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寒潭邊, 兩撥人正對峙着。
陸衍和謝疏寒從潭中游出,陸衍将他抱上岸邊,謝疏寒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他是真的怕冷, 才進寒潭這麽一會兒, 出來後便覺寒意纏身, 冷得渾身顫栗。
在水中體力消耗大, 謝疏寒胸腔起伏喘息未定, 轉頭看向陸衍。
陸衍在寒潭底下待了那麽久,身上還有傷, 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他半扶半抱着謝疏寒問:“師娘很冷?”還從儲物戒中拿出一件大氅披在謝疏寒身上。
執法堂的幾位弟子看見陸衍, 便以劍尖直指于他, 皺眉喝道:“陸衍,回潭底去待着。”
陸衍聞言擡頭, 神色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
他還未有什麽反應。另一邊, 帶着開陽峰幾名記名弟子與執法堂弟子對峙的沈懷夢便炸了。
她一劍橫掃, 驟然挑開所有人的劍尖,“用劍指着誰呢!”
小鴿子精氣得炸毛, “我看誰敢用劍指着我師兄師娘!”
她身後的記名弟子立即抽劍而上,圍在沈懷夢身邊給她壯聲勢, 虎視眈眈的盯着對面的執法堂弟子們。
陸衍看着将他和師娘護在身後的那群背影,無聲的笑了一下。
開陽峰除了楊铮這個峰主, 其餘師妹師弟都很不錯。
“萬萬不敢劍指謝長老。”沈懷夢那句話一出口, 執法堂弟子中為首那人立即向謝疏寒躬身行禮,抱拳道:
“我等是在執行仙尊吩咐, 看守陸衍于寒潭中思過。并無對謝長老不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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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月照峰親傳,名叫季宏邈。生得高大俊秀,修為亦不俗, 惹得宗門中許多女修都芳心暗許,平日裏在其面前俱都表現得文雅有禮。
但沈懷夢完全不給季宏邈面子,男人只會影響她出劍的速度。她“呵”了一聲,猖狂道:“要你來管我師兄?”
季宏邈看了她一眼,直起身,平靜回答:“此為朔星仙尊親令,自不可違。”
沈懷夢怒目而視。
對方有理有據,沈懷夢嘴笨說不過他。
可心裏又生氣,便瞪圓了眼睛無理取鬧道:“胡說八道,要你們管什麽,這、這明明是我們開陽峰的家事!”
季宏邈身後的執法堂弟子聞言,自然不依,開口理論起來,翻來覆去說仙尊言明如何如何……
開陽峰的記名弟子不服氣,動嘴吵了起來。
兩邊一時吵吵嚷嚷的。陸衍默然看了片刻,不明覺厲。
他是個能動手就不啰嗦的主,正要抽出自己的劍解決問題時,謝疏寒忽然出聲:
“——肅靜。”
強大的威壓自謝疏寒身上蔓延開來。
在場諸人修為都不及他,俱被壓制得動彈不得,連出聲也難。
雙方弟子手中的劍更是拿都拿不住,哐當掉在了地上。
陸衍也止住了動作,乖乖束手站在師娘身後。
謝疏寒緩緩掃過在場的衆人,過了片刻,見都老實了,這才收了威壓。
他看向執法堂弟子,道:“你們都回去吧。”
“陸衍今日我必是要帶走的。你們不必擔憂仙尊怪罪,”謝疏寒向季宏邈允諾道:“朔星仙尊那裏自有我去說明。”
執法堂的弟子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
之前嚴明管束陸衍、與沈懷夢不罷休,都是因為有楊铮的命令在,不可違背,否則容易牽連自身。
而謝疏寒的身份則不一樣,他是仙尊夫人。
有謝疏寒發話,執法堂的弟子們自然借坡下驢,在季宏邈的帶領下向陸衍、沈懷夢告了聲罪,旋即幹淨利落的離開。
“哈!”沈懷夢目送執法堂弟子離去,自覺贏了這一局,叉腰笑道:“我以後也要好好修煉,然後仗勢欺人!”
