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大概搞錯了一件事。”

剛才路樂音突然變臉,景時有點懵，聽到這裏也差不多聽明白了，他站起身,直視着路樂音，眼神無畏無懼。

“嘟嘟在我的戶口本上，不是你在這高高在上說兩句就能改變的,只要我不同意，你所謂的認可不過就是自作多情。”

“……”

“還有一件事你也想錯了,不是我對路意致別有所圖，是他自己上趕着給嘟嘟當爸爸。”

“……”

“你們路家要是态度好,我還能讓你們偶爾見一次嘟嘟,要是撕破臉皮,那就別怪我不給你們留情面了。”

原封不動的話，扔回給路樂音。

景時說完就走，懶得跟這人廢話。

走到院子裏,一眼看見嘟嘟正抱着個球一搖一擺地滿場跑,清脆的笑聲極大程度地緩解了景時的憤怒。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到嘟嘟玩得差不多了才走過去,把嘟嘟抱起來,輕聲道：“嘟嘟，爸爸帶你回家好不好？”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沾路家什麽光,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路家态度好，他就讓他們見見嘟嘟，也可以讓嘟嘟叫路意致爸爸，若路家高高在上，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嘟嘟不缺爸爸。

路意致剛巧打完電話回來,見景時抱着嘟嘟朝外走，走過來問道：“要回去了？”

景時也沒看他，随口嗯了一聲。

路意致敏銳地察覺到不對，立刻道：“我送你們。”

景時這才擡起眼看他，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淡漠和疏離，他不想也沒必要掩飾情緒。

“不用了。”

路意致表情頓時嚴肅了些，他認真問道：“景時，你怎麽了？”

“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

路意致眼眸幽深，就這麽看着他。

“是我的錯。”身後突然插進來一道懶洋洋的男聲。

路意致和不遠處的老爺子一起看向他，路意致眼神沒什麽波動，但路樂音下意識地避開了他，而老爺子則是純粹的疑惑。

路樂音一臉輕松地走過來，笑道：“剛才在裏面，我問了景時幾句，話說得重了些，都是誤會，景時你別在意啊。”

說得倒是輕松，可惜景時并不想配合他粉飾太平。

他看都沒看路樂音，直接把目光放到路意致身上。

他一字一句道：“路先生，請你管好你的家人！”

為了不吓到嘟嘟，他也沒多說什麽，丢完這句話後直接轉身離開。

路意致：“……”

老爺子：“……”

路家老宅是典型的宅院深深，從大門到鐵門要走大概十分鐘，出了鐵門還要再走二十分鐘才能看到公共的馬路。

雖然景時已經盡量走快，但還是沒過多久就被路意致追上了。

路意致沒開車，居然是直接跑過來的，他站在景時面前，盡量冷靜道：“景時，有什麽事我們之後再談，你要怎麽罵我都可以，但現在讓我送你們回家，行嗎？”

嘟嘟察覺到兩個爸爸之間緊張的氣氛，小手不安地抓着景時的衣領，弱弱喊道：“爸爸。”

景時看看嘟嘟，努力調整好情緒，對他笑笑，“嘟嘟沒事的，我們剛才鬧了點矛盾，馬上就好了。”

“啊……”

路意致走過來把嘟嘟抱過去，笑着親親他：“爸爸說得沒錯，我們已經和好了。”

嘟嘟高興地在他懷裏拱拱。

“那就麻煩你了。”

“走吧。”

兩人又一起回了路家，只不過景時沒進去，他只是站得遠遠的等路意致把車開出來。

之後的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景時在後座陪嘟嘟組裝一個小機器人，而路意致在前面開車，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切好像回到了兩人剛認識的時候，路意致冷漠疏離，而景時也會刻意保持距離。

玩了一會兒嘟嘟就睡着了，他的午睡時間到了。

等回去後，景時兌了一盆溫水，輕輕地給他擦幹淨換上柔軟的小睡衣，然後低頭在他腦門上親了親。

路意致一直在客廳等他。

“我是不是說過，有事情要告訴我，嗯？”

景時微微仰起臉，和路意致對視。

“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麽。”

“景時，我說過，”路意致眼神微變，“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其他人的話你不必在意，我會解決。”

景時冷笑一聲，“你們路家該不會想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吧？派個人先來把我羞辱一頓，然後再讓你出馬安撫？”

“景時，請你相信我！”

路意致表情肅穆，周身的氣場更是強得吓人，景時頓了頓，偏過頭。

“我知道你們很好奇生嘟嘟的人是誰，”景時停頓了一秒，而後強迫自己轉回去，仔細觀察着路意致臉上的表情，繼續道：

“路意致，我現在很鄭重地告訴你，嘟嘟，他是我生的。所以不要跟我說什麽你才是嘟嘟的爸爸，我也是，而且，嘟嘟有我一個爸爸就夠了。”

