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空歡喜

早在十分鐘前就收到季南柯到樓下的消息的成子钰等的有些着急，“我出去看看。”他對房間裏另外兩人說了一聲，剛打開門走出去，就看到走廊上糾纏不清的三個人。

在看到抱着季南柯的人的臉，成子钰只覺十分頭疼，一個靳邵之，一個楚亦，現在又來了一個蘇明懷，他這情敵不僅多，還每一個都異常棘手。

“這位先生，”季南柯推開蘇明懷，他不喜歡跟別人有過于親密的身體接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蘇明懷視線焦灼在季南柯臉上，他還是跟之前一樣，漂亮的讓人心驚，“沒有，我化成鬼都不可能認錯你，南柯...”他已經從周揚那裏直到季南柯失憶的事了，因此對方此刻冷淡的反應他也并沒有覺得失落，只關切的問，“你怎麽樣？身體還好嗎？”

“蘇二少，南柯之前就對你愛答不理，你也不必現在跑過來裝的像你們很熟一樣。”靳邵之笑的和善，但說的話卻像刀子一樣割着蘇明懷的心。

“在死皮賴臉這方面我确實比不上你，”蘇明懷收起狼狽的神色，譏諷的看向靳邵之，“如果我當初也像你那麽不要臉，南柯也不會被你逼的跳海。”

靳邵之雙目一寒，周身戾氣壓也壓不住。

在一邊看熱鬧的周揚見兩人劍拔弩張像是馬上就要打起來，忍不住對季南柯使了個眼色希望他能出來打圓場，結果對方卻是無辜的眨巴着眼，像是一朵弱小無助的白蓮花。

周揚：......他怎麽給忘了，季南柯在還是靳邵之的小情人的時候，就非常不好對付。

“哎呀，不要吵了，”周揚硬着頭皮，頂着兩道冰死人的視線，一手攬住一個，“陳皮子爛谷子的事了有什麽好吵的。”

“是啊，”季南柯的視線自他搭在靳邵之腰上的手掠過，笑眯眯的附合，“反正我現在也失憶了，你們翻舊賬也沒什麽意思，人都要往前看的。”

靳邵之神色還是很冷，他沉着眼，拍開周揚的手，湊近季南柯，“南柯，”他臉色有些泛白，連嘴唇都沒了什麽顏色，“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這樣子，跟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靳邵之倒在自己懷裏時的樣子有些像。

“南柯，”成子钰恰是時候的走過來，他先跟對面兩個人打了招呼，“周總，蘇二少。”

“成總也在啊，”周揚笑眯眯的朝他招招手，“沒想到人還挺全，要不然一起吃算了。”

蘇明懷立馬點頭認同，眼巴巴的看着季南柯。

季南柯倒無所謂，但是他想了想今晚還有薛景，對方是個大明星，本來臨時加了靳邵之就不太應該，再加上兩個人，如果被有心人拍到傳了出去，恐怕會對對方的聲譽會有所影響，“不好意思，”他開口拒絕，“今晚還有別人，不太方便。”

蘇明懷眼睛裏的光瞬間暗了下去，還想再争取一下，“南柯，那你能不能給我留個聯系方式，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靳邵之就從季南柯口袋裏摸了張名片出來，塞到蘇明懷手裏，“行了別打擾別人吃飯。”說着，就拉着季南柯要走。

“等一等，”蘇明懷連忙拉住季南柯另一只手，“我想要你的私人聯系方式。”

季南柯也有些煩躁，他也沒想到失憶之前的自己居然招惹了這麽多朵桃花，還一個個的都喜歡倒貼，“蘇先生，有事就打這個電話給我吧。”言畢，就幹脆的轉身離開，靳邵之跟在他身後，歪頭沖着蘇明懷露出一個滿懷惡意的笑。

“別看了蘇二少，”周揚摸了支煙別到耳朵上，“都要成望夫石了。”

被拒絕的蘇明懷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周揚輕笑，“你沖我兇什麽，有本事去兇你的小寶貝去。”

蘇明懷不想說話，失憶之後的季南柯跟之前沒什麽不同，一樣漂亮的驚人，一樣對他疏離冷漠，也一樣對靳邵之......一再包容。

“他到底哪裏好...”蘇明懷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明明我才是最先認識你的人......”