她還覺得是謝疏寒的靈力威壓吓住了執法堂的弟子。對于自己也被壓制住這件事已然忘卻腦後。
謝疏寒:“……”
謝疏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因為我答應向他們求情開脫,”沈懷夢完全重點錯,“更是因為我是仙尊夫人。”
“原來如此。”沈懷夢這樣那樣的理解了一番,旋即恍然大悟:“有靠山才是硬道理。”
謝疏寒無話可說。陸衍和沈懷夢,這兩個徒弟哪一個都不省心。
他回頭去看陸衍,沈懷夢也順着謝疏寒的視線望過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呆住了。
陸衍手腳脖頸上的玄鐵鎖環仍在,他拖着幾截鎖鏈,頭發淩亂,帶有傷痕,姿态有些狼狽,但因此卻更添暧昧。
陸衍乖順的站在謝疏寒身後,就像一個被師娘擄回來的奴♂隸。
沈懷夢呆若木雞,腦海中有無數話本子的情節在碰撞。
直到被謝疏寒的聲音喚醒:“我們也走吧。”
謝疏寒用靈力震碎陸衍身上的鎖環。執法堂的弟子已經離開,他們也不再寒潭山洞中久留。
衆人離開這裏,走出寒潭山洞,外面風雪依舊。謝疏寒裹緊了身上的大氅,向陸衍叮囑道:“寒潭性涼,你先回去洗個熱水澡。”
他猶豫遲疑片刻,才繼續道:“……然後再來尋我,去我後院的溫泉池泡一泡。”
他那方溫泉池子是用火靈石打造的,用來克制在寒潭中沾染上的寒氣最合适不過。
“好。”陸衍聞言,直勾勾的看着謝疏寒,喉頭滾動了一下。還沒有開始泡師娘的溫泉,他心頭卻已經變得火熱了,
陸衍和謝疏寒分頭回了各自的住處。
謝疏寒特意看了一下,發現楊铮不在峰頂,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回了自己房中,被暖陣徐徐散發出的熱意包裹,謝疏寒慢慢的放松下來,将陸衍的那件大氅解下,放在床榻邊。
旋即便坐在梳妝臺前,一臉嚴肅的照鏡子。
陸衍在寒潭底下突然摸他的臉,摸的還是淚痣的位置,這讓謝疏寒心裏有些打鼓,唯恐是易容術失效暴露了。
但鏡子裏映出來的容貌與平常并無二般模樣,看不出來哪裏出差錯了。
難道只是巧合?只是陸衍剛好摸到眼尾而已?謝疏寒徐徐疑惑。
“師娘。”外面傳來陸衍的聲音,他過來得很快,幾乎是迫不及待。完全不想跟師娘分開太久。
謝疏寒起身出去見他。
陸衍已沐浴過,頭發還濕着,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謝疏寒見了便用靈力為他烘幹頭發,“怎麽來得這麽急?這樣的風雪天,可不要着涼了。”
“師娘放心,我不會着涼的。”陸衍朝謝疏寒玩笑道:“我怎麽敢着涼讓師娘為我憂心?”
謝疏寒失笑,帶陸衍去了後院,讓他去溫泉裏泡泡,去去寒氣。
還叮囑陸衍泡完溫泉之後來尋他,他再用靈力為陸衍疏通經脈,看是否有殘餘的寒性。
陸衍都一一應下。
謝疏寒便回了房中等待,只是一個多時辰過去,謝疏寒在暖暖的屋子裏等得都快睡着了,也沒見陸衍回來。
溫泉泡得太久了也不好,謝疏寒主動去找陸衍。
他出了正堂的門,從廊下繞去後面。正房的幾間屋子後頭是寬闊的庭院,以回廊圈住,庭中有樹,樹下有石凳石桌。
春夏時這裏會開滿花,情景雅致。但現在冬日裏都被大雪覆蓋,只留一片白雪皚皚。
經過庭院,走過一扇月亮門,進去後就是四合院式制的後院範圍。
左手邊是溫泉池所在的屋子,謝疏寒站在門前叩了叩門,沒聽見回應,便又加重力氣敲了敲:“陸衍?”
還是沒有回應。
謝疏寒不禁徐徐疑惑。
陸衍掉進溫泉池子裏上不來了??
“陸衍?”謝疏寒又喚了一聲,“我進來了?”
裏面沒有聲音,謝疏寒滿腹疑惑的推門走了進去。房間中央就是溫泉池,四周立着遮擋所用的高大屏風,只留一個缺口出入。
謝疏寒進去掃了一眼,溫泉池中安安靜靜的,沒有陸衍的身影。
溫泉中靈氣濃郁,連霧氣都是濃白色的,與熱騰的水霧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不清水下的情形。
“陸衍???”謝疏寒繞着四四方方的溫泉池子走了幾步,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正想轉身就走,蟄伏在水下的陸衍卻忽然破水而出,惡作劇似的,猝不及防将謝疏寒拽進了水裏。
謝疏寒跌進溫泉池後,陸衍就立即抱住了他,沒讓他嗆到水。
謝疏寒抹了把臉上的水漬,擡眼就看見陸衍赤裸的胸膛,這兔崽子還對着他笑:“師娘!”
謝疏寒:“我**你**個***!”
陸衍聽不懂,疑惑道:“師娘在說什麽?”
謝疏寒冷靜道:“我在罵你。”
陸衍便笑了起來,他的一雙眼眸好似被洗得透亮,明亮又有神,注視着謝疏寒時,眼底盛滿了笑意與光芒。
“對不住,師娘。”陸衍無辜道:“我只是想吓一吓師娘。”
謝疏寒掙脫開陸衍的臂膀,離遠了一點。
他現在是女修的身份,雖說修真界男女有別的概念比較模糊。但他是師娘陸衍是徒弟,太親密終究不好。
可陸衍卻沒有這個意識,依舊像小時候那麽黏人,謝疏寒幾乎想卡住陸衍的脖子朝他吼你不要過來。
“師娘消氣了嗎?”見謝疏寒不理他,陸衍上前幾步走到謝疏寒面前。
行動間劃開水霧,水波蕩漾。陸衍精瘦的胸膛就在謝疏寒的眼前,他甚至看見水霧下陸衍若隐若現的腹肌。
謝疏寒忍辱負重的閉上了眼睛,但陸衍的聲音照舊傳進耳朵裏,“師娘要不要打我一頓消消氣?”
謝疏寒忍無可忍,當場行動起來,在水下狠狠的踹了陸衍一腳。
陸衍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腳踝,“師娘還真打啊?”
“師娘不心疼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揍陸衍嗎?
謝疏寒:想揍
楊铮:非常想揍
大家晚上好,大家吃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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