路意致愣了一下，然後慢慢顯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光聽這話，他會以為景時只是在說氣話，但看表情好像又不是這樣。

“什麽？”

景時既已說出口，那也不吝于向他解釋得更清楚些。

“兩年前我中了藥，不小心進了你的房間，後來……我就懷孕了，生下了嘟嘟，就是這樣。”

路意致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拿我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反正你們已經做過一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景時說完後，人也平靜了不少，他一邊理着思路一邊道：“這個房子是你的，我會盡快帶着嘟嘟搬走，游樂場那邊的工作我就不辭了，那是我自己找到的，兒童房……”

話剛說一半，路意致就打斷了他。

“景時，我也是嘟嘟的爸爸，你一定要跟我分這麽清麽？”

他這話景時沒法接，只能轉過身去不看他。

路意致走過來，拉住他的手腕，沉聲道：“景時，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解決好，但剛才你說的那些，請再慎重考慮一下。我也是嘟嘟的爸爸，照顧你們是我的義務。”

景時低着頭不說話。

路意致放開手，用一種誘哄般的語氣道：“這幾天我不會回來住，但不是給彼此逃避的空間。遇到問題，記得聯系我。”

路意致離開後，景時就坐在沙發上，直到卧室裏傳來一個嫩嫩的小奶音。

景時趕緊收拾好情緒，笑着走進去。

嘟嘟已經自己爬起來了，這會兒小胖臉茫茫然的樣子，大眼睛水蒙蒙的，一看就是還沒睡醒。

景時快步走過去抱起他，帶着他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基本就清醒了。

他轉悠着大腦袋看了一圈，疑惑地喊：“爸爸？”

景時捏捏他的小胖臉，輕松道：“路……爸爸有事出去了，嘟嘟餓不餓？”

這話嘟嘟反應最快，大腦袋上下一點，簡直不要太自然。

照顧着嘟嘟喝完奶，景時抱着他去拆禮物，然後一直陪着他玩到吃晚飯。

經過上次路意致出差，嘟嘟這次接受良好，也沒有非鬧着要找路意致。

景時本來還松了口氣，結果沒想到第二天小胖子就給他搞了新花樣。

這幾天游樂場裏游客少，兒童房裏的小朋友自然更少。

小胖子午睡醒來發現兒童房裏居然只剩他一個寶寶了，肉乎乎的小身子來回溜達了兩圈，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來看去，大概終于确定了沒人跟他玩兒這件事。

他轉過身仰着小胖臉去看身後緊跟着他的阿姨。

“姨……”

阿姨蹲下身去和他說話：“嘟嘟，怎麽了？”

嘟嘟朝門的方向一指：“啊……”

“嘟嘟想出去玩兒嗎？外面不安全，我們去那邊玩玩具好不好？”

“爸爸。”

“嘟嘟想找爸爸呀，可是爸爸在上班，等爸爸下班了就來接嘟嘟回家了。”

但嘟嘟還是喊：“爸爸。”

阿姨一頭霧水，以前這麽說嘟嘟就明白了，可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一直要爸爸？

是啊，阿姨怎麽會想到，嘟嘟突然多出來一個爸爸呢？

兩人雞同鴨講了一會兒，嘟嘟忍不住了，撒開小胖腿就朝門外扒拉。

阿姨不敢用力拉他，只能攔在前面說好話哄他，但嘟嘟可不是個乖順的，他蠻橫起來景時都頭疼。

兩個阿姨一起攔着，總算把小東西堵在了門邊。

“趕緊打電話給景先生。”

“他們今天換場地了，怕是趕不過來。”

“沒事，打打看。”

景時的電話沒打通，阿姨猶豫着看了一眼扭着小身子跟頭小牛似的嘟嘟，幹脆利落地打給了路意致。

“路先生，嘟嘟他……”

阿姨把眼下的情形快速說了，路意致嗯了一聲，道：“把電話給嘟嘟。”

阿姨開了免提，把電話放到嘟嘟面前，嘟嘟認識手機這個東西，所以也不害怕，只骨碌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屏幕。

直到裏面傳來路意致熟悉的聲音——

“嘟嘟？”

嘟嘟高興地咧開嘴，大聲喊：“爸爸。”

阿姨們也沒太在意這個稱呼，只當嘟嘟太小，聽錯了，結果下一刻就聽路意致十分自然地應了一聲。

“嗯，今天沒人陪嘟嘟玩嗎？”

“爸爸，嘟嘟。”

“爸爸知道了，一會兒就讓林叔叔來接你，你乖乖等一下。”

