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抑郁青年歡樂多
司馬剛的聲音帶着哽咽,“他變了,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他穿上了名牌,開着高檔車,說話的強調都不同了。他從小就是個向好的人,但我沒想到……他會好到我都不認識的地步。”
雖然這個人中二又裝逼,但畢竟還是攸廷的幹弟弟,以後也是姻親呢,總得關愛他一下吧。帥破天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你沒事吧?需不需要……”
“我現在……”司馬剛吸了一下鼻子,“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一個人來到這裏,不知道該去哪兒,也沒人能說話。連他也……”
帥破天長期撩漢的職業病大犯,一看到帥哥難過整個人骨頭都酥了。他連忙坐在司馬剛對面,握住他的手腕,“沒事,不是還有我呢嘛。老祖宗說得好,不打不相識,我們上回針鋒相對一場也算是緣分了,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
司馬剛放下手,閉上雙眼,長出了一口氣,“廷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人的。”
“怎麽樣?”更何況這還是和男神相關的事,帥破天湊上去急切地詢問。
“他是……”司馬剛頓了頓,撐着額頭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了肉中,“我以為他的愛我的。我曾經這麽以為。……直到他跟我說,那時候是因為年紀太小,對什麽事都好奇。他媽的,我愛了他十年,他跟我說他只是好奇……”
他越說越小聲,說到罵娘的話幾乎要聽不到了。帥破天因為他話的內容而皺了皺眉頭,但看到帥哥這麽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探身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沒事了。”
司馬剛緊緊咬了會兒牙,拼命眨眼,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我為他什麽都做了。說好的一起出櫃,我出了,他卻一副震驚的樣子,還說什麽……小剛你只是一時糊塗,很快就能改過來了。改個屁!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麽可能還會愛上別人?”
他停下來,捂着嘴咳嗽了幾聲,“他倒好,過完年拍拍屁股走人回來這兒工作,我呢?我爸媽現在把我趕出家門,把我從族譜上除了名,跟我說以後別腆着臉回來看他們。”
帥破天說不出話,只能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
司馬剛哽了一下,“那時我還不相信他準備就這麽斷了,我相信他還像小時候那樣……我決定來這裏找他。我省下每一分搬磚的錢,好不容易攢起了路費過來,可是他卻換了號碼,換了地址,根本不給我找他的機會。”
他停下來,咳嗽了幾聲,“我花了半年時間找到了他的新公司,他……還是那麽光鮮,我卻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衣角還沾着泥。我質問他那時候為什麽背叛我,他卻說……我喝醉了,在胡鬧。喝醉他大爺!”
蕭朔端着拿鐵和布朗尼來了,心疼地看了司馬剛一眼,捂着小心肝走了,嘴裏還小聲嘟囔着,“渣攻,渣攻啊,虐死爹了。”
渣攻你大爺,那是攸廷。
但帥破天發現自己在心裏這麽說的時候,似乎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堅決了。他抿了抿唇,“哎呀,你看……先喝點東西吧,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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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剛抓起托盤上的紙巾,抹了把臉,接着端起咖啡,不顧燙嘴直接一幹到底,接着拼命喘着氣,絕望得像是水即将漫過頭時最後的掙紮。
帥破天吓了個半死,連忙起身把杯子搶過來,“卧槽,你幹啥,就算是再怎麽傷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我看着都疼。喂蕭朔,快點上一杯涼水——”
司馬剛搖搖頭,“不疼。”
蕭朔着急忙慌地把涼水遞過去,司馬剛随手接過來,放在了桌面上,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漸漸收緊。
帥破天走到他身旁,再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你……”
“我沒上過大學,沒什麽技術,沒學問,什麽都不會做。”司馬剛的手越來越用力,甚至于爆出了青筋,“我現在……家也沒臉回了,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僅有的依靠是他,僅有的錢就只夠來這裏喝杯咖啡。他不見我,咖啡也喝完了,我現在還剩下什麽?”
帥破天咬了咬牙,“喂,店長,咱們最近不是有個頭一位顧客免單的活動嗎?”
店長愣了愣,“啊,沒——”
蕭朔董曼鐘楓合力捂住她的嘴,“沒錯沒錯,這是本店五周年大酬賓的活動哦,而且頭一天的第一位顧客還能享受一個月的免單優惠呢,快點來天天見喝咖啡吧麽麽噠~”
呦西,果然是神助攻√
帥破天把他往裏擠了擠,與他并排坐下,“你看,人生還是有很多驚喜的嘛,幸運女神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臨到你的頭上了不是?”
司馬剛低着頭,“我不用你的憐憫。”
“知道啦。”帥破天順着他的脊梁骨,“高傲淡漠禁欲系的男神怎麽會需要我一個逗比大騷受的垂憐。”
司馬剛又擦了擦眼淚,恢複了平時的冷臉,推開他站了起來走向前臺,“在哪兒結賬?”
“都說免單啦。”帥破天跟在他身後,“就算你硬塞錢我們也不能要,這是原則。”
“我說——不用你們可憐!”司馬剛用力把錢包拍在臺子上,用顫抖着的手指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塊,向蕭朔扔了過去,接着轉身出門。
帥破天和神助攻三人組對視一眼,接着不顧店長阻攔的爾康手沖了出去。“喂,司馬剛——司馬——卧槽你幹啥!”
