉立刻心虛地把視線轉向電視：“沒，看電視，繼續看電視。”
幸而簡仁并沒有注意到查道嘉的胯下。他只瞥了查道嘉一眼，接着轉過頭去看電視，然後把嘴裏的香蕉咬掉小半根。
“嘶……”查道嘉頭上冒了寫冷汗。
簡仁看看他：“道嘉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有點兒疼……
簡仁剛剛那一口直接讓他軟了下去。查道嘉委屈地看着簡仁邊看電視邊吃香蕉，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然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查道嘉看了一眼，是老爸。
查道嘉進了陽臺：“喂？”
“今天你找我的那件事，還算數嗎？”
“嗯？”
“嗯什麽嗯，”老爸講話總是一副權威的口吻：“上班啊，明天來嗎？”
“來啊，當然來。”查道嘉笑了：“我可是很認真的。”
“那就好，”聽聲音老爸的心情似乎很好：“我還真怕你臨場當了逃兵。”
查道嘉笑了笑。
“今天晚上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查道嘉想了想：“以後一段時間，可能都不常回家了。”
家裏對他管教挺松，他在外面胡作非為老爸老媽也是不太管的，生活一向不檢點老爸老媽也有數，也就任他去了。查道嘉晚歸或是夜不歸宿是家常便飯，他也不彙報，爸媽也不管。
但他已經決定要認真和簡仁開始，考慮了一下還是要跟家裏說一聲。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接着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笑聲：“怎麽，找到意中人了？”
查道嘉撓了撓頭發，居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嗯。”
“我說你小子怎麽突然覺悟了，”聽老爸的聲音似乎有點欣慰：“有喜歡的人好啊，知道該努力，有男人的擔當了……對了，他是男的女的？”
查道嘉的性取向家裏知道，幸而家裏人都比較開明，并沒有為難過他。
“男的啊。爸，你就不要想抱孫子了。你要是真的寂寞了想養個什麽……要不我回頭給你買只黃毛狗，也挺好玩兒的…”
“說得這是什麽話！”老爸好氣又好笑：“你給我弄只狗回來幹什麽？孫子不孫子的無所謂，只要兒子過得開心我也就沒什麽惦記的了，你喜歡什麽樣的我跟你媽都不幹預，這一點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哎，你看上的那個怎麽樣？”
查道嘉笑了笑，順勢靠到了陽臺的牆壁上：“人嘛，他人挺好的，懂禮貌，會做事，就是有時候賤一點……不過挺可愛的。”
“看準了？就是他了？”
查道嘉看了一眼客廳的位置：“嗯，就是他了。”
等他回到客廳，節目已經結束了：“簡仁，明天開始我就要認真到我爸那裏上班了。明天讓阿武過來照顧你吧。”
“嗯，”簡仁張開雙臂：“那你抱我去睡覺，然後你也早點休息。”
查道嘉笑着把他抱在懷裏，順勢親了一口，然後抱到卧室，放到床上。他把簡仁放好，又把枕頭被子放置好位置，眼睛一瞟，壞心眼又起來了：“你這個臺燈挺礙眼的，拿走吧換到別的地方。”
就是那個壓着記憶卡的臺燈。
簡仁立刻慌了神兒：“別，那個燈是我留着晚上看書用的，沒有不方便的。”
“這個等也太老土了，”查道嘉故意拍了燈罩一下，吧簡仁吓得心驚膽戰：“我給你換個新的吧。”
“不用不用！”簡仁連忙拒絕：“這個燈跟了我好久了，有感情了，換了新的我不習慣，不習慣。”
“什麽嘛，”查道嘉佯裝不悅，伸手去抓了燈的底座：“這燈到底有多稀罕，你這麽喜歡它。”
“別！”
查道嘉看看簡仁下意識抓住自己隔壁的手，不禁笑笑：“怎麽，這燈有鬼？”
難得一見，簡仁的臉紅成了一片。
“燈底下壓着東西對不對？”查道嘉悄聲附到他耳邊：“逗你呢，我早就知道了。”
簡仁的臉更紅了，輕輕咬着嘴唇，眼神還偷瞟着查道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查道嘉把臺燈提起來，拿過那個小盒子：“幾張卡片而已。要是你覺得有這個會比較心安的話——”
他把盒子遞給簡仁，表情似笑非笑：“明天趁着我不在，換個地方藏起來。”
簡仁愣了愣，接着就被查道嘉按到床上，嘴巴又被吃了個幹淨。
“幾段錄像而已，藏什麽藏，反正以後要做的機會多得是。”
簡仁嗚咽一聲，臉已經不能再紅。
“不過今天就算了，”查道嘉起身，把簡仁打着石膏的腿輕輕放到被子裏：“你的腿傷成這樣，我要是再強來就是禽獸了。”
