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伏羲神色瞬間嚴肅起來, 接着他眸色一沉,暗紫色的眸子裏散發出屬于星辰的亘古的光芒。

鴻鈞定定的看着他,室內靜悄悄的不聞一聲。

片刻之後, 伏羲眼神恢複如常, 他松了口氣:“還來得及。”

鴻鈞想說些什麽, 但最終只恨鐵不成鋼的說了句:“罷了!你心裏有數就好。”

說完後, 他便拂袖而去。

張澤州躺在自己床上打着游戲, 明天那場戲是晚上拍, 他明天可以睡個懶覺。

就在他惬意的時候,倏地一個人出現在了他房間裏,吓得他手機差點沒砸在臉上!

“你他媽的有病是吧?”張澤州看着面前板着一張死人臉的鴻鈞, 說道。

鴻鈞沒吭聲,只是看着他。

張澤州着才覺出不對勁的地方,這人向來不論心情好或者不好, 臉上都是挂着一副假得不能再假笑, 說什麽這是天道應當對衆生仁慈。

今天怎麽還學着伏羲板起臉來了?

“怎麽了?”張澤州試探性的問道。

鴻鈞嘴張了又合,過了半晌才開口道:“沒什麽。”

“沒什麽你在我這兒來幹嘛?”張澤州不滿道,“出門往左不送。”

說罷,他不打算搭理鴻鈞, 自顧自的繼續玩兒游戲。

誰知,一陣光風倏地朝他刮來,張澤州連忙翻了個身靈巧的躲開。

那陣光風卷着他的手機砸在了牆上, 牆面瞬間像是被利刃劈了一刀,手機陷進了牆面的裂縫裏。

“你他媽是有病嗎?!”見此情景, 張澤州翻身而起,拽着鴻鈞的領子怒道。

一天到晚沒事兒找事兒!這就是天道的作風嗎?!

見到面前的發過了,鴻鈞心情好了不少, 他的臉上再次挂起了平日裏那溫潤如玉的笑容:“沒有,就是單純的想揍你了。”

張澤州:“…………”

至于道祖和魔祖是如何在房間裏揍來揍去的,大家都不太清楚,不過次日一整天尤樂都沒看見他倆的身影。

不僅是沒看見張澤州和鴻鈞,伏羲和女娲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尤樂心裏沒來由的竄起一股無名火。

昨天裝得那樣勤懇,今天人說沒就沒了!

本來就是過家家,離了不就行了?莫名其妙的玩兒失蹤?

公寓裏少了四個人,加上尤樂心情不好,以至于整整一天公寓裏的氣壓都低得可怕。

“張澤州去哪兒了?”化妝間內,化妝師正用刷子在尤樂臉上輕輕掃着,尤樂開口問一旁正在幫他看行程的東皇太一。

“嗯?”東皇擡起頭,“在公寓呀?今天一天都沒從房間裏出來,也不知道在幹嘛。”

接着他話鋒一轉,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問伏羲,怎麽你不好奇伏羲去哪兒了嗎?”

“他愛去哪兒去哪兒,關我什麽事兒?”尤樂連忙偏過頭。

“是嗎?”東皇眉尾一挑,随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嘆了口氣,“這樣也好。”

不一會兒,化妝師給尤樂化好了妝,便起身出門了,一時間化妝間內只剩了他和東皇太一兩個人。

“你剛剛說好什麽?”尤樂問道,“是不是你們也玩兒煩了?早就覺得這場過家家該結束了?”

他仰着頭靠在沙發上,眼睛半阖着看不出喜怒。

昨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沒睡好,他琢磨了一夜,越想這件事兒越荒唐。

就那麽可笑的一件事兒,怎麽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什麽神明、什麽暴富,怎麽就跟自己扯上關系了?

明明自己從一開始是很清醒的,怎麽現在心裏就這麽不痛快?

直到天亮,他琢磨明白了。

他氣的不是張澤州給自己看的那張照片、不是伏羲和鴻鈞會有點兒什麽,他氣的是張澤州的那張照片,讓他突然想起來這只是一場游戲。

伏羲對他千般萬般好,只是為了過家家罷了。

伏羲待他好,從來沒有人對他那麽好過。

人的心是肉長的,捂一捂就熱了,但神不是……

東皇太一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尤樂,他難得不插科打诨、難得這般認真。

過了半晌,他嘆了口氣:“你是凡人,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也不能給你說明白。羲皇……真的對你很好。”

九重天之上:

鴻鈞坐在主位上,伏羲、女娲化為蛇身人首的模樣,坐在他身側。

階下是六界諸神。

“歸墟之眼最近不定,需得辛苦各位了。”鴻鈞開口道。

“應該的。”玉帝回答,“只是望師尊和二位主神能趁早将其穩定下來。”

“歸墟之眼的封印乃盤古心壤若所築,方能經得起歸墟的蠶食。”西王母接着他的話開口道,“女娲娘娘手中息壤亦有再生之力。聽聞娘娘的息壤在借于鲧之後,流落在了人界,鬥膽問一句,不知可否找到?”