嘟嘟扭扭小身子，“嗯。”

嗯完後他似乎還不太放心，又叫了一聲。

路意致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笑意：“知道了，很快就來。”

挂斷電話後，兩位阿姨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強烈的驚異之色。

其實剛開始她們就猜嘟嘟是路先生的親兒子，畢竟長得實在太像了，可後來才發現嘟嘟的爸爸竟然是景先生。

但兩人也沒讨論什麽，畢竟是老板的隐私。

路意致沒騙嘟嘟，不到二十分鐘車就到了。

林向文被派來接小老板，內心還挺忐忑，雖然見過很多次，可他并沒有跟小老板親近過。

好在小老板一點都不難伺候，把他抱到車庫，他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會兒，認出路意致的車後就邁着小短腿自動自覺地往上爬。

林向文趕緊跟在後面伺候，嘟嘟坐穩後還知道仰着小胖臉沖他笑。

林向文心都快化了，要不是看臉的确跟老板一個樣，他真懷疑他老板那個心黑的怎麽能生出嘟嘟這種小甜心出來。

對此，景時表示，什麽小甜心？

小胖子大概已經在心裏把他當成路氏的一份子了，一進熟悉的大廳就搖搖擺擺地到處和人打招呼。

打完招呼後熟門熟路地摸到電梯，自己夠不到就去看林向文。

林向文已經深深地被小老板折服了，見他向自己求助，高興地跟什麽似的。

把小老板送到老板辦公室的時候，還有點舍不得。

路意致靠在椅背上，看着從門口進來的小胖子，勾勾手指道：“嘟嘟過來。”

嘟嘟一見路意致就笑哈哈地跑過去，他過了生日後跑得更穩當了，跟只肉乎乎的小炮彈似的。

路意致把他抱到腿上，笑着撓撓他的肉下巴。

“小胖子這幾天聽話嗎？”

嘟嘟毫不猶豫地點頭，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乖的好寶寶。

“有沒有惹爸爸生氣？”

小胖子這下不說話了，只一個勁地在路意致懷裏拱來拱去，路意致一看就知道，這是惹了的意思。

他摸摸嘟嘟的圓腦袋，點點他的小鼻頭。

父子兩個玩鬧了一陣，路意致就把嘟嘟放到了小車裏，讓他自己在辦公室裏騎着玩。

自從有了嘟嘟，他這裏都快成兒童樂園了，玩具堆了小半間辦公室。

路意致盯着嘟嘟玩了一會兒，突然扯了扯嘴角。

他把林向文叫進來，淡淡道：“你把嘟嘟接過來，有沒有跟景時說一聲？”

林向文愣了一下，跟景先生說？怎麽是他去說？

難道不應該是老板親自去說？

疑惑歸疑惑，林向文嘴上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沒有。”

路意致眼皮一擡，似笑非笑道：“你把嘟嘟接過來，不用跟景時說一聲？”

林向文：“……？”

“馬上打電話說一下。”

林向文腦子跟僵住了似的，一言一行都被老板支配，他愣愣地摸出手機。

“老板，怎麽說？”

路意致輕飄飄地瞥他一眼，“讓我教你？”

林向文本能地搖頭，“不用。”

到這裏他基本理清了些，這幾天老板都沒跟景先生他們住在一起，大概率是鬧僵了，眼下估計是開不了口吧。

那這他可就擅長了。

“就在這裏打。”

林向文點點頭，直接撥了景時的電話。

景時這會兒正好在休息，剛把手機拿到手上，還沒來得及看阿姨的短信就接到了這通電話。

“林助理？”

“景先生你好。”

“林助理有事麽？”

“是這樣的，剛才嘟嘟一直鬧着要來找老板，所以我就把嘟嘟接到公司來了，”說到這裏，他很戲精地壓低了聲音，“好幾天沒見老板了，嘟嘟大概是想老板了吧。”

景時：“……”

路意致：“……”

挂斷電話後，林向文一擡眼就對上了路意致冷冷的視線。

“怎，怎麽了老板？”

“最近工作不夠飽和？想去設計部？”

林向文脫口而出：“老板，難道您不是想挾嘟嘟以令景先生？”

路意致：“……”

對于老板這個熟悉的表情，林向文記憶深刻，為了不被發配，他沒等老板發話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老板，我去工作了，剩下的您自己跟景先生解釋一下。”

路意致盯着那扇門，失笑出聲。

他這都淪落到需要助理來幫忙了？

景時的消息很快就到了。

景時：【嘟嘟在你那裏？】

路意致：【剛才阿姨打電話，說嘟嘟想出去玩。】

景時也看到了未接來電：【我下班去接他吧。】

路意致：【不用，我送他過去吧。】

景時想想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下班，便回了個好。

嘟嘟玩累了，晃着小胖腿走過來，扒着路意致的腿糯糯喊了一聲：“爸爸。”