“別把我放在這麽中間，”簡仁窩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眼睛看他：“等一下你沒有位置睡了。”
“我到外面睡。”查道嘉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我睡相不好，萬一晚上再壓到你的傷處明天阿武又要找我算賬了。客廳的沙發床不是也挺舒服的麽？”
“可是……”
查道嘉嘿嘿笑了兩聲：“可是什麽？舍不得我走？”
簡仁直接拿被子蒙了頭。
“好啦好啦，把頭露出來，省得缺氧。”查道嘉把被子掀開一塊，露出簡仁的頭，然後一屁股坐到床邊：“我就在這裏看着你一直到你睡着。快點睡，阿武說傷筋動骨這些傷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好得最快。”
簡仁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些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還想說什麽？”
“我……”簡仁小聲嘀咕着：“我可沒聽說你是這麽溫柔的人。”
“不溫柔的我你都習慣了，溫柔的反而受不了？”查道嘉揉揉他的頭發：“要不然怎麽說你是個小賤人。”
別說是簡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麽溫柔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麽溫柔。
也是他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
查道嘉看着簡仁慢慢睡着。簡仁的臉蛋很漂亮，皮膚白｀皙，鼻子挺翹，最漂亮的是那雙眼睛，不光俏皮有神，連睫毛都比一般人長一些。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簡仁的額頭上偷親一口。
他有點不好意思，卻又不舍得把目光從簡仁身上挪下來，就這麽隔着被子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
……啊……硬了……
查道嘉非常鄙視自己的雞巴。
沒定力的東西！不就是看了兩眼，人家連點都沒漏，你這只傻鳥興奮成這樣幹什麽！簡直臭不要臉！
但這時候總不能把簡仁搖醒霸王硬上弓。查道嘉的臉憋得越來越紅，最後只能跑到浴室裏歡暢地撸了一發，接着沖了個冷水澡。
結果這麽一路亢奮到沙發床上，亢奮到他半夜睡不着覺，滿腦子都是簡仁的睡臉。
翻來覆去的查道嘉一下子坐起，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
淩晨一點半。
查道嘉爬起來，蹑手蹑腳地換了身休閑服，悄聲出門。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來，敲了敲對面的門。
不一會兒胖子的聲音就從裏面傳過來：“誰啊，大半夜的這是幹啥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門被一把拉開。胖子眯着眼看清了查道嘉，語氣緩和了一些：“是你啊。你來幹啥？”
查道嘉讪讪地笑着：“胖哥，您家大黃睡了嗎？”
“大黃……”胖子眯着眼撓撓自己的背，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你是說金仔？”
“對對。”
“睡了，幹啥？”
“我是想過來跟您商量一下，呃……”查道嘉頓頓：“能把大黃叫起來陪我出去散個步嗎？”
“……”
五分鐘後，查道嘉雄赳赳氣昂昂地拖了一大坨狗出了樓道。
可憐的金仔也是困得不輕，從三樓的臺階就這麽一路滾到一樓的臺階，連路都懶得走。
平地就更不必說，金仔整個狗縮成一坨，就任憑查道嘉兩手扯着狗繩一路往前拽。
深更半夜的，路上半個人都沒有，連路燈周圍圍着的飛蟲都不剩幾個了，就留下幾個革命精神強的還在那裏轉悠。
查道嘉看了一圈，放眼望去唯一一個還亮着燈的建築就是便利店了。
查道嘉又攥緊了狗繩把金仔拖進便利店，掏錢買了一大包狗用牛肉條。
結賬的時候收銀員小姐很羨慕地誇獎着金仔：“您這金毛犬真漂亮。”
查道嘉瞅一眼趴在地上已經睡成死狗的金仔：“你說這個黃毛狗叫什麽？”
“……”
出了便利店之後查道嘉實在是沒力氣再拖這麽大一只狗往前走了，就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撕開了牛肉條的袋子：“大黃，起來，別睡了，吃宵夜了。”