伏羲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一動,只聽女娲回答道:“此事還需要從長記憶。”

此言一出,階下衆神開始窸窸窣窣的讨論起來。

“從長計議?也就是還沒找到?”

“那該如何是好?歸墟能撐得了多久?”

“最近在歸墟之外覆滅的宇宙是越來越多了。上回玉鼎仙尊在天尊處下棋,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天尊一個沒注意,就有三個宇宙燒得火紅,已然是廢了……”

“是啊,怎麽還從長計議……”

西王母眉心一蹙,随後開口道:“師尊!如今已是危急存亡的關頭,不如讓衆仙一塊兒下界去找,好歹也能快一些。”

鴻鈞與不經意的瞥了身邊的伏羲一眼,這人也是坐得住。

接着他開口道:“不必如此,已經找到了。只是……還需要從長計議。”

西王母的性子比玉帝急,她問道:“為何?既然找到了,不應該先用它将歸墟穩定下來嗎?有什麽事兒是不能等歸墟穩定下來之後再說的?還有什麽是比三千宇宙、萬千生靈更重要的?!”

“此事,我等自有安排。”伏羲開口道,“都散了吧。”

說罷,他輕輕揮了揮袖,一時間殿內雲騰霧繞,待霧氣散去,衆仙已消失在殿中。

鴻鈞起身,愠怒道:“都已到了這個關頭,你想着的居然還是你的兒女情長?”

“你是天道,我不是。”伏羲回答。

鴻鈞定定的看着他:“你答應過盤古。”

“早知如此,當初我便不該答應他。”伏羲絲毫沒有愧疚的說道。

“我不明白這是為何?”鴻鈞說道,“那就是一個泥娃娃,你要多少女娲給你捏不出來?你就非得指着要那一個?就算你指着要那一個,女娲用尋常靈壤再照着他給你捏一個不就行了?你非得要息壤捏出來的??”

鴻鈞身為天道,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自得創天道以來,他便從來沒有情緒這般激動的時候。

伏羲說的對!自己是天道,他不是。

所以,自己不忍、也不能看到生靈塗炭,一切湮滅于歸墟。

同時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伏羲能對那個泥人有這麽大的執念!

那只是一個泥人而已,沒了再捏就是了。

就死一個泥人,救萬千宇宙的泥人和靈物不行嗎?

伏羲不置一詞。

鴻鈞看着他,試圖從他的眼裏看到別樣的情緒,随後他緩緩開口:“你就不能把你對他的憐憫分一絲絲給衆生嗎?”

這時,女娲開口了:“那個泥人,誕生于天地開辟之前……”

天地開辟之前,一切都處在混沌與虛無之中。

不存在時間、不存在空間,沒有天地宇宙一說。

漸漸的混沌之中,産生了靈氣,起先是一團,後來又多了兩團。

又不知在沒有時間觀念的混沌裏過了多久,三團靈氣漸漸開始有了神識、而後又漸漸有了身形。

因為沒有什麽參照物,所以他們也就随便長了長。

有了個頭,覺得可以轉挺有趣,有了身軀可以用來放那顆頭,生出雙臂十指,是因為覺得方便。

至于腿腳……其中一個長了兩條腿,另外兩個則是覺得兩條腿動起來還要一前一後的動,到不如一條腿扭着動來得方便。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覺得彼此應該有個稱號。

三團靈氣冥想許久,最終定下了自己的名字,分別是——盤古、伏羲、女娲。

沒有時間可空間概念的混沌記起事情來很麻煩。

只有他們三人的混沌,也很無聊。

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走向湮滅、不知道該幹些什麽、不知道盡頭在何處。

他們不會累、也不會困。

睜着眼睛看對方看煩了就将眼睛閉上,閉着眼睛看不見東西覺得無聊了又将眼睛睜開盯着彼此看。

後來,他們發現他們能拈手造物。

伏羲聚了混沌中的一團氣,将它化作白色,取名為“雲”。

女娲也有樣學樣的聚了一團氣,将它化為黃色取名為“土”。

後來他們就開始盯着雲和土玩兒,盤古就在一旁看着他們玩兒。

一天盤古看着女娲将“土”從左手換到右手,再從右手換到左手上時,突然開口道:“你可以把它捏得和我們一樣嗎?”

女娲:“????”

盤古:“就捏得和咱們一樣,一個腦袋、一個身體、兩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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