他好幾年沒跑這麽快過了,拼上老命的結果是終于在司馬剛邁向馬路的前一秒死命拽住他就往後拖。“你幹嘛!那可是紅燈!媽的你尋死就不能幹淨一點,你想給人家司機造成多大的陰影面積?”
司馬剛看着眼前不停有車飛馳而過的馬路,眼神空洞,“我只有這一條路了。”
“閉嘴!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中二癌也不是沒治了。有抑郁症得吃藥好嗎?”
司馬剛轉頭,狠狠地瞪着他,“吃藥?有錢的話我至于一個感冒拖成肺炎嗎?我連房租都沒錢交,現在只能像個乞丐一樣睡天橋,你還說什麽吃不吃藥!你說我為什麽不吃?”
帥破天怔怔地看着他,“……你肺炎?”
“對,沒錯,我……”司馬剛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過了好一會兒才粗喘着緩過勁來,“離老子遠一點,不然傳染了你自己付醫藥費!”
他們兩個拉拉扯扯地聲音不小,已經吸引了一幹圍觀群衆。帥破天湊近了他小聲說:“司馬剛,別在這兒丢人現眼。我跟你說,要不是你是攸廷的幹弟弟,我才不想管你的死活呢。快跟把你房子退了,跟老子回家。”
司馬剛剛想說話,就被一陣咳嗽打斷了。在他還沒有緩過來之前,帥破天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把他一腳踹進去關門,自己坐在前座,“去市人民醫院。”
司馬剛爬了起來,“帥……”
“沒錯,我确實超帥。我自己也這麽覺得。”帥破天探着身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實證明,這小子還真夠花樣作死的。所幸不是肺炎,但醫生說這要是再拖下去,在這種天氣得了肺炎還到處蹦噠,要了他的小命都是有可能的。去趟醫院一路折騰到了下午,帥破天拎着一大袋子各式藥物,拖着死活不情願的司馬剛進了家門,“喂臭煞筆,我撿回來一個中二病,你快給治治。”
毛穎放下拖把,連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袋子放在玄關櫃上,“娘子,今天這麽早下班?”
“老子翹班了,都怪這個中二病。”帥破天在司馬剛背上推了一把,“行了,你也別矯情了。拖欠的房租我給你交,工地上的工作快給我辭了。在找到更合适的住處之前你先住我們家客房。”
司馬剛沒有再說話,只是脫下鞋來,走進去坐在沙發上,揉着太陽穴。
帥破天提着藥袋子,扔到他身旁,“你也別覺得虧欠了我,也別覺得我有什麽目的。實話跟你說吧,本少爺我有錢閑着沒地兒花,吃飽了撐着沒事幹,不幫助他人我心裏不舒坦,知道了嗎?”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湊表臉嗆得說不出話還是心累到懶得開口,司馬剛一直沉默着。
帥破天把出門穿的厚大衣一脫,然後進廁所放了個水,在熱水中泡手舒服得直喘,又收好了出門用的背包,最後出去坐在沙發上長出一口氣。
司馬剛忽然開口問:“你家這麽有錢,為什麽還要去做……那種工作?”
“那種?哦,咖啡店吉祥物啊。”帥破天理了理頭發,“說出來也不怕刺激你——我姐太摳門,每個月只給三千塊零花錢,這怎麽夠我這敗家子闊少花啊,所以只好出門打工賺點零花錢咯。”
拼命搬磚每個月也只有一千五還被克扣的司馬剛:呵呵。
這特麽的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太特麽大了根本刺激不到好嗎?
……完蛋,更想死了。
帥破天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個玩笑而已,實際上自從成年以後,我姐就再也不給我零花錢了,所以一個月吃穿用度都得自負盈虧。你說我充個碎玻璃的年費vip都得萬把塊,要是不出去賺錢,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司馬剛還沒來得及譴責一下資産階級的反動本質,就被端着兩杯冒着白氣的茶杯走來的毛穎打斷了。
“娘子,天冷,為夫給你和客人煮了姜茶,喝這個最暖和了。”
帥破天接過茶杯後拍了拍湊過來求誇獎的毛穎的頭,“做的不錯,不過當着外人就不要叫我娘子了,多惹人誤會。”
“那叫什麽好呢?”毛穎思索着,“天天寶寶?”
“你大爺,老子還天線寶寶呢!正常點。”
毛穎失望地嘆了口氣,“阿天。”
“這還差不多。”帥破天滿意地點頭,“好了,拖地去吧。”
毛穎吭哧吭哧拖地去了,司馬剛看着他,手伸進頭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帥破天研究着藥包裝盒上的注意事項,忽然感覺到他的目光,擡起頭來問:“你又怎麽了?”
司馬剛苦笑,“有他還不夠嗎?”
“嗯?”
“我是說——”他提高了音量,“有廷哥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還要……”
帥破天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兒,別在意,那是我們家保姆,有點嘴賤。”
過了好一會兒,司馬剛晃了晃腦袋,“你……你真令人羨慕。”
“唉,說的對啊。你說我怎麽就這麽完美呢?真頭疼。”
司馬剛:……
卧槽,好想拉着他從一起從樓上跳下去怎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