周揚靠在牆上，叼着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蘇少，來日方長。”他這句話很輕，輕的似乎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們剛剛在外面做什麽了，怎麽耽誤了這麽久？”季娓娓好奇的問。

“沒什麽，就是遇到了一個靳邵之跟何逸的CP粉。”季南柯禍水東引。

季娓娓嫌棄的撇撇嘴，她對靳邵之跟他緋聞男友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瞬間沒了探究的欲望。

季南柯見這招有用，滿意的笑了一下，不經意對上靳邵之故作委屈看過來的眼神，立馬收斂了笑意。

薛景沉默的看着他們的互動，低頭挑了挑眉，有意思，愛情果然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回到家已是深夜，蘇明懷叼着煙，疲倦的把自己扔到沙發上。

他昨天接到周揚的電話，便立刻定了最近的機票飛回國內，落地之後家都沒回就馬不停蹄的想要去見季南柯。

直到将對方緊緊抱在懷裏，他那一顆心才真正的落了地，一年之前南柯墜海之後下落不明，他跟靳邵之找了半年多都沒有得到絲毫音訊，他日漸消沉，最後被父母送出了國。

蘇明懷躺在沙發上，手中的煙燃燒了大半，煙灰緩緩灑落到大理石地板上，蘇明懷閉上眼睛，想起了與季南柯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季南柯還是叫南柯。

彼時他還是個大二的學生，為了賺學費和生活費，選擇了在離學校不算遠的一家酒吧打工，因為酒吧收到的小費多，而且他長的美豔，因此能收到更多的小費。

南柯并不認為利用美色賺錢是多麽羞恥的事情，老天給了他一張美麗的臉，他物盡其用罷了，而且一不賣笑二不賣身，去漂亮的景點還得買門票呢，他也不過是收取欣賞美的費用罷了。

“南柯，2號桌客人的酒。”酒保将單子遞給他。

南柯點點頭，端着托盤走向2號桌。

2號桌上只有一個人，南柯将酒一一擺上桌，低聲道：“先生，您的酒。”

這聲音聽在耳中，像一條清冽的清泉，淡靜優雅，與嘈雜的酒吧格格不入，蘇明懷不由自主的擡起眼，入目便是一張容色極盛的臉。

只是一眼，他就聽到自己的心，劇烈跳動的聲音。

南柯放好酒，拿着托盤就要離開，卻被身後的客人扯住了衣角。

這種事情在之前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他處理的得心應手，轉頭微笑的弧度恰到好處，“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嗎？”

蘇明懷心跳的極快，他攥着南柯衣擺的手收緊，嘴唇微張，卻又害怕說錯了話唐突了美人，“我，我叫蘇明懷，”他聽到自己微顫的聲音，“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南柯微微一笑，“南柯，南柯一夢的南柯。”

南柯一夢...蘇明懷閉着眼冷笑，房中屋頂的白熾燈亮的刺眼。

大夢一場，醒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

自那晚之後，蘇明懷就天天去那一家酒吧，每次會給季南柯一整晚的小費，讓他什麽也不用幹，就坐着陪自己聊天。

南柯覺得這位大少爺就是人少錢多，他也樂得清閑，反正人總不能跟錢過不去。

“蘇先生，您是做什麽工作的呢？”南柯随口找着話題。

蘇明懷托着下巴看着他，“都說了不要叫我蘇先生，”他有些不太開心，南柯總跟他客客氣氣的，疏離的客氣，“叫我明懷好不好？”

“明懷。”拿着錢的陪聊南柯滿足客人的要求。

蘇明懷離開笑了起來，他長相陽光俊朗，笑起來健氣十足，“我其實也剛剛大學畢業，在家裏的公司實習呢。”不過就是實習總經理。

“你呢，你現在大幾了？”蘇明懷問。

“大二。”南柯回答。

“那還好，大二的課一般不算多。”蘇明懷想着南柯晚上要在酒吧兼職，白天還是能多睡一會的好。

南柯笑了下，蘇明懷看到他的笑，覺得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敲起了鐘。

他覺得自己是中毒了，只有南柯有解藥。

蘇明懷眼中的情意毫不掩飾的洩了出來，熾熱的耀眼。

南柯自然看得到，所以他開始與蘇明懷保持距離。

接下來幾日，蘇明懷連續遭到南柯的拒絕，他到底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少爺，雖然喜歡南柯，願意捧着他，但被連續拒絕了幾次少爺脾氣也上來了，他堵在南柯面前，神色沉沉的問他，“為什麽不理我？”

“蘇先生，”南柯直視着他，“不要白費力氣了，我不喜歡你。”

他說的直白，直白的讓蘇明懷也白了臉，“為什麽？”那一刻他甚至沒有想到自己并沒有跟南柯表過白，“你不能接受男人？”

南柯搖頭，“不是，我只是不喜歡你。”

蘇明懷踉跄着後退了兩步，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眼豔麗，如同盛放的玫瑰，妖冶的讓人心驚，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蘇明懷入墜深淵。

他說：我不是不喜歡男人，而是不喜歡你。