路意致低頭看着他胖乎乎的臉，莫名想起了剛才林向文說的那句。

——挾嘟嘟以令景先生。

他把嘟嘟抱到腿上，點開微信語音鍵：“嘟嘟，叫爸爸。”

嘟嘟懵懵懂懂地湊過去喊了一聲。

路意致松開後，語音順利發出，他點開聽了一遍，嘟嘟的聲音嫩嫩的，錄得很清晰。

作為“要挾”證據什麽的，夠了。

嘟嘟完全不知道兩個爸爸之間的機鋒，他聽到手機裏傳出他自己的聲音，睜着圓眼睛一臉茫然。

看他這模樣，路意致點開語音又讓他多說了幾句。

嘟嘟高興壞了，扒着路意致的手反複聽，樂得哈哈笑。

尾音也被錄進去了些。

路意致笑着親親他，“嘟嘟好厲害，都會錄音了。”

小胖子根本不禁誇，一誇就飄，肉乎乎的小身子趴在路意致胸口，拱來拱去跟小豬似的。

路意致拍拍他的背，然後把他放回地上。

“嘟嘟，去找秘書室的姐姐們要水喝。”

這個嘟嘟會，路意致幫他開了門，他就自己搖搖晃晃地跑去秘書室，對着秘書們伸伸小爪爪。

路意致站在他後面，交代了一聲。

“給他喂點水，照顧他一會兒。”

秘書們一見嘟嘟，個個都想圍上來，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路意致這才轉身回辦公室，接起桌上的電話。

“二哥。”

那天從景時那裏回去後，路意致就回了路家，當着路樂音和老爺子的面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嘟嘟是他的孩子，也是景時的孩子，除此之外，跟路家無關，嘟嘟也不會姓路。

老爺子也沒說什麽，只說他自己決定就行。

但路樂音一直在聯系他。

“小意，”路樂音語氣很急，“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那個景時，你怎麽就這麽相信他呢？”

“二哥，這事以後不必再說了。”

路樂音啞口無言，他這個弟弟向來說一不二，既然這麽說了，那自然就是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了。

“小意……”

“以後有什麽事，二哥直接來找我，景時那邊就不要去了。”

話說得好像有商有量的，語氣也平和，但路樂音聽得出其中隐含的警告。

路意致挂斷電話就出去收某個小胖子。

秘書室很多都是女孩子，桌上偶爾會有一些花花綠綠的飾品什麽的。

嘟嘟喝完水轉悠了一下就給他看見了，好奇地拿在手裏看。

秘書們也是有心想跟他玩兒，便拿着那些飾品給他紮了兩個圓揪揪。

嘟嘟頭發跟景時一樣多，紮起來一邊一個圓乎乎的，他自己大概也挺享受的，搖頭晃腦一陣得瑟。

路意致走過來一眼看到，愣了一下。

秘書們吓了一跳，連忙想幫嘟嘟拆了，但小胖子自己不肯，小爪爪捂住兩邊拼命搖頭。

路意致頓了一下，“給他留着吧，頭繩明天還回來。”

秘書們慌慌張張地擺手。

路意致就領着新出爐的圓揪揪嘟回去了。

嘟嘟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鏡子，只把他爸爸當成參照物，一會兒過來一趟。

“爸爸。”

路意致就忙裏偷閑，點點頭，順便誇他一句，小胖子就高興地直跺腳。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路意致就帶着嘟嘟去游樂場接景時了。

走之前，他很想哄着嘟嘟把圓揪揪拆了，但嘟嘟正在心頭上，怎麽說都不肯拆，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路意致帶着他直接坐電梯去車庫，看到司機的時候，小胖子故意晃晃腦袋，司機一臉疑惑：“老板，嘟嘟怎麽了？”

“他讓你看看他頭上的東西。”

司機忍不住笑，“嘟嘟真好看，誰給你紮的？”

小胖子就伸出一只胖爪爪朝身後一指。

上車後，路意致把嘟嘟抱在懷裏，低頭和他平視，誘哄道：“嘟嘟，你頭上的揪揪是秘書姐姐給你紮的對不對？”

小胖子點點頭。

“那你今天晚上跟爸爸一起睡，明天爸爸還帶你來，讓秘書姐姐給你紮更好看的。”

小胖子眼睛蹭的亮了。

路意致滿意地摸摸他，“嘟嘟乖，你不是最喜歡睡兩個爸爸中間嗎？”

“嗯。”

“那一會兒記得跟爸爸說。”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嘟嘟：美滋滋，我真好看（搖頭晃腦）

路意致：（欣慰）

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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