大黃的鼻子動了動，嗅到了空氣中誘人的味道，突然就精神起來了一掃剛才的死狗狀态：“汪！”
“……”民以食為天，狗以食為命，他能理解。
他抽出一條牛肉條來在金仔面前晃了晃，金仔就“嗷嗚”一聲把牛肉條咬到嘴裏。
“喂，”查道嘉一邊喂還不忘一邊念叨：“大黃，你有沒有心上狗啊。”
金仔很快吃完一根，把嘴角舔幹淨之後就向查道嘉伸着舌頭搖着尾，滿眼放光地盯着查道嘉手裏一大袋的牛肉幹。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喜歡的狗啊，”查道嘉又喂他一根：“有沒有喜歡的漂亮小母狗，要不然公狗也行，我不歧視基狗。”
金仔壓根不鳥他，只專心啃自己的牛肉條，查道嘉還是在那裏自言自語：“也是，你們看對眼了就幹，幹完就走，第二天見面照樣不認得。啧，比我還不要臉。”
查道嘉把手伸進牛肉條袋子裏：“大黃，我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
金仔“汪”得一聲，催促他快點投喂。
“就是你簡叔叔，”查道嘉的聲音洋洋得意：“怎麽樣，羨慕嗎？”
金仔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查道嘉想了想，又扔給金仔一根牛肉條：“其實一開始我也不喜歡他。你知道嗎，一開始他算計我，不光迷奸我還拍了錄像，真不要臉。”
查道嘉只顧着自己念叨，不知不覺就把手又伸進袋子裏，抽出一根來放到了自己嘴裏：“那段時間我都快被他整死了，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煩他嗎。”
金仔啃完一根，滿眼期待地擡頭，卻看見查道嘉自己吃上了，不禁悲從中來，嗷嗚一聲。
“你也覺得很過分是不是？”查道嘉咬着嘴裏的牛肉條又抽了一根丢給金仔：“我告訴你，更過分的在後面。”
金仔淌着哈喇子接住了牛肉條。
“他讓一個叫阿武的傻｀逼去陰我你知道嗎，”查道嘉嚼着嘴裏的牛肉條：“我靠那個傻｀逼做事根本不經過大腦，就知道用武力解決，那次真是疼死爺爺了。”
“而且還不光如此啊，”查道嘉吸了吸嘴裏那根牛肉條：“他還拉着我去做了包｀皮手術——你知道什麽是包｀皮手術嗎，就是把你的蛋蛋皮割下來，卧槽真是滅絕人性。”
金仔向他搖着尾巴，顯然，相對于割包｀皮他對牛肉條更感興趣。
“都說他性格好，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查道嘉繼續抱怨：“遇到事情也不聽人家解釋，自己就在那裏耍潑，真是……真是賤人一個。”
查道嘉用門牙輕輕咬着牛肉條，嘴角卻在不知不覺中翹起來了：“賤人一個，不過，賤得可愛。”
金仔嗷嗷亂叫，他才反應過來，長長的狗糧牛肉條已經被他啃了半根。
“……”查道嘉看看手裏的牛肉條。除了味道有點淡之外還是蠻香的，估計也吃不死人，就把剩下的都塞到嘴裏了。
“我跟你講啊，”查道嘉再扔一根牛肉條，口齒不清地繼續啰嗦着：“那家夥賤雖然賤，但是也挺傻的。他說他要一直堅持到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堅持等我啊……他也真是敢。”
查道嘉嚼完一根，接着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又從袋子裏抽出兩根，再丢一根給金仔，一人一狗吃得不亦樂乎。
“有一次他給我送圍巾你知道嗎？一條特別土的圍巾。我是為了騙他才戴的，戴上以後又騙他說這條圍巾有多重要多重要，結果那個傻瓜居然信了。”查道嘉大嚼牛肉條：“你說他有多蠢，他不光信了，還費了半天的力氣幫我送過來……”
查道嘉慢慢嚼着嘴裏的東西：“我是有多蠢，到那時候才敢确認他是真的喜歡我。”
金仔用腦袋蹭他撒嬌讨食。
“明明我，以前就很喜歡他。”
查道嘉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發現金仔已經急得在地上打滾了，于是抓了一把牛肉條給金仔，把金仔激動得汪汪直叫。
“我都搞不清楚現在自己有多喜歡他，但是今天我聽說他出事了的時候，差點就想跟他去殉情了。”
查道嘉自言自語着。
“你說，我到底是有多喜歡他啊。”
金仔搖搖尾巴埋頭苦吃。
查道嘉也摸了一根自己吃起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好好學點兒真本事去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